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杯,這會兒暫時喝不下去了。

    周森放下水杯,端來一個飯盒,裏麵是米飯和菜。肉的香味縈繞在鼻間,肚子不自覺地發出咕咕的叫聲,羅零一更尷尬,“我……我隻是……”她想解釋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周森開始喂她吃飯,一口一口的米飯咽下去,空了三天的胃得到補充,混著熱水,舒服極了。羅零一緩緩地舒了口氣,閉起眼哼了一聲,吃得太急了,稍稍有點難受。

    周森放下飯,又端起水杯,遞過來一片藥:“吃藥。”

    她根本不問是什麽藥,直接就著水喝了下去,喝完了就問他:“你在我這兒可以嗎?林碧玉不在吧?”

    周森搖了搖頭。他不怎麽說話,表情也一直很嚴肅,等她身體緩和了之後,他才放下一切,安靜地坐在床邊守著她。

    她看上去挺高興,一點都沒有劫後餘生的恐懼,似乎特別不怕死,還興衝衝地拉住他的手,嘮叨著他又瘦了,又問他為什麽不說話,其實他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不恨我嗎?”他問出口,語氣十分複雜,狹長的丹鳳眼深深地凝視著她,有些自慚形穢。

    “我為什麽要恨你?”她睜大了眼睛,看上去萬分不解。

    周森自嘲地一笑:“我沒保護好你,她帶你迴來我都沒得到消息。”

    羅零一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說什麽呢。放心吧,我沒事的,她也沒把我怎麽樣,頂多就是不給我飯吃、不給我水喝。你看我,這不是還沒死嗎?我知道你會想辦法救我的。這件事也不能怪你,林碧玉是個獨立的個體。你要煩惱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我不能再成為你的煩惱。”

    正因為她這麽懂事,他才會越發自責,心裏像被抽掉了什麽似的,隻剩下一片絕望的黑海,連一根浮木都找不到。

    “其實我原本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羅零一慚愧地說,“現在還能活著,還能看見你,是上天的恩典。”

    周森酸澀地笑笑,明明是個笑容,卻給人很痛苦的感覺。羅零一有些遲疑,但還是抱住了他。周森整個人靠在她身上,一直以來強大而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些堅持不住了。如果他的敵人在場,一定可以給他致命的一擊。

    “你太傻了!跟在我身邊有什麽好?你應該離江城遠遠的,從一開始就不該再出現在這裏。”

    羅零一沒有迴答這些話,她感覺得到他此刻的情緒不對,笑了笑轉

    開了話題:“我聽林碧玉說你們好像有新交易,什麽時候?”

    周森慢慢直起身,抬手撫過她的頭,安撫道:“你就安心在這兒,我會讓門口的人照顧你。交易在這個月底,沒有幾天了,成敗在此一舉。如果成了,我會親自來接你迴去。”

    羅零一握住他的手:“不可以讓我和你一起去嗎?”

    “太危險了,你必須留在這裏。”周森不給她任何機會,一口迴絕了她。

    羅零一知道他是為她考慮,她去了說不定還會給他添麻煩,也沒再要求。

    “好!那我就等著你迴來接我,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她說得非常認真雖然精神還是很差,可她還是那麽美,他好像怎麽看都看不夠。

    “那就借你吉言了。”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站起來說,“你吃了藥,蓋好被子睡一覺。明天還不好的話,我會給你找醫生。

    那多危險?羅零一立刻說:“我好了,就是餓了幾天身體有點虛弱,休息一下就好了。”

    周森淡淡地看著她,沒有反駁她,點了點頭,彎腰幫她蓋好被子。

    羅零一感覺到了什麽,小聲問:“你要走了嗎?”

    周森點頭。

    羅零一開玩笑說:“你看我們現在像不像古時候的老爺和姨太太?你要背著夫人來偷看我。”

    周森卻沒心情開玩笑:“不要亂比喻,就算非要做這個比喻,你們的身份也應該對調。”

    羅零一的心跳漏了一拍,看著他,小心翼翼地說:“所以......在你心裏,我是你的夫人嗎?”

    周森拍了拍她的頭,沉聲說:“睡吧。”

    他直起身,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他現在無法給她任何承諾,因為他不知道這次是否能夠成功。意外可以發生一次兩次,但絕不可以發生第三次。如果這一次警方還是圍捕失敗,不管跑了誰,林碧玉都不會再相信他了。

    他在這裏的價值已經不大,事情不會那麽巧合,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意外,他已經承諾了越南佬和林碧玉,甚至還承諾了泰國人,事情會萬無一失。這次的交易如果失敗,他們全都被抓了,那他就立了大功,可以迴去安安生生地做他的警察;但如果他們逃了,不管跑了幾個,今後即便他迴歸了警隊,也不會安穩萌萌的事至今仍曆曆在目,這也是他會走上臥底這條路的原因。

    他不能讓羅零一重蹈覆轍,如果一切順利,那就皆大歡喜;如果有什麽意外……

    關門時,周森迴頭看了羅零一最後一眼。她表情有些茫然,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卻無力改變。

    之後幾天,周森和林碧玉都很忙,羅零一再也沒見過他們。她算了算時間,臨近月底,交易就要開始了,也不知道周森和警方布置得怎麽樣了。

    林碧玉顯然比較慌張,在交易開始的前一天,她想去樓下看看羅零一死了沒有。這麽些天下麵的人都沒給她消息,她直覺地認為羅零一可能已經死。

    她在下樓時看見周森坐在沙發那兒,沒有迴他的房間休息。

    “你怎麽還沒休息?”她拐過彎到了他麵前,坐到他對麵問道。

    周森彈了彈煙灰;低聲說:“夜裏兩點我就得出發,親自去走這趟貨。”

    林碧玉沉默了一下,看著他說:“真的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嗎?”

    周森看了她一眼:“你等在這兒就行了,如果事情出了意外,你就趕緊林碧玉沉默了。周森真的非常了解她,在不涉及感情時,他可以非常冷靜地判斷該如何俘獲一個女人的心,一旦他付出了真感情,就會一片混亂就像他和羅零一。

    林碧玉這樣的女人,從來都是和男人並肩作戰的,這是第一次有人要她躲在身後。她感動之餘,肯定不會願意讓這個難得的男人孤身奮戰。

    “我和泰國人有點交情,我和你一起去。”她皺著眉說,“不管怎麽樣,他也會給我點麵子。”

    周森想都不想便拒絕了:“你不能去。”

    “為什麽?”她站起來。

    他也站了起來,掐了煙,斬釘截鐵地道:“因為你是我的女人,你不能跟我一起冒險!”

    說罷,他便上了二樓。林碧玉看著他的背影,既感動又愧疚,徹底沒了去看羅零一的心思,迴了房間便開始安排今晚的事。

    意料之中的,夜裏兩點,周森走的時候,看見林碧玉早已經坐在了車裏。

    “我不是那種怕死的女人。”她冷著臉說,“我必須和你一起去,這是我的原則。周森,別拒絕我,你知道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周森站在車門邊看了她很久。利用別人的感情是件很卑鄙的事,但他不得不如此。

    他上了車,關上車門,目視前方,沉默了良久,才語氣複雜地說:“你會後悔的。”

    林碧玉並不知道他話裏的深意,就算知道,也為時已晚。

    “不做怎麽知道會不會後悔?即便會後悔,但做都做了,還是不要想那麽多了。”

    別墅裏,羅零一聽著外麵的動靜,從窗戶朝外看,目送著兩輛越野車乘著月色離開。周森與林碧玉坐在一起,她不能給予他什麽幫助,隻能在這裏祈禱著,希望他可以順順利利的。

    他已經在黑暗裏行走了那麽多年,老天爺,這一次請你讓他如願以償!

    淩晨四點鍾,在江城郊外,周森接到了從金三角地區趕過來交易的泰國人。

    來的人不多,開了一輛商務車,車上有六七個人,也不知貨物放在了哪裏。

    江城靠海,他們選擇的地點靠近海岸。夜裏海浪不停地衝上沙灘,發出嘩嘩的聲音,往常聽著覺得十分心曠神怡,今日卻總覺得似是鳴泣的喪鍾。

    如果按照原定計劃,他們會在這裏進行交易。泰國人到了之後,拉開車門看了看外麵,忽然要求換個交易地點。

    “為什麽突然要換地點?”周森皺起眉,不去看那個他心知肚明的位那裏布置著警方的人員,一旦他們開始交易,對方就會現身抓捕。

    俗話說得好,抓賊要抓贓。

    泰國佬笑著說:“周老板,安全起見,臨時更換地點也可以理解吧?畢竟你也不想出什麽事,對嗎?”

    周森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那您想到哪裏?”

    泰國佬說:“我們要進城,去你們市裏現在最熱鬧、人最多的地方。”

    這種地方警方倒是好埋伏,可抓捕的難度卻大大提高了。這個時間人最多的地方除了酒吧和通宵飯店,沒有別處了,這些地方聚集了許多人,一旦出現混亂,很可能會傷及無辜。

    周森係上西裝外套的紐扣,似不經意地拍了拍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塵土。車裏負責布控的吳放耳朵一疼,發出嘶的一聲,他看看耳機,又重新戴上去,專心致誌地聽著。

    周森身上帶了竊聽器,他們的對話警方可以聽得一清二楚。方才周森是給吳放提一個醒,下麵的話可得聽清楚了。

    “沒問題。這個時間江城人最多的地方就是凱悅酒吧,我們去那裏。”

    他挽著林碧玉的胳膊又迴到車上,看上去一點都不著急,也不害怕。

    林碧玉卻有些顧忌:“阿森,時間雖然已經很晚了,可是我老覺得心裏

    不踏實。去凱悅交易安全嗎?他們帶著那麽多貨進市區,萬一遇上巡夜的條子怎麽辦?”

    周森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不用擔心,出來之前我調查過他們巡夜的路線,我們避開就是了。”說完,他對司機說:“注意點,寧可晚點到,也不要冒險”

    司機立刻應是。林碧玉還是緊皺眉頭,她抓住周森的手,力道很大地握著,半晌才說:“阿森,真的不會有事嗎?”她苦笑了一下,“我是很相信你的,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阿森,如果出事,你會怎麽辦?”

    他會怎麽辦?除了將他們一網打盡、繩之以法,還能怎麽辦呢?

    周森看著身邊的女人,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是對他全身心地相信,那麽欺騙了她、利用了她感情的自己可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當然,這是站在林碧玉的角度來看的,從正義的角度來看,不論周森做了什麽,都情有可原,都是非常時期的一種非常手段。

    他是臥底,覆滅陳氏集團是他的職責,他不需要有任何的內疚和痛苦然而,多多少少的,他心裏還是會有些歉疚。

    不過,這些歉疚在想起林碧玉是如何針對羅零一之後,便都煙消雲散了。

    “如果真的出事,我就帶著你亡命天涯。”周森說著十分致命的情話。

    有那麽一瞬間,林碧玉甚至覺得,就算這次真的交易失敗,被黑白兩道追殺,一輩子都在惶恐不安中度日,那也沒什麽。

    當三輛車緩緩停在凱悅酒吧門口時,那裏已經停了許多車子。那些車子裏麵都黑著,應該都沒人。一輛集裝箱停在最末尾的位置,周森瞥了一眼,放了心。

    泰國佬從車上下來,看看奢華的酒吧和門口密密麻麻的車輛,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比他們長期潛伏的金三角地區不知道要好多少。

    他們很平靜,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他們甚至根本就不急著交易。

    “來都來了,我們幹脆喝幾杯再交易好了。”

    為首的泰國佬瞧著有四十多歲的樣子,拉住林碧玉的手就往裏拽。周森直接將林碧玉扯了迴來:“不好意思,她現在是我的女人。不管你們以前有過什麽,都已經過去了。”

    他邊說著話,邊將林碧玉拉到了身後。林碧玉仰視著他夜幕中好似神衹般的麵孔,心跳得很快,幾乎聽不到他們又說了些什麽。

    內有乾坤的集裝箱裏,吳放忍

    不住嘖了一聲。他旁邊坐著的年輕女孩笑著說:“吳隊,周警官可真會撩妹啊!”

    吳放問:“什麽叫撩妹?”

    女孩忍俊不禁,沉吟片刻後說:“大概就是很會俘獲女孩子的心的意思。”

    吳放恍然大悟,感慨道:“這小子剛進警隊的時候就很招女孩子們喜歡,咱們局裏二十來個小姑娘。有一半都喜歡他。他結婚的時候,局裏是哭聲一片啊!”

    “周警官結過婚啊?”女孩子很驚訝。

    迴憶起那件事,吳放有些傷感,歎了口氣說:“嗯,就是......他們結婚沒多久,他妻子才剛懷孕,就出了事。”

    女孩愣住了,還是懷孕時出了事?她忍不住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監控,周森帶著一群人進了凱悅酒吧,幾人正在尋找包間。酒吧的媽媽桑叫了許多美女來作陪,這些女孩雖然是失足女,卻也不應該因為他們的抓捕而丟掉性命。

    “原來周警官經曆過這麽多。”女孩歎息了一句:不再多問,其間的事她已經可以腦補得很清楚。

    “等他迴來,你可千萬不要在他麵前提起這件事。”吳放再三叮囑。

    那女孩笑著說:“放心吧吳隊,我陳珊可不是那麽多話的人。”

    吳放斂起笑容,專心聽著耳機裏的談話內容,叮囑其他人說:“注意了,他們隨時可能會交易。我們安排進酒吧的人一定要聽好指揮。”

    為了保險起見,周森沒有戴耳機,無法聽從吳放的指揮,但吳放還是想了別的方法來跟他交換信息。

    很快,有服務生拿了啤酒和美食進來,陪酒小姐開始點歌,熱情地摟著泰國佬唱歌。周森拿起紅酒,緩緩地倒了一杯,放下之前注意到瓶底貼著一張紙。他不動聲色地伸手撕下來收在掌心裏,趁林碧玉與他們交談時,漫不經心地抬手按了按眼窩,紙條上的內容便一覽無餘。

    因為時間倉促,酒吧裏的服務人員中才剛剛安排警隊人員混入,這一批進來陪酒的都是真的陪酒小姐,得把她們換掉,才方便抓捕。

    周森將紙條收進口袋裏,端起紅酒抿了一口,對媽媽桑說:“這些姑娘姿色不夠,再去找一批新的來。這可是我們的貴客,必須好好招待!”

    那些泰國佬倒是不挑剔:“不用了周老板,這些就不錯了!”他們笑得十分猥瑣,姑娘們白花花的身體被他們摟在懷裏,周森看得很紮眼。

    周森抬抬手

    :“既然要玩,肯定要玩個痛快,不能怠慢了貴客。”

    媽媽桑立刻出去找人,剛走了幾步就被人攔住,拉進了一邊的包間裏。

    “老實點,別出聲,我們是警察!”說話的女孩赫然是剛才在車上跟吳放交流的陳珊。這次任務跟來的女警太少,她本來隻是技術人員,也得出來“陪酒”了。

    媽媽桑被嚇了一跳,慌張地說:“我們是合法經營啊,什麽不該有的業務都沒有!”

    陳珊冷笑一聲:“一會兒再追究這個。你要是還想把這個酒吧開下去,就配合我們的行動!”她指著隔壁,“去,找幾件衣服來給我們換,那個包間的人我們來招待。”

    媽媽桑也是見過點世麵的,聽到這兒也差不多明白他們要做什麽了,連連點頭應下,直接去扒了其他姑娘的衣服給她們換上。酒吧老板已經得到消息,自然是盡量配合警方的工作。他過來叮囑了所有人,還拿了幾件服務生跟經理的衣服給男警們換。

    包間裏泰國佬正在喝酒唱歌,泰語的歌曲聽起來奇奇怪怪的,他們卻唱得很高興,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人已經全部換成了警方的。

    首歌唱完,媽媽桑表情有些僵硬地帶著新的姑娘進來了。陳珊忍不住看向周森,這可是活的周警官啊,不是傳說中,不是熒幕上的,她真是有點控製不住地想去看他。

    周森十分敏銳,察覺到她的視線便望了過來。犀利的視線,狹長好看的丹鳳眼、玉一般的氣質,現場這麽多人,隻有他與他們完全不同。他坐在那裏,淡淡地抽著煙,嘴角噙笑地看著那群泰國佬瘋瘋癲癲地唱歌,雖然在笑著,但眼神裏有點冷酷,怎麽說呢......殺氣很重!

    陳珊很清楚自己是來做什麽的,被周森發現自己在注視之後趕忙收迴了視線,眼角餘光瞥見林碧玉表情不善地瞪了她一眼——哎呀,這是吃醋了。

    按理說,做這種事應該非常緊張,陳珊卻意外地十分平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慣了周森的傳說,總覺得隻要他在這兒,什麽事都可以順順利利的。

    “那妞兒不錯!來,阿米哥,讓她陪你。”林碧玉指著陳珊,不懷好意地說。

    陳珊一愣,那個阿米哥應該是這撥人的頭兒,長得兇神惡煞的,手上勁也大,剛才陪他的姑娘出去的時候胳膊都青了。

    算了,任務要緊。

    陳珊咬咬唇,走了過去。那個阿米哥立刻抱住了她,看她十分緊張,便問

    她:“該不會是個雛兒吧?”

    陳珊唯唯諾諾地說:“阿米哥好,我……我是新來的。”

    阿米哥似乎就喜歡她這個調調的,非常高興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陳珊登時愣在那兒,如五雷轟頂般。

    阿米哥看她這樣更高興了,周圍起哄的人也很多,看樣子恨不得現場就把她給辦了。周森適時地看看表,掃了一眼那群泰國佬,稍稍透露出一些不耐煩的氣息。那群人也是經常做買賣的人,怎麽會注意不到這些?

    阿米哥鬆開了陳珊,道:“倒酒。”

    陳珊立刻起身去倒酒,周森淡淡地道:“阿米哥,您要是再不鬆口,天都要亮了。”

    已經淩晨五點多了,再過兩個小時天就要亮了,警察也要上班了,的確該交易了。

    可是阿米哥還是不疾不徐地說:“周老板不要著急嘛,我心裏有數。難得到中國來一次,比我們那窮鄉僻壤好玩多了,我也帶兄弟們見見世麵。”

    他說完話,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林碧玉,似乎很介意她緊挨著周森。

    周森笑而不語,但他眼底的笑非常不友善,那種威懾力,即便是阿米哥這樣的老油條也得畏懼三分。

    小弟們還在高歌,女警們雖然非常厭惡,但是為了任務,還要違心地誇讚他們,給他們倒酒,伺候他們玩樂。

    林碧玉就坐在周森旁邊,最能感覺到周森的心情,他身上的冷氣簡直快要把她凍住了。其實她心裏也很著急,但她也可以理解阿米哥。

    周森方才在門口那幾句“宣言”,讓一直對林碧玉有非分之想的阿米哥很不高興。女人雖然有很多,但夠勁兒的也就那麽幾個。他這次親自來,也是想見見林碧玉,做點什麽。哪知道半路殺出來的這位周老板竟然如此不識相,他自然就不會好好交易了。

    林碧玉比誰都清楚阿米哥的性格,她進來之後就一直很沉默,這會兒終於不再袖手旁觀,硬著頭皮說:“阿米哥,公安不好對付,早一點完事,也早一點解除風險。”

    阿米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林碧玉,半晌才說:“美女要求,那我肯定得照辦啊!你們說,是不是?”他看向自己的小弟。小弟們嘻嘻哈哈地大笑著,渾身上下透著匪氣。

    根本就是一群土匪!陳珊在心裏咒罵了一句,總算要開始交易了嗎?等的就是現在!

    阿米哥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後掐了扔到地上踩滅,十足的流氓

    架勢。

    他站起來,揮揮手,幾個小弟也都推開了懷裏的姑娘,姑娘們立刻站到一邊,嫌棄之情溢於言表。說到底,她們還是不夠專業,也抹不開麵子。

    她們沒有自覺地離開,阿米哥掃了她們一眼,陳珊才反應過來,趕緊帶著一眾女孩子出去。

    她們這樣出去雖然暫時安全了,可是卻不能再裏應外合,一會兒抓捕時會非常麻煩。

    姑娘們走了之後,阿米哥的小弟們一字排開站好,他又親自上前鎖住了包間的門,掏出槍站在那兒,明顯是防備著外麵的人進來打斷交易,也防止裏麵的人有什麽小動作,擾亂了交易。

    真是專業,專業得令人可恨!不知道他曾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交易,用這樣的髒貨害了多少人。

    周森也站了起來,直視著一字排開的小弟們。阿米哥一聲令下,幾個人全都開始脫衣服,脫掉單薄的長袖體恤和長褲之後,每個人竟然都骨肉如柴,身上綁滿了裝有白色粉末的袋子。那裏麵是什麽東西,沒有人比周森更清楚了。

    周森忽然笑出聲來,這是他們的暗號,代表著交易已經開始進行了,吳放立刻安排人抓捕。包廂的門鎖著,阿米就站在那兒,還拿著槍,外麵的人如果想進來,是非常危險的。

    周森拍了拍林碧玉的肩膀,笑著說:“我過去看看,你在這兒等我。”

    他說完話,不顧林碧玉的阻攔,走到那排小弟身邊,對阿米哥說:“拆下來,我要驗貨。”

    阿米哥也不廢話,吩咐幾個小弟拆下那些裝滿白色粉末的袋子。周森蹲下,麵不改色地檢查著地上的白色粉末的純度。他那種認真的模樣,恐怕連吳放來了都無法認出來他其實是臥底。

    他就像一個真的大佬一樣,一袋一袋地驗著濃度,過了一會兒才站了起來。

    “貨不錯!既然阿米哥這麽有誠意,我也得表示一下。”周森眯眼笑道,“我的人在門口,本來我們說好了交易結束再付給您剩下的錢,但阿米哥冒險來到江城和我們交易,我也應當表示一下我的誠意,。”他意圖打開門,被阿米哥攔住了。

    “周老板這是做什麽?”阿米哥挑眉問道。

    “當然是讓門口的人把錢箱子拿進來。”周森說得非常平靜。

    林碧玉有點疑惑,她根本不知道周森還有這一出。他們已經沒錢了,他又是從哪裏拿了錢給阿米哥他們?

    她想問什麽,可如今的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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