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醒過來開始,白漣舟就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剛剛又高強度練習靈術,他一度以為自己是因為過於想念葵黛爾,老花眼看錯了。


    他慌張的望向詹森·西塞爾,卻發現對方的目光已經收了迴來,凝望著傀儡身上的血洞出神。


    白漣舟有點疑惑,他總覺得小西塞爾好像是在躲避著什麽。


    剛剛還身為老師,老師,教他“草木皆兵,時刻保持警惕”呢,樹後麵那麽大個人影,自己都看見了,他小西塞爾肯定也看見了。


    但是他此時一言不發,甚至有點緊張......


    隻能證明一件事,他們兩個認識——


    而且,關係肯定比普通朋友更加親密。


    事實的確如此。小西塞爾心中過於震驚,目光收迴的略慢了一些,他心裏也深知自己暴露了。


    之前他還在疑惑“厄運神”和風帝國的“守護女神”到底是不是同一個神,心中算是清楚了。


    白漣舟是葵黛爾放在維奧萊特帝國的眼線,而他們背後的勢力,是靈族族長歐內斯特。


    從少年那張驚訝的小臉上不難看出,他與風帝國的人已經很久沒有聯係過了。


    葵黛爾駕臨事發突然,壓根沒通知這個小糊塗蛋!


    “西塞爾先生,剛才這一箭怎麽樣!”白漣舟朗聲問道。


    實際上他渾身都在發抖,雙腿已經快要站不住了。


    “嗯,很不錯。不過你在靈術的轉換上還是太過生硬,需要多加練習。”


    這種時候,越是想先靠說話打破沉默的人,內心就越慌張。白漣舟到底是個孩子,小西塞爾已經聽到他在努力壓著自己顫抖的尾音了。


    “剛才消耗的靈力太多了吧?我看你累的發抖。”


    小西塞爾用餘光瞥了一眼少年慘白的小臉,發現他心亂如麻,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瞥著樹後。


    他輕輕一笑,安慰道:“不過是成功射中了一棵樹,你也不用這麽驕傲吧?”


    白漣舟好像有點痛苦地揉著太陽穴,說道:


    “沒有沒有,我就是急於求成,這威力......屬實給我嚇了一跳。幸虧隻是射中了一棵樹,若是沒有把握好,傷到你或者其他人的話,師娘肯定把這傀儡沒收,不給我用了。”


    “放心,憑你的攻擊速度還傷不到我。”


    小西塞爾故意結束了話題。


    他心想這小子雖然反應夠快,但是絲毫掩飾不了內心的慌亂,不用著急戳穿。


    白漣舟平穩了心神,站起身說道:“哎,既然這樣,時候也不早了,估計我師父和師兄也快起床了,我迴去看看有沒有早飯吃,等有空再來找你哈!”


    說罷便揮揮手與小西塞爾道別。


    “等一下。”


    !!


    白漣舟瞬間緊張地渾身冒冷汗,聲音顫抖地問道:“怎......怎麽了?西塞爾先生?”


    小西塞爾指了指傀儡,道:“你把你‘弟弟’忘了。”


    “哦哦哦,瞧我這記性,謝謝您啊。”白漣舟連忙笑著跑了迴來,又問:“您還有別的事情嗎?”


    “還有,”小西塞爾嚴肅道,“你這小子說話不著邊,少在你師父麵前說我教你抽煙。”


    “哦......您放心,我不說,也不會再抽第二次了。”少年縮著身子,迴道。


    小西塞爾玩心大起,故意使了個壞,想嚇唬嚇唬這膽小鬼。他嘴角劃過一絲笑意,說道:


    “還有啊,你性子太急,迴去讓他多指導指導你。切記,千萬不要急功近利!”


    “好!多謝!”白漣舟連忙收了傀儡,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小西塞爾望著遠方,葵黛爾笑意盈盈地衝自己打了個招唿,隨白漣舟的方向而去。


    有好戲看了。他心想。


    ......


    “舟舟,早上好呀。”


    嬌滴滴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緊接著,白漣舟便被對方從身後攬住了。


    女人纖長柔美的手已經放在了他撲通撲通直跳的心髒上,笑道:


    “都快一年沒見麵了,小女子好想你啊。”


    “葵黛爾......”


    白漣舟內心的慌張像是瘋狂生長的野草,不斷蓋過他激動的情緒。


    “溶魅和帝星師都在裏麵呢,被他們看見不好。你要是想見我,直接寄封書信過來多方麵,還用得著自己親自跑一趟......”


    “呀,你還害怕這個呀,他們二人可從沒見過我。”


    “我的意思是,這樣太過危險......”


    “好啦。我有好玩的事要跟你說。”葵黛爾嗬嗬一笑,道:“先前你的族長和那幾個水靈師在術士峽穀裏打的熱火朝天,歐內斯特都羨慕的流口水,說是好久沒都沒見過這麽痛快的靈術大戰了。”


    “啊......你們也在?”


    “對呀,怕你出危險嘛。不過看你的族長把你照顧的不錯,小女子不好意思打擾罷了。”葵黛爾的手不斷向下撫摸,緩緩停在了白漣舟的小腹上,“這占星族的夥食真不怎麽好,你都瘦了。”


    “溶魅不是我的族長。”白漣舟語氣生硬地迴道。


    “喲,小女子還以為你們師徒情深呢。”葵黛爾笑聲嬌俏,繞到白漣舟麵前,“可是他必須得是你的族長啊,不然咱們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嗎?”


    他終於見到了那張心心念念的臉。


    葵黛爾外披一件雪白的厚絨披風,輕裹著她豐滿而優雅的曲線;內著一條暗紫色的長裙,開衩很高,隱隱約約能看到黑色絲襪和兩條曲線曼妙的美腿。她的耳朵和鼻尖有些發紅,水水兒的紅唇勾起一個十分誘惑的弧度。


    白漣舟滿臉通紅,扭過臉去不敢再看。


    “咱們在一起住了半年,你不會因為詹森·西塞爾剛剛說你是個‘雛兒’,就不敢看小女子了吧?”葵黛爾掩著嘴輕輕笑著,“舟舟,問你話呢,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的約定呀?”


    “你認識格裏帝國那個雇傭兵族長嗎?”白漣舟不答反問。


    葵黛爾捏著白漣舟的下巴,將他拉近了半分:“哦?剛才,是小女子先問的問題吧。”


    少年的臉更紅了:“我......我當然記得了......隻是這件事很重要,葵黛爾,你到底認不認識他?”“乖嘛,要先迴答別人的問題,才可以繼續提問哦。”


    葵黛爾仿佛是一隻貓咪在玩弄自己剛捕獲的獵物,“詹森嘛......小女子跟他挺熟的。不過他可能不太知道人家的真實身份呢。我們兩個,不過就是一麵之緣,一夜之情,你可不許多想。”


    一夜之情......白漣舟的目光又躲開了。他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稚嫩,從來沒有窺探過“大人”的世界......


    “這種事情,小女子都沒有害羞,怎麽你先害羞起來了,哈哈......”葵黛爾滿不在乎地用手指在白漣舟胸膛上畫圈兒,“有的時候呢,我們女人獲取情報的能力,可比你們這些自詡目達耳通的男人們厲害多了。多虧了詹森·西塞爾,小女子很快就鎖定了鎮世決之主的範圍。”


    白漣舟的瞳孔瞬間縮成細線,連忙裝作欣喜地問道:“真的?這麽說來,我的靈力馬上就可以恢複了?”


    葵黛爾搖搖頭,正色道:“很可惜呢,小女子沒有確定目標,此行來,是專門找你印證一下這個觀點。”


    不知為何,白漣舟在內心暗暗鬆了口氣。


    他沉聲道:“其實,我在維奧萊特帝國也有些發現,正好,咱們兩個可以互通有無,你先說吧。”


    “不要,你在維奧萊特呆了這麽久,人家要聽你先說嘛。”葵黛爾撒嬌道。


    白漣舟心道不妙,主動權似乎從來沒落到過自己手裏。原本還想讓葵黛爾先開口說個大概,自己就能蒙混過關,不過這女人根本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他略加思索,語速緩慢地說道:


    “這大半年來,我先是在圖布裏克海灣遇到了個不知姓名的老頭兒,他幫我恢複了一些靈力,還給了我不少錢,悄無聲息的就走了,有一定的嫌疑。不過我後來再也沒見過他,暫且把他排除......”


    “故意不透漏姓名的話,很可疑呢。”葵黛爾喃喃道:“不能隨意排除掉任何人哦。”


    “嗯,嗯......”少年連忙應著。


    情報完全不對等,白漣舟根本無法猜測對方的信息量,隻好老老實實說道:


    “接下來,我最懷疑的人是溶魅和溟魍......他們二人是義父子關係。”


    葵黛爾美目一轉,問道:“哦?那看來,他在最親密的人身邊露出破綻了呢。”


    “我......我還是先說溟魍吧,他的靈能很奇怪,我覺得應該不是普普通通的‘永生’這麽簡單。鎮世決的定義,應該是可以修改這大陸上任何已知的事物,他很有可能是使用靈能修改自己的衰老速度,以此作為掩護.......鎮世決出現在近三十年,在年齡上,他是洗脫不了嫌疑的。”


    “嗯,你說得對。”葵黛爾點點頭,立馬拋出了新的問題:“從年齡上來看,溶魅族長已經沒有嫌疑了,你又為何懷疑他呢?”


    “因為我跟隨他這麽久,都不知道他的靈能是什麽......他之前是幻術族的靈使,能夠用幻術變換星星的位置,可見他的能力應該比普通占星師強上不少。”


    葵黛爾沉默了半晌,湊近問道:“據我所知,幻術師也不可以改變星星的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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