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魑道:“你是說,那條死神蠕蟲是捍衛無屬性者領地的靈獸嗎?”


    “什麽蠕蟲?”


    “就......”羽魑下意識指了指身後,一時間分不清方向,隻好道:“這裏塌下來之前,我們剛才殺死的那隻。”


    “沒聽說過,不過肯定不是!你們之前殺掉的......不是那個長了無數個大眼睛的阿爾克斯嗎?至於什麽蠕蟲,估計就是地底下一個小靈獸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聖杯精靈邊嘟噥著,便神色緊張地看了一眼溶魅。


    “隻有阿爾克斯,才能算得上是鎮宅兇獸吧......”


    二人聽聞麵麵相覷。


    聖杯精靈蕩著腳,滿不在乎地說道:“你們的麻煩大咯......”


    溶魅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拜訪一次便是。”<i></i>


    小羽錯愕地僵在原地,那隻百眼巨獸可是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大家拚上性命的一次戰鬥,原以為是撼動了帝國之中最強大的靈獸之力,沒想到,隻是殺了神秘勢力的一隻小寵物......


    溶魅的表情沒有太過吃驚,繼續問道:“我們殺了阿爾克斯,取走了‘鋒矢’,對他們的領地會有很大的影響嗎?”


    “那當然了!你把你們聖朗德爾王宮外麵的圍牆拆了試試!”


    聖杯精靈不斷用杯子敲打著另一隻手的手心。


    “他們的族群之中,還不知道藏著什麽東西呢……”


    “這些秘密,難道連溶魅族長都不得而知?”羽魑問道。


    聖杯精靈歎了口氣,道:“他們占星師,是無法準確占卜出一個靈力層級比自己高的事物的,鎮世決也不行。隨便一個無屬性者的靈力,都比溶魅強上幾倍不止。<i></i>


    羽魑驚得說不出話來。


    “嗯,不然為什麽會輪到我出場呢……”


    羽魑內心的震顫要遠遠大於溶魅。


    因為在她的認知之中,這片大陸上的人類隻有兩種,一種是可以操縱元素魔法的“靈術師”,另一種就是普通老百姓。


    按照聖杯精靈的描述,無屬性者的出現,直接打破了這兩個人種的平衡,擁有靈力,但不屬於任何一個元素......


    換句話說,他們個個靈力超群,且無視元素克製鏈,甚至超過了鎮世決的優先級,屬於完全不可控且不可知的群體,一旦他們對任何一個國家發起進攻,後果不堪設想。


    更加細思極恐的是,上古排行第三的阿爾克斯,居然僅僅是他們的“看門狗”。<i></i>


    ......這個族群背後,到底還藏著什麽秘密?


    “既然你說無屬性者的靈力要比我高幾倍,那相較於小羽而言呢?”溶魅問道。


    聖杯精靈沒有立刻迴答,而是將手放在了羽魑的耳垂上,默默的感受少女身體之中的靈力氣息。


    它臉上的表情,從疑惑,到訝異,到恐懼,足足感受了五分鍾,才長長的歎了口氣。


    羽魑也跟著緊張起來,“這位精靈前輩,可是發現什麽不好的事情了?”


    聖杯精靈搖了搖頭,連連咂舌:“嘖嘖嘖,倒也不是什麽不好的事情,隻是千年一遇,我也是頭一次見。小姑娘家年紀輕輕的,知道這些不好。”


    她正欲開口,精靈便道:“別問,問了我也不說。”<i></i>


    看著那老氣橫秋的表情,羽魑這心頭緊跟著一慌。


    她三四歲的時候,父親就輕易不許占星師占卜自己的運勢。但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小羽一概不知,隻聽說有位神秘客人拜訪靈族,自那之後,自己的前半生就似乎有一種神秘力量在護持著。


    後來認識了溶魅,她深知不是,鎮世決的力量不足以威懾到自己的父親。


    如今聽這精靈惆悵的語氣,倒像是自己得了什麽絕症似的。


    聖杯精靈微笑著,可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不對勁,似乎是有些陰險的味道。


    “哼哼,臭占星師,你小子倒是心機叵測。”


    “又關我事?”溶魅沒好氣道。


    精靈歪歪頭,笑道:“之前你祖父非要讓我跟著你,說你是個可塑之才,我還一直不相信,現在瞧著是有點出息了。”<i></i>


    “謝謝您啊,我一直很有出息。”


    “嘖......倒是你義父對你沒幾句好話,他老人家天天擔心你出事,又不方便出麵保護你,所以也來拜托我照顧好你......”


    “就是不知道你師父隱瞞了這麽多年的事情,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浮出水麵呐......”


    羽魑注意到聖杯精靈的話語裏有三個不同的稱唿,祖父、師父和義父,聽起來雲裏霧裏,壓根不像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細細想來,祖父應當是奎恩長老,義父是溟魍族長,那師父......估計隻能是前任占星族族長諜魅了。


    溶魅隨口道:“這些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


    “我這平日裏又出不來,還不能擔心擔心了?”<i></i>


    “那你現在應該抓緊時間,帶我們去無屬性者的集聚地。”


    聖杯精靈點點頭,身後的翅膀唿扇兩下,身形展動,從羽魑的肩頭飛了起來。


    它蒼藍色的眼睛半眯,指了指溶魅身後的方向。


    “這邊?”


    羽魑手掌已經舉了起來。


    “慢著,小羽姑娘!”


    聖杯精靈不顧形象地揪了揪褲子,正色道:“差不多,先往這邊。”


    “......你靠譜嗎?不靠譜我來。”溶魅道。


    “無屬性者的靈力隱藏得非常完美,咱們最好是兵分兩路,我和小羽先一起去探探路。”


    “做夢。”溶魅冷冰冰地打斷了它。<i></i>


    “哎喲喲,我又不是來跟你搶媳婦兒的,吃的哪門子飛醋。”聖杯精靈沒好氣地說道:“在地底這樣狹小的空間裏,根本沒法分辨清楚嘛。走錯了還賴我,什麽人呀這是......”


    “好啦,那就先走這邊。”


    羽魑左手向前一斬,原本光滑平整的石壁突然被一股氣流切成兩半,岩體像是拚合的積木一樣乖乖向兩邊退去。


    黑暗之中,溶魅起身凝視著狹長的通道,一寸一寸的撫摸著黑色的岩壁。


    他的手指尖湧現出暗銀色的靈力紋路,順著岩石堆疊的縫隙滲透到壁中。


    每摸一寸,他便小心謹慎的向前挪一步。“差不多,方向對了。”


    他的雙眼再次蒙上一層風馳雲卷的星辰,似是在認真的感受地底的靈力波動,突然他兀地開口道:“雖然不是很確定。我大致上找到了,在左邊。”<i></i>


    羽魑也將手放在冰冷的岩壁之上,稍一用力,麵前的牆體“哢嚓哢嚓”的坍塌下來,空間忽而寬敞起來。


    爬過碎石,溶魅又道:“不對。”


    “這感覺很奇怪。”他繼續說著,手指在空中一上一下,再一左一右地劃了幾道弧線,應該是占星族的圖陣,看起來很神秘。


    羽魑怔在原地,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從這些玄奧的動作中看出什麽門道,隻一言不發的站在他身邊,靜靜等待結果。


    “奇怪......”溶魅皺著眉頭,迴頭看了一眼聖杯精靈。


    “你也有那種感覺?”精靈輕聲問道。


    “嗯,咱們像是被一個巨大的靈力體包圍在內,或者說是在一個巨獸的肚子裏,毫無頭緒的來迴走,時而離心髒近,時而又遠。”<i></i>


    “你看我也沒用,臭占星師,咱倆半斤八兩,還不如跟著感覺走。”


    溶魅仍舊眉頭深鎖,問道:“小羽,之前迎戰阿爾克斯的時候,你掉到過幻境裏嗎?”


    羽魑幹脆答道:“嗯,我還看見蜘蛛的大臉了,怪嚇人的。”


    “那不是幻術族的幻境,”溶魅迴想了一下,立刻陷入到一種極其緊張的情緒中,“我剛剛突然反應過來,義父在結時間之陣時,根本無法再去做一個幻境......更別說同時控製咱們兩個人。”


    羽魑驚道:“你的意思是......”


    “先別想這些了,往前走吧。”聖杯精靈推推溶魅的肩膀。


    ......


    三人來來迴迴摸索著走了幾百米。<i></i>


    終於,目光的盡頭突然出現了一個光點。


    隻聽那聖杯精靈長舒一口氣,笑道:“到了到了,可算是找對方向了,這一路走得我腰酸背痛的。”


    “明明是我們兩個在走,你一直坐在小羽的肩膀上。”溶魅混沌的雙眼變得清澈了起來。


    “你......溶魅,我可是精靈,隻動嘴不動腿,你得把我好好供起來,你見過哪個指揮官親自走路的......”


    “大概,我新收的那個徒弟。”溶魅輕笑著說道。


    羽魑抬頭望去,這裏是一片巨大空曠的洞穴出口,仔細觀察地貌結構,不難發現,他們現在的位置剛好是在峽穀的另外一麵。很難想象他們中途走了多少彎路,才會在穀地深處摸索這麽長時間。


    術士峽穀本就人煙稀少,靈獸常年沉睡,沒有墓穴寶藏,若是想世世代代隱居於此,倒不失為上上之選。


    山崖往前延伸,逐漸開拓寬廣,形成一個巨大而明亮的洞口。外麵的世界又是一片銀裝素裹,光線不算刺眼,但寒冷刺骨的風已經灌了進來。


    “峽穀的溫差還是很大的,我們適應一會兒再出去。”溶魅走到羽魑麵前,用身體擋住洞外暴虐的氣流。


    聖杯精靈靜靜地靠在洞口外的岩石上,向溶魅喊道:“你們倆別在那卿卿我我了,咱們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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