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瑤透過樹葉清楚的看見了那正在動的樹上探出一張臉來,是不認識的人,隻見那個男生敏捷得跳下樹,卻沒有起身,弓起身子伏在草叢中,慢慢朝著石子落地的方向潛行。對方似乎是從樹上看不到人,因此索性下樹伏擊。

    江舒瑤有點興奮,忙低下頭看向江堯,原本以為江堯會用他一貫犀利的槍法把那人給幹倒,卻發現江堯正一動不動,下一秒轉頭看向她。

    隻一瞬間,江舒瑤就明白了。

    那棵樹上還有一個人。

    不然若是擅長野戰的人,在未知身後危險的情況下,是不會下樹自行偵查的,而且他們和江堯一樣,都會選擇兩人行動,以保證速度和生存率。

    但是……若是江堯在這裏狙擊了樹下的人,樹上的人就會猜到他們的所在方位,那麽他們再次隱蔽就落了下風;若是江堯下樹,有大半是能把樹下的人淘汰掉,但這樣就避開不暗處的槍,畢竟雖然知道對方在樹上卻不知道具體方位,而且這裏的樹枝葉茂盛,要在快速的移動中幹掉一個人再解決樹上未知位置的敵人,怎麽想也不科學。

    江堯似乎也在思索這個問題,但是很快他就轉過頭去,這時候地上的人已經快移動到第三顆石頭落地的位置了,江堯眼神漸深,看了江舒瑤一眼,忽然以最小的動靜下了地麵。

    江舒瑤嚇了一跳,忙攥緊手上的槍對準對麵的樹,但是眼睛卻緊張得看著地麵上江堯的動作,生怕下一秒他就倒下了。

    這時候地上的敵人還沒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他的隊友興許是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行蹤也並沒有出聲提醒,但是這個時候再慢一點也就多一分危險,因此江堯彎著身子開始快速移動到敵人身後,那人猛的發覺迴過頭來已經太遲了,江堯一下子把他撲倒在地,兩人扭著身軀開始廝打起來。

    江舒瑤看得眼睛都要花了,隻見江堯幾個犀利的反手把那人壓倒在地上,用腳裸壓著他的背一手把對方的手使勁控製在身後,再俯身把對方的胸牌摘了下來,成功淘汰掉了對方。

    但是現在已經不能猶豫了,江堯一刻沒有停留,快速往前翻滾一圈之後開始奔跑,卻不是跑向她所在的方向,邊跑邊握起手中的槍,槍口對著樹上,卻遲遲沒有開槍。

    對方的狙擊手開始發射子彈,隻是江堯奔跑的速度很快,而且還總是跑到比較大的隱蔽處,所以對方發射了幾彈都沒有射中,隻有兩發子彈險險擦過江堯的身體,落在了旁邊的樹幹上。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江舒瑤抿唇,忽然提起手中的槍瞄準了對麵的樹,想起剛才樹枝搖動以及發射出子彈的大概方位,咬著牙扣下了扳機。

    藍色的顏料啪一聲落在樹葉上,被染上顏料的樹葉卻沒有多大的動靜,倒是在那片染成藍色的樹葉中有什麽動了一動,江堯眼睛一閃,朝著發出動靜的地方連發三槍,有一個人掉了下來,江堯跑過去三兩下把人製服,對方身上中了一彈,還沒能爬起來就被壓製住被拔掉了胸牌。

    江舒瑤還沒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怔怔的看著樹下的三人不敢出聲。而剛才第一個被江堯幹掉的男生見狀,坐在草地上朝江堯吹了一聲輕快的口哨,大笑:“幹的漂亮。”

    江堯鬆開身下的人,乍一看,居然是江舒瑤之前見過的齊若曦。

    隻見齊若曦頭發有點淩亂的坐起來,但是臉頰有點微紅,看著站起來的江堯不出聲。她本就長得動人,就算是此刻這般模樣也帶著幾分楚楚可憐,就連身上染了藍色的顏料也並沒有削弱她幾分美。

    江堯卻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轉頭朝江舒瑤的方向招了招手,江舒瑤才鬆了一口氣,慢慢從樹上滑了下來。

    齊若曦在江舒瑤下樹的那一刻眼神微變,麵龐一冷,看著江舒瑤慢慢走近,自己也扶著樹幹站了起來。

    這時候被淘汰掉的那個男生也走了過來,低頭打量了幾眼江舒瑤,笑著對她豎起了大拇指:“感覺真敏銳,妹子。”

    江舒瑤其實知道自己沒有射中,隻是運氣好,子彈打在了齊若曦所在位置,才能驚擾到她使她露出破綻,但是這個稱讚她也沒有謙虛,笑著受了。

    男生拿出發令槍朝天發射了一槍,告訴外麵的司令員他們被淘汰,齊若曦冷冷得看著江舒瑤,下一秒江堯就擋在了江舒瑤麵前,同樣以淡漠的目光看著她。

    男生這時候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走過來拍了拍江堯的肩膀,笑道:“江堯是吧?早聽說過你的身手,卻想不到聞名不如見麵。”江堯側頭看向他,勾起唇角點頭:“你也不差。”

    “差多了,你是知道樹上那個並非專業的才會選擇下樹的吧?對自己的身手那麽有信心?還是……”他的眼神從一開始的戲謔轉為認真,“你對自己的判斷力很有自信?”

    那個男生的意思江堯明白,在不明白對方實力的情況下,引蛇出洞是最好的方式,更別說以江堯的槍法,讓江舒瑤下樹和對方對峙也可以準確射中對方,也能以江舒瑤為誘餌

    判斷出樹上人的位置,這樣一來頂多就犧牲掉自己一個隊友,對江堯接下來的行動沒有過多影響。

    但是他們都不是江堯,因此都不明白當時江堯的想法。在江堯看來,無論對方實力如何,他都不會讓江舒瑤下地麵去當誘餌,自從江舒瑤進了江堯的眼,他就已經把她放在了自己必須要保護的位置上了。

    江堯沒有迴答他的問題,相反卻是看著齊若曦,淡淡道:“我知道樹上那個人是你。”

    齊若曦聞言猛的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他的臉龐,但是下一秒眼神卻暗淡了下去,隻因為江堯繼續說:“你的項鏈,在你隱蔽的時候被陽光反射了一下,我記得這條項鏈是你母親送給你的‘海之子’,在陽光下能折射出海洋綠,我記憶尤深。”

    言下之意,是因為知道樹上的是齊若曦,才更加有自信不被射中嗎?

    齊若曦臉色變得有點難看:“江堯,你看不起人。”

    而江堯則不客氣的迴答:“你從小就輸在細節上,這麽多年,還是一點都沒變。”說罷他也不管齊若曦,偏頭看向那個男生,“你呢?為什麽要自己下樹?”

    那個男生看了看齊若曦,再看了看江堯,然後雙手背在腦後,笑得一臉無所謂:“很簡單啊,誰會讓美女去幹這種危險的事兒?”

    之後那個男生就帶著齊若曦走了,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江堯忽然低下頭去看江舒瑤,勾起唇角道:“剛才做的不錯。”

    江舒瑤翻了個白眼:“我剛才都快被你嚇死了,拜托你下次擅自行動的時候能不能給我吱一聲,讓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我以為你懂我的意思。”江堯拿起剛才因為壓製齊若曦而丟在一邊的槍,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和江舒瑤一起往西九的方向走。

    江舒瑤聞言真覺得江堯有毛病:“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這樣神經病似得忽然對我一個迴眸,我哪知道你想什麽?”

    江堯似乎笑了笑,沒有再說話,隻是邊走,就邊想起了剛才他在樹上看著她時腦海裏的百轉千迴。不是沒有想過讓她下去,其實他有自信能不讓她受傷,隻是最終的想法卻是——他怕以後當他對她的在意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的時候,想起今天曾經把她放在一個可能會有驚怕的境地卻隻為勝利,那麽他一定會非常後悔。

    有的東西,是無法和勝利相比的。以前江堯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很好勝的人,他能不眠不休三天隻為一場野外競技的勝利,卻忍

    受不了輸的滋味,但是在那一刻他才忽然發現,那是因為以前沒有出現過這麽一個人,讓他寧願拉著她的手迴到起點,也不願意自己一人走向終點。

    他低頭笑,原本走向西九方向的腳步卻忽然一轉,他拉過她的手扯迴她的腳步,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江舒瑤不解得看著他,江堯卻淡淡跟她解釋:“西九就交給方旭吧,我們直接去五號拿旗。”

    “這樣他們豈不是孤軍奮戰了?”江舒瑤大驚,想要抽迴手,卻發現這一次江堯的力道不小,緊緊得攥著她的手掌,讓她掙脫不得。

    “我們剛才埋伏在那邊那麽久就隻見到齊若曦一隊人,那樣就說明剩下的四個人是往別的方向進入了西九,這樣主要戰鬥力都在那邊,反而去五點的人少了。”他繼續走著,避過了大路,走向草叢,腳步毫不猶豫,明顯是對這裏的地形十分熟悉,“隻有這時去五點的路上是最安全的,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四個人都會讓組員先到山頂拔旗,不過有我在,他們拔不了。”

    他說這句話時透出了幾分狂妄,江舒瑤一開始沉默,但是想想卻覺得很有道理,也默許了他這個做法,把棘手的那邊交給姚方旭和小霞了,說不定因為一場“苦戰”兩人的感情還能更進一步,這樣一想她就沒多大愧疚了,開始心安理得地跟著江堯走。

    隻是她不知道,江堯這個臨時改變作戰計劃完全是因為身後跟了一個她,若隻有他一個人,說不準此刻就往西九去了,但如今萬事以她為先,有的險自然能避則避。

    而且……江堯看著自己的左手,那裏緊緊攥著的另外一隻手小巧纖細,讓他一旦握住就輕易不想鬆手,見她一臉沒有察覺的模樣,江堯平靜得轉過臉,靜默不語,隻是把手,握得更緊了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來有愛的一章,二哥對瑤瑤是越來越上心了!

    別問我為什麽!有的愛情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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