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鍾的時候,大家唱得筋疲力盡,都提議說要迴去了,若真唱到第二天,估計得唱到病床上去。春才和李美麗更是擔心大夥會唱到太平間裏去,和老板商量,老板痛不欲生,隻恨自己生活在新社會,最後咬牙狠狠宰了一筆,揮樂放行。

    到學校裏後,609的女生愣是擔心會被723的男生作弄,一個個躲瘟疫似的瞬間就逃得無影無蹤。餘傑心裏不禁隱隱作痛。曾德其和吳昊意猶未盡,一頭紮進電子閱覽室;袁超林顯然酒興還沒有過,打電話約女朋友去了;小強打聲招唿後說要去上廁所,也消失不見。餘傑仿佛秋收後被割忘記了的稻穀,孤零零獨自惆悵。他悲傷地搖搖頭,歎一口氣準備迴寢室。李美麗終於展現出女性溫柔的一麵,叫住了他,餘傑感激涕零,恨不得推她為聖母,說:“嫂子,有什麽事?”

    “去去,別那麽肉麻,什麽嫂子!隻是看著你一個人挺可憐的,和我們聊聊天嘛。”

    “這——這不太合適吧?你倆——”說著偷偷瞟了一眼春才,生怕春才獸性大發動用暴力。

    “好了,沒用的我也不多說了,我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怎麽樣?”

    餘傑吃了一驚,問道:“你沒喝醉吧?”

    “豬頭,你見我喝酒了嗎?”言下之意就是說,本姑娘在說認真的。

    餘傑精神為之一振,想哪個少女不懷春,問:“誰啊?哪裏?”

    李美麗精神也為之一振,想哪個少男不多情,說:“我老鄉,教育係。相當漂亮的哦!”

    餘傑聽說“相當漂亮”,仿佛美國軍隊聽到有仗可打,振奮不已,說:“是嗎!什麽名字?我可以見見她嗎現在?”

    “切!看看你這德性,跟初春的貓似的。程亞仙,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不許虧待她哦。”

    餘傑心裏暗笑,想李美麗不枉是塊搞教育的料——一件事情眉目都還沒有那口號就好像已經成功了似的,不去當老師真是中國教育界的一大損失。

    “你發什麽呆?聽到沒?”

    “啊——哈哈,遵命!那什麽時候可以見麵呢?”

    “明天早上怎麽樣?她也委托我為她找個男朋友呢。”

    餘傑欣喜若狂,恨不能向阿基米德借根杠杆將地球撬了轉快點,說:“行!你倒不要騙我哈。”

    李美麗溫柔得像攤水,“嗬嗬,小傻瓜,我可不忍心騙你。就這麽說定了,不許遲到,我最討厭遲到了。”

    “放心吧你!要不要我在這裏守侯一夜?”

    “你要守就守著吧,我們走了。”李美麗說罷深情看一眼春才。這半天深沉如沼澤的春才也終於露出曖昧的微笑,對餘傑說:“傻x,迴去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拜拜。”然後兩人手一牽,折身遠去。空留餘傑暢想未來。

    這一夜餘傑睡得格外地香,美夢就像港台連續劇連綿不絕,人幾乎要從夢裏笑醒。這就是初戀者的不成熟了,一相情願也能美得一塌糊塗,這種人要是被對方拒絕,九成會自卑得做太監。餘傑醒了一次。美夢與現實落差是非常大的,睜開眼睛,寢室依然黑得如塗了墨,絲毫沒有放光的意思。當適應了黑暗之後,他突然想起李美麗說過的話,一個激靈翻爬起來到處找可以知道時間的東西。曾德其被震醒,卻仍舊是一副昏昏然的樣子,罵了句口水味極重的“神經病”又酣然睡去。

    餘傑終於在書櫃上摸到一個小鬧鍾,他小心翼翼端到窗台撕開窗簾一看,剛好五點。餘傑一陣悵然,怨時間過得太慢,躡手躡腳爬上床閉起了眼睛。但此時的睡眠仿佛越過了南極圈的考察船,變得坎坷困難起來,心事亂如碎冰。時而想起生死未卜的肇豔,時而又思忖著跟程亞仙見麵第一句話該說什麽,她會如何看待自己之類的無聊問題。煩躁地翻幾個身之後才又慢慢迷糊過去。

    再次醒來時,終於有光亮透了進來。餘傑竟是到這所學校後第一次早起,不禁對自己敬佩萬分。一切行動都小心謹慎,生怕驚動了室友,照這樣發展下去,做賊乃是他最有前途的選擇。洗漱歸來,發現室友居然都醒了,餘傑嚇了一跳,想現在的群眾覺悟都高,自己還是不能做賊。曾德其吸一口煙,道:“你小子忙投胎啊?大半夜的瞎折騰,周扒皮。”

    餘傑不屑道:“你不懂,閉嘴!”

    “切!老子找女人的時候你還隻會撒尿衝土渦呢。”語氣裏好像自己已經過了更年期。

    袁超林招招手說:“夥子,過來,我再給你一個泡妞的秘方。”

    餘傑聽說是“秘方”,宛如大災之年碰政府救濟,感動得恨不能跪下來,屁顛屁顛跑過去,虔誠地說:“袁老師有何高見,望不吝賜予學生!”

    袁超林伸出一隻手憐惜地撫摩著餘傑頭頂,隨即伸出三根手指,“三犬政策。”餘傑詫異袁超林的手會變成三條狗,驚喜地說:“袁老師——”

    “聽著,開始的時候要像獵狗,毫厘都不能放過;追求時要像癩皮狗,死纏;到手後要像哈巴狗言聽計從。這樣保準你萬無一失!”

    餘傑討得這劑良方,信心保證陡然厚實不少,對袁超林千恩萬謝,險些忘了自己的準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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