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傑每天都扳著指頭計算離開學還有多少天,其實做學生真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室友一次電話也沒來過,而自己也從沒有打出去過,足見現在人與人之間的虛偽是何等境界。終於在開學前一星期他做了這個無聊的假期中唯一一件不無聊的事情,做了之後心裏的喜悅

    把心塞得仿佛山洪暴發時期的水庫,恨不得要從七竅噴湧而出。

    打掃了一下個人衛生,收拾行裝,終於有了尾聲。餘傑經過再三思量,最終還是決定乘汽車。因為在雲南這種地方,汽車與火車相比除了車廂更臭一點外還真沒什麽地方不及後者了。當然最舒服的是乘飛機,但這對餘傑來說就好像宣稱足球比賽中北京國安要擊敗皇家馬德裏一樣地不切實際,乘飛機跟自費教育有什麽兩樣?豈是為普通老百姓所服務的?

    一夜無事。餘傑到達學校時差不多將近八點鍾,人員稀少,冷冷清清。寢室樓似乎是發生過什麽不可預知的大災變,又髒又亂,狼藉滿地,並且散發著一顧荒涼的黴味。打開自己寢室門,卻見曾德其的床已經鋪好,餘傑居然有了一種久別重逢的欣慰。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行李,他又為自己的早到失悔不已。

    洗漱間的水也無法承受假期寂寞的煎熬,也不知斷哪裏去了,現在還正斷在興頭上,餘傑想去洗把臉的願望都不能實現。也罷,反正還得幫女生搬東西,幹脆到時候一並洗澡算了,這樣想著,心靈倒是得到了洗刷,隻是那襯衣領口仿佛要顯示唯吾獨髒的霸主地位,黑得可以當太陽能使用。餘傑也實在不好意思再穿出去露臉,從箱裏翻出一件t恤套上。此時,曾德其拎著一袋食品走了進來,他看見餘傑,頗感驚訝,說:“靠,你小子咋這麽早就到了?”

    餘傑也頗感驚訝,說:“我怎麽就不能這麽早到了?”

    “不是說中午十二點的火車嗎?”

    “哈,誰說我乘火車了?”

    “哦哦,也對,我咋忘了汽車呢。哎,歲月滄桑,老矣,記憶力不行了罷!”

    餘傑驚歎曾已己的王八壽命,說:“媽的你常年都吃什麽啊?”

    當局者迷,曾德其不知自己已變成王八,還以為是餘傑垂涎他買的東西,高興地袋子一提,道:“看到沒?就這些。”說罷拿出一顆棒棒糖遞給餘傑,“來,嚐嚐。”

    餘傑吃了一驚,差點說:“操,你這驢是童年沒過好還怎麽著?還搞這個?”但突然覺得一天沒漱口,嘴裏已經泛苦,舔舔糖也倒是個緩解的好辦法,驚奇馬上化作感激,咽著口水接了過來。

    “說說吧,假期過得怎麽樣?”曾德其自顧點起煙道。

    這一問正中餘傑下懷,他正愁前幾天的喜事沒地方宣傳呢,想現在不說,更待何時?恨不得要叫:“就等你這問題呢。”深吸幾口氣,說:“哈哈哈,收獲不小啊。我問你,人最大的幸福是什麽?”

    這個問題其實很愚蠢,因為世上的事情隻有相同的不幸而沒有相同的幸福。曾德其為了證實這句話是個真理,眯起眼睛將煙舉過頭頂,說:“這。”

    “去,誰跟你說那破玩意兒。我告訴你,我打聽到她的消息了!”

    “誰?”曾德其兩眼放光,看得出這廝的假期也很苦悶。

    “肇豔!在昆明念成人高中,媽的我還擔心她已經做了媽媽呢。”

    “關我屁事啊?”曾德其知道自己不能和餘傑分享,臉上寫滿悲傷與失望,“我還以為武則天呢。”

    “上星期我寫信給她了,並且表達了那個意思,爽啊!”

    “年輕人就不長教訓,你不記得程亞仙了?”曾德其具備了蓄水池功能,當頭給餘傑潑了盆冷水,隻澆得餘傑透心涼。

    “這是不同的嘛,程亞仙算什麽毛毛啊?老子根本就——”餘傑不甘冷死,原本是想說“看不上她!”深思一下,這事在723裏誰人不知?這麽說豈不是作繭自縛?於是忙改口道:“跟她不合適!”

    “得,我沒興趣跟你糾纏這個問題。媽的假期裏咋電話都不來一個?”

    “你怎麽不打來呢?”

    曾德其利索地掏出電話,一臉豪邁,說:“你看看都欠費多長時間了?”

    “哦,實在是巧啊,我家那破電話,我迴去沒幾天就壞了,一直沒修。到街上想起要打,媽的又記不得你號碼,真是——”說罷餘傑自己都驚歎這個謊愣是圓得完美,隻差不能自誇幾句。

    “哦,真是牛x啊。”曾德其心有靈犀地把餘傑羞於出口的最後幾個字補充了出來,“這麽長時間你小子就從記不起來?”

    “是啊!我又不做生意,對吧?成天裝著幾個數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詐騙犯呢。”

    “好好好,別說了,我服了你行不?”曾德其自知理虧,無心再跟餘傑絆下去,斬話投降。餘傑甚是得意,根據曹劌的理論,對方陣腳亂了應該趁勝追擊,於是說:“哈哈,沒轍了吧?”

    “切!”曾德其不屑地煙頭一丟,“懶得跟你這種娃娃計較。”隨即跨出了寢室,仿佛要去跟過道計較。餘傑心中的得意更加飽和,恨不得大叫幾聲將之抒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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