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馱島龜背上薄薄霧氣中飛出兩位修士,不多時便到了南門山上空。


    “拜見殷前輩,拜見葉前輩。”


    廣場上有認識兩位的修士,高唿著躬身拜下,頓時,山上山下響起一片參差不齊的叫聲,形成一陣潮水般的滾動迴響。


    常思過三人隨大流對著空中的兩位金丹修士行禮。


    飛在左邊的修士顯得很年輕,腰懸玉佩,身穿錦袍,臉上笑容和煦,雙手往下壓了壓,下方的叫聲頓止,錦袍修士道:“本座殷守信,有許多朋友都認識我,這次,我給你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隻要願意,你們所有人都可以隨渡舟返迴玉弓域,不用再在此地受苦。”


    下方轟一聲,震驚、激動、質疑、不信等嘈雜議論交織,像炸窩的馬蜂。


    常思過與麥大力、鍾叵測三人相視一個眼神,一時間,都摸不著頭腦,他們不相信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沉得住氣,等著上方殷守信的繼續。


    殷守信笑眯眯掃視下方的反應,注意到單獨呆一處的三人。


    好半響過去,右邊那位臉色板正的中年修士,顯得有些不耐,喝道:“肅靜!”


    轟隆隆的聲音蓋過下方的爭論,震得五裏內的修士雙耳嗡嗡。


    有些修為低的修士不得不用出法術護身,各種嘈雜立時停歇。


    殷守信適時開口,道:“咱們玉弓域和落木島妖域在落幕海峽的三嶼島一帶爆發了衝突,需要各位前去建功立業。大家放心,不僅僅是海外四島的修士前去,玉弓域所有的大小城池,都將會調遣精兵強將,奔赴三嶼島增援,各位在三嶼島守城十年,期限到了之後,便還你們自由,今後想加入各城池,或做個自由自在的散修都隨你們。”


    “你們若是不想替玉弓域效力,願意繼續留在海外四島,也隨你們,但有一點要提前告知你們,海外四島的所有防護陣法,將暫時關閉百年,所以請各位慎重考慮去留。”


    聽得流囚四島上的防護陣法要關閉,下方響起一片的嗡嗡聲。


    太陰險了,還用得著考慮嗎?


    沒有陣法保護,留下來必死無疑,幾乎所有人都在心裏罵髒話。


    這是逼迫他們去三嶼島與妖族打仗拚命,太卑鄙了!


    種族大戰,哪有那麽好熬過十年的,說得好聽是守城,不淪落為衝鋒陷陣的排頭兵就不錯了,大多數修士的心情從天上掉落地下,憤怒、苦澀又彷徨無助。


    其中好些人都聽說過,三嶼島上經常爆發兩族大戰。


    三嶼島的兇險名聲遠播,隻是能不去嗎?


    殷守信笑道:“給各位一個時辰考慮,希望大家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做出正確選擇。”說完,對右邊的中年修士做了一個手勢,道:“葉兄,請!”


    葉姓修士雙手掐訣,右手往斜下方山穀一抓。


    整個南門山震動了一下,一道晶亮的光芒自下方飛上空中。


    葉姓修士麵無表情地揮袖把收斂光芒的陣器納進袖口,道:“走!”隨即用瞬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耐煩與一些個流放囚犯們客氣。


    殷守信朝下方陷入思索、憤懣、呆滯的眾人揮了揮手,往遠處的馱島龜飛去。


    鍾叵測唉聲歎氣在邊上走來走去,滿臉的失落,嘀咕道:“……氣煞我也,好不容易突破到陣法大師,怎麽能這樣,為甚會這樣啊?”


    為了在陣法上有所突破,他費盡心思賺錢,一枚玉幣恨不得掰做兩半花。


    吃了不知多少苦頭,到頭來是這樣一個糟心結果。


    麥大力拍了拍苦臉老頭肩膀,他不知怎麽安慰好不容易從海妖獸突襲下生還的老夥計,這幾年為了躲避劫難,不可能有地兒種植,他的靈植術沒甚進展,還在原地踏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太多反而傷神。”又問仰頭看天的常思過:“怎麽弄?”


    常思過搖了搖頭,大勢所趨,生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道:“不能留下,咱們沒有海圖,飛不出無幕海。”


    所有修士的須彌袋和物品,在押送來之前被收繳幹淨。


    流囚四島上根本沒有海圖販賣,火湖島上的店鋪,不出售海圖。


    這是最無奈的一點,沒有海圖,往哪個方向飛,都是動輒十數萬裏的海域要跨越,大海茫茫,不可能仗著殺心刀殺出去。


    他畢竟隻有靈府境中期修為,動用一刀他能承受,兩刀就要大量消耗,三刀……不敢想象!或許把紫焰吸幹,能夠劈出第三刀!


    無晴空間內與刺藤在造出的岩漿邊玩耍的紫焰,突然打了個寒顫。


    疑惑地東張西望半響,沒發現有異常,又與刺藤愉快玩耍,它就是如此的沒心沒肺。


    常思過觀察著紫焰的反應,嘴角微微一撇,看向遠去的殷守信背影,傳音道:“以那些人的陰險,說不定馱島龜離開不到三天,海妖獸便會發動覆島攻擊,所以,咱們必須離開四島,往後,隻能走著瞧,麥兄以為如何?”


    麥大力思索著點頭,道:“成!我跟著你混!”


    前往三嶼島戰場幾乎成了定局,他當然要跟著能夠斬殺六階海妖的常思過混,哪管常兄弟用的什麽法子,能保命的就是好法子,況且,常兄弟前後宰了三個六階海妖,也不是沒出岔子?


    常思過笑道:“是我跟你混。”


    鍾叵測焉頭搭腦,應和道:“算我這個老頭子一個吧,跟你們倆混,唉!”


    麥大力收拾心情,調侃道:“可以啊,你個老家夥以前黑了我們那麽多玉幣,都吐出來,我和常兄弟在戰場上護著你一點。”


    說到玉幣,鍾叵測下意識雙臂抱胸,罵道:“黑炭頭,你好沒良心,要不是我收留你,哼,你還能站這裏嚼舌頭?要錢沒有,老命有一條,反正我就跟定你們了,休想甩脫我。”


    “瞧瞧,提到錢,這老貨比滾刀肉還橫,他還有理了”


    麥大力與常思過訴苦,又虛踢了要錢不要命的鍾叵測一腳,罵道:“我呸,你那是欠我的,還賬懂嗎?欠命還命天經地義,倒成了收留我?虧你有臉。”


    “是我掏的玉幣租住的洞府……”


    常思過見兩個加起來超過四百歲的老家夥像小孩子一樣吵架算賬,他壓住笑,往南方一指,道:“有人往馱島龜飛去了,咱們也走吧,早點搶一個好位置,遲了沒甚意思。”


    麥、鍾兩人同時道“好”,又和和睦睦像親兄弟。


    目睹當年海妖屠滅西彎島,他們兩個差點憋瘋,躲在密窟中時常吵架,借以派遣心中的鬱悶之氣,吵著吵著就習慣成了自然,若是哪天不吵,反而會不習慣。


    三人飛落到馱島龜側麵敞開的蹬島門戶,拾階而上,走進薄霧中,直至百丈盡頭。


    走到小島頂上,有低階修士領著三人去正中的閣樓簡單報備姓名、修為等信息,各領到一塊現刻的簡陋黑木腰牌,以前的過往,將不會有人再追究。


    有修士安排三人住到島上一座單獨一正屋一偏房的小院,三人正好住了正屋三個房間。


    鍾叵測習慣性地把整個院子的粗淺陣法飛快檢查一遍,關上正屋門後,他從須彌袋內掏出幾個陣器,毫不客氣布置在三人住著的各個房間內,口中嘮叨不停:“出門在外,時刻都要花錢,我賺幾個家當,容易嗎?按我以前性子……都是要收費的……”


    麥大力聽不得鍾老頭囉嗦,往堂屋椅子上一坐,舒服地攤開,道:“常兄弟,快拿你的好酒來壓壓驚,和這隻斤斤計較的老家夥一起,呆膩味了。”


    常思過笑著取出一小壇霸酒,拿出三個粗瓷酒碗,拍開封口,倒滿三碗醇香酒水,喊來直嗅鼻子的鍾叵測,舉碗道:“為了生存!喝!”


    “為了活著,幹!”


    “才出狼窩又入虎穴,唉,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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