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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樂無憂所料想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她緩緩睜開眼,玄墨正譏誚地盯著她。


    “樂無憂,你還真是賤!”


    所有的粉色泡泡在此刻破碎,隨著空氣消逝。


    樂無憂恍惚聽到了心破碎的聲音,她強忍著心中的失落與疼痛,笑道“是啊!我就是賤!”


    不賤怎麽會在這樣的情景之下期待玄墨親吻她?不賤怎麽會忍受玄墨的猜忌與誤會一直留下來?不賤怎麽能不顧一切地想要幫助他?


    玄墨站直身子,表麵平靜,心下卻是懊惱至極:玄墨,你色迷心竅了?差一點,就差那麽一點就做出無法原諒的事情了。


    許是沒有更多的勇氣麵對,又或是怕自己會再次失控,玄墨甚至沒有再看樂無憂一眼,轉身就走。


    這一走,玄墨消失了三天,整整三天,樂無憂沒有再見過玄墨一眼,他就像是從人間消失了般,不曾出現在王府一刻。


    藍堯等人在親眼見證念辰血染衣襟那一刻後,哪怕玄墨不在,他們也不敢再來了,盡管念辰經過大夫的診治給活過來了。


    樂無憂最是愛出府,可這幾天她一直呆在府中,說不出的氣悶。


    安陽王和麵具男鬧的那一出,就算當時誤會了。事後細想也能想出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偏偏玄墨就是沒有,他不僅堅信她就是安陽王的人,不聽她解釋,不信她,不願與她合作。


    真是死腦筋,你不是聰明嗎?怎麽就不好好想想,我樂無憂要真的想要對你不利,你還能活到現在?


    樂無憂越想越是生氣,氣到最後,她還是呆不住了,打了侍衛就跑出王府了。


    一出王府,樂無憂就直奔樂府,她現在急於找事做,以此來分散自己的精力。


    玄墨不稀罕她,她還不樂意管他呢!


    樂無心和樂雲翔久未見到樂無憂,擔憂得不行,兩父子正圍坐在一起商討對策。


    “爹,實在不行,我就進墨親王府把無憂給換出來。”


    樂無憂入府聽到的便是這樣的話,她心下感動不已,果然隻有父親和大哥對她最是在乎。


    樂無憂奔到樂雲翔和樂無心麵前,二話不說就撲進樂無心懷中“哥……”


    “無憂,怎麽了?受委屈了?”樂無心迴抱樂無憂,擔憂不已“這些天你沒出來,我和爹都擔心死了。墨親王沒對你怎麽樣吧?現在安陽城都在傳墨親王與安陽王因你而大動幹戈,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認識安陽王嗎?你不會真的喜歡安陽王吧?”


    樂無憂搖頭“玄墨笨唄,中計了都不知道。”


    “你有告訴墨親王你才是十年前救他的人嗎?”樂無心問。


    樂無憂“沒有!也沒有那個必要。別說我現在告訴他,他不會信,反而會認為我耍花樣,就算他信了,也改變不了什麽。”


    “你和墨親王到底怎麽了?”樂無心道“其實,墨親王是在乎你的,隻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罷了。”


    “哥,你怎麽會有這樣的錯覺?”樂無憂不由好笑“他是巴不得殺了我。”


    樂無心蹙眉“怎麽會?”


    樂無憂不欲多言,果斷地將話題轉開了“哥,你和文秀姐怎麽樣了?這段時間我都沒能顧得上你。”


    “我也好些天沒有見她了。”樂無心眉頭緊蹙“之前文秀絕食相逼,她大哥雖取消了那門親事。卻也將她給關了起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我去看看吧!”樂無憂道“我會說服尚大哥同意你們來往的,你們也別再擔心我,我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說罷,樂無憂轉身就走。


    樂無心趕緊追上“無憂,等一下!”


    樂無憂速度很快,壓根沒有停留,樂無心也隻能抬腳跟了上去。


    樂無憂走到大街上隨手拉了個人問尚驚天的居所,然後順著那人指的方向就走。


    尚驚天在安陽城有一所別苑,他和尚文秀便是住在別苑內的,樂無憂方向感極好,幾乎沒怎麽費事就找到別苑來了。


    令她震驚的是,別苑大門緊閉,四周充斥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尚大哥,文秀姐……”樂無憂飛一般地衝進尚府。


    門開的瞬間,血腥味撲鼻而來,樂無憂差點被嗆得暈過去。


    垂首,入目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血流了一地。


    樂無憂心驚不已,這不是一場打鬥,而是一場屠殺!


    到底是怎樣的深仇大恨才能讓一個人滅掉另一個人全家?


    樂無憂跨過屍駭,急衝進屋,一邊唿喊,一邊找尋“尚大哥,文秀姐……”


    迴應她的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樂無憂不死心地繼續找尋“尚驚天,尚文秀……”


    迴應她的依舊是死一般的沉寂。


    冬日的風透著刺骨的寒意,夾雜著濃重的血腥味,樂無憂隻覺得骨子裏都是冷的,她把苑內苑外的屍體全都查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尚驚天或者尚文秀的屍體,心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止不住擔憂,止不住疑惑:尚驚天和尚文秀兄妹會在什麽地方?


    樂無憂不死心的繼續找尋,整個苑子都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能發現。


    不得已的情況下,樂無憂隻能轉身離開。


    尚家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知道玄墨是否知道?


    樂無憂頗為急切地奔出別苑,奔到門口就與人撞了個滿懷,她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她惱怒,又止住期待。


    待看清對方是誰時,樂無憂覺得說話都有些困難了。


    “哥……你怎麽會來這裏?”她都還來不及想要怎麽對樂無心說。


    樂無心臉色蒼白,疲憊至極“你可曾找到文秀?”


    樂無憂搖頭,樂無心的臉色越發難看,身體有些不支地搖晃。


    樂無憂上前扶住樂無心,安慰“哥,眼下這情況,沒有找到人也是一個好消息,至少文秀姐和尚大哥都還活著。”


    樂無心顯然沒法接受“到底是誰,要對文秀他們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樂無憂道“哥,這個再調查吧,我先送你迴去。”


    樂無心搖頭拒絕“我想等文秀……”


    “等什麽等?在這裏等死嗎?”樂無憂一口打斷樂無心,話出口,在樂無心錯愕的眼神中方才意識到自己言語過重,她努力平複自己的心境,道“哥,聽我的,先迴去!你放心,我會去找他們的,不管上天入地,我一定會把文秀姐給你帶迴來。”


    “我和你一起去。”樂無心道,眼見樂無憂要拒絕,他搶先道“無憂,不要拒絕,你到底是女孩子,又與墨親王鬧成那樣,我不放心。”


    話到這份上,樂無憂也沒有再拒絕的道理,她拉著樂無心迴王府。


    “哥,一切聽我的!”


    樂無心並沒有反對,樂無憂以最快的速度迴到王府,王府此時也不同於她離開之時,雖不至亂成一鍋粥,卻也是緊張得不行。


    樂無憂敏銳地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她順手拉住一個端著水盆急匆匆往裏奔的丫環,問“發生了何事?”


    “王爺重傷,危在旦夕。”丫環說完就大膽地甩開樂無憂的手,急匆匆地奔向玄墨所居的院子。


    樂無憂隻覺得晴天霹靂。她離開王府的時候玄墨還不知所蹤,迴來怎麽就要死不活了?


    樂無心的臉色一點不比樂無憂好看,玄墨重傷,意味著無人可派人去尋文秀,意味著文秀極有可能不在人世,如果文秀出了什麽意外,那他又該如何活下去?


    樂無憂蹙著眉,一語不發地推開玄墨的臥室。


    臥室內站滿了人,氣氛十分緊張,樂無憂的出現,並沒有吸引室內人的目光,他們自始至終都在看著玄墨。


    以藍堯為首的幾個後院男子立於床前,床邊坐著一名留著山羊胡的老頭,他正為玄墨把脈,想來便是大夫無疑。


    樂無憂不認識這個人,也不想認識,她關心的重點隻有一個。


    “他怎麽樣?”


    大夫迴頭,並未作答。


    樂無憂上前“我是樂無憂,也是皇上欽賜的墨王妃,你隻要告訴我他什麽情況就好,治得了你留下治,治不好就滾蛋。”


    樂無憂沒有半點客氣,大夫的臉色刷一下沉了下去,藍堯倒是率先開了口“樂無憂,你到底想怎麽樣?還嫌王府不夠亂?自從你入府,王爺就再不是以前的王爺了,你給王爺戴滿綠帽還不算,真想要王爺死不成?你怎麽這麽狠的心腸?”


    樂無憂懶得理會藍堯,再次重複“他什麽情況,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大夫似也氣得不輕,為著樂無憂這態度,他起身就走“請怒老夫無能,無法救王爺,王妃還是另請高明吧!”


    藍堯等人立刻求情“大夫,您不能走。”


    樂無憂一把將藍堯給拽了迴來“哭什麽哭?求一個庸醫不過是浪費救人的時間。”


    藍堯等人氣憤“樂無憂,你就巴不得王爺早點死吧?”


    樂無憂未答,轉而看向管家,沉聲道“管家,你先好好照看玄墨,我去找能救他的人。”


    說完,樂無憂轉身就走。


    樂無憂的速度極快,奔到無人處立刻運用空間瞬移之術到了枊春風的地盤,然後什麽也沒有說,拉起人就跑。


    枊春風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人就出現在墨親王府了,樂無憂壓根就沒有給他適應的時間,直接將人推到了玄墨床前。


    “枊春風,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我隻要玄墨活。”


    “樂無憂,你把我枊春風當什麽了?”真是的,是她有求於他不是嗎?哪有求人這樣態度的?


    樂無憂“神醫!”


    枊春風樂了“就憑你這兩個字,我也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玄墨。”


    樂無憂未再言語。靜靜地立於一旁,唯有糾結在一起的雙手出賣了她的情緒,也隻有從這裏才能看出她的緊張。


    藍堯等人明顯不信年輕英俊的枊春風可以救玄墨,隻當樂無憂不懷好意,可當他們想要動枊春風時,被管家拉住了。


    “誰都不許亂動!”


    樂無憂掃了管家一眼,管家正用探究的目光看著樂無憂,樂無憂恍若未覺,收迴目光,靜待枊春風宣布結果。


    時間一點點過去,枊春風遲遲未言,樂無憂不免緊張。


    枊春風號稱醫毒雙絕,不管是什麽樣的病。什麽樣的傷,什麽樣的毒,隻要還留有一口氣,就沒有他枊春風救不活的人。


    枊春風救人速度很快,可此時此刻他竟為玄墨把脈把了半個時辰之久還沒有半點要鬆手的意思。


    認識枊春風三年,見識過枊春風救人,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緊皺眉頭,頗有束手無策的模樣。


    樂無憂止不住擔憂“有什麽問題嗎?”


    枊春風迴眸歎息“無憂,這一次,隻怕連我都沒有辦法了。”


    “這世上還有令你束手無策的傷?”頓了頓“他是死定了?”


    “未必。”枊春風道“隻是我沒有辦法而已。”


    “這世上難道還有比你醫術更精通之人?”樂無憂不由問道,她還真是聞所未聞。


    枊春風無比自信“要論醫術,我枊春風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但論毒術的話,我尚有不及之人。”


    “誰?”話出口,樂無憂也驚覺出一個事實“玄墨中毒了?還是那種你沒有辦法的劇毒?”


    “七絕毒,你聽過嗎?”枊春風問。


    樂無憂點頭,七絕毒:冰毒、火毒、風雷毒、千蟲毒、萬蟻毒、天蠶毒、斷情毒,七種至陰至陽至純至邪的毒藥,由千萬種毒物經由各種極地條件淬練而成,隻有毒,未有解。


    據古今正、野史記載,但凡中了七絕毒的人,不管什麽身份,擁有怎樣驚人的本事,無一例外的以身亡告終。


    “他中了七絕毒?”樂無憂覺得喉嚨開始發幹,難受得緊。


    她和玄墨還有那麽多的誤會未曾釋清,玄墨怎麽可以死呢?


    枊春風第一次見樂無憂如此難受,忍不住上前安慰她“無憂,天無絕人之路。”


    樂無憂“他中的是七絕毒中哪一毒?”


    “天蠶毒。”枊春風說“天蠶毒由數百種天山冰蠶揉合上百種極地寒冰淬練而成,乃是七絕毒排行第二的毒藥,中者,若無解藥,三日內便會渾身僵硬,就像死人般,七日內會浮冰自困,身處無盡寒冰之中,受極寒之凍,削骨之痛。十五日內會在浮冰之中逐漸變色,屍身由內開始腐,一月之內便會死於無盡痛苦之中。”


    聞言,除了樂無憂,就連管家在內的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氣,到底是什麽人要對王爺下如此毒手?


    樂無憂問枊春風“誰有天蠶毒的解藥?要怎麽做才能救他?”


    枊春風“需到天山尋樂冰老人,傳言,十年前他配出了天蠶毒的解藥,但是,這隻是一個傳言,樂冰老人是否真的存在還尚未肯定。”


    “不管真假,我都要一試。”樂無憂道“你幫我看住他,我很快就迴來。”


    枊春風一把拉住樂無憂“你要一個人去天山?你知道天山在哪?你知道那裏是什麽氣候?你知道此去會有什麽危險?你能不能理智一點?”


    “我非常理智。”樂無憂道“不管天山有什麽。我都非去不可。”


    樂無憂看著玄墨,玄墨的臉色非常難看,就好像被冰凍的肉,顏色青紫一片,她說“我沒有辦法看著他死。”


    “王妃,屬下派人隨你一起去吧。”管家適時開口。


    他家王爺一直都在懷疑樂無憂,數次欲至樂無憂於死地,因著不久前安陽王和麵具男一事,更是對樂無憂差到極致,樂無憂也一直與王爺做對,他以為,樂無憂是最希望王爺死的人,事到如今。他才算真正明白,樂無憂是真的對王爺好的,他之前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或許隻是為了引起王爺的注意。


    天山什麽地方?他曾隨王爺去過一次天山,那裏冰雪堆積,終年不化,走在上麵,一股透入骨髓的寒,渾身裹得像個粽子依舊暖不了多少。


    就樂無憂這麽一個小身板,隻怕還沒有找到人,沒求到解藥,人就掛了。


    樂無憂果斷地拒絕了管家的好意“我一個人夠了。”


    空間瞬移。她一個人最是方麵,要真多帶了幾個,才真正耽擱行程。


    “不行!”樂無心直到現在才迴過神來,他走到樂無憂麵前,道“無憂,我隨你一起去。”


    “哥,你留下吧!”樂無憂道“別人不理解,你應該知道的,我會以最快的速度來迴。”


    “可是……”樂無心眉頭緊蹙,縱然知曉樂無憂的本事,他還是不放心。


    樂無憂“別可是了,我保證全須全尾的迴來。”


    末了,樂無憂又看向管家,交待道“管家,可否請你幫個忙?”


    “王妃請吩咐!屬下能辦到的,定然照辦。”自樂無憂決定親赴天山尋那或許並不存在的樂冰老人及天蠶毒解藥時,他就把樂無憂當主子了,樂無憂有事,他自是義不容辭。


    樂無憂也不客氣,道“派些人去尋尚驚天和尚文秀。”


    管家蹙眉“王爺便是去找尚公子和尚小姐才變成這樣的。”


    “那文秀現在怎麽樣?”樂無心焦急地問。


    管家看向樂無心,樂無憂在此時開口“尚驚天和尚文秀怎麽樣了?”


    “至今不知所蹤。”管家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隻怕也隻有待王爺醒過來才知道。”


    樂無憂“我知道了。”她看向樂無心,安慰道“哥,要不,你先迴去?我一定會救迴玄墨,查出尚大哥和文秀的下落。”


    樂無心一臉疲憊“我還是在這裏等你吧!”


    樂無憂沒再繼續勸說,對枊春風交待了一番便轉身離開。


    “無憂……”枊春風喚住樂無憂。


    樂無憂轉身看向枊春風,枊春風自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的雕刻著繁雜圖騰的瓷瓶遞給樂無憂,道“無憂,天山冰寒,受不住的時候就服下一粒,每次服用必須要間隔十二個時辰以上。這裏隻有十粒,最多可護你半個月。當然,你也隻有半個月的時間,若然半個月還未能尋到樂冰老人,沒有找到解天蠶毒的解藥,你便不要再繼續,先迴來,到時,我再想其他辦法。”


    “恩!”樂無憂接過瓷瓶放入懷中,道“我一定會拿到解藥迴來。”


    枊春風“無憂,不要逞強,若然服下藥也受不住了,便迴來。”


    “我知道了。”樂無憂點頭,心下卻是做了十二分的決定:不找到樂冰老人,不求得天蠶毒的解藥,她絕不罷休。


    樂無憂離開玄墨這裏後,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些必要的東西,擰著包走到無人之地後毫不猶豫地運用空間瞬移之術去了天山。


    天山終年積雪,整就一座冰山,周圍散發著無盡寒氣,樂無憂一到天山就冷得直哆嗦。刺骨的寒意從各個方向浸入身體,樂無憂本能地拉攏衣襟,卻沒有半點作用。


    樂無憂眺目遠望,目光所及是一片白色,寒氣升騰,為整個天山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天山之大,茫茫雪山,寒冰不化,除了白色,還是白色,這樣的地方,真的可以住人?


    且不說這刺骨寒意,就說這寸早不生之地吧,要靠什麽維持生命?吃什麽?喝什麽?還有,整天麵對一樣的白色,眼睛不會得雪盲症?


    樂無憂開始懷疑樂冰老人的存在真實性。


    然而,縱然心有再多疑惑,現實有再多的解釋不清,樂無憂還是抬腳往山頂而去。


    樂冰老人行蹤未知,樂無憂隻能一路走,一路找,先從一個方向開始找,從底到頂,若是沒有發現人的蹤跡,她又得從另一個方向開始找。


    樂無憂攏著衣服往前走,升騰的寒氣不住往體內鑽。不過短短幾十步,樂無憂便冷得直打噴嚏,渾身像冰一樣。


    若放在以前,樂無憂定然轉身就走,可現在不行,她心係玄墨,她隻有最多十五天的時間,她不僅不能走,還要加快速度前行。


    玄墨的命就像是別人握在手裏追趕她的皮鞭,督促她不停地向前,向前,隻要她稍有一點停下來,皮鞭就會抽在她身上。疼痛會令她瞬間清醒,繼續向前。


    沒有目標的行走最是累人,樂無憂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累過,她身懷異能,不用異能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再是女扮男裝,端得再男人,也不及男人。


    幸在,樂無憂有定力。


    還未走到天山的一半,樂無憂身體已經麻木了,她想,就算是砍掉她的手腳也不會感覺到疼的。


    苦痛,也真的隻有自己經曆過才會懂得。


    樂無憂停下來歇了片刻,兩一次往山上走。


    樂無憂一邊走,一邊查看四周,稍有一點不同的地方,她便會奔過去一探究竟。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夜幕降臨,樂無憂別說找到樂冰老人,就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茫茫天山,隻有她一個人。


    樂無憂將包袱打開,自裏麵取出一些幹糧隨意吃了點,然後又繼續往上走。


    入了夜,天山上越發寒冷,樂無憂身處三分之一的高度。寒意又多了幾分,她直有種腳都抬不起來的感覺。


    樂無憂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希望自己是火係異能,在她曾經的世界,她參與了一個異能組織聯盟,裏麵的人全是擁有各類異能的異類,她曾親眼見過火係異能者怎麽駕馭火,縱然走入冰窖,也絕不會受凍。


    身體的溫度幾乎都被抽幹了,可路才走了不到一半,樂無憂很有前路渺茫的感覺,她甚至不敢睡覺,她怕一閉眼就醒不過來了。


    夜裏,樂無憂舉著火把。一個人在天山上行走,每邁出一步,都能聽到腳踩在冰雪上發出的嘎吱聲,在這寂靜無人的地方顯得格外詭異。


    樂無憂走走停停,到了後半夜,越發的寒冷,她再也支撐不下去了,遂取出臨行前枊春風給她的瓷瓶,揭蓋,取出一粒藥丸吞了下去。


    藥丸下肚,一股暖流瞬間在身體裏流躥開來,四肢百駭盡是暖意,就連身處極地寒冰中也覺得溫暖不已。


    樂無憂的身體迴暖。體力恢複,她感覺自己甚至比剛到天山那會兒還要好的精神。


    真是好東西!樂無憂不由感歎,當下也沒敢再停留,而是踏著夜色前行。


    夜裏光線暗,樂無憂手中的火把照得可見度有限製,故而,找起人來更是困難。


    樂無憂調動精神力,五官全開,稍有一點異動便會奔過去看看情況。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色逐漸亮了起來,一夜努力,樂無憂已經走了三分之二的天山了,可別說樂冰老人。就連半根毛都沒看到。


    樂無憂也不氣餒,繼續往前走。


    累了就停下歇一下繼續。


    渴了就喝點水再走。


    餓了就吃點東西前行。


    撐不住了就吃一粒枊春風給她的藥丸。


    兜兜轉轉便是七日過去,樂無憂把天山已經走遍了,仍舊沒有樂冰老人的半點蹤影,她甚至沒有發現有人生活的跡象。


    莫非真的是傳言?樂冰老人並不存在?那所謂的七絕毒解藥也是假的?


    樂無憂不隻一次懷疑,每每這時她就想放棄,可想到生命漸漸消逝的玄墨,她又著實放不下去。


    樂無憂利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力再次踏遍天山每一個角落。


    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九日的中午,突然豔陽高照,天山最麵上的那層薄冰有些許融化,樂無憂在途經天山西南方向的時候,發現一塊突起的薄冰很是與眾不同,她似乎看到了希望,毫不猶豫地抬手按了下去。


    那一刹那,地麵顫動,雙向開縫,樂無憂甚至還未及反應,人已經自裂縫中掉了下去。


    樂無憂本能地尖叫,聲未出,人就摔在結實的地麵上了,她揉著生疼的臀部站起來。


    忽然一束光自遠處打開,樂無憂順著光線看過去,她手上動作頓停,完全不可置信地看著光源處。


    那個逆著光逐步走向自己的人居然是……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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