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皓從小就認為自己是一個很幸運的人。

    他是大院裏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候幾乎是得盡了大院裏叔叔嬸嬸的喜愛,媽媽為他下廚的次數比為了江堯的次數多,那個大院裏公認的女強人,依賴他寵愛他比任何東西更甚,因為懷他的時候劉雯身體正弱,他是劉雯一度掙紮決定生下來的,對於劉雯,他的存在有著特別的含義。

    他的弟弟江堯,小他八歲,江堯出生的時候江皓已經讀小學了,因此別人沒有見過的一向淡漠無比的江堯別的樣子,他都見過,小時候江堯雖然比同齡人話要更少些,但是在家裏好歹也是會拽著他的衣角糯著聲音喊他哥哥的。

    江皓一直都是不負眾望的,包括成長,包括他的性格,他長大之後愈加溫潤無比,但是他知道自己並不如表麵一樣,最起碼他覺得自己更像是一隻狐狸而不是兔子,隻是他這個模樣能讓周圍的人都更容易聽話些罷了,他樂得其中,從小他就是校長老師心目中的一把手。

    一直到高二,他其實都不知道自己長大該做什麽,但是他明白,不管自己以後想做什麽,他都能做的很優秀,這個認知曾經一度讓他自嘲,漸漸的,終於到了百無聊賴的地步。

    人生中第一次被撞擊心髒,是那一天他翹課想要去校外的便利店坐坐,剛巧走那一條他經常走的小巷子,也是剛巧,遇到那個人。

    細窄的巷子,隱約傳來掙紮聲,有男人的壓低的警告聲,卻隻有一個人的聲音。

    他探出頭去,剛好能看到一個男生正好把一個女生壓在牆壁上,男生似乎在索吻,女生扭著頭,不吭一聲,漸漸的那個男生愈加憤怒,站直了扇了那個女生一巴掌。

    江皓那時候第一個反應是有趣,但是目光落在那個女生沾了石灰的頭發時卻染上了些許鄙夷,那兩人穿著本校的校服,但是江皓卻對那個男生沒什麽印象,而那個女生全程背對著她,他也看不清她的模樣。

    眼前這一幕很麻煩,但是巷子隻有那麽寬,他要過去勢必會驚擾他們,可是要他返迴繞遠路他又不樂意。思索了片刻,江皓還是走過去。

    聽到腳步聲,那兩人同時轉過頭來,江皓眼底有點驚訝,因為那個女生的臉居然出奇的美麗、甜美……但是臉上一片通紅實在看得有些礙眼,而那雙眼睛……怎麽形容來著?噢,狀似死屍。

    真奇怪,一個正值花季的女高中生,死屍一般的眼神。

    江皓覺得有趣,腳卻一下子都沒停下過,那個

    男生還壓著那個女生的雙肩,眼睛一直警惕得看著他,江皓聳聳肩,直到走過他們,他忽然聽見有一聲清晰的女聲在身後響起:“喂,那個人,救我,我陪你一夜。”

    奇怪的是,這樣的聲音,太清澈又太清晰,居然不讓他討厭,

    江堯轉過身去,挑起眉道:“你說我?”

    那個女生靜靜得看著他。

    十分鍾後他們到了那個女生在外租的出租房,離學校不遠,但是很舊,她租的這一間小閣樓更是小的可憐,進屋的時候女生卻沒有一點尷尬,對他道:“隨便坐。”

    江皓饒有興趣得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裏能坐的隻有一張單人床,他走過去坐下,笑著撐著臉頰側過頭看著正在拿毛巾的她。

    她穿著短裙,大腿上卻留著清晰的淤青,他看著她拿過毛巾沾水敷在臉頰上,轉過身來走到他旁邊坐下。單人床這樣坐了兩個人已經顯得有點擁擠,他還在打量著她,而她也側過身來迎接他的打量。

    “你叫什麽名字?”那女生問道。

    江皓心想,這個女生也夠淡定,但是卻沒有猶豫得迴答:“江皓。”

    女生點頭,對他說:“我叫文雲舒。”

    文雲舒。

    一個看似殘破、墮落的女生,擁有著最幹淨的名字。

    “謝謝你救我。”雲舒淡淡道。

    “不客氣,畢竟你給報酬。”他調侃她,因為她剛才說的一夜,文雲舒微微側過頭,迎著他的目光,半響才淡淡道:“你不會要我陪的。”

    他真的覺得她很有意思,聞言挑眉問:“為什麽?”

    “你不屑碰我的。”

    那時候文雲舒是這麽迴答的。

    沒有一點起伏的語氣,像是在剛才就已經知道,他不會屑於碰她,像他這種一看就是翩翩貴胄公子哥兒,要幹淨美麗的女人容易得很,怎麽會碰她這種像陰溝裏的老鼠這樣類型的。

    江皓卻給了她一個不置可否的表情。

    “我最喜歡的就是挑戰。”

    然後他吻了她。

    她還錯愕得瞪大眼睛,他覺得有點爽,因此看見了她不平靜的表情,一手緊緊扣住她的後腦勺,他難得閉上眼睛去深吻。

    這個女人的唇像是櫻桃果凍一樣誘人,又軟又潤澤,他像是有點上了癮,從小到大,沒有一個女人讓他能吻得這麽有成就感。

    但是他忽然想起,剛才巷子裏那個男人,慢慢放開她,他勾起唇角看著她冷靜而克製的表情,一隻手指輕輕按住她紅腫的下唇,他問:“你經常被強吻?”

    文雲舒眼底閃過一絲什麽,太快了,他沒有捕捉到,隻聽見她迴答:“大部分是自願,剛才你看到的是個別例外。”

    江皓挑眉:“你想惹怒我?”

    “我不認為你是我誰,我需要去刻意惹怒你。”

    江皓低笑出聲:“牙尖嘴利的丫頭。”

    從那天之後,江皓的樂趣多了一項——調|戲文雲舒。

    他開始在校內觀察她,平常不怎麽看人臉的自己,終於有一個習慣就是在人來人往的走廊、操場、大廳,找她的身影。

    看她和別的女生一起玩,和男生在走廊一角說話,他都會覺得很有趣,有時候走上前去半路把人擄走,看著她翻白眼的樣子,覺得那樣的她很可愛。

    他們的關係漸漸變得曖昧,全校都開始傳他這個完美公子哥兒看上了痞子太妹,很老套的劇情,接近她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她的同性緣不怎麽樣,女生們都覺得她很髒,和哪個男生都能搞上,她隻有一個很好的同性朋友,但是她總是不會和她在校內人多的地方見麵;學校的男生卻是很喜歡她,聽說隻要給錢,她陪酒陪聊陪吃飯陪逛街,能當你一天的乖乖女友,錢給的多了,任你怎麽占便宜也不吱聲。

    他們認識兩個月二十一天,江皓用錢包斷了她整整兩個月零七天,別人砸一百,他笑著砸五百,那時候的他並不缺錢,以前老覺得錢沒地方用,現在卻覺得錢是好東西,他喜歡看到他把錢給她的時候她對自己翻白眼的樣子,讓人心癢。

    他每天下午但凡是不重要的課都會曠掉,來到她簡陋的公寓,躺在她的床上看她做事。她很喜歡看一本厚到極點的西醫方麵的書,有一天他問她:“你看這些書幹嘛?”

    她微卷的發擋住她大半張臉,隻露出彎彎的鼻梁和小巧的下巴曲線:“當醫生。”

    他像是聽到了好玩的事情,眯著眼睛笑:“你?”

    “嗯。”

    她迴答的語氣很平靜。

    漸漸的,他也開始關注起西醫方麵的書來,有時候家裏來了學醫的叔叔阿姨,他還會求得一些難得的珍本,拿到她的公寓獻寶一樣交給她。

    她高興了,笑得極其美麗,罌粟一樣,平靜卻甜美。

    他又是忍不住吻

    下去,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掙紮,卻還是皺著眉,緊緊得抱住他,迴吻他,甚至比他更要激烈。

    高考結束那一天,他直接被家裏的車子接走去開宴會。

    填完誌願,他來到她的公寓,發現她頭發很淩亂的坐在床邊抽煙,手腕上大腿上都有淤痕,而那些淤痕,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她身上了。

    他忽然很憤怒,捉住她的手扔掉她的煙,冷著一雙眼看著她。

    “我決定考醫大,我需要錢。”她低垂著眉目,淡淡說,仿佛隻是告知他一件事,而不是解釋她為什麽要讓別人碰。

    他心底的無名火蹭蹭蹭得起來,薄唇勾起,他忽然挑開她的前襟,低聲道:“需要錢,找我不就行了?你要什麽我給不起?”

    那一刻他在知道,早在一開始他為了打了一場架,就隻是一個開頭,為了她,他破了那麽多例。

    文雲舒忽然抬起頭,那雙眼睛裏裝滿的似乎是義無反顧,她忽然扯開他的襯衣,大熱的天,他隻穿著一件短襯,被她撕開衣服的時候他一手把她撈進懷裏,扔到床上,下一秒自己俯上去,狠狠咬住她的肩頭,褲子拉鏈被她纖細的手指拉開,男人最興奮的地方被她握住,他繃緊全身的肌肉,心裏的第一個想法卻是不甘,他已經給了她那麽多第一次,而她呢?

    蠻橫得衝進去的時候,沒有任何阻礙,卻被緊緊裹住,就算他沒有過經驗也知道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卻緊得像是第一次一樣。雲舒在自己身下瑟瑟發抖,她的臉色異常蒼白,嘴唇都快要被她咬破,雙目緊閉,也不知道是太疼還是怎麽的,江皓強忍住要動的欲望,堪堪停住,然後惡狠狠得對她說:“睜開眼睛,看著我。”

    等到她終於眯起眼睛慢慢睜開,他才開始狂猛得動起來,在小小的單人床上,他聽到咯吱咯吱的床板的哀嚎,和她破碎的呻|吟,像是瀕死的小獸,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快要釋放,脊椎骨傳來一陣快感,咬牙繼續抽填幾十下,他低吼著釋放,兩人汗流浹背,卻一動沒動。

    “我跟你一起報醫大,我們以後好好過,好不好?”他在她耳邊,輕聲說。

    那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承諾。

    年輕時候的他自認為是一輩子的承諾。

    文雲舒閉著眼睛平複氣息,好半響,她微微睜開眼,那雙眼睛看著他的時候終於有了溫度。

    “好。”

    作者有話要說:來來來~喜歡江皓的可以出來冒泡了!

    這是江大哥的以前呀!有木有很驚訝!質的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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