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的突然闖入,成功打斷了內堂裏的談話。


    “哐當!”


    坐在主位的男子將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他一身錦衣華服,極盡奢華,還算周正的眉眼與他下首的穆南煙有幾分相似。


    但他臉上的高傲和戾氣讓他看起來十分不好相處。


    “放肆!你一個下人竟敢不經主人召喚擅自闖入內堂,你可知這是何地?”


    穆承允厲聲質問眼前不懂規矩的小二。


    福安假裝十分驚恐,顫顫巍巍的跪下來,連聲哀求:“對不起,對不起,奴才知錯了,還請大公子莫怪。


    是,是外邊真來了了不得的大客戶,咱們瑾瑜閣才在海寧城紮根,實在是開罪不起這樣的客戶啊!”


    一邊說,福安一邊聲情並茂的敘述瑾瑜閣如何如何艱難,如何如何被欺負,正所謂這強龍不壓地頭蛇……


    一番話說得穆承允臉色陰晴不定,十分難看。


    “三弟,這就是你教出的下人,就這規矩要是放在府上早就打殺了!


    主人尚未說話,他倒是一堆歪理邪說!”


    言畢,他陰惻惻的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庶弟,他最討厭這個庶弟了,總是一副處變不驚,溫文爾雅的樣子,好像別人都是俗人,隻有他才是高雅端正的。


    所以,從小他就經常給這個庶弟使絆子,沒少讓他在父親和嫡母那裏受苦。


    雖然都是庶子,但庶子和庶子可不一樣,他母親是他父親的表妹,而穆南煙母親隻是樓子裏的妓子,整日病懨懨的,不但不能幫扶兒子,反而被老爺不喜,被大夫人拿來鉗製穆南煙。


    “三弟,若這件事被父親母親知道了,林姨娘少不得替你擔著,不是我這個大哥不幫你,你這也太不成體統了。”


    提到林姨娘,穆南煙的眉毛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


    “大哥教訓的是,是我這個東家沒有管教好下人,還望大哥不要與一個下人計較。


    大哥受了驚嚇,弟弟心裏過意不去,最近我新得了一株百年山參,正適和秋季滋補,我這就命人為大哥包好,送去你那。”


    聽到百年山參,穆承允的臉色好看了不少。


    穆贇王府雖然貴為世襲王侯,但其實自他爹開始就有了衰敗之相,皇帝更是有削藩的打算,他爹已經沒有什麽實權了。


    這權力一丟,收入自然就大不如前,光靠那微薄的俸祿根本不足以支撐王府奢靡的生活。


    雖然王府名下還有不少店鋪和農莊,但他們都不善打理,盈利十分有限,甚至有些店鋪已經入不敷出了。


    他這個不起眼的弟弟倒是會做生意,不聲不響的,自己跑到海寧這山高皇帝遠的沿海城市,開了什麽珠寶首飾鋪。


    起初,家裏也沒當迴事,但後來大夫人從派在穆南煙身邊的探子那裏得知,這鋪子不但收入不菲、生意紅火,而且很受當地達官貴人的追捧,甚至有些首飾的款式都傳入京城了。


    大夫人略施手段,把林姨娘收拾的那叫一個淒淒慘慘,就輕鬆的讓穆南煙上交了鋪子的盈利。


    每到收利錢的日子,他都會不辭勞苦來到這裏,原因很簡單,他這個好弟弟會單獨給他些好處。


    這好處可比他那月奉好太多了,夠他在京城貴公子圈裏過上人人羨慕的生活。


    “這才有點樣子嘛,既然三弟這麽關心大哥,大哥自然會替三弟美言。”


    穆承允目的達到,依然不忘諷刺兩句穆南煙。


    “如此,大哥好生歇息,弟弟去前廳會客了,畢竟這鋪子要想盈利,大客戶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本來穆承允還想繼續享受一下挖苦庶弟的樂趣,但聽到開罪了大客戶,會影響利錢,他才不得已放穆南煙走了。


    福安站起來小跑著跟上東家,心裏戰戰兢兢,他自以為是的愚蠢,不但沒幫了東家,反而讓東家賠了一株百年老山參。


    那百年山參是公子花大錢,費盡心思從深山裏找到的,原本是留給柳夫人做生辰禮物的。


    進了雅間,穆南煙便認出王誌來,原來是這個古靈精怪的膽大丫頭。


    看氣色,似乎比前些日胖了,白了。


    “姑娘到訪,可是有生意說與穆某。”


    依然是開門見山,王誌喜歡這份爽直。


    “自然,東家貴人事多,沒有大買賣也不敢上門打攪。”


    王誌也不過多客套,直接拿出一個荷包。


    將兩顆又圓又大的金色珍珠小心倒入潔白的杯托裏。


    “當!當!”珍珠落入玉盤,清脆悅耳。


    “咕嚕!咕嚕!”走盤珠,色澤光亮,形狀飽滿。


    兩顆幾乎一般一模一樣,連珠光的形狀都極其相似。


    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好事成雙,價值絕對的翻倍。


    “太美了!”福安忍住不驚歎到。


    就連一直表情清冷的穆南煙也忍住不震驚了,他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枚珍珠,平放在掌心,任自然光下的它發出璀璨奪目的霓彩。


    天然,沒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跡;


    新鮮,是最近才采出的薪珠;


    瑩潤,絕對是頂級的珍珠。


    就算放眼京城,恐怕也難以找到幾顆與之相媲美的金珠了。


    最難能可貴的是,這是一對金珠,大小珠光都幾乎一樣!


    “一千兩!姑娘公子們覺得如何?”


    穆南煙小心翼翼的放下珍珠,朝王誌兄妹幾人溫潤一笑。


    這一笑,仿佛春日的早晨,迎著朝陽,沁著露珠,緩緩綻放的白玉蘭,是何等的雅正。


    “春風十裏不如你嫣然一笑。”王誌竟是脫口而出。


    穆南煙被王誌別出心裁的詩句誇的又是一笑。


    “姑娘好文采,隻是穆某沒有你說的那麽好。”


    穆南煙高雅清貴,為人謙謙如玉,身邊不乏愛慕他的姑娘。


    但眼前的女子,眼神清亮純淨,沒有絲毫男女情欲,他看的出她隻是真心欣賞自己。


    能被人單純的認同和欣賞,是一件單純且令人賞心悅目的事。


    王福浩見王誌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個男子,覺得非常不妥,用腳在桌子下輕輕撞了她一下。


    王誌有豈會不知他哥的心思,她有那麽齷齪嗎?那是原主,原主,好不好。


    她就是純粹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好不好?


    她迴腳就踩了她哥一腳,疼得王福浩呲牙咧嘴的瞪著王誌,臉上還得尷尬的笑著,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這一幕落入穆南煙眼中,卻有另一番深意。


    雖然生在高門大院,但他一日手足之情都未曾享受過。想想,倒不如生在這樣平凡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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