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野雲子賠著笑臉道:“這迴是我做得不對,欠考慮了,我向你道歉,跟吳桑沒有半點關係,你不要錯怪好人。”


    林創聞言,當即站起來,依中國禮節,向吳文抱了抱拳:“對不住了,吳將軍。”


    “林局長何必客套?不知者不罪嘛,更何況你還是我的恩人呢,別說打我一巴掌,就打十巴掌、百巴掌也沒事。說真心話,林局長真性情,真漢子,吳某人十分敬佩。”吳文笑著迴了一禮。


    “我是關心則亂。你可能不知道,雲子小姐雖是我的上司,但,我二人是有感情的。”林創解釋了一句。


    “理解理解,英雄愛美人嘛。林局長為救中野太君,情願跳江逃生,這是何等的感情啊,真是令人敬佩。如今這個世道,像林局長這等有情有義之人,已經不多見了。”


    吳文不但改了官稱,對林創更是大進諛詞,可見這家夥真是臉厚心黑,頗知官場三味啊。


    “吳將軍不怪罪,那是吳將軍大度。這樣吧,雲子小姐,這裏是吳將軍地盤,咱無法表達心意,等吳將軍到了上海,咱好好款待款待?”林創看向中野雲子說道。


    他用了“咱”,讓中野雲子很是受用。


    “行,聽你的。”中野雲子溫柔地說道。


    這一句聽在吳文耳朵裏,那是心潮翻滾,再想到林創和犬養健的關係,不免動開了心思:“恩人這層關係,看來必須牢牢把握了,以後的榮華富貴,說不得要靠林創。”


    又說了一會兒話,中野雲子說今天晚上就先歇在這裏,明天迴上海。吳文識趣地告辭了,把這個院子留給了他們。


    林創進了裏間一看,不是床,是炕。


    竟然是炕!


    ……


    次日日上三竿,林創才起床。


    洗漱完畢,吳文適時地出現了。


    其實他早就來了,一直等在院外。


    不過,中野雲子沒有召見,他不敢進來打擾。


    伺候著吃過早餐之後,吳文向中野雲子提出了一個要求。


    “太君,您也看到了,卑職現在非常困難,要錢沒錢,要槍沒槍,要兵沒兵。過去是一個師的人馬,現在隻能勉強湊夠兩個團。要形成戰鬥力,必須招兵買馬,不知太君能否撥筆軍費應應急?”


    吳文現在像沒娘的孩子一樣,沒人愛沒人疼。這迴配合中野雲子演戲也算是賣了全力,他覺得中野雲子沒有理由拒絕。


    “軍費的事嘛,事涉軍部,我沒有權力。不過,有人跟西尾壽造司令官有舊,可以幫你說說話。”中野雲子笑著看了林創一眼。


    吳文一點就透,問林創:“林局長,您跟西尾壽造司令官有舊?”


    “別聽她瞎說。什麽叫有舊?沒有沒有。大將閣下那是什麽地位?哪是我一個小小的警察局長能夠上關係的?”林創搖頭否認。


    林創明白,弄點軍費和裝備,對於中野雲子來講,一點都不難。她之所以把事推給自己,無非是想讓林創再次施恩於吳,以免他心中有怨。另外,還有一層意思,就是想提高一下林創在吳文心中的地位。


    現在,她對林創是一萬個放心,一萬個滿意,自然要為他考慮考慮。


    “林局長謙虛了哈。吳桑有所不知,當年西尾壽造大將剛上任時,在上海差點遭到暗殺,若不是林局長機警,識破了暗殺者的巧妙機關,現在大將閣下早就那什麽了。”中野雲子道。


    “是嗎?那可太好了,林局長,吳某的事還請多費心啊。”吳文驚喜地說道。


    “吳將軍,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無能為力。是,雲子小姐說得對,是有這麽件事。可自那以後,再沒有見過大將閣下,咱攀不上啊。再說了,就算能見著大將閣下,我可開不了這口。”林創道。


    他這話說得倒是一點都不假。


    他還真不好意思張這口。


    說完,他看向中野雲子:“我說,你不能這樣啊,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哪有這樣辦事的?你得想辦法解決。”


    “你別忙著推脫,這事還真得你辦。”


    “你說胡話呢?我能辦成?”


    “能辦成。”


    “不行不行,我可不去找事。我跟大將閣下的地位差距太大,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說行就一定行,還能讓你為難?”


    “我覺得懸。”


    中野雲子不再理他,轉頭對吳文道:“吳桑,今天你派輛車,你、我和林局長去南京,幫你辦這事。”


    “那就太感謝了。”吳文趕緊道謝。


    “不過,辦成辦不成,全看林局長的,跟我沒什麽關係,我隻是起個引見作用。”中野雲子再一次把林創推到前台。


    “林局長,請多費心。”吳文轉臉求懇林創。


    “能幫我是一定會幫,可是……。”林創沉吟著,就是不接茬。


    他確實沒法接茬。


    一是不知道中野雲子有什麽辦法,她沒跟自己交底,所以心裏沒底;


    二是就算他有把握,也不想幫吳文這個忙。


    這個人,不可交。


    再說了,幫他買槍買炮,不是助紂為虐嗎?這事不能幹。


    “龜田,你跟我,讓華以昌、劉德山他們三個坐江龍號迴去,讓另外那三名手下監視,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中野雲子不再聽林創的,轉頭吩咐龜田。


    “嗨依!”龜田答應一聲,出去安排了。


    林創心中一動,心說正好,我正想找個不在現場的機會呢。


    “劉德山的傷怎樣了?怎麽不給治一治呀?”林創別有用心地問道。


    “他那傷得用磺胺,這藥太貴,南京也不好找,隻好暫時忍著,迴上海再說。”中野雲子道。


    “哼,哪是不好找?是不舍得用在中國人身上罷了。不過,正好。”


    又是正好。


    兩個正好湊到一起,就是華以昌和劉德山的死期到了。


    本來林創隻想讓劉德山死,一是除叛,二是也為劉二猛除去一個潛在的情敵。


    現在江龍號上隻有三名日本特務,憑李洪林和劉二猛的身手,殺兩個人根本不算事。


    更何況,林創已經設計了一套精妙的方案,根本不會留下半點痕跡。


    不過,如有機會,林創還想在殺人的同時,嫁禍於李月旺。


    能不能成,得看李洪林和劉二猛的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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