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赴鄧奇公司的年終會，才下車，就看到虞自遠抱胸靠在賓館的旋轉門邊上，低著頭，進出的女人無不會多看他幾眼，流露出驚訝的神色。他依舊是上次那身打扮，說真的，要不是知道他是幹這行，光看外表必定以為他是出生名門，舉手投足都散發出一種王子氣質。不過，話又說迴來，要不是有老天給的資本，他又怎麽能做付費男友這種行業呢？
姚滿雪上前拍了他一下，原來是在補眠，虞自遠打了個哈欠，一隻手插進口袋，給她挽。四隻腳踏入電梯，立刻無聲的彈開。然後又搞笑的從裏麵並肩走出來。原來這就是演員的生活！
一出電梯，就是鄧奇和上次那個秘書袁思嘉在迎賓，簡單的寒暄以後進入會場，找個偏僻點的地方準備吃飯。
“各位來賓，歡迎來參加我公司2006年度的年終完宴，在開始以前，有請我們的虞總經理上來發言。”袁思嘉衝主席桌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邊站起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人高腿長，三步兩步就走到了話筒前，開始說話。
“這是虞自航的公司？”虞自遠遮住臉，拉姚滿雪彎身到桌子下，驚訝的問。
“是啊，他是鄧奇的老板。”不要這麽丟臉啦，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桌子下說話。
虞自遠急道：“今天的錢我不要了，我現在要走。”
“不行！今天我已經預定你了！”這迴輪到姚滿雪用力把他壓在桌子底下。
“拜托，大不了我把昨天的錢還給你。”
這個劃算，說他有事先走就好了。“好，拿來。”
虞自遠摸摸口袋，真是的，沒有帶那麽多，隻有一張一百的，先塞了她：“其他的我會再聯係你的。”
哼！以為人家姚小姐是白癡啊？給你白吞了九百，你還會再還過來？
女人的力氣永遠不及男人的。虞自遠硬是鑽出來，拖著姚滿雪走。這場景可笑的要死，但是因為他們一開始選的是角落，也沒有什麽人注意到。可什麽人看到了都沒有關係，就是不能讓講台上的人看見，偏偏人家站的地理位置好，對底下是一目了然，已經用話筒在叫了：“虞自遠你小子給我站住！”
數百道目光隨之向這邊射來，聚焦在虞自遠和姚滿雪身上。
“被你害死了啦。” 虞自遠抖開她的手，不敢轉身。
“臭小子，你要躲到什麽時候？跟我迴家！媽媽都幾年沒有看到你了。” 虞自航的巨爪用力拍到他的肩膀上。
“哥！你也知道我迴去就會被爸打死，你就放過我吧。”雙手合十的求著，那表情真是見者心痛。
想不到虞自遠竟然是他的弟弟，堂堂虞氏企業的二公子，鄧奇的公司還隻是虞氏的一小部分。他實在沒有理由做這個行當！現在的公子哥真是活膩了，還喜歡做別人的小白臉。
姚滿雪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上次媽生病，我叫了十個人去學校堵你都沒有抓到你，這次絕對不會放你的。”
“就是你堵我，害的我很重要的一次比賽沒有去，五千塊的獎金啊！老弟我五個月的生活費沒有了！”
“你要多少錢我給你，跟我迴家。”
“不要，拿你們的錢就要聽你們的話。我寧願自己掙錢做自己的事情。”
“不就是高二分班爸爸要你學理，然後念emba嗎？有什麽不好的！你就那麽喜歡畫畫？”
“對！”
“那你也學點油畫什麽的！為什麽一定要是漫畫呢？”
“和你說不通啦，家裏有你這個商業天才就足夠了，你放過我吧。”
鄧奇等人也衝了過來，驚訝的問：“滿雪你朋友？？？”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姚滿雪正要閃離焦點，他就已經過來問了。
“你朋友？”虞自航也認識姚滿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竟然走在一起，擰著眉頭問虞自遠。
虞自遠抓過老哥的手，摶下他的尾戒，一把抓住姚滿雪左手往無名指上套，十指相扣貼到胸口，對虞自航自豪的道：“正在養我的老婆！”
窘的姚滿雪真恨不得踹他的屁股！
虞自航看看滿臉通紅的姚滿雪，從內袋拿出鋼筆，招招手，秘書遞上一個支票本，他刷刷刷寫了幾筆，撕下第一張紙遞過來：“三十萬，請姚小姐跳槽到我們公司，以後年薪二十萬，我再送你一套在中心湖花園的樓頂套房。好不好？”
“你給我這麽多好處幹嗎？”如果是要兩個人“分手”，她絕對答應。
“立刻和我弟結婚，然後住進去！隻要我媽能常常看到他就好了。那套房子在我家正對麵，我媽可以用望遠鏡看他，不會打攪你的生活。”
“你會如此斷送我的幸福嗎？”虞自遠用一雙深情的淚眼看著她。
天啊，為什麽能有這麽出色的演技啊？你的意思是拿還是不拿啊？暗示的也明白點！
“我老婆說她願意和我吃蘿卜幹，謝謝！”虞自遠轉頭推掉那張支票。
“真的嗎？”虞自航依然在看姚滿雪。
“拜托，她養的起我，真的養的起。”
姚滿雪平複了一下情緒，是的，她養的起一個吃白飯的男人，所以不可能為虞自航開出的好條件折腰，更何況她根本不愛這個男人，幹嗎要養他？“謝謝，我不需要，現在的生活很好。”
“聽到了吧。”虞自遠得意的吹了聲口哨。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了解我的脾氣！”虞自航瞪著弟弟。
虞自遠立刻明白，他會讓身邊的女人失業，甚至可以讓她離開商圈，沒有公司會得罪虞氏，而去要個姚滿雪，她的能力再強也沒有用。如果那樣，他就真的欠了這個女人一生了。
“虞總。”鄧奇站到他身邊，低語：“滿雪是我的好朋友，給她一點時間，我相信可以說服您的弟弟，不要把事情做絕了。令弟的脾氣很倔！”
“姚小姐住什麽地方？一會我送你們迴去。” 虞自航聽後笑問，以後找不到弟弟就去找這個女人，臭小子重情義，不會讓女人代替自己受罪的。
姚滿雪斜著眼睛瞄虞自遠，已經意識到自己惹上大麻煩了，板著的臉上皺紋都跟著一起冒火，對這個雇來的男人恨的咬牙切齒。
“虞自航你給我記住。如果你敢找她麻煩，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虞自遠一反不羈，突然正色道，看樣子是動怒了，拉上人轉身就走。氣勢臨人，根本沒有誰敢去阻攔。連本來想甩手與他分道揚鑣的姚滿雪都不敢再說個不字，乖乖的和他上了電梯。
在電椅裏，虞自遠的胸膛因為唿吸沉重而劇烈的起伏，手上力道十足，把姚滿雪握的生痛，劍眉挑起，嘴唇緊抿。姚滿雪小心的看著他，此刻震怒的側麵，剛毅遠勝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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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無風，但冬天的夜晚終究寒氣逼人。才一出賓館，姚滿雪就不爭氣的打了個噴嚏。
虞自遠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放開手，解下上衣給她披好，換迴了調皮的口吻：“白白少吃了一頓，我知道個吃東西的好地方，去那暖暖吧。”
“不要，我寧願迴家吃泡麵。”掏出車鑰匙，她的坐騎乖乖的叫喚了一下。
虞自遠插著口袋跟在她的後麵，直到快要開車門的時候，才一下轉到車門前麵：“姐姐，一起去吃飯啦。我來開車。”
看不起他：“你也會開車？”
“拜托！我18歲就有駕照了！”搶過鑰匙，樂嗬嗬的鑽了進去，朝姚滿雪甩甩頭，要她坐副駕駛那去。
其實他還有滿肚子的火，在開車的時候正經的板臉不語，但也很知輕重，絕對不超速，並且遵守交通規則，大概是需要一樣可以集中精神的事情來忘記火氣吧。
又遇到一個紅燈，輕踩刹車，停的又穩又好，真的是個老手。
姚滿雪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好奇：“你真的是學美術的？”
虞自遠左手撐在窗邊，盯著交通燈：“恩，我現在是美院的研究生。”
“為什麽你要做付費男友呢？”雖然他是從小錦衣玉食不錯，但是出去掙錢養活自己的方式有很多，一時間忘記了他離家的時候隻有高中二年紀而已，十六歲的孩子，還沒有到能找到工作的年紀。
他歎氣：“這個來錢最快，他們想用經濟製裁讓我屈服。沒有辦法，學美術要請老師，當時還要準備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後來就一直做了。”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和別人說起這些，但是要咽迴去時已經晚了。
“但你現在已經是研究生了，可以接一些工作的呀。”
他冷笑：“給別人畫東西，一幅畫用好幾個日夜，換來卻隻是幾十塊錢，我幹嗎那麽傻，把時間用在自己喜歡的畫上不是更好嗎？”
姚滿雪一陣沉默，突然覺得這個男孩很不簡單，有理想，更有骨氣。填誌願的時候，自己也不喜歡會計，可父母說好，社會上有前景，那便屈服了。如果按照自己的理想學的是中醫，那麽現在會怎麽樣呢？
車子駛離繁華的市區中心，轉向東郊，那是大學城，再拐過一個彎道，眼前真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市區都比不上。已經下課的大學生們似乎都從學校湧出來了，在這個由小販聚集組建的夜市裏穿梭。賣衣服的，賣小東西的在外圍，裏麵則是一家又一家小吃攤頭，高檔點的有個小門麵，略破點的用塑料布拉個棚子，更差些的隻推個小車，就地放幾張桌子算數。可是沒有哪一家的生意冷清，吃東西學生圍了一圈又一圈。三兩成群，有的邊吃邊侃，有的站成一堆打鬧。
啊，好似迴到了自己的大學，那熟悉的生活場景！把姚滿雪感染的跳下車，也顧不上自己穿的是晚禮服了。就要往油膩的堆子裏擠。
背後一隻手伸過來攬住她的肩膀，虞自遠把她拉到懷裏：“大姐，你穿了我的衣服，不要往那裏擠，這西服好幾萬呢！我帶你去別的地方。”
突然像年輕了十歲，那個時候，也會毫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每晚自習以後，和化學書呆手拉著手到校門口吃熱乎乎的臭豆腐。再看今日，學生們都開放了，不要說拉手，擁抱的，當街kiss的，還有背著自己女朋友的，比比皆是。迴首看自己身邊的這位，雖然隻穿了襯衫，凍的臉都青了，但是還是讓自己披他的西服，而且他的懷抱是那麽的溫暖和有力。真的好想年輕十歲，永遠縮在這裏。這種感動與鄧奇送上求婚戒指的感動是完全不同的。這種感動，隻屬於青澀的年紀。
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鍾，狹長的墮落一條街到了盡頭。虞自遠帶她進了左邊的一家小店。裏麵有空調，進門便覺得很舒服，一張張鋪了天藍色格子桌布的四人小長桌。雖然座無虛席，還是能感覺的出來非常幹淨整潔。老板娘就站在門裏的櫃台那，虞自遠顯然是熟客。兩人對視一眼，老板娘笑嗬嗬的指指裏麵。
走過大廳，再過通三兩個包間的小廳。後麵是廚房，而廚房的拐角，還有一個房間。似乎是主人家自己的吃飯間。
兩個人在桌邊坐下，姚滿雪把西服拿下來輕輕放在身邊的椅子上。掌勺的大叔便在喊了：“小虞，今天要吃什麽？”
“還是我的羊肉麵！”然後看著姚滿雪：“老板問你吃什麽？”
“有什麽？”
“這裏可不是高檔賓館，連個菜譜都沒有的，想吃什麽就叫什麽。”
“那就和你一樣吧。”
“再要一個羊肉麵。” 虞自遠扯著嗓子喊。
廚房裏一個愉悅的聲音應著：“知道啦。”看來老板一家生活簡單，充實而快樂，姚滿雪的內心也跟著分外溫暖和愜意。
等飯的當兒，沒什麽話說，姚滿雪打量房間的布置，虞自遠拿兩根筷子頂住自己的頭，擺鍾一樣左右晃。門口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眨巴著眼睛盯著他們。
“妖兒！來！” 虞自遠蹦出了句四川話。
小臉的主人晃悠悠走進來，鑽過桌子跑到他腿邊，高舉雙手，準備迎接他的疼愛。
“哦！妖兒又重了！” 虞自遠抱小女孩坐到自己身上，滿口四川話，聽的姚滿雪一愣一愣的，啥都沒有聽懂。
小女孩指著姚滿雪問：“啥子人？”
“老子的女人！”
這最後一句姚滿雪聽明白了，想發火，卻不知為什麽，麵對兩張笑歪了的臉，發不出來，隻想也能融入他們。
“老王和阿燕姐是四川人，他們一起到這裏打工，做人老實，做事勤快，賣的東西便宜量足，可是在城管那沒有關係，總是被抓被罰。我看不下去，與他們一起租下這個店麵，把店正兒八經開出來。上次我哥抓我，就住在這裏，不需要出門，有吃有喝。哈哈。”雖然顧主不能過問雇員的私生活，但是虞自遠很難控製自己，就和她說出了原委。
不多久，老王端過來兩大碗麵，又拿來一大疊羊肉和一瓶甜醬。什麽也不多說，迴廚房忙活去了。老實人表示感謝的方式，就是不吝嗇自己可以拿的出的東西。
“一眨眼，連我們的妖兒都五歲了！” 虞自遠“吧唧”親了小女孩一口，把她放下去，換用四川話說：“野去吧。”看著她消失，然後開始大口吃麵。
姚滿雪看著他狼吞虎咽了的樣子，忽然好心酸，不知道他的大哥虞自航會不會走進這種路邊小店，有沒有吃過羊肉麵，他能想象弟弟過的日子嗎？
“你怎麽不吃啊？”瞄到她正發呆。
“恩！”愣忽忽的拿起筷子，好溫暖的麵條，盡管南方人不怎麽吃麵食，可是卻覺得像是媽媽做的，想家了。
從來沒有把那麽大一碗麵條吃掉的曆史，可是今天吃的特別知足，根本不覺得撐。虞自遠和她迴到車邊，沒有進去的意思：“麻煩你自己迴去了，不好意思。”
“那我把衣服還給你。”這麽大冷天的，四周的人一個個都鼓鼓的，就他可以自由展現傲人的身材，襯衫雖然不貼身，也能感覺出來裏麵蘊藏著健康的體格，
“不必了，我的宿舍很近，你穿迴去吧，我以後會去找你的。”他堅持不肯，邊跑邊叫。
姚滿雪坐進車裏，看著他消失在校門後麵的那片林蔭道深處，嘴邊掛著沒有察覺到的淺笑。
“好了，我也該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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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轉入底下停車庫，便看到有一個火光，在電梯那閃。姚滿雪按了下喇叭，聲控燈開了，那是鄧奇。停好車，向他走去。四目對視，他趕緊把煙掐滅，姚滿雪討厭煙味。
“要上去坐坐嗎？”兩個人之間似乎有需要說的東西，可是她想不出到底要說什麽，關於彼此，關於虞自遠，還是什麽其他。
“他什麽都做的出來，你還是和他遠一點。”
前後的他自然不是指一個人。
“我知道，其實我和他根本不能算有什麽。我會注意的。”
看到她無名指上的那隻戒指還在，沒有再說什麽，隨意的擺擺手算是道別，離去時的步伐有些遲疑，但是走到出口的時候就變的堅定了，小跑迴自己的車那。
不論發生什麽事情，他都會在她身邊的，他也承諾過，要看她先嫁。
這幾天到底是什麽了？先是媽媽催婚，接著是好朋友求婚，厚著臉皮雇了個男人還要忍受他哥哥的要挾！要是媽媽在這裏，一定會拉她去拜佛驅驅晦氣。不對，要是媽媽在估計會讓她接受鄧奇。是的，一定是這樣！對於那個比自己小的男人，他哥給再好的條件，媽媽也是不能接受的。若是給她聽說了這個事情，她會以為女兒腦子進水了，非把她吊起來把水倒掉。
家裏出了個能飛躍時空的妹妹已經是天方夜談了，說出去誰信啊？要不是那場車禍徹底把她從戶口裏刪掉，還是無原無故的人口失蹤案呢。
總之，近來真是邪門了。
第二天去上班，沒到辦公室就感覺大家都在對自己指質點點。姚滿雪感覺更加糟糕的事情要降臨了。
ada端著咖啡正往她的辦公室走。
“怎麽這麽快就幫我把咖啡衝了好了啊？難道你看到我進來了？”
ada抿緊嘴巴不語，隻是拚命使眼色，示意有厲害人物在裏麵。
姚滿雪接過咖啡：“我來吧。”
難道是老板，不過老板一向很欣賞她，不會這麽嚴肅的吧，一大早在那等她。姚滿雪滿肚狐疑的打開門，隻見一個穿著貂皮大衣，臉上塗的慘白還有一張血紅色嘴巴的女人坐在裏麵，她要不是化的這麽恐怖，其實還是滿好看的，年輕時候會有很多人追呢。不過看這品位，也難說了。
“你是？”
“我是自遠的母親。”她的屁股粘在姚滿雪的老板椅上了？看到她也不站一下。
“你好，我是姚滿雪。”放下咖啡，她反而要坐對麵的椅子。感覺像是班主任和作錯了事的小學生在對話。
不等姚滿雪問來意，人家已經把手絹討出來了，眼淚四濺，在那層厚粉上留下數道白痕。
“我們家自遠啊，離家出走都九個年頭了。每次抓迴來就逃，他爸怎麽打都不聽話。我現在隻求他能迴家住，要不就是正正經經的告訴我個地方，也好讓我去看看他。作娘的都三年多沒有看到他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吃苦！我的自遠乖孩子！怎麽這麽狠心，讓娘操碎了心呐！”
哭的姚滿雪一點都不難過，隻想冷笑。迴頭發現同事們都在看這邊，先起來把百葉窗給拉上，免的更多人看笑話。
人家總是哭，沒人應也是演不下去，見自己的眼淚沒有得到任何的迴報，姚滿雪什麽話都不說的看著自己，喝咖啡。虞自遠的母親，擦了擦眼角，道：“我知道我們家自遠的眼光，一看你就像我年輕的時候，幹練，聰明，我知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要拖了，早點結婚吧。自遠那孩子害羞，其實他心裏一定有這個打算。”
舌頭攪動著嘴巴裏那口咽不下去的咖啡，滿鼻子都是濃濃的香味。這個女人說的不錯，她幹練，聰明。出來混那麽久了，什麽人沒有見過，能有幾個可以震住她，讓她無可奈何？無聊的人她也見多了，現在這分喜怒不言於色的定義還是有的。暫且不迴答，繼續聽下去。
“怎麽？你覺得我們家自遠條件不行嗎？你要什麽要求，開口就可以了！”
放下杯子，姚滿雪開口了：“其實我和他真的隻是才認識，我想你誤會了，我和他還沒有到那層關係。如果您要找他，大可以去他學校找。隻要不逼他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他一定會住迴家的。”
老太太眼淚又來了：“你是不知道，我去找他，他就跳陽台。然後我學乖了，在陽台下等他，找人去敲門，他卻從廁所爬到別人那邊跳。這樣幾次我的心髒都要受不了了，萬一跳下來出事情怎麽辦。”
在她眼裏，兒子真是個難搞的人啊，這點姚滿雪感覺到了。可是迴想他與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倒是很輕鬆，簡單的。想她那麽長時間看不到自己的兒子，也難怪想盡辦法要求兒子迴去了。做母親不易啊。
“這樣吧，以後有機會我再見到他，勸他迴去看看您，好嗎？”
老太太立即破泣為笑，安心的被打發走了。
至於什麽時候有機會再與虞自遠見麵，這個姚滿雪可不能做主了。
姚滿雪上前拍了他一下，原來是在補眠，虞自遠打了個哈欠，一隻手插進口袋，給她挽。四隻腳踏入電梯，立刻無聲的彈開。然後又搞笑的從裏麵並肩走出來。原來這就是演員的生活！
一出電梯，就是鄧奇和上次那個秘書袁思嘉在迎賓，簡單的寒暄以後進入會場，找個偏僻點的地方準備吃飯。
“各位來賓，歡迎來參加我公司2006年度的年終完宴，在開始以前，有請我們的虞總經理上來發言。”袁思嘉衝主席桌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邊站起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人高腿長，三步兩步就走到了話筒前，開始說話。
“這是虞自航的公司？”虞自遠遮住臉，拉姚滿雪彎身到桌子下，驚訝的問。
“是啊，他是鄧奇的老板。”不要這麽丟臉啦，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桌子下說話。
虞自遠急道：“今天的錢我不要了，我現在要走。”
“不行！今天我已經預定你了！”這迴輪到姚滿雪用力把他壓在桌子底下。
“拜托，大不了我把昨天的錢還給你。”
這個劃算，說他有事先走就好了。“好，拿來。”
虞自遠摸摸口袋，真是的，沒有帶那麽多，隻有一張一百的，先塞了她：“其他的我會再聯係你的。”
哼！以為人家姚小姐是白癡啊？給你白吞了九百，你還會再還過來？
女人的力氣永遠不及男人的。虞自遠硬是鑽出來，拖著姚滿雪走。這場景可笑的要死，但是因為他們一開始選的是角落，也沒有什麽人注意到。可什麽人看到了都沒有關係，就是不能讓講台上的人看見，偏偏人家站的地理位置好，對底下是一目了然，已經用話筒在叫了：“虞自遠你小子給我站住！”
數百道目光隨之向這邊射來，聚焦在虞自遠和姚滿雪身上。
“被你害死了啦。” 虞自遠抖開她的手，不敢轉身。
“臭小子，你要躲到什麽時候？跟我迴家！媽媽都幾年沒有看到你了。” 虞自航的巨爪用力拍到他的肩膀上。
“哥！你也知道我迴去就會被爸打死，你就放過我吧。”雙手合十的求著，那表情真是見者心痛。
想不到虞自遠竟然是他的弟弟，堂堂虞氏企業的二公子，鄧奇的公司還隻是虞氏的一小部分。他實在沒有理由做這個行當！現在的公子哥真是活膩了，還喜歡做別人的小白臉。
姚滿雪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上次媽生病，我叫了十個人去學校堵你都沒有抓到你，這次絕對不會放你的。”
“就是你堵我，害的我很重要的一次比賽沒有去，五千塊的獎金啊！老弟我五個月的生活費沒有了！”
“你要多少錢我給你，跟我迴家。”
“不要，拿你們的錢就要聽你們的話。我寧願自己掙錢做自己的事情。”
“不就是高二分班爸爸要你學理，然後念emba嗎？有什麽不好的！你就那麽喜歡畫畫？”
“對！”
“那你也學點油畫什麽的！為什麽一定要是漫畫呢？”
“和你說不通啦，家裏有你這個商業天才就足夠了，你放過我吧。”
鄧奇等人也衝了過來，驚訝的問：“滿雪你朋友？？？”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姚滿雪正要閃離焦點，他就已經過來問了。
“你朋友？”虞自航也認識姚滿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竟然走在一起，擰著眉頭問虞自遠。
虞自遠抓過老哥的手，摶下他的尾戒，一把抓住姚滿雪左手往無名指上套，十指相扣貼到胸口，對虞自航自豪的道：“正在養我的老婆！”
窘的姚滿雪真恨不得踹他的屁股！
虞自航看看滿臉通紅的姚滿雪，從內袋拿出鋼筆，招招手，秘書遞上一個支票本，他刷刷刷寫了幾筆，撕下第一張紙遞過來：“三十萬，請姚小姐跳槽到我們公司，以後年薪二十萬，我再送你一套在中心湖花園的樓頂套房。好不好？”
“你給我這麽多好處幹嗎？”如果是要兩個人“分手”，她絕對答應。
“立刻和我弟結婚，然後住進去！隻要我媽能常常看到他就好了。那套房子在我家正對麵，我媽可以用望遠鏡看他，不會打攪你的生活。”
“你會如此斷送我的幸福嗎？”虞自遠用一雙深情的淚眼看著她。
天啊，為什麽能有這麽出色的演技啊？你的意思是拿還是不拿啊？暗示的也明白點！
“我老婆說她願意和我吃蘿卜幹，謝謝！”虞自遠轉頭推掉那張支票。
“真的嗎？”虞自航依然在看姚滿雪。
“拜托，她養的起我，真的養的起。”
姚滿雪平複了一下情緒，是的，她養的起一個吃白飯的男人，所以不可能為虞自航開出的好條件折腰，更何況她根本不愛這個男人，幹嗎要養他？“謝謝，我不需要，現在的生活很好。”
“聽到了吧。”虞自遠得意的吹了聲口哨。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了解我的脾氣！”虞自航瞪著弟弟。
虞自遠立刻明白，他會讓身邊的女人失業，甚至可以讓她離開商圈，沒有公司會得罪虞氏，而去要個姚滿雪，她的能力再強也沒有用。如果那樣，他就真的欠了這個女人一生了。
“虞總。”鄧奇站到他身邊，低語：“滿雪是我的好朋友，給她一點時間，我相信可以說服您的弟弟，不要把事情做絕了。令弟的脾氣很倔！”
“姚小姐住什麽地方？一會我送你們迴去。” 虞自航聽後笑問，以後找不到弟弟就去找這個女人，臭小子重情義，不會讓女人代替自己受罪的。
姚滿雪斜著眼睛瞄虞自遠，已經意識到自己惹上大麻煩了，板著的臉上皺紋都跟著一起冒火，對這個雇來的男人恨的咬牙切齒。
“虞自航你給我記住。如果你敢找她麻煩，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虞自遠一反不羈，突然正色道，看樣子是動怒了，拉上人轉身就走。氣勢臨人，根本沒有誰敢去阻攔。連本來想甩手與他分道揚鑣的姚滿雪都不敢再說個不字，乖乖的和他上了電梯。
在電椅裏，虞自遠的胸膛因為唿吸沉重而劇烈的起伏，手上力道十足，把姚滿雪握的生痛，劍眉挑起，嘴唇緊抿。姚滿雪小心的看著他，此刻震怒的側麵，剛毅遠勝俊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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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無風，但冬天的夜晚終究寒氣逼人。才一出賓館，姚滿雪就不爭氣的打了個噴嚏。
虞自遠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放開手，解下上衣給她披好，換迴了調皮的口吻：“白白少吃了一頓，我知道個吃東西的好地方，去那暖暖吧。”
“不要，我寧願迴家吃泡麵。”掏出車鑰匙，她的坐騎乖乖的叫喚了一下。
虞自遠插著口袋跟在她的後麵，直到快要開車門的時候，才一下轉到車門前麵：“姐姐，一起去吃飯啦。我來開車。”
看不起他：“你也會開車？”
“拜托！我18歲就有駕照了！”搶過鑰匙，樂嗬嗬的鑽了進去，朝姚滿雪甩甩頭，要她坐副駕駛那去。
其實他還有滿肚子的火，在開車的時候正經的板臉不語，但也很知輕重，絕對不超速，並且遵守交通規則，大概是需要一樣可以集中精神的事情來忘記火氣吧。
又遇到一個紅燈，輕踩刹車，停的又穩又好，真的是個老手。
姚滿雪對他產生了極大的好奇：“你真的是學美術的？”
虞自遠左手撐在窗邊，盯著交通燈：“恩，我現在是美院的研究生。”
“為什麽你要做付費男友呢？”雖然他是從小錦衣玉食不錯，但是出去掙錢養活自己的方式有很多，一時間忘記了他離家的時候隻有高中二年紀而已，十六歲的孩子，還沒有到能找到工作的年紀。
他歎氣：“這個來錢最快，他們想用經濟製裁讓我屈服。沒有辦法，學美術要請老師，當時還要準備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後來就一直做了。”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和別人說起這些，但是要咽迴去時已經晚了。
“但你現在已經是研究生了，可以接一些工作的呀。”
他冷笑：“給別人畫東西，一幅畫用好幾個日夜，換來卻隻是幾十塊錢，我幹嗎那麽傻，把時間用在自己喜歡的畫上不是更好嗎？”
姚滿雪一陣沉默，突然覺得這個男孩很不簡單，有理想，更有骨氣。填誌願的時候，自己也不喜歡會計，可父母說好，社會上有前景，那便屈服了。如果按照自己的理想學的是中醫，那麽現在會怎麽樣呢？
車子駛離繁華的市區中心，轉向東郊，那是大學城，再拐過一個彎道，眼前真是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市區都比不上。已經下課的大學生們似乎都從學校湧出來了，在這個由小販聚集組建的夜市裏穿梭。賣衣服的，賣小東西的在外圍，裏麵則是一家又一家小吃攤頭，高檔點的有個小門麵，略破點的用塑料布拉個棚子，更差些的隻推個小車，就地放幾張桌子算數。可是沒有哪一家的生意冷清，吃東西學生圍了一圈又一圈。三兩成群，有的邊吃邊侃，有的站成一堆打鬧。
啊，好似迴到了自己的大學，那熟悉的生活場景！把姚滿雪感染的跳下車，也顧不上自己穿的是晚禮服了。就要往油膩的堆子裏擠。
背後一隻手伸過來攬住她的肩膀，虞自遠把她拉到懷裏：“大姐，你穿了我的衣服，不要往那裏擠，這西服好幾萬呢！我帶你去別的地方。”
突然像年輕了十歲，那個時候，也會毫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每晚自習以後，和化學書呆手拉著手到校門口吃熱乎乎的臭豆腐。再看今日，學生們都開放了，不要說拉手，擁抱的，當街kiss的，還有背著自己女朋友的，比比皆是。迴首看自己身邊的這位，雖然隻穿了襯衫，凍的臉都青了，但是還是讓自己披他的西服，而且他的懷抱是那麽的溫暖和有力。真的好想年輕十歲，永遠縮在這裏。這種感動與鄧奇送上求婚戒指的感動是完全不同的。這種感動，隻屬於青澀的年紀。
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鍾，狹長的墮落一條街到了盡頭。虞自遠帶她進了左邊的一家小店。裏麵有空調，進門便覺得很舒服，一張張鋪了天藍色格子桌布的四人小長桌。雖然座無虛席，還是能感覺的出來非常幹淨整潔。老板娘就站在門裏的櫃台那，虞自遠顯然是熟客。兩人對視一眼，老板娘笑嗬嗬的指指裏麵。
走過大廳，再過通三兩個包間的小廳。後麵是廚房，而廚房的拐角，還有一個房間。似乎是主人家自己的吃飯間。
兩個人在桌邊坐下，姚滿雪把西服拿下來輕輕放在身邊的椅子上。掌勺的大叔便在喊了：“小虞，今天要吃什麽？”
“還是我的羊肉麵！”然後看著姚滿雪：“老板問你吃什麽？”
“有什麽？”
“這裏可不是高檔賓館，連個菜譜都沒有的，想吃什麽就叫什麽。”
“那就和你一樣吧。”
“再要一個羊肉麵。” 虞自遠扯著嗓子喊。
廚房裏一個愉悅的聲音應著：“知道啦。”看來老板一家生活簡單，充實而快樂，姚滿雪的內心也跟著分外溫暖和愜意。
等飯的當兒，沒什麽話說，姚滿雪打量房間的布置，虞自遠拿兩根筷子頂住自己的頭，擺鍾一樣左右晃。門口露出一張紅撲撲的小臉，眨巴著眼睛盯著他們。
“妖兒！來！” 虞自遠蹦出了句四川話。
小臉的主人晃悠悠走進來，鑽過桌子跑到他腿邊，高舉雙手，準備迎接他的疼愛。
“哦！妖兒又重了！” 虞自遠抱小女孩坐到自己身上，滿口四川話，聽的姚滿雪一愣一愣的，啥都沒有聽懂。
小女孩指著姚滿雪問：“啥子人？”
“老子的女人！”
這最後一句姚滿雪聽明白了，想發火，卻不知為什麽，麵對兩張笑歪了的臉，發不出來，隻想也能融入他們。
“老王和阿燕姐是四川人，他們一起到這裏打工，做人老實，做事勤快，賣的東西便宜量足，可是在城管那沒有關係，總是被抓被罰。我看不下去，與他們一起租下這個店麵，把店正兒八經開出來。上次我哥抓我，就住在這裏，不需要出門，有吃有喝。哈哈。”雖然顧主不能過問雇員的私生活，但是虞自遠很難控製自己，就和她說出了原委。
不多久，老王端過來兩大碗麵，又拿來一大疊羊肉和一瓶甜醬。什麽也不多說，迴廚房忙活去了。老實人表示感謝的方式，就是不吝嗇自己可以拿的出的東西。
“一眨眼，連我們的妖兒都五歲了！” 虞自遠“吧唧”親了小女孩一口，把她放下去，換用四川話說：“野去吧。”看著她消失，然後開始大口吃麵。
姚滿雪看著他狼吞虎咽了的樣子，忽然好心酸，不知道他的大哥虞自航會不會走進這種路邊小店，有沒有吃過羊肉麵，他能想象弟弟過的日子嗎？
“你怎麽不吃啊？”瞄到她正發呆。
“恩！”愣忽忽的拿起筷子，好溫暖的麵條，盡管南方人不怎麽吃麵食，可是卻覺得像是媽媽做的，想家了。
從來沒有把那麽大一碗麵條吃掉的曆史，可是今天吃的特別知足，根本不覺得撐。虞自遠和她迴到車邊，沒有進去的意思：“麻煩你自己迴去了，不好意思。”
“那我把衣服還給你。”這麽大冷天的，四周的人一個個都鼓鼓的，就他可以自由展現傲人的身材，襯衫雖然不貼身，也能感覺出來裏麵蘊藏著健康的體格，
“不必了，我的宿舍很近，你穿迴去吧，我以後會去找你的。”他堅持不肯，邊跑邊叫。
姚滿雪坐進車裏，看著他消失在校門後麵的那片林蔭道深處，嘴邊掛著沒有察覺到的淺笑。
“好了，我也該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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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轉入底下停車庫，便看到有一個火光，在電梯那閃。姚滿雪按了下喇叭，聲控燈開了，那是鄧奇。停好車，向他走去。四目對視，他趕緊把煙掐滅，姚滿雪討厭煙味。
“要上去坐坐嗎？”兩個人之間似乎有需要說的東西，可是她想不出到底要說什麽，關於彼此，關於虞自遠，還是什麽其他。
“他什麽都做的出來，你還是和他遠一點。”
前後的他自然不是指一個人。
“我知道，其實我和他根本不能算有什麽。我會注意的。”
看到她無名指上的那隻戒指還在，沒有再說什麽，隨意的擺擺手算是道別，離去時的步伐有些遲疑，但是走到出口的時候就變的堅定了，小跑迴自己的車那。
不論發生什麽事情，他都會在她身邊的，他也承諾過，要看她先嫁。
這幾天到底是什麽了？先是媽媽催婚，接著是好朋友求婚，厚著臉皮雇了個男人還要忍受他哥哥的要挾！要是媽媽在這裏，一定會拉她去拜佛驅驅晦氣。不對，要是媽媽在估計會讓她接受鄧奇。是的，一定是這樣！對於那個比自己小的男人，他哥給再好的條件，媽媽也是不能接受的。若是給她聽說了這個事情，她會以為女兒腦子進水了，非把她吊起來把水倒掉。
家裏出了個能飛躍時空的妹妹已經是天方夜談了，說出去誰信啊？要不是那場車禍徹底把她從戶口裏刪掉，還是無原無故的人口失蹤案呢。
總之，近來真是邪門了。
第二天去上班，沒到辦公室就感覺大家都在對自己指質點點。姚滿雪感覺更加糟糕的事情要降臨了。
ada端著咖啡正往她的辦公室走。
“怎麽這麽快就幫我把咖啡衝了好了啊？難道你看到我進來了？”
ada抿緊嘴巴不語，隻是拚命使眼色，示意有厲害人物在裏麵。
姚滿雪接過咖啡：“我來吧。”
難道是老板，不過老板一向很欣賞她，不會這麽嚴肅的吧，一大早在那等她。姚滿雪滿肚狐疑的打開門，隻見一個穿著貂皮大衣，臉上塗的慘白還有一張血紅色嘴巴的女人坐在裏麵，她要不是化的這麽恐怖，其實還是滿好看的，年輕時候會有很多人追呢。不過看這品位，也難說了。
“你是？”
“我是自遠的母親。”她的屁股粘在姚滿雪的老板椅上了？看到她也不站一下。
“你好，我是姚滿雪。”放下咖啡，她反而要坐對麵的椅子。感覺像是班主任和作錯了事的小學生在對話。
不等姚滿雪問來意，人家已經把手絹討出來了，眼淚四濺，在那層厚粉上留下數道白痕。
“我們家自遠啊，離家出走都九個年頭了。每次抓迴來就逃，他爸怎麽打都不聽話。我現在隻求他能迴家住，要不就是正正經經的告訴我個地方，也好讓我去看看他。作娘的都三年多沒有看到他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吃苦！我的自遠乖孩子！怎麽這麽狠心，讓娘操碎了心呐！”
哭的姚滿雪一點都不難過，隻想冷笑。迴頭發現同事們都在看這邊，先起來把百葉窗給拉上，免的更多人看笑話。
人家總是哭，沒人應也是演不下去，見自己的眼淚沒有得到任何的迴報，姚滿雪什麽話都不說的看著自己，喝咖啡。虞自遠的母親，擦了擦眼角，道：“我知道我們家自遠的眼光，一看你就像我年輕的時候，幹練，聰明，我知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要拖了，早點結婚吧。自遠那孩子害羞，其實他心裏一定有這個打算。”
舌頭攪動著嘴巴裏那口咽不下去的咖啡，滿鼻子都是濃濃的香味。這個女人說的不錯，她幹練，聰明。出來混那麽久了，什麽人沒有見過，能有幾個可以震住她，讓她無可奈何？無聊的人她也見多了，現在這分喜怒不言於色的定義還是有的。暫且不迴答，繼續聽下去。
“怎麽？你覺得我們家自遠條件不行嗎？你要什麽要求，開口就可以了！”
放下杯子，姚滿雪開口了：“其實我和他真的隻是才認識，我想你誤會了，我和他還沒有到那層關係。如果您要找他，大可以去他學校找。隻要不逼他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他一定會住迴家的。”
老太太眼淚又來了：“你是不知道，我去找他，他就跳陽台。然後我學乖了，在陽台下等他，找人去敲門，他卻從廁所爬到別人那邊跳。這樣幾次我的心髒都要受不了了，萬一跳下來出事情怎麽辦。”
在她眼裏，兒子真是個難搞的人啊，這點姚滿雪感覺到了。可是迴想他與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倒是很輕鬆，簡單的。想她那麽長時間看不到自己的兒子，也難怪想盡辦法要求兒子迴去了。做母親不易啊。
“這樣吧，以後有機會我再見到他，勸他迴去看看您，好嗎？”
老太太立即破泣為笑，安心的被打發走了。
至於什麽時候有機會再與虞自遠見麵，這個姚滿雪可不能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