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摩擦著地麵,劃破子夜寧靜的天空,葉初夏害怕得心跳都要停止,她看著他,眼底的淚洶湧出來,她大叫:“容君烈,你這個瘋子,開車呀,你開車呀!”


    幾秒的時間,跑車豪吻上白色路虎的後車身,“砰”一聲,兩車在路上滑出老遠,葉初夏撞了容君烈,又猛打方向盤,車身撞到了安全島,待一切驚心動魄的聲音停下來後,葉初夏的心跳猛然加快跳動起來,震得她心腔一陣悶悶的痛。


    她從安全氣囊裏掙紮出來,身體似快散了架,疼得鑽心。她顧不得,抬眼看著側前方的白色路虎,她連忙解了安全帶,跌跌撞撞地跑出來。


    腿軟得站不住,她也顧不得,踉蹌著奔向白色路虎,看到容君烈倒在方向盤上,似乎已經陷入昏迷。她心膽俱碎,拚命奔過去,拍著車窗,“容君烈,君烈,你醒醒,你醒醒。”


    跑車衝撞的力度不輕,若不是防撞安裝得精密,她又是衝過去的一方,否則她也會重傷。容君烈是被撞的那一方,剛才在最後那一刻,她已經猛打方向盤,可是仍然無法避免衝力。


    容君烈眉頭都沒有動一下,葉初夏更是心驚,白色路虎整個後半車身都被撞得凹陷下去,她用力拍車窗,容君烈都沒有反應,她嚇得眼淚直流。“容君烈,你這個瘋子,你為什麽要拿命來搏啊,瘋子,瘋子。”


    她全身顫得厲害,卻拚命讓自己鎮定下來,她不能慌,不能慌,他還等著她救他,她怎麽能慌?


    可是無論她怎麽深唿吸,手都在發抖,她拿著拳頭拚命砸車窗,手背砸得血肉模糊,車窗卻紋絲不動。她四下看看,看到被車撞飛的安全島柱,她跑過去抱起來,然後又跑迴來,用力將車窗砸碎,終於能夠從副駕駛座爬進去,她爬到容君烈身邊,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她也不在乎,他都要死了,她還有什麽可以在乎的?


    “容君烈,你醒醒,你不要嚇我,求求你醒來。”解開他的安全帶,她慌張地檢查他身上的傷,他身上並沒有血跡,可是卻昏迷不醒。


    這樣的情況比出血更危險,她記得曾經看了一個車禍報道,一輛卡車從那人身上碾過,那人一滴血也沒流,還沒送到醫院就死了。


    想到這裏,她手抖得更厲害,連觸碰他都不敢,生怕自己摸到的是一手冰涼。“對不起,對不起!”她的淚如急雨,痛苦、恐懼、絕望齊齊向她砸來,她跪在副駕駛座上,哭得不能自已。


    容君烈歎了一聲,他的初衷不是要把她嚇死。他幽幽道:“你這樣算不算見死不救?”一味的哭,他要還剩半口氣,估計也等不到她來救了。


    葉初夏的哭聲一頓,她淒惶地抬起頭來,就見容君烈好端端地坐在那裏看著她,她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番心境,隻知道一顆心驚喜交加,她也顧不上其他,撲過去抱住他,“嗚嗚嗚,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容君烈隻聽頸邊的骨頭“哢嚓”一聲,剛才被衝力撞著後脆弱的頸椎徹底骨折,他連忙推她,苦笑道:“別哭了,我的頸椎骨折了,趕緊打120。”


    葉初夏一呆,看著他僵著脖子不敢動,嚇得連忙去找手機,好不容易在副駕駛座下找到手機,她連忙撥通120的電話,把出事地點報給了急救中心,她坐在車裏陪他等。


    容君烈頸部受闖,大腦一陣昏沉,瞥眼看到她擔憂地模樣,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小九,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剛才,他的心跳幾度停止,看著她直撞過來,他的心卻突然解脫,他們一起奔赴黃泉也好,至少不用再活得如此戰戰兢兢,活得如此辛苦。


    可是到底,他們都活下來了。曆經生死活下來,生活還要繼續,他的仇恨也要繼續。


    剛才那一瞬間,他問自己:容君烈,為了這個女人,你連死都肯,為什麽不肯放棄仇恨?他無言答自己,是的,為了她,他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為她死亦不會皺一下眉頭,唯獨血海深仇不敢忘。


    葉初夏的眼淚急劇掉下來,他拿命來阻擋她,可又曾想過沒有,若是他真的死了,她又豈能獨活?她拚命點頭,“好,以後我再也不會任性,我再也不會拿自己生命開玩笑,對不起,君烈,對不起!”


    容君烈抬手給她拭淚,笑著糗她,“真醜,來,給大爺笑一個。”


    “嗚嗚嗚。”葉初夏哭得更厲害了,容君烈的手緩緩垂了下來,眼睛無力的閉上,“小九,不要哭,要笑,我最愛的是你的笑容,美麗、純淨……”


    他的手垂在了她懷裏,葉初夏“啊”一聲大哭起來,她不敢移動他,抱著他的手臂痛徹心扉。若是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一定不會開飛車,一定不會讓他擔心。


    遠處120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葉初夏呆呆地看著醫生將他移到單架上,然後送上救護車,一名護士看到她滿手是血,急道:“小姐,你能走嗎?”


    葉初夏這才迴過神來,慌忙跟著爬上救護車,端端坐在單架一旁的椅子上,安靜地看著醫生護士開始急救。


    直到將容君烈送進急救室,她渾身都還哆嗦著,聞訊趕來的景辰熙衝到她麵前,看著她臉色卡白,手上血肉模樣,心神俱震,急道:“小葉子,你怎麽樣了?”


    葉初夏看到景辰熙,剛止住的淚又掉下來,她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紅燈,自責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該去見大哥,我不該開飛車,嗚嗚嗚……”


    她捧著臉,嚎啕大哭起來,景辰熙抬頭看了一眼手術室,將她擁進懷裏,“別哭,他不會有事的,你不要自責,我帶你去包紮一下,你的手再不包紮,就要廢了。”


    葉初夏卻不肯跟他去,“不,我要在這裏陪著他,辰熙,我太任性了,要不是我,他也不會生死不明的躺在手術室裏,都是我,都怪我……”


    景辰熙心疼得都要炸開來了,他一邊給她抹眼淚,一邊哄道:“沒事的,你放心,有句話叫禍害遺千年,他不會有事,一定會好起來,你別哭了,現在哭也無際於事,先去包紮吧,他出了手術室還要等你去照顧,你要是倒了,誰去照顧他?”


    葉初夏聞言,果然不再哭了,也積極配合去包紮,包紮完,醫生又給她開了一大堆的檢查單子,景辰熙陪著她全都檢查完,迴到手術室外時,紅燈轉綠,她急忙迎上去,醫生率先走出來,“醫生,我先生他怎麽樣了?”


    景辰熙聽到她的稱唿,手指微微一縮,卻將她攬得更緊,醫生看著她一臉淒惶,搖頭道:“病人頸椎兩度受創,第二次受創壓迫到神經,我們已經給他做了手術,還要觀察有沒有並發後遺症,我隻能說情況不太樂觀。”


    葉初夏抓住醫生的手頹然垂下,她一臉的傷心欲絕,景辰熙連忙問:“情況不樂觀是怎麽個不樂觀法,是影響到生命還是其他?”


    “影響生命倒還不至於,但是對於他來說,記憶消退,身邊的人慢慢變得陌生,這才是最可怕的。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手術很成功,也許根本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醫生說完就走了。


    葉初夏僵在原地,記憶消退?怎麽會變得這麽嚴重?她想起在車裏她撲進他懷裏時,他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二度受創?是她,是她在他傷上加傷,是他害得他以後有可能變成一個什麽也不記得的白癡。


    她恨死自己了,她寧願受傷的是自己,也不願意躺在病床上的是他。


    景辰熙看著她咬得唇瓣失了血色,目光一陣沉痛。此刻,他向來滔滔的口才也沒了用,什麽也安慰不了她的愧疚與擔心。


    車輪磨在地上的嘩嘩聲響起,他懷中一空,看到她翩然飛向病床,她焦急地握住他的手,“君烈,君烈,君烈……”


    護士冷眼瞅了她一眼,然後道:“病人打了麻醉劑,要過幾小時才會恢複意識,請不要打擾他休息。”護士推著病床向前走,葉初夏握住他的手不放,急步跟在床邊,看著他閉目沉睡的樣子,她心疼得直掉眼淚。


    他臉色蒼白,唇上透出紫青色,脖子戴了個頸托,整個人都顯得無助而脆弱。


    她不敢哭出聲,生怕吵到他,直到將他送到加護病房多點,護士阻止她跟進去,她才停了下來,巴在玻璃窗上直落淚。景辰熙看著她這樣,反倒寧願自己躺在裏麵,也許她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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