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灰色的電台大樓,搭著電梯,莞然很快到了三樓,推開久違的辦公室門,便看到同事們都望了過來。

    “喲,小莞,迴來了,喜糖呢?”

    說話的是負責文字編輯的小李,平時愛跟莞然打趣。他方才去打印室取材料,這一經過大門,就瞧見林莞然拎著包進來。

    “是呀,是呀,莞然,你這三天假請的夠意思,要是喜糖喜餅什麽的都不捎些迴來就不夠意思啦。”

    於是,同事們沒事的都圍攏過來,但看到她手裏拎的包,不就是她平時拎的嗎?看上去沒放些什麽呀。有些同事便訕訕地笑了笑,然後坐迴座位去。

    莞然摸了摸包,不好意思地說:“昨天走得慌,放心,我的好姐妹可幫大家留著有。”

    小桐有空會來莞然這玩,許多莞然的同事她也認識,當初她也說著要莞然給同事們帶些迴去,反正鄺柏言花錢,買了不少。

    而且,她昨天還真走得慌。

    一聽吃的有找落,同事們又笑了,特別是小李。他用力地拍了拍莞然的肩膀,一臉的領導模樣地說:“林同誌辦事,果然令我放心。快去工作,把三天的假補上。”

    小李這麽一說,大夥兒又笑了,他學蘇總監確實學得有模有樣,隻是他口中的辦事,意思倒是大家都知道的。

    莞然朝他擺擺手道:“一邊去,一會兒蘇總監來了,看你往哪夾尾巴逃。”

    “聽你這口氣,是不是沒準備蘇總監的份兒,嘿嘿,被我發現了吧!”說完,小李還賊賊地一陣奸笑。

    “李昱楊,你怎麽笑的這麽奸詐。”

    她刻意大聲的說,這樣一來,同事們都聽到了。

    “莞然,小李一向這麽奸詐。”

    這句不知是哪位對小李早有“成見”的同事說的。很快,辦公室裏又是一陣狂笑。

    “小莞,你…..”

    小李還站在原地,一臉委屈狀,瞪了瞪不遠處已經走到她自己位置上林莞然,然後以看凡夫俗子的表情看了還在笑的同事,傲嬌地走迴到自己的座位。

    畢竟為了小桐的婚禮而請了三天假,很多東西還是落下了。三天裏的播音是她提前錄好的,倒是把她之後準備的稿子都拿出來了。現在還得跟進同事們的進度,她在請假,同事們可沒歇著。這不,她桌上已經堆了三天來同事們搜集編輯好的稿件。

    莞然的工作是播音,在

    這座電台裏,她現在主播的是名為“悲傷擂台”的情感欄目。她一向主持廣播欄目,不用露麵。

    當然,“悲傷擂台”這欄目名不是她想的。

    “低調,奢華,有內涵,一點不矯情做作,擂台,聽,多好的創意,還有一絲霸氣,小莞,我真了解你,才幫你取了這麽好聽的欄目名。”

    這是小李的原話。

    莞然到現在也沒理解這欄目名,蘇總監是怎麽批下來的。

    莞然會在播音前詳細看同事們準備的資料,然後再和自己的播音風格相契合,開始的一兩年她會讀多幾遍,避免發音錯誤,現在她已經駕輕就熟了。

    而她主持的欄目的收聽率在台裏一直靠前,負責她的播音部部長和蘇總監對她很是滿意,所以哪怕她請三天假,還是輕輕鬆鬆請到了。

    這一整理便整理到十二點了,要不是前後桌的同事都起身招唿她去吃飯,她還埋頭在工作呢。

    “小莞,走,去吃飯。”

    小李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的座位前,彎下腰來,一手伏在她的椅背上,一臉寫著幾個大字,我已經原諒你了!

    “好吧。”

    莞然合起資料,關了電腦,拎起包跟著小李向食堂走去。

    電台的食堂還是很人性的,菜式豐富,價格也算實惠,所以不少員工還是乖乖呆在食堂吃午飯的,當然,奢侈的下樓隨便都能找到一家上好的餐廳。因為這座電台位於市中心,市中心自然是繁華的,這也是很多人願意消費的地方。

    走到食堂後,莞然照例在老地方坐下了,大家都是這樣,都有習慣坐的地方,少有人會占位搶位,因為食堂夠大嘛。

    莞然拿出手機,想給小桐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什麽的問候一下。

    轉眼一想,不行。小桐昨天結婚,夠她折騰的,特別是她家那位,應該不會讓她有空。想到這,莞然笑了笑,把手機放迴了包。

    不一會兒,便見著小李端著兩盤午餐走了過來。他把其中一盤放在她麵前,剛一坐下又站了起來。

    “你還是照例喝湯吧。奶茶不適合配飯菜,咖啡喝多了傷胃,我記得你今早好像已經喝了一瓶鳥屎吧。果汁什麽的還是算了。”他有板有眼的說道。

    “李昱楊,其實你挺適合做男朋友的!”

    莞然每次跟他認真說話時,就會直接叫他的名字。所以她這話說的真是有心的,小李

    和她同事這麽幾年,對她特別照顧,雖然有時會互損幾句。用辦公室裏同事們的話來說,就是,小李和莞然真是“恩愛”了好幾年了,都還單身著。

    小李就愛聽這話,還順便往隔壁桌的幾位男同事揚了揚眉,正準備去裝湯,便聽到莞然不鹹不淡的又來了一句。

    “小李,要我跟你說多少次,那是貓屎,不是鳥屎!”

    這小李一聽,立刻撒腿去取湯了,隔壁桌的男同事聽了倒是大笑了,有位甚至噴果汁了。

    其實這也不怪小李,他一直這樣叫錯品牌,隻是聽著自己喝了鳥屎,還是得糾正一下。

    等小李再一次迴來,莞然便忍不住地開動了。

    “姑奶奶,慢點,別噎著。”

    小李看她狼吞虎咽的,完全沒有淑女樣,好歹他也是名男性啊!

    有一次,小李一本正經地跟她說,他們之間之所以沒有可能,正是雙方都不把對方當異性。莞然有貌,台裏追她的人大有人在。小李也有色,眉清目秀,瘦瘦高高。稍稍打扮還是很能吸引眼球的。可是,自從初相見時莞然在他麵前驚豔了一迴之後,兩人混的越熟,什麽貌什麽色都拋之腦後了。

    “小李,我還真是餓,昨天中午開始就沒吃東西了。”

    是啊,她昨天中午差點就可以吃慕斯蛋糕來著,想到這,她又想到了他,眉頭也跟著緊了緊。而那之後,她一睡就是今朝醒了。

    “真的假的,小莞?小桐辦個婚禮,都能把你累成這樣。”

    李眼裏頓生憐憫,看著她吃成這個模樣,實在有些可憐。

    莞然刮了他一眼,又咬了幾口排骨。

    “把你那同情的眼神給我收起來,小心你結婚我隻送錢不到場啊!”

    “別,別,我這不是關心你嗎?看把你累的。”他其實真有些心疼,語氣也軟軟的。

    “快吃,快吃,看你不吃我都吃不下去了。”

    聽到莞然這麽說,小李還是拿起筷子,又看了她一眼,埋頭開吃了。

    到了下午,離播音還有三十分鍾時,莞然把一會兒要播音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她把資料合上,閉上眼睛,坐在椅子上打轉。

    就這樣轉了一圈,兩圈,第三圈就被止住了。

    莞然立刻睜開眼,蘇總監出現在她眼前,剛抽迴的手背負在後麵。

    “蘇總監?”

    怕是

    蘇總監看見自己偷懶了,莞然的臉頰立刻開始泛紅了。

    蘇遠衡見狀,以為她是害羞,微微咳了咳。

    “莞然,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說罷,他便徑直走迴了他的辦公室。

    莞然趕緊拿起一會兒要播音的內容稿件,往下扯了扯裙擺,起身走了過去。

    “莞然,小心說話啊,這兩天蘇總監的臉色不怎麽好,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他出來抓人,把小秘晾一邊兒了。”

    莞然的前桌,專門負責文字修飾的徐默拉住了她的手,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莞然朝她點了點頭,然後匆匆走進了蘇總監的辦公室。

    “蘇總監。”

    莞然試著放輕語氣,她得估摸他的脾氣,萬一她這三天假請得得罪了這個專門負責播音部和編輯部的蘇總監,蘇總監這兩天不好的心情直接拿她開辦就完了。

    “緊張?莞然,你什麽時候學會了在我麵前緊張了?”

    蘇遠衡背靠在椅上,簡單的話從他嘴裏蹦出來好像就變得不那麽簡單了。

    “這個嘛……”

    蘇遠衡見她一臉無措,便不打算鬧了。

    “好了,不打趣你了,你這請了三天假迴來,要收收心,盡快調整到三天前的播音狀態,你覺得你請了三天假,我不找你來訓下話,這樣,還像樣嗎?”

    他這口氣,聽起來哪像是訓話呀,不過他說的話極有道理。畢竟,這段時間台裏忙,她請的三天假給特批了,總會有人看著不爽,隻是不會表現出來罷了。但是,身為領導的他,想到了這點,他這是在幫她開脫呀。

    想到這,莞然不禁笑了笑。

    “不愧是蘇總監,我會聽命行事!”

    “快去播音室吧!”

    蘇遠衡見狀滿意的笑了笑。他朋友的眼光一直很好,不然,當初麵試時,他也不會特聘了資曆並不算特別出色的她。

    他的朋友,前些日子,迴來了呀!

    莞然走出辦公室後,便朝著一齊望過來的同事們吐了下舌,然後往播音室走去。

    她一走後,便有同事們紛紛開始議論。

    “莞然竟然活著出來了!昨天的阿奇可是被批的很慘啦!”

    “看她神情,貌似還是被訓了的。莞然樂觀,沒表現出來罷了。”

    “……”

    一踏入播音室,莞然很快就找迴了感覺。像往常一樣把裝置都調好,把資料攤開,很快,舒緩的音樂緩緩地飄了出來。

    “歡迎收聽‘悲傷擂台’,我是主播沫沫。”

    像這樣工作,錄音,播音,在台裏呆了六年了。

    出了播音室,已近黃昏,也快下班了。太陽的餘暉灑在窗沿,投射在地上,撒下一片金黃。看到這,莞然不禁想起那句詩“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是啊,夕陽無限好,時過人盡知。

    作者有話要說:我會繼續碼字,盡快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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