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沈寶雲這一天過得十分舒心,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開心,也許是引得容涵笑了?沈寶雲甩了甩頭,不再想這件事。

    於是。她決定今天晚上要做幾個好菜,來給這一天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沈寶雲來到鴿籠邊,這是她去年養的一籠鴿子,買了那五隻野雞後不久,她就買了六隻鴿子,今年春天已經孵出三窩小鴿了!現在小鴿子已經長大了,自己終於可以品嚐一下原來的老鴿子!

    沈寶雲抓了一隻雪白的肉鴿,殺完後放了血,用調料醃了十幾分鍾,然後蒸了一會兒瀝幹湯汁再下油鍋炸,就成了酥炸乳鴿。

    醃鴿子的時候她從桶裏撈出幾枚河蚌,剔出蚌肉後加上青椒絲做了個爆炒河蚌,這就是兩個肉菜。

    素菜是豆苗,金鉤豆苗這道菜本來應該用海蝦米的,但沈寶雲一向盡量少買外麵的食材,就用了新鮮蝦仁,將蝦仁加黃酒薑蔥和油鹽炒了一下,然後和著其他調料將汆燙熟的豆苗拌勻,十分清鮮。

    沈寶雲雖然來到廣州多年,但還是不是很習慣煲老火靚湯,沒有吃飯一定要喝湯的習慣,所以就不做湯了。兩葷一素已經足夠,前麵還擺著一碗晶瑩潔白的香稻米飯,旁邊還立著一杯鮮紅的葡萄酒,構圖十分鮮明漂亮。

    坐在餐桌旁看著這一桌色香味俱佳的飯菜,沈寶雲不由得笑了起來,她這時忽然感覺到,自己這個天然原始的空間比外麵的華麗高雅要舒服幾十倍!

    沈寶雲高興地端起酒杯,說:“為了美男的賞心悅目,幹杯!”

    她喝了一口香甜的葡萄酒,就大口地吃起飯來。

    晚上泡過溫泉之後,沈寶雲又迴到帳篷裏,現在空間裏天氣也很熱,她已經搬到旅行帳篷中住了。

    打開燈斜倚在床上,沈寶雲就拿起電紙書看起小說來,今天看的是一本*,叫做《嫁入高門的男人》,是講一個出身低微的男人因為某些原因與*發生了聯係。看著那裏麵的描寫,沈寶雲恍惚間又迴到了正常時代。

    忽然,她看到了這樣一段話:“像貝律清這樣的*當中的有誌青年,他們總是待人客氣熱情,但卻隻會接納跟他們相同背景的人為朋友,說任何話都留有餘地,做任何事都留有退路,身上總是透著諱莫如深,以至於接觸到他們的人能輕易地對他們產生好感,仔細想起來卻又會覺得他們麵目不清。他們深諳權力是什麽,所以盡管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比普通的青年更關

    心時政,憤慨積弊,卻絕不會放棄特權,因為他們也是:即無法當壯士,又不想當傻b。所以盡管他們的身上充滿了五四青年的氣質,但都像梅思平那樣,組織了五四運動,卻最終投靠了汪精衛。”

    沈寶雲雖然沒有和高等階層接觸過,但直覺地就是覺得這段話說得應該是很準確的,上層階級恐怕就是這個樣子,這時她竟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容涵。

    人類群體是多麽的複雜啊!可是如果人類不存在,這一切也就不存在了,所有的階級劃分、文化、思想、品味、各種微妙的心態,全都不會再有。

    轉眼到了八月,沈寶雲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特別的忙,空間裏的糧食豐收了,要花費幾天時間收割,麥秸稻草也要做成青貯飼料,很多蔬菜也要收了,醃的醃晾的晾存的存。

    雖然廣州的天氣此時仍然很炎熱,比空間裏要熱一些,但這個時候她可不敢再像往年那樣,將茄子幹豆角幹都放在露台上晾曬,那樣的話不但很可能被偷掉,而且自己的安全恐怕都不能保證,沈寶雲可不想被打劫或者被帶去審問。

    尤其是今年不但糧食蔬菜要料理,很多水果也開始掛果,除了去年就已經有收獲的葡萄外,果園裏的橘子、紅棗、山楂、核桃、栗子和桃子等等好多種類都掛果了,好在由於是第一年掛果,產量不是很多,而且成熟時間也不一樣,枇杷早在夏初就熟了,楊梅也是在五六月份采摘,柑橘、柿子、核桃、紅棗等很多種類都要在九十月份才能成熟,所以現在急需處理的就是葡萄和桃子。

    葡萄好辦,晾曬成幹或者釀酒,但是水蜜桃就十分難辦,從七月份大久保和魁桃熟透的時候,沈寶雲就每天吃桃,現在白鳳也熟了!可是即使再能吃,一天也頂多吃三個,再多吃就要拉肚子了!而且她所種的這些品種都是含糖量很高、多汁粘稠的種類,也不好做成桃脯。如果在往年,她一定拿去給同事們吃的,可是現在卻隻能空間內自產自銷。她思來想去,隻能做果醬了。

    看著樹上掛著的星星點點的又大又紅的桃子,沈寶雲隻能怪自己當初太貪心,種了這麽多樹。

    為了收割的事,沈寶雲有幾天沒去會所,等她忙完了空間裏的事,生產小隊的收成也告一段落,補種的小青菜也都種上了,她這才有時間重新去會所訓練。

    這天她訓練完後,來到附近的一個商業廣場,寬闊的廣場本來是給人散步的地方,但現在卻被各種攤位密密麻麻地占滿了,這種時候誰也沒有心思再像過去一樣悠閑地逛街

    ,現在大家一心想的都是謀生。由於集市發展得很大,當局還特意調來人維持秩序,並收取百分之十的營業稅。

    這個市場是近兩個月興起的,起初人們手裏還有存款,而且對未來仍然抱有希望,以為這種艱難的狀況隻是暫時的,很快政府就能拿出辦法,研製出殺滅病毒的藥物,讓秩序恢複正常。但經過一個多月後發現,目前的狀況居然有長久持續下去的兆頭,仿佛這種日子就是以後的常規生活,大家這才真正著了慌。

    很快物價飛漲,物資匱乏,每天防守城市和出去尋找物資的隊伍都不斷有傷亡,這讓每一批入城的物資上麵都帶著血,倍加珍貴。

    人們家裏儲存的糧食很快就吃完了,不得不變賣一些東西,反正末世後很多東西都用不到了,電腦電視由於為了省電而不敢用,反正電視台早已經停了,現在也沒什麽節目可看,網絡上也沒什麽好消息,隻有廣播還照常播出,給人們一點精神上的安慰。

    一些想得開或者陷入困境的人甚至把家裏的金銀首飾水晶器皿都拿出來變賣,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要活下去就得有食物,死守著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東西是沒用的。隻要人還活著,將來世界恢複正常之後還可以重新賺錢,如果死了就什麽希望也沒有了。因此集市上各種貨物琳琅滿目,熙來攘往十分熱鬧,如果不是很多人都麵色蒼白,這裏就真像抗戰時的孤島上海,有一種畸形的繁華。

    沈寶雲看著地攤上的那些金燦燦明晃晃的寶石首飾和晶瑩剔透的水晶杯瓶,不由得感覺到有點眼花,作為一個小市民,她真心覺得這些東西不是自己能享受得起的,再說價錢也很高,都是幾十上百斤大米的要價,如果自己拿出這麽多米麵去買,一定會成為蒸籠上的螃蟹,現在能買得起這種東西的,一定是很有勢力的人,因此隻看了看就走了。

    她就像從前逛街一樣,慢慢在市場裏逛著,經過一個賣參茸靈芝的攤子,緊鄰著的是一個賣體育用品的,再過去的攤子上堆著一堆雜誌。

    沈寶雲一看到有書,眼睛就亮了,她蹲下來一看,見都是些時尚和旅遊雜誌,正是她最喜歡用來消磨時間的,從前最喜歡神遊和精神享受,往往看到漂亮圖片能發呆上半天。隻是這類雜誌她從來不買,都是從公司圖書室裏麵借。如今看到清倉大處理的雜誌,她當然高興。

    坐在攤子後麵售賣的是一個老年婦女,她麵色清臒,頭發都已經花白了,但氣質仍然從容優雅。

    沈寶雲問:“阿姨,這些

    書是您的嗎?”

    話一問出口,她就覺得有點蠢,老人家有誰會看這些東西?

    果然那老婦人搖頭道:“這是我女兒的,她從前很喜歡看這些帶圖片的東西。我女兒是體育教師,之前跟著出去找物資,結果就沒有再迴來,現在家裏食品緊張,隻能把這些東西賣掉。”

    沈寶雲頓時覺得十分難過,雖然死於政府任務的人都按烈士對待,但撫恤的物資卻不能支撐太久,一兩個月就會用完,如果家裏的勞動力消耗殆盡,日子就很難過了,末世時的低保條件是很嚴格的,除非是完全失去勞動能力,否則都要幹活兒,勞動能力低的就幹輕活兒,但工資相應也很微薄,幾乎難以糊口,隻有兒童受到一些優待。

    沈寶雲輕輕地問:“這些雜誌怎麽賣?”

    “你給五斤大米吧!我知道這個價錢比較高了,但實在是困難啊!”

    沈寶雲立刻從背包裏拿出一袋大米和兩條絲瓜,往攤子上一放,說:“阿姨,這是五斤米,您稱一稱,這些書我全要了!這包裝袋您也送給我吧,我再添您一點東西。”

    老婦人輕輕點頭,含笑道:“好的,謝謝你了,姑娘。我幫你包起來。”

    兩個人把所有雜誌都包裹起來,打成兩個大袋子,沈寶雲拎了起來就往外麵走。

    這時忽然對麵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一眼認出沈寶雲,連忙叫住了她。

    沈寶雲一迴頭,見是容涵和嶽清哲,便停了下來。

    嶽清哲一臉的嬉皮笑臉,上來就十分熟稔地說:“啊喲,阿寶,你也來逛集市啊!這市場真不錯,經常能撿到好東西,而且很便宜,這才叫淘寶呢,比那個網絡電商更名副其實!你買了什麽呀?有買首飾嗎?這裏的金銀首飾很便宜的,還有高檔化妝品!”

    沈寶雲一笑,說:“即使在末世,那些東西我也用不起啊!隻是買了些書,從前都舍不得買的。”

    容涵忽然說:“你很有學習精神。”

    “也算不上學習,都是時尚雜誌,就是用來打發一下時間。雖然末世了,但日子也不能過得那麽蒼白。”

    嶽清哲嘖嘖兩聲,說:“這才真是世外高人,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看這些東西。容涵,我一直覺得你很超然,現在看來還有比你更厲害的。對了阿寶,你這幾天都沒有來上課,在幹什麽?”

    “這幾天農忙,所以就沒來。”

    “你不是就在社區裏種那

    一小片菜地嗎?能怎麽忙?”

    沈寶雲頓時心裏一驚,說:“還有些別的事情要做。對了,今天下午的課沒有看到你們啊?”

    嶽清哲笑著說:“今天我們臨時有事改了時間,換成上午上課了。不過明天我們下午還是會去上課的哦,希望能看到你,美女!”

    沈寶雲嘿嘿笑了兩聲,說:“我會去的,要好好學習嘛!哦,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再見!”

    “這麽快就走了?這麽沉的書,要不要我們送你?我們的車就在外麵。”

    “不用了,我力氣大,拿得動,拜拜!”

    看著沈寶雲提著兩大包沉重的書,躲賊似的騰騰騰飛快往外走,嶽清哲如同風擺楊柳一樣搖晃著身子,笑著向容涵說:“此卿大有意趣!”

    容涵從整齊潔白的牙齒後麵迸出幾個字來:“紅樓夢裏的二丫頭?”

    嶽清哲麵含桃花咯咯直笑,摟著容涵的脖子,說:“我原本以為隻不過是又一個發花癡的,現在看來倒有一些神秘色彩,你要是也覺得有意思,咱們就查一查她?”

    容涵斜了他一眼,說:“你現在還有這樣的心?廣州基地四麵湧來的行屍可越來越多了!”

    嶽清哲撇了撇嘴,說:“還基地呢,連個圍牆都是剛豎起來的鐵絲網,還是西安那邊安全,鍾樓鼓樓古城牆啊!那叫易守難攻,行屍群總不能把青磚城牆給撞垮了。要說北京當年也是胡鬧,非要把好好的城牆拆掉,後來雖然又重砌了一段,畢竟不是完整的,現在也麻煩,否則我們也不用到這邊來了。”

    容涵低聲道:“就算有囫圇城牆,你也知道那裏早晚守不住的,人太多了,一旦城內出現什麽變故,就全崩潰了,所以老爺子們才讓我們到這裏來。”

    嶽清哲沉默片刻,又咯咯笑了兩聲,說:“我知道,隻不過是說說罷了。那個女的你要是不要,我就逗逗她,你可別翻臉。”

    “隨便你,但可別惹事。”

    (推薦“徹夜流香”的《嫁入高門的男人》,真的很好看啊!最惡心裏麵的路小平,滑頭又沒本事,不能吃苦還心比天高,這就是典型的讀書沒讀好又自以為高人一等的窮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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