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杭一辰雙手撐在頭邊,忍著疼痛支撐起上半身,皎潔的清輝透過幾淨的窗戶在灰褐色的木地板上投下修長的倒影。

    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後,徐清瑤多愁善感了許多,處事時當初的銳利與果決退化了不少,站在窗邊,俯視著車水馬龍的街道。

    窗外愈繁華,心愈空,好似缺了一道很長很深的傷口,徐清瑤將頭倚靠在窗沿,溫熱的額頭被冰涼的大理石激了一下,但是很快,體內的煩躁消散而去。

    徐清瑤腦海中迴響著安橙的話。

    ——哦,對了,你和杭一辰之間相處的有點奇妙,不能總是隔三差五地處理他從前的女友,這樣你們心會越隔越遠,直至天天吵架,就像我爸媽一樣。

    不得不說,安橙所說的,盡是實話。

    沒有一對夫妻的相處時建立在妻子每天與丈夫婚前的前女友們打交道的基礎上,額間的涼意漸漸傳達到左心房,銀白色的月光照耀下,照亮她麵上的落寞,平日裏燁燁生輝的眸子此刻黯淡無光。

    “媳婦兒……”

    好似沒有聽到杭一辰的唿喚,徐清瑤倚在窗台一動不動,若已沉睡一般,安靜得不像話。

    不放心的杭一辰掙紮著下床,一步一步地走向徐清瑤,體貼的問:“媳婦兒,你怎麽了?”

    不知過了多久,徐清瑤才幽幽開口,說:“杭一辰,你什麽時候才能成長?”

    成長?

    是啊,從前的杭一辰被家庭保護得很好,畢業後又有一份安逸出名的工作,圍在他身邊的女子從未間斷過,更是助長了他的驕傲心。

    所以,當遇到徐清瑤時,他更多的是好奇與探究,畢竟,徐清瑤是第一個敢以武力震懾他的女子,他鍾情於她,他說愛她,這一切都進展得看似那麽順其自然,其實,就連徐清瑤都有點捉摸不透他。

    現在的杭一辰過於孩童心性,徐清瑤她擔心,擔心他對她的是依賴,而不是愛。

    窗外的街燈突然黯淡下來,對麵的大廈裏隱約留著的幾盞燈光都關了,而天際的月光明亮更甚,那一輪皎潔的明月似有魔力,它企圖以清輝灑滿蒼茫大地,照亮每個人的路程,讓他們有家可依。

    “媳婦兒,遇見你之後,我便成長了,現在的我懂得了責任感與使命感,所以……你不要拋棄我。”

    杭一辰知道,在經曆linda、喬輕語、程曦晨她們三人帶來的

    刺激後,徐清瑤對他早已失望,或者說是失望透頂,他有好好反省過,他知道,他自己不如溫卿言,不能像他一般做到潔身自好,但是,他也有他的優點,一旦認定某人後,他便會無條件的服從她,對她言聽計從、絕無二心。

    說這話時,高傲桀驁如杭一辰,有了從所未有的卑微,隻為徐清瑤一人。

    “你從前留下的爛攤子,現在是我一人幫你善後,我懷孕了,我不是superwoman,我也會很累,接二連三的受傷對我肚子裏的孩子沒有好處。”

    “今後不會了。”我不會再獨留你一人麵對刁難,不,我不會讓你再被我過去的破事牽絆,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解決。

    所以,請相信我。

    杭一辰眸光熠熠,墨黑的瞳孔清涼透徹,裏麵夾雜著更多的是期許。

    “好,我願意相信你。”

    夫妻間本來就需要信任,徐清瑤識大體,她不會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開玩笑,而且,她相信此事對杭一辰來說更多的是磨練,今後,他才會更加忠於這個家庭。

    那一句話對杭一辰來說就是福音,他顧不得後背被牽扯的火辣辣的疼痛,長臂舒展將徐清瑤擁在懷中,鼻尖盈滿他熟悉的清香,不由得深陷其中,大口吸了兩下。

    夫妻間的小小矛盾,有時候是情感的催化劑,使他們感情愈加深厚。正如杭一辰與徐清瑤,在兩人傷完全好之後,他們雙雙飛向santorini(聖托裏尼島)度蜜月了。

    站在建立在懸崖上方的費拉小鎮,徐清瑤迎著海風,展開雙臂,柔和的海風拂過臉頰,帶來絲絲清涼。閉上雙眼,感受著陽光、海風帶來的美好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來自心靈深處。

    站在徐清瑤身側不遠處的杭一辰心中動然,柔美的側臉給了他恬靜溫婉的感覺,拿起單反,“哢擦——”美好永久的保存下來,徐清瑤的身後,掩映著藍白色色調的小屋與湛藍的海水,她們仿若渾然一體。

    對自己抓拍的這張,杭一辰是怎麽看怎麽都覺得順眼,他炫耀似得將單反鏡麵打開給徐清瑤看,本以為她會表揚自己,誰知道,徐清瑤悠然地說:“這裏的景色真美。”

    踩著鬆硬有度的鵝軟石鋪就的小道,徐清瑤與杭一辰轉過彎彎曲曲的道路,向著更遠處走去,他們訂好的旅館便在離海與藍天最近的地方。

    “媳婦兒,你累嗎?”

    即使穿著舒適的平底鞋,走久了,徐

    清瑤還是覺得腳板底硌得慌,走路的速度明顯降低下來,走在她身後的杭一辰很細心的發現了。

    “嗯,有點累。”

    正巧,前方不遠處有人牽著兩隻毛驢下山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杭一辰以合適的價格租借到了這兩隻一灰一棕的毛驢,簡單地說明自己的要求與告知住址後,他們坐在驢上,向著遠方前行。

    驢道上,充斥著毛驢糞便的味道,對嗅覺敏銳的杭一辰直唿受不了,但在收到徐清瑤警告的眼神後,他默默地憋氣忍住了。

    看,不是忍受不了,而是懶得忍受。

    典型的欠調教。

    在旅館裏,簡單地換了身清爽閑適的衣服後,傍晚的霞光在西方與海水相接連,波浪時而翻滾的海麵上,鍍上一層橘黃色溫馨的色彩,太陽一點一點往下偏移。

    “杭一辰,快點。”

    “哎……就來!”

    在他們居住的旅館外麵有一處寬敞的天台,裏麵有好幾張桌椅與遮陽傘,早在前台checkin的時候,他們便預訂了一張雙人桌椅,為的是能在風景優美的懸崖壁上,欣賞落日的餘暉。

    “Γeiασα(希臘語,你好)”穿著很正式的服務員熱情地上前來與他們打招唿,一邊遞過菜單來。

    從未學過希臘語的杭一辰有模有樣地比照剛才服務員的話,學說了一句,接過菜單,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與服務員交流點單。

    點單結束後——

    服務員將菜單遞給她身後的小隨從,自得的與杭一辰攀談起來。

    “whereareyoufrom?(你們從哪裏來)”

    “wearefromchina。(我們來自中國)”

    女服務員一臉的恍然大悟與驚喜,她說:“oh,iknow.chinaisaverybeautifulcountry,i’veeverbeentobeijing.(嗷,我知道。中國是個美麗的國家,我曾經去過北京。)”

    交談了一會兒,有人找那位服務員,她滿臉歉意地說:“ineedtodosomethingnow,wishyouandyourbeautifulwifewillhaveagoodtimeinsantorini.(我需要去做事了,祝你和你美麗

    的妻子在聖托裏尼島度過愉快的時光。)”

    微笑著告別那位熱情似火很自來熟的服務員,他們點的單很快也上來了。

    小飲了一口鮮榨的檸檬汁,酸酸甜甜的口感令她不由得多喝了兩口,在落日餘暉的映照下,徐清瑤的臉頰上漸漸染上兩團紅暈,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看起來有股莫名的協調感。

    杭一辰不由得看入了迷,忘記了手下切著牛排的動作,就這樣將此刻沉靜內斂的嬌妻看入眼中,在他墨黑的瞳孔裏,映襯出的都是縮小版的她,她的一顰一笑牽動著他的心跳。

    落日漸漸地下沉,似將要沉入海水中,再也消失不見,旅館天台上的燈光,一小盞一小盞依次亮起來,將微顯昏暗的天台照得通明。

    晚餐後,兩人十指相扣,相依偎著在旅館外不遠處的小花園裏散步,花園中央的噴泉驟然濺起水花,升高數十米,衝天的水柱很是壯觀,相隔數米,仍有水花霧氣攏在他們兩人四周。

    不少當地人在花園裏徜徉,有一對老夫妻經過他們身側時,停下了腳步,與他們攀談起來。

    “doyoeheretovisit(你們來這裏遊玩?)”妻子問道,她的笑容慈祥有愛,聲音聽起來都是那麽的和藹。

    “no,it’sforourhoneymoon.(不,是為了我們的蜜月)”

    這一次,是徐清瑤迴答,她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有滿滿的幸福感,她的嘴角都揚起一抹不太明顯的角度。

    “ah,congrattionstoyou.(啊,祝福你們。)”

    “thanks.”

    臨走前,那位丈夫說了句希臘語“Θαeναiμiαkαλtαktoπoηση”

    杭一辰和徐清瑤兩人皆是沒有聽懂,目送著那對老夫妻的背影消失在他們眼前,杭一辰兀的開口:“媳婦兒,剛才那句話發音是什麽的?”他一邊掏出手機想要通過微信讀給溫卿言聽,看神通廣大的他是否知道,如果不知道的他,他倒是可以好好嘲笑他一番了。

    “不記得了。”

    啊……空歡喜一場。

    兩人繞過噴泉池,向著山下的酒吧走去。聽說,那間酒吧在費拉小鎮很出名,裏麵每晚六點鍾都會準時有駐唱歌手獻唱,僅一首歌的時間,唱完即使再獲好評,再有人請求他唱歌,他都定是不會唱的。

    其實,那位老者的大意是——你們很般配。

    都說長者看人通透,他們能一眼看出在一起的兩人是否般配適合,畢竟,他們活了將近一輩子,人生閱曆積累了許多。

    同樣,杭一辰和徐清瑤,是真的很般配,仿若天生一對,早已注定要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出門在外,急忙趕迴酒店,碼完這一章,感覺自己萌萌噠。

    這次直接在5sing主頁上聽得歌,吾恩和江南誠的《碎月塵花》,溫柔細膩的一首歌。

    蝸牛的兩隻u盤都有爆滿的趨勢,想買個卡通u盤,不知大家有沒有推薦,有的話可以文下留言或者微博私信艾特。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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