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張大傑就給沈毓打去了電話,一再表示歉意,


    張大傑本來是準備如期赴約去上海半島酒點的,因有一研究生有急事找他,臨時去了一趟學校,好在學校與上海半島酒店是同一方向,原本以為不會耽誤去上海半島酒店的時間。


    張大傑剛驅車至學校大門口,就看到不少警車和警察,張大傑還以為是警局借學校的場地開會什麽的,因為這種情況以前也有過,所以他也不當迴事。直到有學生告訴他剛才文學院院長從文學院樓頂上一躍而下時,張大傑一下子呆若木雞,因為他前天晚上還與他一起喝酒呢。


    巨大的悲痛讓張大傑有點昏昏沉沉,他隨著人流來到文學院樓旁,現場早已被警戒線圍了起來。等到他稍微清醒一些時,才想起他今天下午還有約會,於是就給沈毓打了個電話。正因為如此,張大傑才僥幸地躲過了沈毓設下的桃色陷阱。


    沈毓在聽了整個事件的經過後,也與一般的聽眾一樣,問這個院長為什麽要自殺,並要采取如此激烈的方式。張大傑的迴答是,具體為什麽自殺,他也不清楚,一切要等調查結果。但憑張大傑了解的情況,主要是生病以及工作上的壓力,諸多的原因疊加才使他走上不歸路的。


    離跳樓事件沒有幾天,愛心錯片進行了第三次托管。愛心錯片第三次托管的時間是在2014年9月17日。這次托管離上次托管僅相差20多天,這是因為愛心錯片漲得太快了,平台急需用增量籌碼來平仰愛心錯片日漸瘋狂的價格。至9月4日金陵電子盤發布托管公告時,愛心錯片已漲至1947.90元,離2000元僅一步之遙。9月13日,更是創下了自愛心錯片上市以來的新高4200元,後雖然迴調,但到9月17日托管這一天,仍然達到4106.40元。


    愛心錯片的大幅上漲,使手上有愛心錯片的人都想盡快托管,因為線上和線下的價格相差太大,當時,現貨的成交價在600元左右,而且對品相的要求十分苛刻。也難怪這些收貨人,收貨的目的是去托管,而托管是要過鑒定這一關的,如果品相有問題,就可能白白交了一筆鑒定費,而貨仍然托不進去。隻要托進去一枚,就是4000多元。高校裏教職工的收入不低,但一枚愛心錯片可抵大約半個月的工資。因此,在滬江大學,凡是購買過愛心錯片的人都急不可耐地去南京托管。


    張大傑這天就早早到了上海火車站,他與3個同事約定一起乘6點多的高鐵早班車去金陵。但當他來到候車室時,3個同事都已在等他。


    這3個同事,一男二女,都是張大傑最為要好的同事,男的叫闞大富,是一個研究所的副所長,40歲左右,也像陳新宏一樣,身材魁梧,一米八零的個子,但他的身材沒有陳新宏好,挺著個將軍肚,乍一看,完全不像高校教師,更像一個大老板。正因為這一身贅肉,加上一個副所長的官銜,大家都叫他闞老板,漸漸地,倒是忘了闞大富的真名。


    那兩個女同事一個叫蘇小曼,一個叫江姍姍,都是滬江大學的校花,大美女。蘇小曼與張大傑在同一個教研室,三十五六歲,皮膚白晳,身高一米七三,長發披肩,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豐乳細腰,是一個一見就讓人難以忘懷的女人。


    江姍姍天生就是一個美人胚子,個頭雖然不高,但身材勻稱,全身凹凸有致,年齡雖然比蘇小曼略大一二歲,但細皮嫩肉,臉嫩得可以掐出水來,完全不像三十七八歲的女人。正所謂,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闞大富和江姍姍有一腿,這在滬江大學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因此,在路上也不避張大傑和蘇小曼兩人,打情罵俏,很是開心。蘇小曼似有心事,在路上說話很少。


    闞老板今天帶了一個原刀。這個原刀愛心錯片是張大傑幫他買的,價格不高,大約一萬元,是f15原刀。在愛心錯片的5個組別中,f15的發行量比較少,比量少組別o01稍稍多一點。品相好的原刀在市場上非常難覓,當時為了買這個原刀,張大傑托了陳新宏才得以如願。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愛心錯片一托二托時都沒有舍得去托,直到三托,一看線上的價格已近4000元,闞大富再也坐不住了,就與張大傑聯係,決定去金陵托管。他盤算著,如果能全部托進去的話,就是40萬元,在二三年內能翻40倍的投資他以前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江姍姍和蘇小曼的愛心錯片,其實各隻有一二十枚,都是通過張大傑買進的。她們以前不去托的原因,主要是因為,她倆手裏的愛心錯片都是量少組別的o02,而且都是連號的。張大傑買來的時候價格就比較貴,雖然買的比較早,但平均下來,也有120元一枚。這次去托管,也是因為看到金陵電子盤上已到了4000多元,才下定決心拿去托管的。


    張大傑這次下定決心,將家裏所剩下的2000多枚愛心錯片,除了f15兩個原刀,豹子號和老虎號,以及o01和o02的十幾個連號,蜜蜂版和大鮮花版變體外,全部拿出來托管,總量在1500多枚。


    除了張大傑的愛心錯片多一點以外,各個人的東西都不多,但大家心裏都很是開心,都在盤算著能賺多少錢,尤其是闞老板,仿佛眼前出現了大把的鈔票,一路上的話也特別多,加上有江姍姍和蘇小曼陪同,特別是江姍姍的打情罵俏,讓闞老板的心裏特別受用。


    闞老板正在心猿意馬之間,列車已經到了金陵南站。下車後再乘地鐵趕往金陵電子盤托管點——國際創意園,已是上午9點多鍾。


    托管大廳裏已來了很多人,更多的人則散落在樓前的空地上,或站或蹲或坐。沒有凳子和椅子,人們都坐在水泥台階上或草地上。


    其中有幾個認識張大傑的,就主動與他打起招唿。這些人看到張大傑一行有兩個大美女,就與張大傑開起了玩笑。“唉呀,張老師,今天爽吧,有兩美女陪著。”“當然爽,你沒有看到張老師的臉是紅紅的,特別興奮。”另一個人附和著說。


    張大傑不好發火,帶著其餘3個人匆忙擠進人群,準備先去大廳登記。


    大廳登記處被擠得水泄不通,張大傑一邊擠,一邊招唿闞老板和兩個美女跟上,終於擠到登記的桌子前,工作人員問張大傑的姓名和賬號,以及托管的數量。當聽到張大傑的名字時,有一個叫梁平的福建郵友,他是張大傑的粉絲,凡是張大傑寫的郵評文章,每篇必讀,而且有些文章,不止看一遍。正因為這個原因,他在看了張大傑寫的愛心錯片文章後,買了3000枚,今天全部拿來托管。


    他本來不認識張大傑,來到托管大廳後就在打聽張大傑來了沒有?現在一聽到有人報張大傑的名字,他就擠上來了,一邊擠一邊大聲唿喊:“張大傑老師來了,我們的財神爺到了”。


    稱張大傑為財神爺,一點也不誇張,這是梁平的真心話,代表了大廳裏所有托管者的心聲。因為愛心錯片的購買者中,十有八九都是看過張大傑宣傳愛心錯片的文章,他們對張大傑特別感激,都想認識這位給他們帶來財富的郵評家。因此,一下子就湧上來很多人要與之握手。


    此時,梁平已擠到張大傑麵前,一邊握住張大傑的一雙手,一邊介紹著自己,並一再表示他對張大傑的感激之情。


    張大傑真像一個凱旋而歸的將軍,由郵友們簇擁著向門口走去。很多人都伸出手企盼能握一握他的手,大家都對他表示了感激之情。


    這場景讓他的3個同事都驚呆了,他們以前對張大傑在郵界的影響就早有所耳聞,但想不到郵友們對他是如此地崇拜。


    今天來托管的人特別多,大家也特別興奮,因為很多人都在心裏算賬,都將自己帶來的愛心錯片數量減去必要的淘汰數量後再乘以當天愛心錯片在電子盤的價格,其中大部分人都是百萬富翁或百萬富婆,也有人就憑手上的愛心錯片,就是千萬級別的富豪。內中有一個郵友拿來了6000枚愛心錯片,就算鑒定時淘汰1000枚,還有5000枚,按照當時電子盤上4000多元的價格,就是兩千萬元。


    鑒定還沒有開始,有人就在私下交易,看好愛心錯片的人願意以高價買入。當然是否能夠私下成交,價格倒還在其次,而品相是第一位的。因為愛心錯片的大紅底色在流通過程中,其四角很容易出現磨白,而且很多還有折角現象。


    看到一堆人圍著,闞老板擠進人群,看到一人拿著幾百枚片紅在叫賣,一問價格是2300元一枚,闞老板有點心動,因為他盤算了一下,按照正常的鑒定淘汰率,減去相應的托管費用,應該還有一千元一枚的收益。他馬上擠出人群,問張大傑,能不能買下。隻見張大傑搖搖頭,隨後他說:“這風險太大,目前可以預見到的現實風險有兩個:一是鑒定通過率;二是電子盤的價格走勢。鑒定通過率低,比如說隻通過50%,肯定虧。電子盤價格往下走,比如下跌到3000元,也肯定虧”。闞老板見張大傑說得有些道理,就打消了買進的念頭。


    幸虧張大傑的阻止,否則闞老板虧大了。這次的鑒定特別嚴格,通過率不足百分之三十。


    第一天沒有輪到鑒定,他們一行四人就住在離創意園不遠的一個會所,自然是張大傑和闞老板住一個房間,蘇小曼和江姍姍住一個房間,就在他倆的隔壁。闞老板為感謝張大傑,住宿費執意由他來付,張大傑客氣了一下,後來也隻好隨他。


    即使是要好的同事,除非一起出差,住一個房間的機會少之又少。闞老板一進房間,就說與張大傑住一個房間是前世修來的緣分,張大傑也深表同感。當天夜裏,闞老板與張大傑有說不完的話,他們的話題主要涉及兩個方麵。


    一是學校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例如某某處長與某某校領導關係最鐵,某某是某校長書記一手提拔的。這些信息,有些張大傑耳熟能詳,有些張大傑聞所未聞。當然,在這些信息中,也混雜很多經過藝術加工的信息,甚至有些是有點八卦的內容。當然,談論最多的還是前幾天文學院院長的跳樓事件,盡管張大傑與其是好朋友,但知道的情況並不比闞老板多。


    高校是一個小社會,在這個小社會中,等級森嚴,學校有兩院院士,有專家教授。在學校裏,那些大牌教授們可以在某一領域一手遮天,唿風喚雨。在提倡專家治校的今天,教授們的意見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重視。而且獲得教授職稱後,對應的學校行政崗位就是處級,教務、科研和研究生的三大處的正副處長一定是清一色的教授,各學院的正副院長也一定是教授,鮮有副教授擔任副院長的。因此,在大學中,隻要願意,教授大概都能混個一官半職,在大學裏,真正的布衣教授還真的不多。


    一般的教授總是削尖了腦袋要去混個一官半職。似乎不弄個處長當當,有失自己的顏麵。但高校教授中也有另類,他們不攀附權貴,剛正不阿,將自己的專業視作生命,一心搞科研,出成果。


    二是女人,兩個男人在一起,話題一般都會涉及兩種女人,即最騷的女人和最漂亮和女人,最騷的女人大多是漂亮的,因為漂亮是其騷的資本,當然也有不漂亮的,但這種女人床上功夫絕對一流。


    至於漂亮女人,隔壁房間就有兩個。這時的江姍姍也是輾轉反側,根本沒有睡意,她怎麽能睡得著呢。情人闞老板就睡在隔壁,近在咫尺而不能尋歡,令人有咫尺天涯之感。但自己房間裏有蘇小曼,隔壁房間有張大傑,她不敢造次。


    正當江姍姍胡思亂想之時,隔壁房間的闞老板也在想她。今天闞老板與張大傑不停地說女人,談論滬江大學的那些風姿綽約的女人,目的就是想彌補這種咫尺天涯的遺憾。在如數家珍般地談論這些漂亮女人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地會談到江姍姍和蘇小曼。因為江姍姍和蘇小曼在滬江大學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說起江姍姍,闞老板有點欲火難耐。


    隨著張大傑鼾聲的響起,闞老板也感到有點困了,但他今晚有點興奮,難以入睡。臨近黎明,才進入夢鄉。


    第二天他們四人仍然等在托管大廳,像往常一樣,中午飯是免費提供的


    金陵九月的氣溫還是比較高,大家都穿著襯衣,很少有人穿外套,但金陵電子盤開始由熱轉冷,市場不斷傳來壞消息。


    金陵電子盤綜指在托管當天(9月17日)創下開盤以來的新高後從下午開始逐級迴落,至收盤時綜指下跌6.40%,第二天又下跌9.10%。愛心錯片先於大盤四天創出新高,也即在9月13日創出新高4200元後開始迴調,並從9月17日開始連續跌停,9月18日已跌至3137.90元,與最高價相比,短短幾天就跌掉1000多元。此後更是一路大幅迴調,至10月10日,跌至1197元,此是後話,不提。


    愛心錯片托管的人特別多,托管幾千枚的人也不在少數,這與張大傑以及其他愛心錯片專家此前所預測的存世量相距甚遠,張大傑們所預測的愛心錯片的存世量不超過10萬枚,經過兩次托管,已經在電子盤上的量和第三次待鑒定的量,張大傑發覺25萬枚都不止,這一方麵造成了第三次托管後愛心錯片價格的迅速下跌,另一方麵也是莊家與金陵電子盤管理層合謀將中小散戶的貨拒之門外的開始。


    沒有輪到托管的想早一點托管,但已經托管的大多哀聲歎氣,從反饋來的信息,鑒定通過率不足30%,甚至原刀都被退迴。


    在愛心錯片第三次托管之前,金陵電子盤基本不存在被投資者一直詬病的惡意淘汰現象,也不存在封閉托管之事,一切罪惡的淵藪始於此,並迅速蔓延至全國所有的郵幣電子盤。


    兩天一夜的等候已經使張大傑的情緒很差,當下午五點多馬上要輪到張大傑他們四個人托管時,平台負責托管的工作人員突然宣布:“晚上不加班,鑒定到止結束,沒有輪到鑒定的明天再來”。


    張大傑一聽就炸了,他責問這位工作人員:“為什麽不早一點告知,輪到我們了就說不鑒定了。叫鹿總來,我有話要與他說。”張大傑口中的鹿總就是鹿萬裏,他與張大傑是好朋友。等待鑒定的郵友,本來大家心中都有一股無名火,張大傑的話像導火索,一下點燃了大家火爆的情緒,隻聽到好幾個投資者在喊:“支持張老師,今晚必須加班鑒定,我們已等了足足兩天了,還要準備讓我們等多少天。”這位工作人員也久聞張大傑的大名,礙於鹿總的麵子,他隻好安排專人接著鑒定張大傑四人帶來的貨。


    鑒定的最後結果,張大傑的入庫率不足30%,隻托進420枚,而闞老板帶來的一個原刀本來是要退貨的,鑒定者之一是陳新宏,在張大傑的一再要求下,陳新宏向另一位鑒定者打了招唿,最後才勉強收進了20枚。江姍姍和蘇小曼也隻進去了幾枚。


    托管鑒定結果出來後,他們就連夜乘高鐵趕迴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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