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丙醇一愣,顯然沒想到一個外門的普通弟子敢這麽和他說話。


    張家的這位少爺雖說麵上冷了些,但對待其他弟子其實也還算和善,所以一般弟子雖然麵上對他恭敬,但實際內裏並不怎麽懼他。


    張翔顯然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張翔本不姓張,算是一表八千裏的外姓親屬。


    隻不過其長輩為人比較有手段愣是將其塞進了張家,甚至連姓氏都給改了,就好像有著這個姓氏能高人一等一般。


    但其實張家人依然隻把張翔當個普通弟子。


    久而久之張翔當然也感覺到了張家對他的冷淡。


    長輩對其不冷不熱,張翔便想著和和他同齡的幾個嫡係子弟搞好關係,然而這些嫡係子弟一個個都傲的很,又哪裏會搭理他。


    何況像他這種身份的遠親,在張家實在是太多了,隨便來幾個都是比他更有天分的存在。


    於是張翔很快便被埋沒進了眾多的張家弟子之中。


    不過張翔心裏不平衡歸不平衡,卻也沒有離開張家的打算。


    畢竟享受過張家的富貴榮華,他又怎麽會願意再迴到從前那如同狗窩一般的家。


    於是張翔就在這得不到重視又沒什麽朋友的張家,像根野草一般恣意長大了。


    或許是看慣了各種人的嘴臉,他早已學會了如何見風使舵,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在什麽人麵前狗腿,在什麽人麵前囂張,也早已學的爐火純青。


    要說關於張丙醇這位少爺,他其實還是第一次接觸,之前都活在他的聽說當中。


    畢竟這位張丙醇少爺可能會繼任張家的下一任家主,又哪裏是一些雜七雜八的人能接觸到的。


    要說這次,能接觸到張丙醇少爺,還真是一個意外。


    張家有人病了,需要找藥王穀的人求藥。


    不過傳說那藥王穀之中時漫山遍野的毒草,不懂藥理之人,可能還沒找到大門便死在了穀中。


    因此張家人一直都不敢掉以輕心。


    原本張家也打算就這麽算了,直到這次大比之際,張家有人偶然聽到了藥王穀中的人可能會參加這次比試。


    於是便派了幾個弟子去打聽藥王穀弟子的情況,隻是這幾個弟子懶散慣了根本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便連藥王穀的弟子是誰都隻是象征性的問問。


    根本沒想過認真去找。


    後來還是張丙醇發現了這幾個弟子的異常,才知道他們在偷懶。


    張丙醇將這幾個人帶迴了族中進行了處置,又重新找了幾個人,以重金請他們去留心藥王穀弟子,隻是那個時候比試已經結束,誰都不確定藥王穀弟子到底還在不在城中。


    直到兩天前,張翔看到了從咒靈宗迴來的齊鬆和厲然,才從旁人口中知道,原來那個身著暗紅色衣衫的人便是他們一直在找的藥王穀弟子。


    說來也巧,他還和這兩個人發生過爭執。


    不過張翔是什麽人,是為了利益可以不要臉皮之人。


    於是他暗中跟著這二人,這才發現了他們所居住的客棧。


    在尋到他們的住處後,便去找了張丙醇。


    或許是為了獨吞所有賞賜,張翔並沒有告訴別人,隻帶了張丙醇直接過來。


    然後便有了後來的事情。


    張丙醇消化了一下張翔的說辭,這才明白了,張翔想要表達的意思。


    他不禁有些想笑,這是怕他賴了他的賞錢?


    他一個張家的少爺,至於賴一千塊靈石?


    這一瞬,張丙醇隻覺得厭煩,連原本打算迴去後想和他談的話,也都被他徹底咽進了肚子裏。麵對這種人,便是張家有心想要教,恐怕也是教不好的。


    他的思維,他的三觀早已定型,萬事以利益為先。


    他毫不懷疑,以後倘若張家遇難,恐怕第一個跑的便是這種人。


    他將之前準備好的靈石袋直接丟給了張翔,語氣也不負之前的聲音,隻是對他淡淡道“你走吧,你這樣的弟子張家要不起。”


    原本美滋滋的拿著靈石袋的張翔猛然一頓。


    “你什麽意思。”


    “張家向來不要品行不端之人。”


    那人突然便將一雙綠豆大的眼睛瞪圓了開來“你什麽意思,我之前那般表現,不也是為了能順利尋到藥王宗弟子!”


    張丙醇微微皺了皺眉“但你那般行事,可有想過將我們張家至於何地?”


    張翔笑了一下“你那麽大一個張家害怕這一群烏合之眾?”


    有些宗門弟子麵上有些不善的看了那張翔一眼,不過想到這是平定城內,到底沒有說什麽,不過有些人已經暗戳戳的打算找張翔的麻煩了。


    他們就不信,他能一輩子不出城。


    張丙醇微微擰眉“你的本家難道連最基本的做人都不曾教過你麽?”


    張翔大概是知道不可能繼續留在張家,索性也不裝了,直接冷笑道“做人?首先要別人以為你是個人,才能談做人吧。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嫡係子弟,知道下麵的人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麽?


    連人都當不了和談做人!”


    張丙醇的麵上明顯帶著不認同“我張家是虧待過你?”


    張翔大笑道“你覺得你們不曾虧待於我麽?我們這些普通子弟的資源和你們差了那麽多,你就看不到?”


    厲然聽了這句話,忍不住“嘖”聲道“說到底,還是貪婪,但是你總不該用你的貪婪當成不做人的理由吧。這道理上也說不通啊。”


    有人隨之符和道“原來是對家族分配上的不滿,不過你也說了人家是嫡係子弟,人家一個嫡係的公子,憑什麽和你這種來人家蹭吃蹭喝的混子相同的待遇?


    你是為了張家做過什麽特別的貢獻麽?”


    在場中人,早就看不慣張翔那狐假虎威的氣勢,在看其張家少爺還算不錯的份上,話風自然就偏向了張丙醇。


    張翔麵露猙獰“關你們什麽事!你們算個屁,給老子滾。”


    此時的張翔尚未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了張家的庇護,依然端著從前的囂張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張家的少爺。


    厲然笑道“我確實不算什麽,區區藥王穀弟子而已。”


    張翔這才看清第一個說話之人。


    當然,厲然的這句話一出,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隨之追了過來。


    隻見一紅衣男修,靠在橫攔上,唇角含笑微微偏頭,看向下麵的那場鬧劇。


    張翔的麵色紅紅青青來迴交錯,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那也不關你的事兒!”


    厲然笑“我作為藥王宗親傳,立世幾十年,還尚未見過你這般囂張求上門的人。”


    張翔張了張嘴,似要反駁,但是想到自己已經被張家逐出家門,腦子中立刻冒出了一個壞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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