“哢啦!”


    門不好,傑這樣想——他已經很“輕手輕腳”了,還能發出這種聲音當真是怪誰都怪不了他——雖然他誰也沒打算責怪,住宿畢竟是別人管的,而且“全額報銷”這一點已經非常好了,不能再奢求多少——雖然他本身也沒啥“奢求”的欲望,雖然這“全額報銷”僅限於“住宿”再加上……“一小部分”的“房間服務”……簡稱,“飲食”什麽的還要自己想辦法……


    ……雖然……還是這個“雖然”……就算房間裏有另一個人,就算他進門前房間裏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直到他同樣盡可能“輕手輕腳”,卻依舊“不慎”發出了“哢嗒”一聲響地把房門關上……整一個房間都“安靜”得跟隻有他一個人沒兩樣……


    “……累了?”


    “……是‘很累’。”安娜慢慢抬起了頭,將她那……“睡意十足”,的疲憊眼神,給“釘”在了傑身上……與此同時還放下了手中一大遝文件夾:“幫個忙……”


    “給。”傑應聲將手中的咖啡遞了過去:“情況怎樣?”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為什麽累成這樣”——但他沒問,因為他知道這是句廢話,他知道安娜長時間勞作——尤其是“腦力”——之後會進入一個十分詭異的“嗜睡”狀態,要問原理,就跟課堂上講義內容與興趣不合導致的“昏昏欲睡”沒兩樣——是的,他知道原因,更知道這樣問之後安娜會給出怎樣的迴答……雖然……


    ……他隻是想關心一下她……


    “……沒辦法。”雖然……安娜似乎不清楚他現在心裏在想啥:“沒進展,沒線索,沒證據……我們依舊拿他沒什麽辦法。”


    “……就算有了指紋體液都沒辦法?”


    “那隻對‘依舊存在於人類社會中的罪犯’有效……不對啊這個你不是知道麽?”安娜猛然發現了傑麵上那難掩的親切微笑:“……就欺負我反應慢?”


    “不不不,我隻是想讓你放鬆一下。”


    “……好意心領了……對了,你那邊怎麽樣?”


    傑,以及安娜,這是“聯邦警察”的部分圈子裏相當“為人熟知”的一對“搭檔”;但事實上嘛,為什麽這兩位是“搭檔”?其實是因為“專長的領域不一樣”——“互補”,這種搭配方法的“適應麵”非常高,雖然“攻堅能力”往往並不算特別強——而且,這其中還有一個非常尷尬的問題,在於這兩人萬一“跟隨”了“大部隊的行動”,他們的工作領域工作環境工作地點往往“八竿子打不在一塊”……簡稱,這麽幾天下來,這兩位當真是“工作結束”後,才騰得出“見麵”的空閑……


    “沒什麽用……如果有用的話,我們也用不著……‘追’……到現在了。”


    “……為什麽用重音?”


    “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們究竟是不是在……‘追’。”


    “……為什麽?”


    “他沒打算‘甩開’我們……不是嗎?”


    “……”安娜……忍不住想起了一些事兒……“首當其衝”的就是上次在芯啟麵前才被他摸過的喉嚨……是的,某種程度上,真打算殺她在那時候她肯定就死了,那力道不至於連一根“木條”都舉不起,而芯啟藏在袖子裏的東西可不至於在那時候缺乏“滑出來”的時間——是的,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那男人有時候會爆發出極其強似乎能毀滅一切的“敵意”,但不知為何,那終究隻是“敵意”,遠不能達到“殺意”……


    “……他的【能力】沒有變化……對嗎?”


    傑愣住了,原因很簡單,這個問題他迴答不了——【能力】,這在交戰中是很重要的一個信息,但就算是“信息”往往也存在著“重要度”這個尷尬無比的問題——以及“瞞得住的”與“瞞不住的”,前者交戰過一場大概就能搞清楚,但問題是一旦加上了後者……就如“加熱”,是像典型“火焰”那般的……“傳統加熱”,還是如“微波爐”一般的固定種類分子加熱……要知道完全幹燥的麵包直接放進一些種類的微波爐裏不管轉多少圈都很可能如剛拿出冰箱時的那般“冷冰”……那對等著吃熱食的人來說可異常悲劇……


    “……為什麽這麽問?”


    是的,傑“認輸”了——他沒法迴答,最起碼沒法正麵迴答……為此才不得不用了“反問”這個方法……


    “正常人的‘敵意’與‘殺意’是不分開的吧?”


    “……什麽?”


    “我說,正常的人,‘敵意’與‘殺意’……其實就是同一種東西的‘變種’吧?”


    “……大多數都是這樣。”


    “但為什麽在他身上……這兩種東西會分得那麽開呢?”


    “……哦?”


    “我說,在他身上……這原本是同一種概念的東西……竟然會變成兩種截然不同的事物……”


    “……為什麽你會有這種感覺?”


    “傑,你太溫和了,雖然我也不知道……總之,在一般人身上,或者說麵對著一般人,我所能感受到的僅有‘這家夥想不想進攻’……但那家夥,他身上卻分成了兩種,一種是‘我討厭你’,另一種是‘我要殺了你’……”


    “……這不是很正常麽?”


    “一點都不正常……應該說正常人的想法是這樣的——‘我討厭你’,到了一定程度後就會變成‘我要殺了你’,但問題是在他身上……‘我討厭你’就是‘我討厭你’,不管再怎麽強化,都永遠不會變成‘我要殺了你’……”


    “你也會幫他說話啊——”


    “……見鬼……所以我才說……”


    “所以我們至今都抓不到他的破綻……不是麽?”


    “……難以否認……”


    “就是這樣,我們才抓不到他的‘動機’……才沒法預測他的行動……不是麽?”


    “……‘動機’隻是個‘證據’,可他現在殺了人……我們不需要別的‘證據’了。”


    “‘動機’不僅僅是個‘證據’,它也是‘預測’的源頭與起點……所以,要不要換下思路,順帶跟我一起去把肚子填飽,為接下來的‘思考’補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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