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瞬間變得僵硬,他鬆開了她的手,快步離去。葉初夏手心一空,身旁的人早已經隱匿在了人群裏,她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那滴淚,終於緩緩滑落下來。


    君烈,你到底還是選擇了仇恨放棄了我,對嗎?


    一步步走向舞台,她的心思是複雜的,她拿景柏然的清譽來賭這一場局,她到底是賭輸了。今天早上,她將容君烈送出門,迴來時就見到池淵倚在門前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她腳步頓住,其實她對池淵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因為他們初次見麵的情形實在太過尷尬,她麵對他時,總是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所以她看到他,總是繞道而行。


    但是現在,他就站在客廳的入口,不管她怎麽繞道,都無法避免。索性也磊落大方地迴視他,池淵靜靜地打量了她許久,也沒見她臉上有過半絲慌亂,他突然輕笑出聲,“我母親跟你母親是發小,我父親跟你父親也是發小,這世界真小。”


    葉初夏眉頭一蹙,“確實,否則繞了幾個彎,擁有世仇的下一代還是結合在一起,這世界小的真讓人討厭。”


    這迴換池淵一呆,“你都知道?”


    池淵自認這是高級機密,就連容君烈也未必知悉一切,可是眼前這個看起來不怎麽樣的小女人卻像是什麽都知道一般,葉初夏揚眉看著他,“我知道的或許比你想象的更多,池先生來中國,不是逃難吧,當年那樁大案你父親也參與其中,我外祖父的死跟容君烈父親之死,與他脫不了幹係,我爸爸為了朋友承受一切責難與報複,我無話可說。但你若要助紂為虐,我必不會善了。”


    池淵這下是真的不會小看眼前這個女人了,他眉頭皺起來,“當年的恩怨,孰是孰非,我們不是當事人,誰也說不得準,我來,不是為了幫助容君烈報複景家,我隻是想化解上一輩的恩怨。”


    “不可能。”葉初夏斬釘截鐵的道,“池淵,你應該了解容君烈的個性,他自小就生活在父輩的仇恨中,怎麽會輕易放棄?更何況,他父親確實是死在我爸的車輪之下……”


    阿may辦事向來迅速,昨晚已經將所有能查到的事都發到了她的郵箱。她看完之後,隻覺得全身都浸在冰水中,冷得直顫。當年的事,她也不過才觸及冰山的一角,就覺得心驚肉跳,若是真相大白,將要毀滅多少人?


    池淵震驚極了,他錯愕地看著她,沒想到她會查出這麽多他刻意隱瞞的事,“你怎麽查到的?”


    “爺爺死前,他怕我不相信他的說辭,跟我說了幾個至關重要的人名,有了他提供的信息,不難查出我想知道的事。池淵,你們都不希望容君烈得知真相,我也不希望他知道真相,他若要報複,盡管衝我來吧。”葉初夏眼底憂傷極了,她不知道眼前的幸福什麽時候就會坍塌,但是她會珍惜每一秒在一起的時間。


    池淵突然對她肅然起敬起來,這個小女子,比他想象中的更深明大義,良久,他才苦澀道:“謝謝你,囝囝。”


    葉初夏笑了笑,“該是我謝謝你,沒有將所有真相攤在陽光下。”


    看著她上樓,池淵再也不能淡定,他幾步衝到樓梯下,急道:“囝囝,趁現在還來得及,取消今晚的宴會吧,否則……”


    葉初夏偏頭看著他,她眼底流轉悲哀讓他無法說下去,“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再說,我想知道他的選擇。”


    因為想知道他的選擇,所以她拿景柏然的清譽來賭。手指冷得僵硬,後背的汗毛根根倒立,她剛走到景柏然身邊,身後宴會廳的大門被人推開。


    大廳裏靜極了,所以當大門被大力地推到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立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大門中央,一名年輕女子手裏端著一個靈牌位走了進來。


    四周響起竊竊私語聲,葉初夏左右看看,景柏然神情僵硬,莫相離卻是一臉的好奇。她捏緊了拳頭,看著紅衣女子步步逼近。


    她見過她。第一次在報紙上,她與李方涵牽手向前奔,被記者拍到了側麵,第二次,是在電視上,她對著熒屏說:“親愛的,我迴來了。”,第三次,在容君烈的辦公室,她雙臂掛在容君烈的脖子上,整個上身都貼在了他身上。


    她眼底湧起悲哀,容君烈,你到底還是跨出了這一步。


    安素素素顏幹淨,美得驚心動魄,她捧著的,是一塊無字靈牌,有人認出了她就是近來紅透半邊天的娛樂新秀,私語聲已經變成了公開討論,大家對她手上的無字靈牌實在好奇極了,眼裏閃爍著八卦的興奮。


    安素素走到台上,無視景柏然快要僵掉的神色,從他手裏拿過麥克風,對著眾人嫵媚一笑,“想來大家都認出了我是誰,不錯,我就是安素素。也許大家更好奇的不是我是誰,是我手上這塊無字靈牌到底是誰的?”


    說完,她幽幽地看了景柏然一眼,景柏然臉色鐵青,卻一動未動。葉初夏從側麵看去,才發現安素素的側臉其實很像莫相離,她擔憂地看著身旁的莫相離,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會有多傷心?


    “安小姐,今天這場舞會是為我而開的,你來參加我沒意見,你為舞會製造氣氛,我很感激,但是你這樣做,到底是對我的不敬,希望你三思。”葉初夏連忙出聲,景承歡也感覺到不對勁,連忙走上台來,虎視眈眈地望著安素素。


    安素素笑得甜美,“葉小姐,我來並不是要對你不敬,相反,我很希望得到你的支持,隻是這種機會千載難逢,我怎舍得放棄?”


    葉初夏眉頭皺得死緊,知道她即將出口的話會掀起多大的風波。她任性地去賭,想著他總不至於在景柏然認迴她的舞會上給他們難堪,她想,若是他有半點為她考慮,他都不會這麽做,看來仇恨的力量,到底是大於一切。


    “安小姐,說出口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如果你不怕影響你如日中天的演藝事業,你大可以不顧一切。”


    安素素詭異的笑了,她瞥了一眼不動如山的景柏然,在他臉上,她沒有看到一絲害怕,卻隻是將懷中的女人擁得更緊,她目光一刺,臉上的笑越發瘋狂,“我有什麽好怕?我所在意的,從來就不是我的演藝事業。”


    她將她手裏的靈牌舉了舉,環視了一圈,然後看著葉初夏,聲音極輕,卻又帶著不顧一切的決心,“葉小姐,你知道這塊靈牌的主人是誰麽?他是你弟弟……”


    “他是我未及出世的孩子。”門口匆匆出現一名高大男子,俊眉星眸,他大步而入,俊臉上帶著惶恐,來人不是景辰熙是誰?


    四年不見,他的五官越發深邃迷人。可此刻,他的臉上隻有凝重,他大聲的重複了一遍,“他是我未及出世的孩子,素素,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們母子。”


    葉初夏鬆了口氣,還好,他趕迴來了。


    安素素錯愕不已,她看著景辰熙,憤怒的道:“你胡說,他不是你的孩子,他是你爸爸的孩子。”


    台下抽氣聲此起彼伏,莫相離腿一軟,差點滑坐在地上,這一連驚變,再加上葉初夏拚命阻擋,早讓她覺得事出有因,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


    景辰熙眉宇間盡是溫柔,沒有因為她的胡言亂語而著惱,他走過來擁住她,柔聲道:“我知道孩子的死讓你不能接受,但是我已經盡量想要彌補你,這些年,你想做什麽我都沒有阻止,如今,你要將這盆髒水潑到我爸爸身上,我也由著你,隻希望你不要再心懷怨恨,原諒我一次,好嗎?”


    景辰熙情深義重,幾句話就將安素素異常的行為解釋過去,景承歡什麽也不知道,此刻卻對景辰熙感到很失望,她衝過來,一掌就甩到景辰熙臉上,咬牙道:“胡鬧!辰熙,你怎麽能任一個戲子胡亂潑爸爸髒水,更何況今天是什麽日子,你為了個女人,就這麽不知輕重?”


    景辰熙生生受了這一巴掌,他咬了咬唇,看著葉初夏,眼底滿含歉意,“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葉初夏心疼極了,剛才她本來能攔住景承歡,她卻由著她抽了他一巴掌,算起來,她這個姐姐給他的見麵禮除了羞辱,便是這一巴掌,“辰熙,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安素素從震驚中迴過神來,她冷笑連連,“好一幕姐弟情深,真教人感動啊,隻可惜,景辰熙,無論你怎麽替他遮掩,都改變不了這個孩子是他的事實。各位,6年前,我18歲,被這位人人敬仰的景總裁強占,後來我懷孕了,他怕東窗事發,怕讓他老婆知道這件事,於是派人送來了一碗墮胎藥,可憐我的孩子還未成形,就永遠的離開我,他做了這樣牲畜不如的事,卻讓他兒子來替他頂罪,你們說可不可恥,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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