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民學府雖是官家辦的學府,財大氣粗,但食堂也是容納不下這麽多人的。除了督文司和各學府的夫子,以及參賽學生在東臨民學府的食堂用餐以外,學生們都是自行尋找吃飯的地方,大部分學生都是知道的,也就提前自備了些幹糧,找了些能遮陽的地方休息。


    下午的考核,要到未時三刻才入場,申時才正式開始。這也就給了各個學府的學生們修整的時間。


    各個學府的夫子,都在和自己的學生們商量下午的比試。


    李東興、連夫子、柯靈羽、楊懷、陳橋五位夫子,便和參賽的八人一起來到了三學年的教舍中。把觀察到的對手的情況,做一些交流。


    上午的比試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趙知洛了,他那神乎其技的靈術,贏得是相當漂亮。麵對這樣的對手,最需要做到的就是小心謹慎,尋求近距離攻擊的機會。還有千陽民學府的楚博醫,這個人是東臨鎮最大的江湖門派千陽殿掌門楚忘平的獨子。


    千陽殿是火脈武學門派中的佼佼者,門派已經有了幾百年的傳承,財力雄厚,行事正大光明,在江湖中頗有好評。再加上天武國建國後,千陽殿便和朝廷共同出資,建造了一座學府,也就是千陽民學府,學費不高,教學也是深受好評,因此聲勢更大。


    去年的六月考和臘月考,拿到第一的,正是當時的三學年學員,薑瑜傑,也是出自千陽殿門派的,他以一套“鷹焰拳”未嚐敗績,據說今年並沒有去考進賢府,而是迴到了千陽殿中,成為悉心栽培的正式弟子。


    而這個楚博醫,竟然用的就是千陽殿的鎮派武學,千陽劍法。第一場麵對東安民學府的對手,隻用了一招就獲勝了,在他那柄烏鳳羽木劍麵前,對手的格擋便如空氣一般,手中的狼紅軟木劍直接被灼熱的劍氣斬斷,也可以說是燒斷後,架在了對方的肩膀上,盡管留手,對手的頭發還是被燙傷了不少,其實力之強悍,據夫子們說,潛力是超過薑瑜傑的。


    但要說這一屆的奪冠熱門,應該就是百裏奕了。這個學生是今年千陽民學府三學年的學生。去年的考核中,這個學生用的也是一套“鷹焰拳”,隻是最後在第四輪惜敗給了東臨民學府當時最厲害的學生——三學年的陳曉恩。而陳曉恩卻在第五輪輸給了薑瑜傑。過了一年,百裏奕的精進極大,應該是不輸於去年的薑瑜傑了。


    申時,天氣仍然燥熱,但是眾學生的情緒已然高漲。接下來的十六強,將同時在四個擂台開始。每個擂台兩場比賽,學生們可以自行挑選要觀看的比賽。


    抽簽結果,千陽民學府的七人,分別是百裏奕對陸何多、楚博醫對秦雛、楊名對張翰海、駱揚眉對方行艾、東方睿源對駱星、向陽對太叔長樂、鄧秋夜對南宮羽。最終剩下的,是獨孤涅對趙知洛。以上八組,依次在一二三四號擂台上進行。各個學府也是多出了兩個夫子帶隊。


    抽簽結果一出來,看台上的觀眾們便已經開始了移動。東臨民學府二三學年的學生們,基本都集中在了一號擂台。畢竟,秦雛的實力雖然還不足以讓人期待,但陸何多,在東臨民學府的學生們眼裏,自然是最有希望拿到第一的學生。而千陽民學府,基本上全學年的學生們,也都聚在了一號擂台。畢竟,那裏有他們學府最強的百裏奕,還有學府潛力極強的楚博醫。


    二號擂台,則更多的是東臨民學府一學年的學生和部分二學年的學生。張翰海的實力,在東臨民學府也是極受看好的,特別是雲天幫的人,那肯定是要為張翰海助威的。而方行艾作為二學年四月考的第一名,也有不少的擁護者。


    三號擂台,基本上全部都是東安民學府的學生了,畢竟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叔長樂。東臨民學府這邊,則基本上是駱星糾集到青冥幫的那群人,裏麵自然包含了步越那幾人。


    四號擂台,則基本上全部是山海民學府的學生,畢竟,他們的兩個十六強學生,都在四號擂台了。


    獨孤涅跟著楊懷,單獨去了四號擂台。


    第一場,是鄧秋夜對南宮羽。千陽民學府的鄧秋夜,用的是孝武刀,而南宮羽用的則是忠武劍。兩人鬥了十幾個迴合,鄧秋夜惜敗。山海民學府的學生們又讓獨孤涅見識到了什麽叫山唿海嘯。而獨孤涅掃遍了整個四號擂台的看台,竟然隻看到了一個同學:方梧桐。


    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獨孤涅心中竟然沒有那種淒涼感,反而是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


    當所有人都更在意有希望拿到第一的陸何多和張翰海時,方梧桐卻是那個對自己來說,最與眾不同的人。


    走進擂台時,獨孤涅抬起頭,看向了他所記得的方梧桐的位置。


    兩人目光相接,這一次,獨孤涅沒有避開。


    直到看到了眼前的趙知洛,山海民學府那呐喊助威的聲音,才將獨孤涅的心神抓了迴來。


    就是這個人,贏了朱朝天啊!獨孤涅心中想道。看向趙知洛,獨孤涅也覺得,這個男孩兒長得真的很好看,和自己年齡相仿,都算得上是念書早的。他有濃濃的眉毛,不算大但卻很明亮的眼睛,鼻子很挺,但不是鷹鉤鼻,嘴唇不厚不薄,恰到好處。穿的,是普普通通的白色勁裝,但是顏色的搭配,卻比獨孤涅的好看得多。雖然趙知洛擅長於用土靈靈術,但其衣服上,竟然是一塵不染。


    趙知洛和獨孤涅向監考官羅老行了禮,檢查了武器。


    趙知洛滿臉的笑容,拱手行禮的同時,頭還一偏,開口對獨孤涅說道:“小生趙知洛!我看了你的輕功,有點水平!哈哈!”


    獨孤涅被他逗笑了,心生好感,道:“謝謝,我叫獨孤涅!請多多指教!”


    兩人在夫子的示意下退開,夫子喊了一聲“開始”!


    獨孤涅看向對方,並沒有比劃什麽手勢,也不打算朝自己衝過來。便邁開了步子,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山海民學府這邊,申屠野道了一句:“開場挺別致啊!這兩人!”旁邊一人笑道:“看這樣子,像是鵲橋相會,那小子怕是被趙知洛給迷住了。”眾人一陣哄笑。又繼續開始呐喊助威。


    獨孤涅走到距離趙知洛三丈的距離時,趙知洛便已經開始了施法,兩人之間的地麵,都已經開始了劇烈的抖動。獨孤涅停了下來,退了兩步。看著地上的青龍岩開始不斷地裂開,仍舊沒有什麽動作,隻是盯著前方。


    數息之後,趙知洛方圓三丈內,就像是農田被鬆了一遍土一般,已經分裂出了無數大小不一的石塊,在不安分地抖動著。


    山海民學府這邊的人都覺得好笑,那個叫獨孤涅的人在做什麽啊?要等趙知洛將擂台完全變成自己最擅長的戰場嗎?要知道,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青龍岩,分裂地越多,趙知洛的土靈靈術,就有更多的選擇啊。


    “你不過來嗎?”趙知洛對著獨孤涅問了一句。


    “我在了解你。”獨孤涅認真地答到。


    “了解什麽?”趙知洛笑著問道。


    “我在了解你的攻擊範圍,還有你的攻擊手段。”


    趙知洛笑道:“就這些?你應該了解的還有很多很多!”


    獨孤涅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山海民學府這邊的學生們卻不耐煩了,對獨孤涅唿喝道:“怕了嗎?怕了就認輸啊!”


    直到有夫子瞪了那個學生一眼,那學生才閉了嘴。助威可以,但直接挑釁對方場上的學生,這還是不被認可的。


    趙知洛看了看身前的裂開的地麵,手揮了幾下,腳下的亂石便散開到了兩邊,留出了平整的地麵,不過,那地麵已經是凹下去了幾尺了。


    趙知洛心知再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便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獨孤涅也沒有再退,畢竟腳下的地麵還是沒有被破壞的,但是,當趙知洛走過來時,獨孤涅心知,自己已經是在他的術法範圍內了。


    趙知洛往前走了五步,腳下不停,還在往前。驟然間眼中精光一閃,手上掐了個劍指,口中念道:“起!”


    獨孤涅腳下驟然突出了五根石刺,這些石刺比石錐要更加尖利,不過獨孤涅已經是在趙知洛抬手的一瞬間,向後退了去。


    趙知洛一旦發起了攻勢,便不再停歇。一邊走向前,一邊控製著剛才鬆動的石塊浮到了身前的空中,隨著趙知洛向前一指,密密麻麻的石塊同時向著獨孤涅飛去。獨孤涅仍然是不斷地後退,輕鬆地躲開。趙知洛也開始提高了速度,往前追去。


    場地範圍是有限的,你還能跑出去不成?趙知洛心中想道。


    眼見獨孤涅要退到牆邊了,趙知洛一聲大喝:“動!”周圍的地麵又開始裂開,但這一次裂開的速度,明顯沒有最開始趙知洛第一次用時要快了,而且裂開的數量,也沒有那麽多。


    靈術的靈力消耗很大!獨孤涅肯定了自己的判斷。眼見地麵的抖動讓自己有些站立不穩,獨孤涅繼續向著牆上衝去,衝到牆壁跟前,竟然踏上了牆壁,蹬了幾步,朝著另一邊跑去,又拉開了和趙知洛的距離。直到腳下有了完好的地麵,獨孤涅才又落了地,繞著趙知洛遊走。


    趙知洛心道不好,不敢再拖。雖然山海民學府這邊不少學員都在罵獨孤涅了,但趙知洛很清楚,自己看似是在進攻,其實是在用進攻防止獨孤涅的近身,一旦靈力消耗過多,那時候比拚武道,自己絕對不是對手。因為,自己除了練了點輕功,壓根就沒練習過其他武功啊!


    不再想著隱藏實力,趙知洛驟然間衝向了擂台中央,獨孤涅也不知道趙知洛在做什麽打算,隻是緊緊地盯著。


    跑到擂台中央時,趙知洛雙手舉天,十餘丈的場地驟然之間,開始不斷冒出了土刺。


    楊懷看到這一幕大為震驚,這少年的靈術範圍,竟然能夠達到如此之廣,雖然犧牲了威力和控製的程度,但是光這範圍,已經是趕得上很多修煉了十多年的修靈者了。


    獨孤涅這時使用的,卻不再是長於步幅的越武步了,而是天武訣第一層的輕功:“四海遊”。


    觀其始知其末,察其氣知其實。這“四海遊”的要領,便是將對手的攻勢視作海水,將自身視作海裏的一切,隨波逐流。無論對手以何種招式攻來,隨敵而動。任它驚濤駭浪,我似如魚在水。對手虛虛實實不必理會,身若遊魚,自能趨利避害,遨遊四海無阻。


    獨孤涅腳下的地麵仿佛有著無數的陷阱,一根又一根土刺不斷地突刺上來。但這些土刺和趙知洛第一次對自己用時,卻有著明顯的差別。


    在比試開始時,趙知洛那五根土刺,高約四尺,速度極快,而且土刺極為尖利。但此時這些土刺,速度稍慢了一些,而且高隻有一尺左右,土刺的頂端也並不尖利。但是若真的在獨孤涅施展輕功時被絆倒,甚至是被阻礙,獨孤涅可以想象,連綿不絕的術法就將向自己襲來。


    獨孤涅一邊躲避,一邊朝著遠離趙知洛的方向移動,仿佛在擂台中央跳起了舞蹈。一些角度刁鑽的土刺,獨孤涅也用黑蟒紋木棍一擊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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