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長官都不同意自己的計劃,林創也隻能息了這個冒險的念頭。


    黃福霖和聞雪凇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他們剛走,田碧瑜就提著一個食盒進了門。


    把食盒放到沙發前的茶幾上,田碧瑜從裏麵取出一大盤蟹黃包,一隻燒雞,一碟炒筍,一盒稀飯,三副碗筷,外帶一頭蒜。


    田碧瑜洗了手,把燒雞拆開,另拿了一個盤子,把燒雞和炒筍各抄了一些放到盤子裏,連同幾隻包子重新放進食盒。


    這些當然是給郝立剛留的。


    “來,洗手,吃飯。”田碧瑜把飯菜擺放好了,招唿著林創。


    林創看著她像小媳婦一樣忙乎著,心裏一陣恍惚。


    這樣一位嬌滴滴的大小姐,竟為了自己“親手做羹湯”,真是難為她了。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可是,組織上的態度以及自己內心對於未來的懼怕,讓林創不得不收斂起自己的感情,讓它不敢狂烈地綻放。


    飯菜很對林創的胃口,他坐到沙發上,津津有味地品嚐著美味對於味蕾的衝擊,默默地享受著家庭般的溫馨。


    “小宅,宣布死訊吧,老師早就有意讓你離開南京,何不假此機會脫身呢?”田碧瑜見林創沉默不語,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麽,小聲說道。


    “不行。現在正是抓捕狼組的好機會,我可不能因為怕死在這個時候離開。”林創搖搖頭,說道。


    “我是真怕了,小宅,咱倆的事老師又不是不知道,我去求求他,咱倆一塊離開南京,無論去哪裏,都有我陪著你,不好麽?”田碧瑜道。


    “嗬嗬,你不說不怕嗎?現在知道怕了?”林創邊啃著雞翅,邊斜著眼睛看田碧瑜。


    “你別笑話我,‘事到臨頭肝膽碎’那種感覺,我也是在聽到常發財遇襲的事之後才體會到的。”田碧瑜道。


    “小瑜,現在你明白我的想法是正確的了吧?”林創道。


    “我早就明白了,但是你一直不懂我的心。生也罷,死也罷,反正我是鐵了心要跟你了。”田碧瑜道。


    “真傻,明知我是火坑你還跳?”林創問道。


    “是,你就是火坑我也跳了。”田碧瑜認真地說道。


    “唉,真是拿你沒有辦法。”林創搖頭歎息。


    “小宅,有機會跳出火坑,你為什麽還要跳?你非要當英雄嗎?”田碧瑜問道。


    “小瑜,我不是想當英雄,而是不想當狗熊而已。我們這個民族經曆的苦難太多了,現在又到了民族危亡的關鍵時刻,如果人人趨吉避兇,那我們這個民族就真的沒有希望了。所以,小瑜,我不當逃兵。”林創搖搖頭,堅定地迴道。


    田碧瑜怔怔地看著林創。


    她本想用愛打動他,但眼前這個男人的胸懷實在是太大了,思想太高尚了,跟那些時時處處從自身利益考慮的人完全不同,而她的周圍,這樣的人並不在少數。


    也正因為如此,她更覺得林創出類拔萃,卓爾不群,以至於讓田碧瑜覺得,自己用兒女情愛去說服他、打動他甚至束縛他的想法都有些卑劣。


    “好吧,你願意跳火坑那就跳吧,我陪著你。”田碧瑜非常無奈地說道。


    田碧瑜的深情表白,讓林創再一次覺得她就像一隻蜘蛛吐絲一樣,正在把自己的心牢牢纏住。


    從內心來講,他願意享受兩情相悅的歡愉,也願意敞開懷抱,熱烈地擁抱這份感情,可是,組織上的要求不得不讓他再一次卻步。


    “不知道鬆濤請示的怎樣了?忙過這一陣,倒要問一問。”林創暗道。


    ……


    兩人剛吃完飯,郝立剛和邵紀軍就迴來了。


    “林創,沒有找到殺手的線索,卡車的事倒有些眉目了。”一進門,郝立剛就先說案子。


    “師兄,紀軍,你們還沒吃飯吧?小瑜送來的飯,給你們留的,你們先墊墊,案子的事不急。”林創擺擺手止住郝立剛的話,指了指食盒說道。


    “先說案子吧,飯一會兒再吃。”郝立剛道。


    “好吧,那咱們先說案子。紀軍,常發財的傷情怎樣?有沒有性命之憂?”林創見郝立剛挺急的,隻好由著他。


    見林創開口就問常發財的傷情,郝立剛暗道:“小宅還是心太軟,一個替身而已,這麽上心幹嗎?”


    而此舉在邵紀軍那裏,卻有不同的解讀:“林組長重情重義,這樣的長官值得追隨。”


    “林長官,我們把常發財送到了陸軍醫院,立即安排了手術。據醫生說,共取出三顆子彈,彈頭8毫米,是南部手槍打出的,其中一顆擊中左肩,一顆擊中肺部,最要害的一顆差一公分就打中心髒了。”邵紀軍匯報道。


    “小命算是揀迴來了。這家夥真是命大。”郝立剛道。


    “據高陽說,常發財還是沾了軍人出身的光,當槍手出現時,常發財反應很快,迅速趴到座位上,這才躲過一劫。若是平常人,來不及做躲避動作,小命就一定不保了。”邵紀軍接口道。


    聽了這話,林創的心終於算是放下了。


    確實,林創做不到心硬如鐵。


    如果常發財因自己而死,自己一定會愧疚的。


    畢竟那是條人命,常發財雖然是犯人,但犯的錯本不致死,是因為當了自己的替身才送了命,能不愧疚嗎?


    現在好了,他沒有因此喪命,自己就有機會補償他。


    “紀軍,你先說說殺手的情況。”林創道。


    “是。我讓高陽把常發財送去陸軍醫院之後,立即與趕來的趙軍江匯合,尋找目擊證人。當時槍手行兇時,有好多人看見,說槍手身材不高,大約不到一米七,二十五歲到三十歲的樣子,上身穿中山裝,胳膊底下夾著一本書,很像是教師模樣。開槍後,有人見槍手往西跑了,在中央路路口上了一輛沒有牌照的車,往北去了。”邵紀軍道。


    “往北去了?你們接著追查了嗎?”林創問道。


    “追查了。我們沿著中央北路往北調查,有人看到那輛車拐向了模範路,而在模範路調查,卻沒有人看到沒牌照的汽車。”邵紀軍道。


    “模範路?也就是說,那輛車的車主有可能就在模範路?”林創道。


    “有這個可能,但也隻是有可能而已,不能確定。”郝立剛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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