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天站在不遠處,抱著手看著獨孤涅和扶雲上。


    扶雲上笑罵了一句:“這家夥在學夫子呢!別管他,來啦!”


    但見扶雲上七掌連發,一掌比一掌剛猛、迅捷。


    扶雲上找到自己約了這場切磋後,獨孤涅便在仔細地迴顧早上的兩場切磋,最終,他發現了自己的越武步,有兩個致命的問題!


    而這一場比試,若是自己不能解決這兩個問題,那麽肯定是一分勝算也沒有。


    眼看著掌風唿嘯而至,獨孤涅的速度卻仿佛變得比早上慢了,每一道掌風,都是堪堪避過。耳邊傳來了扶搖天的聲音:“這是我們古木掌法第一層裏麵的招式——萬木爭榮!”


    獨孤涅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掌法!”


    隻見扶雲上一招未完,又躍起半丈來高,數掌連發,掌勢仿佛要遮天蔽日一般,讓人頓時有一種避無所避的感覺!


    “這是第二層的招式——綠樹成蔭!”扶搖天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倒是沒有幹擾到獨孤涅。


    獨孤涅眼見這數掌覆蓋了一丈多的距離,略微下蹲,後腳一蹬,一個跨步竟然跨出了三丈的距離,轉瞬從扶雲上的腳下穿了過去!不僅避開了掌風,還占據了有極為有利的位置!


    一旁觀戰的扶搖天眼睛都瞪直了!這小子,輕功竟然能達到這樣的水準!


    獨孤涅一拳向著扶雲上後背轟去,正是勇武拳裏的一招“一往無前”!


    但見扶雲上的下落之勢竟陡然加快,重重地砸在了地麵上,好似一個秤砣掉在了地上!而且周身覆滿了氣勁,似乎是一個防禦的招式。


    “第四層,根深百裏。”扶搖天介紹完,捏了下下巴,自言自語道:“還能這麽用!”


    獨孤涅這一拳自然是虛招,但扶雲上的應對,也讓獨孤涅找不到什麽破綻。


    扶雲上落地便轉了個身,大跨步向著獨孤涅衝去的同時,頗為怪異地拍出了幾掌。


    原本獨孤涅也不那麽害怕近戰,但是扶雲上這幾掌,卻著實讓自己感到虛實難辨!


    “第五層,枝繁葉茂!”


    獨孤涅心想,名字倒是貼切!也不退了,左腳踢出兩腿後,旋轉了身體右腳踹出四腿。掌腿相接,獨孤涅吃了點虧,被擊退了丈餘,順勢倒翻了個跟頭,化解掉了扶雲上的掌力!


    又見扶雲上左掌右掌分攻而至,明顯各藏變招,獨孤涅心中吃驚,這雙掌的攻勢竟像是出自不同的兩人!


    扶搖天輕歎了一口氣,“第八層,寒木春華!”


    獨孤涅找不到破解之法,便又施展開越武步,遊走起來。這扶雲上雙掌藏了無數的變招,腳下也是一陣追趕,但就是湊不到獨孤涅身前!


    無奈隻得放棄了這一招,雖然厲害,但別人不接啊!


    突然之間,扶雲上的身法變得靈動起來,宛如蜿蜒前進的毒蛇一般。眼見對手變招,獨孤涅又將步子變得忽快忽慢,試圖將扶雲上這一招試探出來。


    果然,獨孤涅放慢速度的一瞬間,扶雲上便像是蛇一般,纏了上來。


    “第六層的招式,盤根錯節!”


    獨孤涅點了點頭,要是被纏上,怕是招架不住了,驟然變速,又閃了開去。


    “哎,不打了,追不上,我是真想罵人,又不想毀了自己的風度!”扶雲上看上去是真惱了,“我現在才發現,你和翰海那場切磋,要是你最後不衝上去,怕是也分不出勝負的!同樣是輕功,你怕是屬老鼠的,用得賊溜得很!”


    獨孤涅撓著頭,尷尬地說道:“我打不過你,隻能跑。我也覺得挺不要臉的!你的枝繁葉茂,我就接不住。你的寒木春華,我到現在都想不出有什麽招式能接!所以,我肯定是隻有認輸的!”


    扶搖天一跺腳,說道:“你以為他憑什麽打得過我,就是那招寒木春華,左手和右手可以同時使出不同的招式,就像平白無故多了一個人夾擊似的!”


    獨孤涅讚歎道:“才第八層的招式,便已經如此難以應對,那如果真學到二十四層,那得有多厲害啊!”


    扶雲上深吸了口氣,走了過來,拍了拍獨孤涅的肩膀道:“小涅,剛才我是真拿你沒辦法了,輸不起了,有失風度,你別往心裏去啊。”


    獨孤涅尷尬地笑了笑,心道:“果然是公子哥,對自己的風度要求真高!”嘴上卻不敢調侃,又認真地說道:“是我輸了,要不,等我內力練好了,一定好好接你幾掌!”


    “嗯!”扶雲上聽這句話,心裏舒服了些。“好,等你!”


    切磋完,各自迴家。


    這一場比試比下來,獨孤涅是看到了不同武學的精妙之處,略作總結,或許要是自己能使用內力了,也能一力降十會,不輸於這前八層的掌法。但轉念一想,自己內力進步了,難道別人就不進步麽?


    不過,越武步的問題,倒是有了明顯的收獲!


    獨孤涅的越武步,之前存在的問題有兩個。第一就是獨孤涅對自己的輕功的不自信,無法將其優勢盡數發揮出來。第二就是還沒有找到自己輕功的極限。


    準確地說,不自信,就是因為沒有足夠多贏的體驗,就是因為不夠了解自己的極限在哪裏!


    國武八學中的這套越武步,其精髓自然就是在一個越字上麵。


    越,便是跨過的意思,就是要跨過那一道又一道的阻礙,要跨過那一個又一個的極限!


    在這樣的過程中,武道才能得到更好的修煉!


    而與扶雲上的這番切磋,獨孤涅在切磋一開始,便告訴自己,不能怕,也不用怕,本來對方就沒有惡意。那為何不借此機會,找找越武步的極限。


    一旦有了這樣的自信,那麽在施展越武步的過程中,才能做到遊刃有餘,做到根據對手的招式,做更適合的應對。


    就像應對扶雲上第一層的招式“萬木爭榮”時,獨孤涅並沒有將速度提到極致,而是為自己留有餘地。而在麵對“綠樹成蔭”那樣的大範圍的攻擊手段時,嚐試了自己目前最大的步幅——三丈。


    這是在往返奔跑於學府和家裏時,從來沒有達到過的距離,或者說,從來沒有想要跨越過的距離。而現在開始,自己有了更明確的目標了!要讓自己的步幅更大!


    在後麵麵對扶雲上的第六層招式“盤根錯節”時,對自己速度的掌控,變得更加細膩了。節奏便是穩穩地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閃避,也是一種防禦,而且隻要成功了,那就是沒有損傷的防禦!


    這一次,對越武步理解的跨越,讓獨孤涅感到很是開心!同時,他也想到了下一個需要跨越的障礙。


    那就是賴川的“霧慘雲愁”,與其說是上次這一招的氣勁讓自己施展不開速度導致的慘敗,不如說是因為麵對陌生的情形時,因為慌亂而慘敗。


    如果能夠沉著應對,哪怕速度受到一定的牽製,也未必躲不開!


    不得不說,扶家這兩兄弟,倒是耿直,讓獨孤涅及時得到了這樣一個嚐試的機會。


    而且,獨孤涅對這套掌法,其實是非常喜歡的。扶搖天念出來的招式名字,更是可以加深對這些招式的理解。


    切磋一結束,獨孤涅已經在想:“可惜第三層和第七層的招式還沒看見。”獨孤涅很想問能不能展示一下,但一想到自己的打法都讓對方險些惱羞成怒了,還是算了。


    再說,人家的家傳武學,甚至是可以說是鎮派武學,能讓自己一睹真容,已經是莫大的信任和機緣了,怎麽還能再貪心呢。聽說,有些厲害的武學,是沒有人知道的,因為知道的人,都死了。


    獨孤涅在心裏默默地勸自己,也就安心了,用更快地速度向花山村跑去,獨孤涅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自己那獨特的修行之道——修身了。


    正在路上疾馳之時,在上次和賴川比鬥的樹林裏,獨孤涅看到了讓自己震驚的一幕!


    申海、範王、步越、慕容若、賴川、陳福、嚴峰,還有兩個高大的年長一些的男生,應該是二學年或者三學年的學長,九個人圍住了同班的女同學,方梧桐!而步越似乎正在叫罵著什麽,不時推方梧桐一下,方梧桐則是埋著頭,抱著雙臂,沒有說話。


    方梧桐,很是漂亮又很是安靜一個小姑娘,她的頭發又黑又亮,睫毛很長,眼睛很明亮。每次相遇時,小姑娘都會禮貌地笑一笑。獨孤涅在她麵前,會自慚形穢,所以從來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而這個小姑娘也幾乎從來不在文課上迴答問題,也不在武課上有什麽驚豔的表現。每一次獨孤涅看到她,她都是安安靜靜的樣子,仿佛對誰都是這樣。甚至獨孤涅沒有看到過她和誰一起結伴同行,一起去吃飯。仿佛她就是希望別人忽略她一般。


    獨孤涅在學生裏也是極為低調的,因為一來就被申海他們欺負的緣故。但至少也和蕭蘭、張濤這些同學走得近一些。在獨孤涅的感覺裏,女孩子多多少少要比男孩子們喜歡紮堆一些。像是蕭蘭和沈嘉然,包括錢小雨和堯丹。而方梧桐,卻是一個比較特別的存在。


    仿佛和所有人都不是一個世界的。


    而此時此刻,獨孤涅突然感覺到了方梧桐和自己,仿佛是一個世界的。


    因為,方梧桐,應該是在被欺負!


    毫不猶豫地,獨孤涅衝了過去!


    “方梧桐,你怎麽還不迴家?”獨孤涅走到他們麵前,申海九人的目光看向了獨孤涅,就像要將他撕碎一般!


    方梧桐聽到了獨孤涅的聲音,埋著頭就要走。步越一把將其推倒在地,吼了一聲:“我讓你走了嗎?”


    獨孤涅死死地盯著步越,仿佛什麽也不怕了:“方梧桐,怎麽迴事?”


    方梧桐不說話,獨孤涅又問道:“需要我幫忙嗎?”方梧桐也沒有說話。


    步越轉身便向著獨孤涅衝了過來,從腿上拔出一把匕首,那匕首上的寒光,仿佛瞬間將獨孤涅帶迴了福迎鎮的除夕夜。


    獨孤涅怕了,甚至有一種眼淚要湧出眼睛的衝動!有一種轉身就要施展輕功逃走的衝動!但是,他沒有!


    步越的速度很快,但他的匕首遞到獨孤涅身前時,小腹上便已經中了獨孤涅的一腳,痛苦地跪在了地上。獨孤涅另一腳將步越手中的匕首踢到了地上,又一腳用力踹到了遠處。


    迴過頭,掃視了申海一行人一圈,問道:“誰能告訴我,為什麽要欺負方梧桐?”方梧桐索性坐在了地上,沒起身。


    步越站起身來,撤到了申海旁邊,捂著小腹,罵道:“你死定了!”


    獨孤涅沒有理會步越,陳福突然開口了:“步越說,方梧桐是個狐狸精!我們也隻是來看看。”


    步越轉過頭,狠狠地瞪了陳福一眼,罵道:“你跟誰一夥的?你看完了?你看完了怎麽還不走呢?”


    “別吵了!”申海打斷步越。


    又朝著獨孤涅吼道:“狗雜種,關你什麽事?你皮癢了是嗎?”


    範王臉上仍是掛著那種不可一世的笑容,“孫子,見到爺爺們怎麽可以不叫呢?”


    聽到這句話,獨孤涅握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臉上露出了猙獰的樣子,渾身發起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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