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聽著黑大個毫不知恥的侃侃而談,在心中連呸了好幾口,你才是壞蛋!你全家都壞蛋!她心中悲哀,又沒有那個自爆的影蛇那般的勇氣,隻能等候她看不清麵貌的金丹宗師發落。


    逃她是不敢逃的,那個人族金丹給她非同尋常厲害的感覺。


    真要不顧宗師臉麵對付她,即使石夫人在側,都很難救她。


    見兩個人類交談告一段落,她壯起膽子說話:“丘狐族丘玖拜見前輩。”


    幹巴巴一句,她不知該如何討好一個陌生金丹。


    柳細侯轉頭看向腰躬得更低的狐女,默然半響,道:“給你兩條路走,其一,壓低到四階修為,在十丈內與常思過公平鬥一場,若是你贏,便許你離開。”


    狐女微微側轉腦袋,覷見那個可惡的小子躍躍欲試,心中鬱悶,讓她壓低到四階修為,還有甚的公平可言?


    那小子手中有那麽厲害的刀氣,明顯不屬於三階可以擁有的實力。


    十丈內,她連距離優勢都消失殆盡,那小子隻一刀便能重創她,小心問道:“請問前輩,第二條是甚麽?”


    “第二,你給常思過做十年侍女,到時便放你迴去,你如何選?”


    柳細侯盯著女子,淡然道。


    常思過人精一樣,他聽出柳細侯話語中的不同意思,配合著笑道:“我選第二條,撿一個五階侍女,多謝長老。”


    狐女花容變色,急叫道:“不要!”


    讓她給這個可惡的人類做侍女,還不如死。


    她站直身體,憤怒、恐懼使得身體不禁有些顫抖,抓出長劍,盯著洋洋得意的常思過,道:“我選擇壓低修為一戰!”她決定不再奴顏婢膝求活。


    柳細侯突然道:“丘狐族的丘乙,與你什麽關係?”


    狐女愣了半響,忙答道:“是我祖姑姑。”


    她有些跟不上這位前輩的如此大幅度跳躍話題,眼中出現一絲隱約的期盼。


    柳細侯身影凝實,一張英氣的鵝蛋臉,兩道眉毛似彎刀犀利,眸子深不見底,她重修到金丹之後便恢複了年輕時候容顏,打量幾眼忐忑不安又有些期待的狐女,道:“你放心罷,你與常思過之間的恩怨,原本我就不會摻和,要不還留著你到現在來說話?”


    狐女稍放下心來,這才叫宗師氣度嘛,躬身再次行一禮,直起身聽候發落。


    柳細侯繼續問道:“丘乙現今怎樣了?”


    狐女神色一黯,低下頭去,“我祖姑姑在五十多年前,去了流雲海深處,再也沒有迴來,也不知現今是否安好?”


    要不然,石夫人一點麵子都不講便把她驅逐了?


    她大致確定對麵的金丹宗師與祖姑姑有交情,對她是顧著情分。


    柳細侯微微歎息一聲,流雲海深處的兇險比陰魂空間更甚,說不定陷在哪個漩渦流雲中,便是百多年?能突破出來自然是好事,就怕會遇上其它不可測的危險。


    那老狐狸是等不得了,和她一樣,壽元快到頭又堪不破瓶頸。


    不得不冒險一搏。


    她封閉修為,自陷陰魂空間幾近一甲子,就是信了胡不言那老家夥的推卦,“向死而生,化虛可望”,尋找縹緲中的一線機緣,沒想到最終是著落在常思過身上。


    也虧得信了胡不言的胡話,她才會在須彌袋內準備偌多的丹藥、天材地寶。


    能夠短短一年多時間重返金丹修為,是因為她準備充分。


    有時候,為了那一線突破,不得不孤注一擲。


    看著神色黯然的狐女,柳細侯麵色柔和了許多,道:“你修為駁雜,基礎打磨得不甚紮實,若是願意,便跟我去霸氣宗修行一段時日?”


    若是不願意,便施展手段洗去狐女與她相見的一段記憶。


    二十年內,壽元將盡之前,她有信心利用這次垂死複生、從絕望到重生的感悟,打破以前頂峰時候的修為桎梏,突破到更高的層次去。


    經曆了如此一遭,她心境與以前大不相同。


    看人看物,


    今非昔比。


    狐女小心地覷一眼看著她的柳細侯,趕緊又低頭,很快便有決斷:“多謝前輩,晚輩願意。”心下發苦,她能說不願嗎?


    對方到底是好意還是歹意,她哪分得清楚?


    柳細侯似乎看透狐女的小心思,笑道:“給一張傳訊符我,我與你家長輩說一聲,免得你家人著急。”


    放在以前,她且會管這些繁瑣小事。


    也不會征求狐女的意見,看在丘乙麵上直接帶去山上修行。


    狐女聽了這話頓時放心,忙掏出一張傳訊符,做上妖息記號,再飛到近前恭恭敬敬雙手捧著遞給柳細侯。


    柳細侯接了傳訊符,默念幾句,留下一絲金丹宗師氣息在符內,揚手把傳訊符打上天空飛走,她隻是告知丘狐族,帶狐女去霸氣無敵宗修行,至於她的身份肯定不會透露。


    她現如今的氣息,與以前已是大不相同。


    轉而對一直沒有說話的常思過道:“你修為晉級太快,又是練氣與煉體士兼修,心境跟不上修為,我建議你在山門外遊曆至少十年,多經受磨練,往後迴山,再按部就班修煉,你意下如何?”


    常思過拱手笑道:“成,聽您的。”


    狐女見這家夥大大咧咧與金丹宗師說話隨便,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突然理解了黑大個當初一言不合便唿喚石夫人的行為。


    這家夥習慣了啊。


    柳細侯笑道:“把你的身份牌給我。”


    接過常思過的身份牌,手指在銀色牌麵緩緩抹過,道:“我給你留下三道保命劍氣,驅使之法留在牌子內,真遇到過不去的坎,盡管使用便是。給你句忠言:保命為主,別學宗門內一些烏七八糟的霸道行徑。”


    她現今的心境,和修為頂峰時候完全不同,是一種超脫淡然。


    常思過接過身份牌,恭恭敬敬行禮:“是,弟子謹記長老教誨。”直起身,瞥一眼狐女,道:“麻煩丘道友暫避一二,我與長老有些私己話要說。”


    狐女見柳細侯看了她一眼,這才躬身往後退去。


    霸氣宗這位金丹長老對姓常的小子,真是太好說話,保命劍氣一送就是三道。


    常思過見得狐女遠去十裏之外,便低聲把蒙老出來後吞服丹藥,與陰魂獸大鬥一場,及後麵夕雨穀的那名叫安顏的金丹宗師,與一名青袍男子出現,又把蒙老驚走,安顏詢問柳長老下落,全部講述一遍。


    他也是因為安顏打聽柳長老下落,後來特意請教黃天才知道對方姓名。


    常思過覺得應該把這些事情講給柳細侯聽。


    他其實一直非常好奇,兩位金丹宗師是如何陷落到陰魂獸空間的?


    卻不好相問,這涉及到金丹宗師的隱秘。


    柳細侯在空中走動,沉思半響,負手道:“蒙半山太好強,他若不靠丹藥強行把修為提升到金丹鬥那一場,潛心修煉一段時間,很快便能重返金丹,現在嘛,可就很難說。”


    曾經的她也是不輸男兒的爭強好勝。


    現在想來,真是恍如做夢。


    卻不會後悔!


    柳細侯嘴角泛起一絲笑容,道:“你說你從蒙半山的法相鬥劍中學到一招,對著我使出來看看。”


    常思過在他講給柳細侯聽的內容中,特意夾帶一點私貨,聽得柳長老問起,便知道柳長老有意給他一些指點,忙行禮道:


    “是,請長老指正。”


    往後退出十丈,以示禮貌,也在他這一招的威力範圍。


    他雙手合攏掐出一個劍訣,對著衣袍飄飄的柳細侯便斬去,並使出了一絲刀氣,這時候可不能怕浪費,難得有金丹宗師給予指導並試招。


    柳細侯輕描淡寫抬手接住那絲肉眼不可見的刀氣,又丟迴給常思過,眼中露出一絲欣賞,笑道:“不錯嘛,把蒙半山的成名絕技撼山劍訣學了個兩三分像,還淬煉出一絲本源刀氣,我小看你了。”又道:“把你的身份牌給我,我幫你把劍訣改一下,改成你順手的刀訣。”


    她沒有過問小家夥如何淬煉出的刀氣。


    每人都有自己的隱秘,她算是看出小家夥有大機緣在身。


    福緣深淺,冥冥中有定數。


    那麽,有些好處便可以給得,而不會害了幫她渡過生死大劫的常思過。


    這是私心,也不全是私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這次我要做執刀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嚴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嚴輕並收藏這次我要做執刀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