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她的腳步虛浮,軟軟的像是踩在棉花上,韓非凡伸手將她攬住,堅定的給她力量。她感激地望著他,搖搖頭,告訴他自己無礙。


    一步步走向葉氏集團的大門,早有眼尖的記者看到他們,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葉總裁來了” 。那些人就像聞到臭味的蒼蠅,飛奔過來。


    短短幾秒時間,葉初夏與韓非凡已經被他們團團圍住,有人支著麥克風,有人在拍照,還有人在大聲質問。聲音轟隆隆從耳際滾過,葉初夏頭疼欲裂。


    “葉總裁,請問與艾瑞克集團的合作計劃失敗後,葉氏集團是不是真的要破產?”


    “請問葉總裁,您親手打造的策劃案,是不是抄襲了容達集團內部的策劃案,你與容達集團的總經理是夫妻,這樣做會不會影響你們夫妻的感情?”


    “葉總裁,您身邊這位應該是韓氏企業的少東,您怎麽會與他走在一起,你們是什麽關係?”


    一波波的質問劈頭蓋臉的砸來,葉初夏無所遁形。言論的攻擊遠比她想象中的可怕,她不讓韓非凡跟她一起來,就是不想拖累他,可是到頭來,這些記者還是將他拖進這個漩渦。


    “不要問了,不要問了……”葉初夏捂住耳朵,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韓非凡護著她向裏麵走,記者鍥而不舍追過來,另一波更難聽的質問聲狠狠的擲來,葉初夏狼狽極了,一味的逃避,隻是更激起這群瘋狂的記者的追擊。


    她能夠承受侮辱,卻無法接受他們言語間對韓非凡的汙辱。


    “葉總裁,前段時間有人拍到你跟韓非凡出入酒店,你們是否有一腿,韓非凡是不是你的情人?”


    葉初夏狠狠止住步伐,她迴過頭來,神色冷鶩地瞪著口出惡言的男人,眾人震懾於她森冷的目光,現場一時間鴉雀無聲。空氣越來越窒悶,葉初夏掙開韓非凡的手,緩緩走到那名記者跟前,沉聲道:“有膽你再說一遍!”


    所有的鎂光燈都聚集到葉初夏頭上,鎂光燈此起彼伏,她的臉出奇的冷豔。那名記者被她的氣勢攝得膽戰心驚,吱唔著,卻又見四周的同行都盯著他,心想自己在傳媒界混了這麽多年,如果獨獨怕了一個小姑娘,他的臉往哪擱。於是又有了底氣,高聲道:“傳言你跟容君烈不合,是否是因為你早已經在外麵有了情人,而各種跡象表明,韓非凡就是你的情人……”


    “啪”,葉初夏揚手狠狠抽了那名記者一個耳光,眉宇間怒火狂熾,那名記者被她打得懵了,臉一陣紅一陣青,卻見她神情似冰,冷眸橫掃過在場的所有記者,她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你們是衝著葉氏集團而來,我可以成為你們筆下的失敗者,但,我不許你們侮辱我的朋友,有誰敢再口出不敬,我定叫他在y市混不下去。”


    韓非凡想要製止她,卻已然來不及,聽著她慷慨激昂的言辭,他驚心於她的魄力。她身上總有一股令人服從的氣質,就如高高在上的女王。


    然而她的維護,卻叫他真真切切的明白,她確實隻是拿他當作朋友,再無半分別的情愫,否則她不會如此義正詞嚴。他欣慰的同時,又覺得失落。


    葉初夏的聲音清透宏亮,眾人皆震懾住,頗有些同情那名捋了虎須的記者。


    在這片寂靜中,鼓掌聲突兀的響起,眾人聞聲齊齊迴過頭去,就見容君烈與葉琳相繼走來,容君烈臉上掛著慵懶的淺笑,那笑意卻未曾到達眼底。


    他在一群如狼似虎的記者中打馬而過,瀟灑從容得令人發指,鼓掌聲更是令眾人惱恨,他走到葉初夏麵前,伸手攬住她的腰,淺笑盈盈,對著她溫存道:“誰敢再胡說八道,我定也不輕饒。”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讓眾人聽得分明,這兩人婦唱夫隨,哪有傳言中半點不合的跡象?容君烈眉目一劃,淩厲的目光掃過眾人,警告意味明顯。


    葉初夏亦是震驚萬分,實在是沒料到,他竟會為她出頭。她以為那日之後,他們已經絕裂,卻沒料到,再相見,他們之間似乎什麽事情也沒發生。


    可是觸到他滿是寒意的眸光,葉初夏明白,這一切不過是做戲。


    心底湧起強烈的悲哀,經過那日,她怎麽還學不乖呢?


    沒有推開他的手,她與他在記者麵前大秀恩愛。她知道葉氏集團的危機已經迫在眉睫,此時眾經營者正望風而來,如果她與容君烈恩愛如初,他們輕易不會有動作,但一旦少了容君烈這座靠山,他們必定會大刀闊斧的前來瓜分。


    所以她一定要趁機營造一個假象,至少讓其他的經營者知道葉氏集團後麵還有這一座大靠山,就算現在形勢嚴峻,也會東山再起。


    搶得先機,她才能夠有時間迅速布劃,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裏拉到資金挽救公司。


    若是以前,她根本就不屑去利用別人,但是現在已經容不得她清高,隻要還有一線生機,她都要死死的抓牢,她告訴自己,這是容君烈主動送上門來的。


    韓非凡看著這兩個貌似神離的人假意恩愛,心下悲愴不已。他怎會不知道她這樣做的用意?剛才,她明明可以順勢假意承認與他的關係,可是她毫不猶豫的否認了,即使這樣做會失去韓氏企業做後盾,她也不在乎。


    然而她卻能輕易接受了容君烈的幫助,即使這個男人使她遍體鱗傷,傷痕累累。


    她不願欠他分毫,這個認知令他百般痛苦。曾幾何時,縱橫花叢片葉不沾身的他,會這麽痛苦而絕望的愛著一個女人?


    新聞立即就報道出來,標題是葉家千金一怒為情郎,丈夫情深來解難。電視上,葉初夏臉上裹著熊熊怒火正揚手抽向那名記者。


    莫相離倚在沙發裏,閑來無事打開電視,正好瞧見這一幕。她立即坐直身子,目光直直地盯著電視裏冷豔的葉初夏。


    眼熟,真的很眼熟。


    這個女孩子身上那股淩然氣勢真的與景柏然身上的氣質很像。她驚聲喊道:“老公,你快來看。”


    景柏然正在廚房裏做晚飯,聞言,連菜刀都來不及放下就衝了出來,奔到莫相離身邊,看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看,他提著的心落了迴去,忍不住揮著菜刀埋怨,“都多大的人了,看個電視還咋咋唿唿的,你不是不喜歡看新聞麽?”


    電視上,葉初夏正與容君烈深情相擁,在鏡頭前大秀恩愛。


    莫相離已過四十,皮膚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依舊年輕。她皺眉看著景柏然揮舞著菜刀,下意識離他遠點,以免誤傷。然後她指了指葉初夏,納悶道:“我怎麽看怎麽覺得她眼熟。你沒看她剛才打那記者的樣子,那模樣跟你真的很像。”


    莫相離一邊說一邊在電視與景柏然臉上來迴的瞧,然後似發現新大陸一般,“真的很像呢,你看她那雙眼睛,臉部輪廓,是不是跟你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景柏然鮮少認真看自己的臉,自然不知道葉初夏與他有多像,他斥道:“胡說,這孩子我見過,是葉氏集團的新任總裁,年紀輕輕坐上高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剽竊了容達集團的企劃案,也幸好我先與容達簽了合約,要不然還不知道她心機這麽深。”


    莫相離又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為什麽,她聽到景柏然這麽說那女孩,心裏極不舒坦,“話怎麽能這麽說,依你這麽說,我還懷疑是容達集團剽竊了她的,我看這女孩子就不像說的誠府那麽深,你看她那一臉掩飾不住的悲傷,依我想,她肯定很愛那個什麽容達集團的總經理,要不然不會這麽痛苦。”


    景柏然嗤之以鼻,丟下一句“你電視劇看多了”,索性不理她,迴了廚房繼續做愛的晚餐。


    莫相離迴頭看向電視,電視上已經換成別的新聞,她忍不住有些失落,那個女孩,真的很合她的眼緣。


    葉琳遠遠地看著那對相擁的璧人,恨得銀牙都要咬碎,她千不該萬不該在今時今刻將容君烈帶到葉氏集團來。她本來想來耀武揚威的,徹底打壓葉初夏的士氣,卻沒料到,情況會演變成這樣。


    她是來奚落她的,還沒奚落成,卻反被她迎麵狠狠抽了一耳光,這叫她怎麽不恨?


    葉琳狠狠地瞪著他們,如果連背叛都不能分開他們,她該好好想個法子,讓其中一個人徹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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