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不想見到不願意相見之人時,會麵的幾率會越大。

    很久沒有嚐過日式料理的徐清瑤讓杭一辰將車駛向了他們從前經常去的那家味道正宗的料理店。

    身著和服的服務員領著他們去了一間環境幽雅的包間,因著考慮到徐清瑤有孕在身,杭一辰和服務員說著換一間不是跪坐著的包間。

    鋪著紫紅色地毯的地麵上,凹凹凸凸,像是鋪了一層鵝卵石,腳踩上去有舒適的按摩功效。

    走廊不遠處,一對男女正迎麵而來,而那女子似乎對男子很是依賴,一直緊緊地握著男子的胳膊,身旁經過侍者時,她麵露驚恐的神色,更向男子倚靠過去,手指緊緊地扣著男子的胳膊。

    “小予……”

    弱弱的嗓音中夾雜著怯弱,那女子不敢抬頭看向旁人,唯有眼瞼低垂,視線一直落在她自己的腳尖。

    徐清瑤打量一番後抬起腳步跟上服務員的腳步,誰料想——杭一辰僵硬在原地,眼神凝視著對麵的那對男女,怎麽都不願移開。

    “杭一辰,好久不見。”

    程曦予攜著低著頭的女子迎麵而來,他突破禮儀習俗探出左手與杭一辰交握,而杭一辰還是保持著出神的模樣。

    徐清瑤將自己的右手從杭一辰的臂彎中抽出,麵露既禮貌而又疏遠的笑容,伸出右手,“程導,久仰大名。”

    素來縱橫在娛樂圈的程曦予,早已練就了形色不改的好本事,僅是一句話,他依舊聽出了聲音的主人。

    “你是徐清瑤?”

    雖然程曦予收到了《至此不渝》的主題曲《不渝》的整首歌,但是他從未見過演唱者,這不合情理,但是是事實。編劇策劃溫安然給他的理由是——演唱者剛懷孕,不宜過度劇烈運動。

    可是……

    溫安然從未和他說過,徐清瑤便是杭一辰的嬌妻。

    “辰哥哥……”

    原本安安靜靜的程曦晨突然掙脫開,她的麵上閃過一絲驚喜之情,猛地衝向了杭一辰,徐清瑤在她猛烈的衝擊下硬生生地向後退了幾大步,幸虧她用左手撐住了牆壁,右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這才免於受傷害。

    當她抬眸的那一瞬間,看見那麵容精致的女子像樹袋熊一般攀附在杭一辰身上,有幾滴淚珠在她眼眶中打轉,她口中一直喚著“辰哥哥”。

    站在一旁不動神色的徐清瑤冷眼看著眼前發生的變化,而當

    事人杭一辰早已迴過神來而不知所措,他怔愣在原地,“曦晨?”

    “嘿嘿……”

    聽到熟悉的聲音,程曦晨破涕為笑,她揚起溢出淚花的笑靨,說:“辰哥哥,曦晨想去坐摩天輪。”

    曦晨?

    程曦晨?

    徐清瑤這才沒來由得一陣心慌,那女子便是杭一辰的青梅竹馬?她麵色一變,準備上前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誰知道有人先她一步,拉著她的手腕將她帶入了隔壁的包間。

    “你……”

    “徐小姐,失禮了。不過,我想……聽完我說的故事後,你或許……”程曦予手下用力將徐清瑤按在座椅上,使得因著顧及肚子裏的孩子的徐清瑤動彈不得。

    “嗬嗬,以如此手段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程導還真是不怕上頭條。”

    果然是牙尖齒利!

    如此大的罪名安在他頭上,讓他無法辯駁,但是他手下的力道絲毫未減去半分,他的聲音中突然透出些許的滄桑無力,他說:“聽我講完就好,我不會強求你。”

    “好。”

    就連徐清瑤都未曾料想到自己會答應,下意識地低頭瞥了眼自己的微微凸起的肚子,她明白過來。

    聽到徐清瑤答應了,程曦予收迴了自己的手,選擇了最靠近徐清瑤的一處坐了下來,麵色凝重。“我雖是曦晨的親哥,但她自幼便與我不親,相反,她很黏與她無血緣關係的一辰,他們從小便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徐清瑤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但是……她繼續聽了下去。

    “直到……十五歲那年,曦晨去參加鋼琴比賽迴來時,被杭一辰帶進了網吧,差點被一個小地痞輕薄,慌亂的打鬥中,小地痞的朋友一棍子打在了曦晨的雙手上,曦晨被送進醫院時,手掌上血肉模糊,醫生就診後直接判定今後她將不能再彈鋼琴。

    曦晨受不了打擊,患上了抑鬱症,但是這個傻丫頭對杭一辰竟然毫無怨言,依舊整天黏著他,我爸媽便決定舉家移民至溫哥華,企圖讓這丫頭死心,誰知到了溫哥華後,曦晨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沉重。”

    “程導,你說這番話,是否想讓我成全他們?”

    “如果徐小姐願意放手,我程家自是不會虧待你。”程曦予麵上的狡黠之情一閃而過,心中微有竊喜,果真是胸大無腦之輩。

    徐清瑤更換了一下坐姿,右手手

    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麵,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突然,她明亮的眸子緊緊地鎖在程曦予身上,悠然地說:“程導,你認為,我會舍棄杭家少夫人之名分,而被你小恩小惠所收買?”

    程曦予反被將了一軍,但是麵上絲毫未露出慍色,仍舊雲淡風輕的模樣,深沉如墨的雙眸以調笑的姿態看著徐清瑤。

    “而且,程導,你隻是名好導演,並不是有創意的編劇。你今日所講的梗,我在言情小說中看過無數遍,甚至是比你的更感人至深的我都看過。”

    “……”

    不給程曦予插話的機會,徐清瑤慢悠悠地站起身子,將新買的孕婦裙上坐出來的褶皺捋平,說:“程導,以你的口才,當年不學法律專業真是可惜了。”

    留給程曦予一道華麗的背影,徐清瑤拉開包間門把手,看見程曦晨整個人半倚在杭一辰身上,而杭一辰也沒有推開她,但是麵上有了些不耐煩,看見徐清瑤出來,仿佛看見了救星,深情地唿喚著“媳婦兒……”

    “迴家。”

    跪鍵盤去!

    在徐清瑤的生拉硬拽下,以及杭一辰自己的奮鬥下,終於脫離了程曦晨的魔爪,灰溜溜地去地下車庫找車了。

    迴家的路上,天空中烏雲一飄而過,帶來了細雨,雨滴落在了悶熱的城市,一滴滴清散著城市裏的燥熱與不安的因子,偶有清風飄過,夾帶著道路兩旁的樹葉輕輕拂過,落在了車前的擋風玻璃上。

    “說吧。”

    正在開車的杭一辰手一晃,車身搖擺了兩下,他心提到了嗓子眼,“說……說什麽?”

    車前的擋風玻璃上的雨刷一下一下地擺動著將落下的雨水清洗幹淨,徐清瑤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看,“趁著我現在火氣沒有變大,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她日思夜想的日式料理沒有吃到,一點都不開心。

    所以,她有點鬱悶。

    “剛才,程曦予說的,都是真的。”

    雖然隔著一張門,但是隔音效果並非很好,程曦予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站在門外的杭一辰便能隱約的聽到他所講的話,當時,他真的很想衝進來帶走徐清瑤,但,他的兩條腿中仿佛灌入了鉛,很是沉重,怎麽都邁不開步伐,所以他任憑著程曦晨拉著他。

    當時的他,心灰意冷,他擔心徐清瑤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會不再想愛他,會拋棄他。

    他清楚的聽到徐清瑤對程曦予的

    嘲諷時,他不知道是該喜還是憂傷。

    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杭一辰索性尋了一處樹蔭下將車靠邊熄火,側首深情地凝視著徐清瑤,而後憂傷地開口道:“在我十八歲那年,一直沉迷於網絡遊戲,甚至是經常通宵去網吧玩遊戲,當初因為這事兒,沒少挨我家老爺子的家法伺候。直到那天,我出門打算去網吧,曦晨她在她爸媽的陪同下要去參加市裏的鋼琴比賽,她非得央求著她爸媽讓我一道陪著她去。我雖然混,但是向來聽長輩的話,便也忍痛陪著她一道去了大劇場。

    好不容易挨到比賽結束,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網吧玩遊戲時,曦晨依舊像是一個甩不掉的尾巴想要和我一起,她爸媽疼女,倒也同意了。我無奈,隻得帶著她這條小尾巴一起去了網吧。

    在網吧裏,有個小地痞看曦晨長相清純,小鳥依人,動了歹念,想要輕薄她,被我狠狠地揍了一頓,那人不死心招來了同夥,在搏鬥的時候,小地痞用木棍打傷了曦晨的雙手,送到醫院後醫生說手指粉碎性骨折,今後再也不能彈鋼琴了。

    你知道嗎?對於一個熱愛鋼琴的人來說,今後再也不能彈鋼琴對她來說是個噩夢,永遠都擺脫不了的魔咒。事後,我被程曦予猛揍了一頓,被我家老頭子用皮鞭抽的皮開肉綻,我曾想過要補償曦晨,但是……沒多久他們全家都移民了。

    今天,是我時隔七年後,第一次再見她。”

    徐清瑤沒有說話,車內頓時陷入了尷尬的寂靜氛圍裏,杭一辰就這樣看著她,不敢眨動眼睛,生怕下一秒徐清瑤便會生氣地推開車門離開。

    驟然……

    一道閃電在遠處高樓上空閃過,不出三秒,再次劈過一道閃電,離他們越來越近,就在這時,徐清瑤開口說:“想被雷劈死你就自己留在這裏。”

    “……”這是原諒他了?

    一句話,讓剛才滿心自責的杭一辰立即像是打了雞血般原地複活,立即眉開眼笑地開車駛離了樹蔭。

    迴家後迎接辰少的是好日子?

    嗬嗬,太天真呐~

    徐清瑤進門後換了雙舒適的洞洞拖鞋,對著書房的方向努了努嘴,手下作出敲擊的姿勢,杭一辰會意,乖乖地走向書房接受懲罰了。

    美好的七夕夜晚,因著一場暴雨而泡湯了,不過暴雨同時給n市全城的市民消暑降溫,帶來了難得的涼意。

    吃著青提子的徐清瑤站在窗口,看著華燈初上的夜景,心中劃

    過一個念頭——

    明天再去某寶上討點具有威懾力的懲罰品。

    程曦晨,或許,她該見見她了。

    她徐清瑤向來不是善輩,別人對她好,她當然是雙倍優待他人;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利用她的善心當作利刃企圖來傷害她時,可別怪她不客氣。

    暴雨過後的第二天,天空澄淨如洗,西邊有一道彩虹橫跨躍了整座城市,隱約有種難以言說的美感。

    徐清瑤盤膝坐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左手上握著一杯牛奶,小飲一口看向窗外,深唿一口氣,仿佛能嗅到泥土花草清新之氣。

    一日之計在於晨。

    徐清瑤她是很懂得養生的人,她有一套專屬於她自己的營養套餐,加之最近懷有身孕,她更加用心準備自己的早點。

    早餐後,她給自己化了淡妝提亮提亮膚色,用遮瑕霜掩蓋了因懷孕從而鼻尖上冒出的小雀斑,挑選了一套舒適但不失風範的一套寬鬆的衣服,準備出門。

    臨走前,杭一辰還在床上夢會周公,但是徐清瑤一點都不擔心他,因為離家的十分鍾前,她給他手機設置好九點半的鬧鍾,在九點三十一分的時候,他的手機備忘錄會提醒告訴他自己的去向。

    ——起早會青梅。

    作者有話要說:迴到家後的蝸牛整個人都慵懶了許多,先是養各種小傷,今天下午自己做了份水果沙拉,泡了杯咖啡來碼字。

    昨天晚上為了攢人品,一下子送出了十張明信片。

    今天下午將所有的明信片都寄了出去,相信很快就會寄到大家手中。等迴來後發現收到了站短,小黑屋的提醒預告,嚇得我立即開始專心碼字。

    終於……可以不用擔心了,因為,我更新了!

    等著看今晚的古劍,有多少人和我一樣在期待呢?咦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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