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小島陷入一片從未有過的混亂,各鋪子自顧不暇。


    三名護坊靈府境修士一人被重創,兩人被人牽製在空中,眼睜睜看著下方的鋪子一個個被砸碎,遭受著暴亂的散修洗劫,他們徒唿奈何。


    有些鋪子剛好有宗門的靈府境修士歇腳,也被眾多晶心境修士圍攻。


    即使聽得常思過的發功大吼,也是人人自危,對誰都不敢相信,好些店鋪的夥計暗中勾結作亂散修,暴起偷襲時常有發生。


    “搶光坊市內所有鋪子,誰搶到的歸誰!不要內訌啊。”


    “咱們人多勢眾,怕他們個鳥,慫包,這都不敢搶?你就等著被秋後算賬吧。”


    “搶一筆往古戰場一躲,或者去其它坊市快活,誰他麽找得到?”


    無數鋪子被摧毀,掌櫃被殺,貨物被搶掠一空,殺紅眼的匪徒們甚至連同為匪徒的同夥也搶,也殺,坊市到處是頻死的慘嚎,以及女子的尖叫。


    常思過臉色冷漠,“俯視”著亂做一團的烈風樓,他沒有走出釀酒坊,隻吩咐緊張的兩個年老釀酒師開啟坊內陣法,不要出去。


    程紅依和鄒良斬殺數人,匯聚到一起,領著十多惶恐夥計退守酒樓湖邊露台,其他暗中歸附烈風樓的散修早就衝散,這等混亂狀況下,散修如匪,誰都不可信。


    三層酒樓徹底成了亂戰之地,隻片刻間,便打塌半壁,火光大作。


    烈風樓算是廢了。


    從殘破酒樓上飛出十數修士,大吼大叫,汙言穢語。


    “劫了那紅衣騷娘們。”


    “哈哈,兄弟們都有份,輪著來啊。”


    “劫她!”


    一眾人不懷好意修士氣勢洶洶衝殺來,好些人手上掐訣,有法術波動在形成。


    程紅依氣得俏臉發白,嬌叱一聲,身如飛燕,隻一個眨眼便從地麵殺進十數丈外空中人群中,一片紅豔豔的劍芒,與作亂匪徒廝殺在一起。


    依靠修為和護身法器硬抗符籙和簡單法術攻擊,在匪徒中彪悍地殺進殺出。


    紅衣似火,如入無人之境。


    鄒良緊緊跟著,唯恐程紅依有失。


    他掐訣控製兩道劍影,在空中交織穿梭刺殺,瞬息間刺中數個冒進修士,他臉色冷峻,護著奮勇衝殺的程紅依,不敢有任何疏忽。


    匪徒們在空中四散躲避,有人飛到高處,招唿遠處的作亂修士前來圍攻。


    任憑程紅依如何悍勇,附近一帶反而是越殺越多。


    縮做一堆的夥計修為不高,沒多少戰力,突地,有三人暴起揮刀劍亂劈亂砍,一片驚恐慘叫。


    陳老實手中提著長劍,緊緊護著臉色煞白的寶貝大孫子,淋了一身鮮血,拚死衝出混亂的人堆,躲到露台角落處。


    他不擅戰鬥,也沒見過如此混亂廝殺場麵,緊張得不行。


    在空中衝殺的程紅依目中噴火,揮起一道丈餘長劍芒,掃退圍攻的匪徒,返身自空中殺向做亂的內奸,喝道:“無恥小人!受死!”


    “砸她!騷娘們厲害!”


    “打,一起!”


    無數的法術符籙從獲得喘息之機的匪徒手中砸出。


    空中氣息雜亂,五光十色。


    “快閃開!”


    鄒良也不敢抵擋,叫道。


    太多低階法術,集中打擊,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了。


    程紅依閃身飛退之際,反手恨恨砸出一顆藍色雷光閃爍的珠子,喝一聲“爆”。


    空中十餘丈範圍內電閃雷鳴,僅剩半壁的烈風樓,終於經受不住,轟然倒塌,火光雷電把無數修士罩一個正著,慘叫聲伴隨著雷光躥動的身影,往下方墜落。


    “是激閃雷珠!”


    “快逃!”


    程紅依沒有完全躲過砸向她的法術符籙,硬抗了小半數攻擊,淹沒在法術光華中,她被生生打落砸到地麵,撞壞了數張桌子,左手掐訣控製著的雷光再也把握不住,撒手間,空中雷光亂躥,遠的射去三十丈外。


    鄒良身上也纏了幾道藍色雷光,他趔趄著落到程紅依身邊,左手稍一掐訣,化雷入地,身上亂躥的雷光消散,停滯空中纏繞著雷光的兩柄飛劍,再度飛旋空中掠殺。


    “叮當”兩聲,擊退一柄趁亂襲向程紅依的短劍。


    另外一柄飛劍隻數個盤旋,便刺殺七八名遭受雷光重創或行動不便的修士。


    手指一揮,護身的飛劍在空中一顫,下一瞬便從混亂的夥計人群中掠過,把三名暴起發難後試圖逃離的不息境修士洞穿滅殺,震懾得所有夥計伏地不敢亂動。


    “程師姐,你怎樣了?”


    鄒良控製飛劍警惕著四處動靜,低聲問道。


    程紅依嘴角溢血,形容慘淡,她爬起身搖頭示意無事。


    付出十數年心血的烈風樓毀於一旦,酒樓夥計也折損半數,令她眼眸中難掩痛惜,飛身持劍,正待飛去街上,解救被圍困的數名隸屬於烈風樓的暗子。


    常思過突然從唯一得以幸存的釀酒坊推門走出,傳音叫道:“湖麵三裏外起霧,程師妹不要輕舉妄動。”


    程紅依和鄒良一驚,這才發覺,遠處湖麵水霧蒙蒙,正往小島合圍而來。


    剛才殺得激烈,也沒察覺是何時起的變化。


    “是霧獸!”


    程紅依在邊境呆的時間久,對妖族手段了解比較多。


    她靈識隻一探,便高聲叫罵示警:“妖族來襲,霧獸圍島!你們這些蠢貨,被麻聞才賣了還在幫他打劫!還不住手!”


    尖銳的女子聲音響徹整個小島上空。


    “妖族來襲”四個字,像一瓢冷水,潑在被欲望殺戮衝昏頭腦的修士身上。


    殺紅眼的修士們陡然一驚,相互警惕著退開,他們在空中看到了小島四周詭異而來的水霧,霧獸被喝破形跡,幹脆掀起滔天浪濤和水霧加速滾滾前進。


    有人驚慌叫道:“麻前輩,這是怎麽迴事?妖族的家夥來幹什麽?”


    “是啊,咱們搶劫坊市,關妖族甚事?”


    “快逃啊,麻匪勾結妖族,要血洗闐灣坊市。”


    “再不逃,沒機會了!”


    驚慌之後的散修,開始亂叫著四散往高空飛逃。


    他們得趁著湖中不知多少頭霧獸還沒有完全合攏霧氣,還有一線生機,趕緊從高空逃遁。


    空中有人運功大喝:“兄弟們快撤,麻某也不知妖族會在此關頭趁火打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快走!”


    更多觀望的修士慌亂逃命去了。


    空中有人大罵:“麻聞才,你個卑鄙無恥小人,你還算人嗎?竟然敢勾結妖族,攻打坊市!”


    “石兀你休得血口噴人,老子是那樣的人嗎?你他娘的糾纏著老子做甚,還不下去開啟防妖大陣,老子不打劫了,走也!”


    “你……”


    打得轟轟烈烈的戰鬥就這般草草結束,留下一個滿目瘡痍爛攤子,和無數死傷。


    程紅依掃視惶恐的夥計,其中有半數連飛行都不會,她看向臉色冷漠的常思過,希望能討一個主意,讓她拋棄酒樓夥計獨自逃生,她還做不到。


    “快走,帶著他們往島中心去!馬上要開啟防妖大陣。我隨後便來。”


    常思過用天眼術監看著全島,看到空中落下的兩人,正在緊急啟動陣法。


    若是帶著這麽多酒樓夥計,其中還有四五個受了傷,沒法逃過很快將合攏的霧氣,還不如往島中跑有一線生機。


    程紅依應聲“是”,招唿掌櫃、賬房、夥計等人趕緊跟她和鄒良走。


    常思過閃身進到釀酒坊,不理會眼巴巴看著的屋內四人,快速掠進地道。


    雙手連揮,把蒸坊內存儲的大小酒壇收進無晴空間,一溜火焰轟地一下便把整個蒸坊給燒著,大小蒸籠器具在大火中化作灰燼。


    常思過沒有停留,帶著一身火氣閃迴地麵,道:“跟著我,走!”


    四人如蒙大赦,趕緊跑出門,他們還以為會被滅口。


    釀酒坊內瞬間大火衝天。


    常思過抓著兩個夥計,對另外兩人喝道:“往島中間跑,快點!”


    他腳下輕點,踩著廢墟煙火跟著兩人,身後霧氣張牙舞爪從湖麵湧來,還有無數的潮水唿嘯,很快便到了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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