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娘病成這樣,隨時可能去世,葉大郎還有心思去賭錢,葉正良怒火中燒,直接就出了院子。


    徑直去了朱記賭坊。


    不用說,他也知道會是這裏,這附近就這個堵坊,不是這個還是哪個。


    很快到了賭坊,葉正良直接進了門,目光在裏麵一掃,很快就注意到了葉大郎,此時,葉大郎正守在桌子前,扯著嗓子喊,大大大。


    葉正良氣結,上前去,一把扯住了他,就往外扯。


    正在關鍵時刻被人扯走,葉大郎哪能幹,一邊眼睛盯著,一邊破口大罵,“誰啊,要死啊,快放手,老子這把要迴本了,趕緊撒手,哪個王八犢子扯老子!”


    葉正良把人扯到了一邊,不等他迴過神,直接操起拳頭,砰的就砸在了葉大郎的臉上。


    葉大郎吃痛,思路也從那邊迴過來了。


    在看到竟是葉正良時,一雙眼睛都瞪圓了,最近這幾天,他正想著,葉正良去換他們了,這麽多天了,可能迴不來了,正琢磨著怎麽霸占他家的錢,沒想到葉正良竟然迴來了。


    這讓他很生氣,有種竹籃打水一打空之感。


    “葉二郎,你犯什麽神經,迴來就迴來,看到你大哥,你就動手,你是不是欠揍了!”


    葉正良不想跟他廢話,捏著拳頭就要繼續打人,嚇的葉大郎直往一邊躲。


    “我可是你哥,你敢打我?葉二郎你喪良心,我要告訴咱娘!”


    不提葉老太太還好,一提葉正良更生氣了。


    “你跟我提娘?提喪良心?葉大郎你就是個畜生,為了幾個錢出賣兄弟,現在娘躺在那生死未卜,你還好意思跑這賭錢,你這個王八蛋,看我不打死你!”


    葉正良是真的生氣了,恨不得打死葉大郎,但卻是被朱老板給攔住了。


    “這位兄弟,這裏是賭坊,不是打架的地方,給朱某人一個麵子,要打架,出了門,你們的事跟朱某無關,但還請不要在這裏動手。”


    葉正良也知做的不妥,跟朱老板拱了拱手,“抱歉。”


    不知什麽時候,下注的人都圍在了他們的身邊,看著熱鬧,葉正良也覺得沒臉,氣恨的扯著葉大郎的衣服,就拖著往門外去。


    葉大郎被打的現在還疼,看二弟真是下死手,嚇的忙喊,“朱老板,朱老板,救救我啊!”


    但朱老爺哪裏會管他的閑事,見此,隻是擺擺手。


    葉大郎被拖到了外麵,葉正良沒有再打他,而是停下來,看著他,目光如刀,但卻一句話也不說。


    葉大郎心情忐忑,被看的渾身發毛,皮笑肉不笑,“二弟,你這是咋了,你不知道大哥多惦記你,你看到咱娘了吧?咱們也惦記你,你不知道,咱娘聽說你的事時,哭的差點背過氣去。”


    聽著他的話,葉正良隻剩下苦笑,他怎麽就讓這麽個人,拿捏了那麽久,差點害了親人。


    現在,他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


    “走,迴去。”


    打了那一下泄了恨,葉正良這會兒冷靜了下來,他突然覺得打他也沒有什麽意思。


    葉大郎被打怕了,跟在葉正良身後,哪裏還有平日裏大哥的威風。


    一直到了齊家,葉老太太住的院子,葉大郎才鬆了一口氣,然後鑽進了葉老太太的屋裏。


    葉正良緊跟著進去,這會兒葉老太太醒著,看到葉正良,眼淚就流了下來。


    “老二...”


    葉正良這是剛看到葉老太太,看她虛弱的伸著手,眼框一熱,快步過去,把葉老太太的手握住,“娘,娘我在這呢!”


    葉老太太如今看著瘦的不成人形,就算是再怎麽補,也沒見什麽起色。


    一天衰弱過一天。


    “老二啊,你沒事太好了,娘聽說你去換我們,可是嚇壞了,老二啊,你也別怨你大哥,葉家就你們二兄弟,得互相幫扶著,你大哥是不爭氣,但是他再不好也是你大哥...”


    葉正良從小沒聽過娘說過幾句溫和的話,這會兒葉老太太溫言軟語的讓他有些感傷,但偏偏說出的話,卻是他最不愛聽的。


    他不想再跟葉老大有瓜葛,可是,又不好忤逆他娘,她病著,這個時候,再讓她不開心,他有些做不到。


    “娘,你好好休息,這些事我們往後再說。”


    “不,老二,娘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


    本來葉老太太是不知道的,之前還跟著葉大郎算計葉正良有多少錢,但這身子,越發不聽使喚,在臥床多日後,葉老太太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她,起不來床了。


    她,可能隨時要死了!


    一開始她覺得怕,但這麽多年了,她年齡也不小了,看多了身邊的人生老病死,想一想也就放下了。


    但是,他還是放不下葉大郎,葉大郎是她最看重的兒子,偏偏不如葉正良,看葉家日子,一看就會越過越好,再看葉大郎的日子,就快要活不下去了。


    葉老太太雖不知道自己的具體情況,但身子弱,她也就博一下同情,她知道這個時候,葉正良不定不會不聽他的。


    “老二,這些年,娘虧待你了,但是你看,你現在也苦盡甘來了,兩個閨女嫁的都那麽好,長安也上學堂了,說不得以後就是個狀元老爺,讓人一看,你大哥,還在土裏刨食,你說...”


    葉正良本來對葉老太太的心疼,在他越說越多後,不由摻了絲苦澀,娘到底還是偏著大哥,就算大哥差點害死他們,仍然要用這最後的時間來要挾他。


    偏偏他心軟。


    “娘,你心疼大哥,這我自小就知道,我也不想與大哥一爭長短,可是,娘,那我呢?我在你心裏真的就這麽沒有份量嗎?自小,娘就對我與大哥不同,娘,其實我一直想問,到底,為什麽?”


    葉正良把頭埋在漆蓋間,看著像隻被遺棄的狗。


    盡管他一直是樂觀的,但他心裏,卻從來沒有放下過,他一直在尋求一個答案。


    從前,他說自己小時候,不是在娘身邊長大,但他再怎麽樣,也是葉老太太身上掉下的肉,當娘的,怎麽會不疼自己的兒子。


    葉正良聲聲詢問,讓葉老太太神色頓時變的鐵青,哆嗦著嘴唇,卻是說不出話來。


    “娘,你能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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