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兩女坐在客廳裏,卻格外安靜。

    江舒瑤百無聊賴得看著身前的兩個人,媽媽正在凝視著江堯,江堯低頭喝了一口茶,然後淡定得放下茶杯。

    “你和瑤瑤同齡?”江媽媽問。

    江堯沉著得說:“比她大一歲。”

    “也對,我們家瑤瑤讀書比較早,因為小時候我嫌她太吵,就把她早早得丟小學去了。”

    江堯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現在也很吵。”

    江舒瑤白了他一眼,江媽媽聞言卻哈哈大笑,似乎是真的很高興,眉眼都彎了起來,有趣得打量起身前這個小夥子。

    “那你是看上我家丫頭哪裏?”江媽媽忽然開口,笑意卻未褪下,她的手指輕輕劃過杯壁,江舒瑤卻知道那是媽媽仔細考慮時候的小動作,“我是知道她的,從小就懶懶散散,還聒噪得不得了,身材長相也不出挑,在背後看和一個男孩子沒什麽區別,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手能畫一點東西,但絕對不是下廚房的料,自從她弟弟懂事以來,她幾乎沒有幹過什麽家務,我都怕她把家都給拆了。”

    這一番話明裏都是說江舒瑤的缺點,但是暗藏的一層意思卻也沒刻意隱藏太深,江堯的目光變得很認真,也很純粹、堅定,他看著江舒瑤的母親說,“伯母,我是認真對待她的,可能在你眼裏我還不夠成熟,經曆的曆練還不夠,但是我明白,舒瑤是值得我去珍惜愛護的女孩。她在家裏是如何被珍視保護,在我這兒,她同樣是我的珍寶,我無法給你承諾我會比您更愛她,但是,我將竭盡所能。在我這兒,隻要她在我身邊一天,她都會是我的公主。”

    江媽媽愣了愣,嘴角的笑意淡了些,但是眼底的認真卻更深了。年少輕狂的少年用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向她這樣說,她悉心愛護了二十年的珍寶,他說他會給她同樣甚至更多的愛意。

    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會如此大言不慚得說出這樣的話,一輩子這個時間在他眼底就像是一瞬間那麽短,他居然眼也不眨的就敢給她承諾。

    即便是當年她的所愛,那個當年說會一輩子愛她,她的前夫,當年在她母親麵前也沒有膽量這麽說。

    “兩個人生活,需要的是彼此磨合,彼此熟悉妥協,就算你現在認為你已經了解了彼此,但是當結了婚,所有的一切都會變得大大不同,我這個女兒雖然會遷就,但是我懂她,她做什麽事情都會有自己的底線,有自己的準繩,我隻是擔心將來要是你們意見不合,但凡吵架

    ,每一次都會使你們的感情產生裂痕。”

    江媽媽說這番話的時候仿佛是在歎息,江堯安靜的聽著,江舒瑤伸出手去,握住了母親的手。

    “我不說以後,隻說現在,瑤瑤現在一個人在外麵,我知道她現在和你住在一起,我隻是希望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能多為她妥協,不管對與錯——女人在堅持己見的時候從來都看不清對錯,但是男人的容忍卻能讓女人慢慢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哪怕一點也好,我希望你們在相處的時候,你能讓著她一些。”

    她其實一直很了解自己這個女兒,表麵上似乎對什麽都不在意,但其實真正在意,真正膈應的都會放在心底,她一直很懷念女兒小時候什麽都會和自己說,喜怒哀樂都會和自己一起分享,但是自從長大,女兒有了自己的思量,習慣了報喜不報憂,她覺得女兒可能隻是習慣了,她在家裏為這一段失敗的婚姻傷神,女兒隻是習慣了隱瞞,不想讓她徒勞傷神。

    江堯點了點頭。

    “我會做到。”四個字,他這樣說,語氣堅定。

    夜晚江媽媽做了一桌子的飯菜款待他,也當做給兩人接風洗塵,江堯這樣嘴刁的人,在吃過飯後也對菜色讚不絕口,江舒瑤斜睞了一眼笑的花枝招展的媽媽,怎麽以前沒有發現某人的讚美功力那麽強?

    但是她明白,他隻是單純的,想要討母親歡心。

    現在母親一個人住在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裏,雖然有弟弟陪伴,但是弟弟已經準備初三,加上晚修的時間,在家裏的時間自然越來越少,一想到弟弟高中的時候母親將一周獨自一人在家呆著,她就難免淡淡的心疼。

    弟弟正在自己臥室做作業,江舒瑤敲了敲門,也沒等弟弟迴應就走了進去,白色的燈光下,弟弟坐在書桌前做作業,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這一年下來,弟弟的身高又往上竄了不少,現在已經比江舒瑤要高一個頭了,肩膀也更寬更厚實了,原本瘦瘦弱弱的毛頭小子,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不少,江舒瑤心底喟歎一聲,雖然早就明白,但是當自己真正覺得沒有參加到弟弟的成長,她才覺得有些遺憾。

    “姐?”江澤迴過頭,又寫了幾筆,才放下筆。

    江舒瑤眯著眼睛笑了,走到他身邊,看著字跡工整的作業,想當初爸爸當他們兩兄弟的字都很在乎,每天晚上都會花時間在訓練他們寫字上,因此他們兩姐弟都寫的一手好看的字。

    “媽媽最近在找工作。

    ”弟弟忽然道,江舒瑤微愣,又聽他說,“她不讓我告訴你。”

    父母本來還有一套房子,一套用來住,一套用來出租,但是因為離婚,出租的那一套房子已經劃給了江舒瑤的父親,江舒瑤的父親每個月給了兩姐弟生活費和學雜費,但即便如此,沒有其他收入的江媽媽還是有點入不敷支。

    江舒瑤是知道自己母親的,雖然年輕的時候母親有賣過東西,但是自從嫁給了父親,她為了照看她們兩姐弟,一直都是待業狀態,如今沒有收入,她學曆又低,找工作肯定很困難,而且薪水也不會很高。

    江舒瑤沉默了很久,然後拍了拍弟弟的頭,江澤抬頭看著她,清澈幹淨的眉眼凝視著姐姐,江舒瑤低下頭,問:“你怎麽看?”

    “我沒有反對。”江澤淡淡道,“我在家的時間本來就不多,而且家裏的經濟條件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寒暑假雖然有打工,但是工資本來就不多。媽媽出去打工,一來讓她不至於沒事可做,有心思去想有的沒的,二來也可以給家裏幫補一些家用。”

    心疼弟弟的懂事,江舒瑤說:“我大三上學期就可以開始參與實習了,你再好好熬一年,幫我看著媽。”

    江澤點點頭。

    “你要嫁給江堯哥哥嗎?”江澤忽然問道。

    江舒瑤微愣:“為什麽這麽問?而且我才大二,結婚也太早了。”

    江澤卻搖搖頭說:“江堯哥哥很好,我看的出來,他想娶你。”他的語氣似乎有點別扭,半響才說,“而且你的性格我再清楚不過了,好吃懶做的,也隻有江堯哥哥那種男人才會願意要你,要是你也喜歡他……就別錯過他。”

    江舒瑤眼神微深:“我很喜歡他。”在江澤的目光中,她慢慢笑了,自信洋溢的那種,“當然,也不會放過他。”

    第二天夜裏江舒瑤喊齊了一群狐朋狗友到本地最熱鬧的酒吧聚頭,眾人都聽說了江舒瑤是帶著男人迴來的,頓時一傳十十傳百,說來的人越來越多,都說要看看能收複江舒瑤這隻禍害的男人是何方神聖。

    兩人吃完飯從江舒瑤家裏出發,出發前江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正撐著江堯手臂換鞋的姐姐說:“你知道自己的酒量就別喝太多了。”江澤像個小大人一樣轉而對江堯說,“姐夫,拜托你好好看著她。”

    自從江舒瑤和江澤談過話之後,江澤已經很自動自發得改口叫江堯做“姐夫”了,江堯每次一聽自然是十分愉悅,就是江舒瑤每次聽了都

    會很鬱悶,看著江堯得意的眼神氣的牙癢癢。

    兩人乘車來到酒吧,一打開門就聽到喧鬧吵雜的歌曲和人聲,比起江堯之前在北京帶江舒瑤去的那些酒吧,這個酒吧氣氛更加瘋狂混亂,但是見江堯麵不改色的護著她的腰往前走,江舒瑤心底默默腹誹這個男人肯定是習慣了這樣的場合。

    老遠的像是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但是太吵了,方位聽得不大真切,江舒瑤四處望,但是身邊的人都在瘋狂扭動,她又不敢踮起腳尖,生怕別人把她給弄跌倒了,反倒是江堯眼睛犀利的環繞全場,最終定格在一群男女上。那個喊著江舒瑤名字的是一個男人,江堯看清楚了他的嘴型,微微眯著眼,把江舒瑤半拖半抱到他們這一邊的座位上。

    江舒瑤被人擠得都快要喘不過氣了,幸虧江堯一隻手攬著她,另外一隻手還能給她擋一擋人群,在人堆中擠出來後,江舒瑤看清楚了座位上的人,沒好氣得說:“你們能不能選一個安靜點的地方?”

    音樂太響,也不知道那群人聽到沒有,隻是男男女女的目光都落在了江堯身上,江舒瑤見狀得意得摟住江堯的脖子,對他們一個個說:“都看清楚了!這個是我男人!我在北方泡到的純北京爺兒們!你們無論男女都不能打他的主意啊!警告你們!他是直的!”

    周圍的人這下子聽清楚,頓時一陣哄笑,這時候剛才叫江舒瑤的那個男人站起來朝江舒瑤起哄:“瑤瑤!你這個爺兒們不是勾搭的!是騙到的吧!”

    “就是啊!那麽有範兒!”有女生還在一邊睜著一雙花癡眼道。

    的確,今晚江堯可是穿了一身出來混的範兒,襯衣的第一第二顆紐扣被扯開,露出一小塊小麥色的肌膚,下半身穿著一條修身黑色長褲,整個人顯得性感又不羈,江舒瑤裝作警惕得看著她們一群狼女,說:“都把眼睛給我收迴來!看看就行了啊,看久了我就吃醋!”

    作者有話要說:居然在快完結的時候上榜了!勞資瞎了!

    快說想看什麽番外!璀璨係列的誰都可以!就當給你們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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