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新兵們醒來時覺得渾身酸痛、肌肉無力,不過今天的訓練內容不算嚴苛,所以也還好。


    他們昨天那死亡二十分鍾,大多數人用力過猛,把靈力都打空了。


    嘉娜將眾人的成績寫成了一幅卷軸,掛在天啟神樹上。


    紫期:無


    藍期:白漣舟


    青期:高爾德、格溫德林


    綠期:梅莉、尤尼、科南


    黃期:狄克、赫盧卡、索錫......


    橙期:亞倫·柯克、蘭斯洛特.......


    紅期/灰期:不計其數。


    七十個人的名字整整齊齊排列在卷軸上,拍在前列的幾個名字格外紮眼。


    休息之餘,他們大多都在談論這件事,白漣舟的藍期,和高爾德的青期成績。


    風帝國幻術靈使,在新兵團裏幾乎是神一樣的存在,他拿到藍期成績,沒人敢開口質疑......但從後續的測試看來,白漣舟的測試結果有湊巧的成分,甚至有人懷疑實驗體壞了,幾次三番鼓吹嘉娜重新測試。


    不過,這位初出茅廬的少年,獲得了嘉娜長官極高的評價,這算是獨一份的“寵愛”了。


    這樣的情況下,不服氣的靈術師越來越多了,不少前輩也放棄了這個看似很有前途和成長空間的新兵。


    所以,白漣舟現在也差不多清楚了,自己未來不好過了。


    新兵們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怎麽打出藍期來的。對於昨天測試場內的表現,隻要開口提,一定會有人對他的表現喝倒彩。


    但那麽多名字裏,卻唯獨沒有凜夜。


    白漣舟也好奇。


    偏偏輪到水靈師測試的時候,他跑出去找格溫德林了,看完測試也沒見他進場,到底什麽時候進去補測的都不知道。


    昨天他可是親口說,自己不比梅莉強,但也不弱,實力應該在綠期和黃期左右,可白漣舟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也沒看見他的名字。


    “新兵們,自由活動,不要去北邊的弗吉利亞帝國,晚飯前迴來!”迦娜結束了一上午的巡視,對天啟神樹下圍觀成績的士兵們喊話。


    眾人嘻嘻哈哈的,低聲議論了幾句,便三三兩兩結隊出行了,隻有幾個調皮的士兵語重心長地迴了一句:“老大您就安心地去休息吧,我們把您那份也打迴來!”


    “自由活動”有一層含義,就是馭獸族的靈術師不會專門出去打獵,每個士兵各自負責自己的肚子,出去打獵,把自己的晚飯獵迴來。


    “大家加油!”


    嘉娜擺擺手,頭也不迴地進營帳躺著休息了。


    沒想到,僅僅是一個黑霧殺傷度測試,就給駐營地的七十個新兵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來自各個國家、各個種族的靈術師們能夠和平共處,就是因為眾人地位平等,靈力和天賦差距是每個人心照不宣的事,弱者不會主動挑起事端,強者也隻是逞一時口頭之快,不敢造次。


    但如今有了排名,也就是暗自較勁、內部爭鬥的標誌了。


    眾人散開之後,隻有凜夜還站在原地,凝望著榜單,沉默不語。


    白漣舟原本快走會營帳去了,見小師兄獨自惆悵,又跑了迴來。


    “杵在這幹什麽呢?”


    “喲,藍期新兵,你好呀。”


    凜夜迴頭看著他,笑著打趣,但這個目光卻不是兄弟間一次點頭打招唿,而是從頭到腳,甚至從裏到外,反複把白漣舟看了個遍。


    “你瞅我幹啥?”


    “就瞅你,咋的?身為師兄,不能看你兩眼?”


    白漣舟癟了癟嘴,站在旁邊,同他一齊看著高懸在樹幹上的排名,滿意地點點頭。


    “藍期啊......我總算給我爹揚眉吐氣了一次。”少年伸了個懶腰,開心道:“真不知道他看見了是什麽心情。”


    “我很開心。”凜夜認真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凜夜總算把死神蠕蟲邊上被占的便宜討迴來了。


    白漣舟也知道他“報仇”來了,沒跟他計較,問道:“這裏麵怎麽沒你名字啊?”


    “我?”凜夜的表情有點慌,“你管我幹什麽,還不掂量掂量你自己,實力配得上藍期嗎?”


    “不是,師兄,你不會沒測吧?”白漣舟這下更著急了,揪著他衣袖低聲問道。


    凜夜抬頭瞄了他一眼,那眼神,就是做賊心虛。


    這下白漣舟著急了,掰著他的肩膀,義正言辭道:“你別覺得這裏七十個人,少了一個兩個長官看不出來,每個人都得測,你這會兒逃了,到新兵營裏怎麽辦?”


    凜夜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道:“怎麽了啊,這都休息時間了,突然說這麽嚴肅的話幹什麽?”


    “師兄,你瘋了吧?別犯糊塗啊!”白漣舟看了看遠處的駐營地,又死死盯著他的臉,“咱們現在可是受神統軍管轄,要是犯了什麽錯,師父也保不住你。”


    凜夜沉默。


    “你哪怕是個灰期,有也比沒有好,知道嗎?好歹能知道自己在哪欠缺,以後加強訓練就好了啊,不測算怎麽迴事?”白漣舟苦口婆心,絮叨道:“你之前不是這樣的啊,怎麽勸迴了格溫德林,自己反而慫了呢?說好誰慫誰孫子,你慫什麽?”


    “我沒慫,師弟。”凜夜把胳膊抽了迴去,背在身後,“我情況有點特殊,沒法寫在這個榜單上。”


    白漣舟整個人一僵:“什麽意思?”


    “莫非,你特麽是個紫?”半晌,他驚異問道。


    “別傻了,我上輩子又沒拯救全大陸,怎麽可能是紫期啊。”凜夜在樹根上磕著自己的鞋子,喃喃道:“我說了,情況特殊,比你想象的複雜得多。”


    “那你是......灰期?”白漣舟有點頹廢,聲音越來越低,“怎麽可能啊,你靈力比我強了不止一點半點啊......”


    “實話跟你說吧,比灰期還差。”凜夜欲言又止,過了許久才說:“那個實驗體,測不出我的實力。”


    “這......不可能啊!你的靈力我是見過的,在九幽迷城,在術士峽穀,師兄你一直都那麽拚命......”白漣舟覺得師兄的話不可思議,“一定是我測完之後那個破玩意兒出問題了,走,我帶你去找迦娜長官!”


    “你先別急。”凜夜將手伸出來,遞過去一張紙條,“這是迦娜長官給我的,我已經看過了。”


    白漣舟瞪著眼睛,緩慢將卷在一起的紙條展開。


    -你不必參加測試。


    “什麽意思啊?什麽叫不用測?”


    “你繼續往下看。”


    白漣舟繼續將紙條展平。


    隨著那娟秀的字體一行一行映入眼簾,兩個少年仍舊保持著沉默。從頭至尾,嘉娜言簡意賅地寫了一排顏色。


    紅,橙,黃,綠,青,藍,紫。


    倆人一時間都沒看懂。


    “這些的都是什麽意思啊,”白漣舟有點著急了,將紙條攤在手心,點著那些小字,又問:“她就沒跟你說什麽嗎?”


    “說了。”凜夜先是歎了口氣,然後感慨了一下,“世事難料啊。長官說,這些都是我的測試結果。”


    “可是,沒出現過這種奇怪的情況吧?”白漣舟愣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道:“難道你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凜夜卻是笑了笑,“你說說你的看法。”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白漣舟激動地跳起來,道:“師兄,你是個天才啊!”


    凜夜有些期待地看著小師弟,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師兄,你的靈能是‘洞察’吧?”白漣舟激動得聲音都啞了。


    “是啊。”


    “你第一次見高爾德的時候,知道他的實力之後,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倆要打一架,你該怎麽還手?”


    “想過。”凜夜點點頭,比劃了幾個動作,續道:“他習慣左手持劍,所有靈術都是反著的。所以......先抓住他的手腕,順勢一記上勾拳,就能輕鬆破他的防。”


    白漣舟更是高興,又問:“那蘭斯洛特呢?”


    “蘭斯洛特......那家夥傲氣得很,總喜歡莽在前麵,看似很兇、不好針對,實際上奪過他的前三招,後麵隨便打。”


    “那,亡靈死士呢?”白漣舟最後問出了這個問題。


    凜夜認真答道:“我不知道。”


    “果真如此!”


    “什麽?”


    “你真的是個天才!”白漣舟看著他,緩緩解釋道:“你想想,為什麽那個實驗體測不出你的成績,是因為它隻會站著挨打,不會還手,而你的真正實力,恰恰是靠與別人有來有迴地交手才能測算出來,迦娜長官一早就知道!”


    “不是吧......”凜夜有點迷茫,指著白漣舟手裏皺皺巴巴的紙條,說:“亡靈死士的攻擊方式我見過,有點摸不著頭腦,實驗體也測不出來......”


    “我哪是什麽天才啊,完全不穩定,哪比得上你跟格溫德林。”


    “可你的上限是紫期以上,對手有多強,你就有多強!”白漣舟攬著凜夜的肩膀瘋狂搖晃,“換句話說,你跟誰打都不會輸啊!我的師兄!”


    凜夜愣住了。


    “我,不會輸?跟紫期打,也不會輸?”


    “你也沒輸給詹森·西塞爾。”白漣舟一本正色道。


    凜夜咽了口唾沫,鄭重道:“謝謝你啊,師弟。”


    “謝啥,這叫‘知子莫若父’,乖。”


    “?”凜夜拳頭默默攥緊,“我先試試藍期的實力,你特麽給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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