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論道,昆侖三千裏生靈匯聚一堂。


    這數十年來,老子講道將自己的無為之法傳授給洪荒生靈,感覺修為越發精進,和鴻蒙紫氣的映照越發強烈。


    但始終感覺隔著一層紗般,隱約能看見成聖之基,但還是鏡中月水中花,隔紗看月終是朦朧。


    “也罷,盡人事,聽天命吧。”


    老子歎了口氣,在靜坐數十年的高台忽然起身,望著三千裏的萬類生靈道。


    “吾,太清道人,講道數十載,承蒙各位道友抬愛,今朝講道結束,各自散了吧。”


    台下的各路妖精還未從大道中脫身,偶爾有幾個修為尚淺的妖精蘇醒,畢恭畢敬朝空無一人的高台鞠躬,來表達傳道之恩。


    老子下高台,拍拍在台下眯眼的青牛。


    “懶牛兒,該起來了。”


    青牛抬起牛蹄,背負老子朝著東方昆侖山去,睡眼惺忪的牛眼,無精打采邁著小步子。


    “太清道人,我們這是去哪啊?”


    老子不急不忙,抬眼看清遠處一道流光,指著道。


    “去昆侖山,那個孽徒來了。”


    “哦?是趙銘師兄!”


    青牛抬頭一喜,忽然便聽趙銘喊聲。


    “說什麽呢,背著我說我是孽徒,我可不幹。”


    趙銘飛落大地,一抬手。


    “師傅,您背著說徒弟壞話,可是要給我精神損失費。”


    “對,對,趕緊賠那麽精神損失費,把酸酸甜甜的丹藥拿出幾百粒來。”


    小紫貂不認生,站在趙銘肩膀耀武揚威,插著小腰,有幾分狗仗人勢之意。


    啪!


    空蕩蕩的手掌被一記戒尺打的生疼,老子收迴戒尺,笑罵著。


    “你這孽徒,不尊敬師長也就算了,還跟我討好好處。


    好處沒有,倒是戒尺管夠,你要還是不要?”


    趙銘被那戒尺打的生疼,不敢放肆。


    要知道老子手中的戒尺,名叫玄清造化尺,打人神魄,滅人禍心,就算老子沒有用力,趙銘也感覺心頭一顫。


    嚇的趙銘連連搖頭,自覺牽著牛繩。


    “不要,不要!”


    “不過,師尊,那畢竟給你收了紫貂,好歹也是咱太清一脈的人口,多少也給些見麵禮不是。”


    趙銘指著肩膀紫貂,心中默念,現在隻好你去討好老子了。


    “哦,先天靈物化形?”


    老子聞聲望去紫貂,有些驚訝,仔細一看紫貂氣息殘缺虛弱,先天根基不穩,還是個難產兒。


    “也罷,我念你化形艱難,根基殘缺不穩,給你一粒先天造化金丹,算是見麵禮物。”


    老子兩指之間變幻一顆金丹,紫貂上前一把搶過,順勢躺在老子懷裏打個滾,抱著丹藥美滋滋的。


    “太清師祖,怎麽才一顆啊,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多給幾顆吧,好不好嘛。”


    紫貂小爪子扯著衣袍,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猶如寶石,搭配上頭頂一點紅痣,可愛極了。


    “紫電不得放肆,雖然師尊煉丹有法,區區丹藥自然不在話下,但給一顆便是一顆,難不成師尊如此精妙的煉丹術,還差你幾百顆金丹不成。”


    趙銘表麵狠聲厲色,但實則給老子帶高帽子,一人一貂唱著紅白臉,話裏話外都給老子下套。


    鐺!


    數寸寬的戒尺當頭打在趙銘頭上,老子看透了把戲,但也不怒,權當是看戲,笑道。


    “你個孽徒,天天惦記我這點家當,遲早有一天讓你給挖空不可。”


    “哪裏,哪裏,我這也是為師尊分憂解難,俗話有雲,寶物太多就成了煩惱,師尊的煩惱,做弟子的自然要分擔一二。”


    趙銘說完,摩擦著雙手,一臉討好,看的青牛牛都傻了。


    我但凡有趙銘師兄三分的厚臉皮,何至於還當一隻牛啊!


    果然說話是門藝術,俺老牛得學著點。


    “就你歪理多,別來哄我,你就是這個逍遙法?”


    “非也,非也!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了,但凡念頭通達處,何處不是逍遙鄉?”


    趙銘胡扯一通,摩擦的手張開。


    “你看這寶貝丹藥的事?”


    老子不想辯駁,所幸閉上眼睛,對於趙銘這個孽徒,要不是看他有些本事,彌補自身大道,早就一拐杖打到一邊去了。


    “丹藥一顆沒有!想要寶貝,找你兩位師叔去,通天和原始寶貝多!”


    “好嘞!”


    老子讓自己找別人,難不成這就叫死道友不死貧道?


    高,實在是高!不愧是打太極的高手,這一手借力打力屬實高明。


    不過,這一迴合,老子雖然不虧,但趙銘絕對血賺。


    有了這個雞毛當令箭,自然要去找自己親愛的兩位師叔,討論討論遲到的入門禮的事宜。


    通天和原始可都是狗大戶,不宰一刀,都對不起自己。


    趙銘照著青牛踢上一腳,牛繩繞在掌心,牽動走到東方。


    “青牛!走,去昆侖山找兩位師叔!”


    青牛白了一眼,牛嘴哞哞喊叫。


    “好好說話,你打俺幹嘛?俺可是頭好牛!”


    “怎麽,說你兩句還不樂意了。”


    趙銘一巴掌打在牛角,牽著奔向昆侖山。


    ……


    昆侖山脈起伏如龍脊一般,橫看成嶺,縱看成峰。


    山腳下趙銘牽著牛繩,抬頭便見無數玉石台階延綿向上,一眼看不到盡頭,宛如登天而去。


    其中每一階玉石便是一重陣法,層層疊疊,縱然是三四個準聖來此,也得費上一番手腳, 才能脫身。


    “玄都,看見了吧,這陣法乃小道,不過是一些小玩意,但也足夠讓你學了一時半晌。”


    老子摸著長髯,頗為自得,難得在趙銘身邊拿起師尊架子,顯露些威嚴。


    趙銘不屑一顧,雖然這陣法進不去,但不代表不會喊啊。


    “原始師叔,通天師叔,開門讓我進山啦。”


    趙銘站在山地,氣沉丹田一聲大吼,震的山林搖晃。


    昆侖山腰,三處茅草屋中,一位中年男人白衣勝雪,手提毛筆在紙上瀟灑四溢,身隨筆動,筆隨心動。


    隨手一沾手邊墨水,寫了一手好書法。


    忽然聽聞山腳喊叫,眉頭一皺含了口墨汁,停下狼毫,神識沉浸。


    “哦,太清迴來了,還帶了一個人族還有一隻小貂。


    有些意思,有些意思,這人族可是有些造化,身負玄黃功德,小貂也是先天靈物化形。


    太清尋得了兩個好徒弟啊!”


    原始含墨一笑,也不著急,端起旁邊茶杯飲了一壺,出門便叫通天出來。


    “通天,你又死那去了!給我過來,太清帶了兩個小東西迴來了。”


    “什麽?大哥迴來了?”


    昆侖旁邊一處清泉中,竄出一個大漢,搖搖頭水珠四散,隨手套上內衫,袒露身前,露出幾根黑毛,喜衝衝赤腳跑去。


    “那呢?在那呢?”


    “通天,我跟你說了多少次,泡溫泉要穿上衣服,成何體統!”


    原始看邋遢隻穿著內衫急匆匆跑出來的通天,頗為嫌棄。


    通天不在意,這麽些年,同樣的話少說也聽了幾萬次,耳朵都長繭子了,難得昆侖多了幾個新人,可得找點樂子。


    通天瞪著一雙大眼,掃視一圈發現了山腳幾人,拍拍肚皮。


    “咦,難得昆侖山上來了幾個新鮮人,有趣的緊,有趣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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