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風過無痕,卻瑟瑟作響……


    “拓跋公子,看來今日,你我有緣,隻能一道葬身於此了!”方澈至今還說不上來哪兒有些奇怪,但看麵前這些摩拳擦掌、信誓旦旦之人,總有一種自掘墳墓的感覺——


    “嗬~我拓跋詢豈是貪生怕死之人?!”是啊,他並非貪生怕死之人,隻是,他忘了自己學習輕功,卻不諳武功的真正意義了,末了,她雖並為傷人,卻已經間接失去了自己的初衷——


    方澈苦惱,前一句話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朗朗上口,下一句話,便已經是輕拂在拓跋詢耳邊,以僅僅二人所能聽到的聲音道了句:“如今,有能力突出重圍,與阿皓取得聯係之人,便隻有你了,拓跋公子,我知你輕功卓絕,即便為洛氏之人,洛氏與宗氏勢同水火,但在這時候,我寧願選擇與阿皓一般,相信你!”


    拓跋詢目光一沉,一時之間,心中五味陳雜……


    “嘶~啊——”他不願意傷別人,別人卻因此而傷了他!拓跋詢有些充血的瞳孔緊緊盯著自己仍在向外滲著血的胳膊——


    “不用你管!”他硬聲道,言語之中似乎並沒有半點感激她的語氣,怔怔的盯著那個半拿著帕子也同樣在看著自己女人!


    方念柔心下一沉,看著拓跋詢如同受傷的小獸一般猙獰之中卻又帶著些許倔強的眼神,一時之間,竟也說不上來,那是種什麽感覺,隻知道不好受,很不好受!


    她是主上要的人,卻用一種悲天憫人的眼神看著旁的男子,這個女人,對別人都有無窮無盡的同情心,唯獨對主上——


    隻見為首一黑衣男子拔劍相向,那劍針對之人,顯然是方念柔,身旁另一人想阻止,卻根本沒想到那廝的速度如此之快,隻是單單驚愕了幾秒——


    “不可!”


    拓跋詢提步而上,然根本不懂任何武功內力的拓跋詢根本不是那人的對手,單單一招,便落於人後,後退幾步,勉強穩住身形!而方澈卻被另外幾名黑衣人就纏住,拓跋詢卻怔怔的看著那劍柄越過自己,對著身後的女子——


    方念柔似乎感覺到那劍柄上的寒意,讓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張開到最大,那黑衣男子即便是麵巾之下的一雙眼睛,也是那麽的充滿寒意與冷冽,讓人不自覺周身一震!


    “不可!”隻是那人分明已經殺紅了眼,方念柔前思後想,除卻宮曾經中想要除去自己的寧太後,還有誰?!隻是這個人的眼睛,好眼熟,好熟悉——


    劍柄輕輕的斬斷她耳鬢間散落的碎發,她身軀一震,整個身子一緊,腰間卻不偏不倚的被纏上的一條緞帶,整個人被瞬間抬起,雙腳離地,卻似乎受了什麽牽引力一般,那黑衣男子占了下風,卻見那使緞帶的是一名身穿鵝黃色的姑娘,那姑娘身手矯健靈活,身姿靈巧——


    “夫人!沒事兒吧!”聶玄收了緞帶,有些憂心道,要是完不成主子吩咐的事兒,她的小命——唿~還好有追風這匹好馬!


    “沒事!玄兒,是你!”方念柔又驚又喜,自己方才,被劍削斷的碎發,似乎還飄蕩在耳際,真是驚險!


    “是的夫人!不僅是我,連聶天與左楓,還有王爺身邊的暗衛,都來了!放心吧!夫人,沒事兒了!”


    聶玄騎著追風顧自趕來,聶天等人趕不上追風的速度,較之於阿玄慢了些,卻也隨後趕來,霎時形勢突變,幾名黑衣人與方澈之間交纏的難舍難分,均被之後趕來的黑衣暗衛給一一製服!


    方澈提步狠狠的將擋在自己麵前的黑衣刺客一腳踹飛,“果然,我便覺得這其中有蹊蹺,阿玄走的突然,這迎麵便來了一群黑衣刺客!”方澈衝聶天使了個眼色,卻發現他一刀出鞘,便硬生生斃了三個黑衣刺客,這小子使劍的力道真是越發強悍了!即便連他,都難分勝負!


    “當心婧兒!”方念柔眼瞅著方才那名兇神惡煞想要取她性命之人見勢不妙,她身邊有玄兒護著,玄兒的武功不差,再加上幾名黑衣暗衛守護,那黑衣人想要得手難如登天!


    劍鋒一轉,霍梓婧落單,拓跋詢與手邊之人糾纏之間,也無暇顧及霍梓婧,那人便搶了先機,將毫無反抗之力仍處於昏迷之中的霍梓婧甚至於有些粗魯的一把拉扯起來,寒刃便直直的抵在她的脖頸之上——


    阿皓!你怎麽還沒來啊——


    方念柔不由在心中暗自祈禱,隻要他在,她便相信他有辦法!


    “婧兒!”


    “公主!”


    眾人齊聲喊道,卻見那黑衣男子便如同拿到了一張擋箭牌一般,迅速退卻至一眾黑衣人的包圍圈——


    “想要她活命,便後退!別再往前一步,如是再往前一步,她的小命,就此玩完!”那人眸色之中的冷冽與淩寒,讓人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這些人不管是誰派來的,皆是亡命之徒,而霍梓婧,還在敵人的手中!


    “方…方大哥!救我…”霍梓婧身上的蛇毒已經無礙,逐漸的意識也恢複了,隻是身子還羸弱的很,此刻經過黑衣人劫持一番不大不小的顛簸,意識也逐漸迴籠,卻見脖頸之間橫著一把利刃,霎時便有熱淚湧動,她是生長在深宮內苑的嬌貴公主,平日裏莫說是舞刀弄劍了,就連刀劍把兒都沒有見過,即便是方才被咬傷,也沒有現在這般恐懼!她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牙床在瑟瑟發抖,在害怕心理的作祟下,她求告無門,唯一所相信依賴的,依舊是兒時那個英雄哥哥!


    “公主!”方澈急切道,公主出事,他比誰都清楚這這各中利害關係!


    “放了長公主,興許,還能饒過爾等性命!”


    “做夢!現如今,這如花似玉的小公主我我等手中的唯一一張王牌,若是留下這小公主,我等興許還有一條生路,若是放了這小公主…嗬嗬…你當我們眾人都是疑傻子麽?!後退!快給我後退!眾人聽令,迅速退至內河畔,而後,尋機會離開!”


    “尋不著機會了,前後浪,後有虎,識相的,便別逼爺出手!”黑衣刺客一眾麵麵相覷,看著那一抹玄色衣衫以及他身後的人將自己唯一的後路也一並堵上了!


    那一抹玄色衣衫泰然處之,但氣勢卻無人敢小覷,會當淩空絕頂,為首的黑衣男子,差點兒便忘了自己手中還有一張王牌!


    “中計了!”


    “嗬嗬…二等小計,以為,便能成大器?!”霍之皓唇角掛著一貫公式化凜冽的笑,卻讓人不寒而栗,連握著刀柄的手,也不自覺有些中氣不足起來!


    “霍之皓!即便你本事再大,我也不相信,你能在眾人之中,救下這個小公主!若不咱們來試試,是你的速度快,還是我的刀劍快!”


    “四哥!救我…救救我!”


    “婧兒!霍氏的子孫,不論男女,在敵人麵前,都不該有半點懼怕之色!”霍之皓怔怔而視,即便是為首的黑衣男子,也絲毫沒有想到霍之皓會說這樣的話!


    “看吧!長公主,睿王爺,你真的足夠的狠心,狠心道,連自己的親妹妹都可以不救!”為首的黑衣男子說話之間,那柄寒劍,又不由的離他雪白的脖子近了幾分——


    霍梓婧眸中閃過一絲哀怨之色,即便不知道這些人來自何處,卻也知道,能在皇家牧場,與皇室之人這般爭鋒相對的,定然是大奸大惡、心懷不軌之人,而霍之皓現在所站在的,也僅僅隻是在維護家國利益的基礎上!而她作為天朝的長公主,如何能在這個時候拖皇兄的後退,這些人若是不一並鏟除,將來後患無窮!


    “皇兄…皇兄隻要做好自己份內之事便好,婧兒死不足惜!”霍梓婧前後的轉變,讓擒住他的黑衣男子都不由刀柄一緊,他方才隻是在做賭注,在賭是否睿王果真不在乎這小公主的死活,現下卻見這小公主言之鑿鑿,連求告的聲音也沒沒有了!


    方念柔在阿玄的守護下漫漫向前移動,不管外界傳聞,睿王是有多無情,但她知道,這男人一貫把親情看的比什麽都重要,如今呈三方之勢,黑衣刺客兩人為首,瞥開方才已經落敗倒下的十餘人不說,如今在包圍圈中的,還有十數人,前有拓跋詢與方澈、左楓、阿玄一眾人,後有左楓與霍之皓及暗衛相匯合,睿王府的暗衛,皆是霍之皓的親信,驍勇善戰,一個頂兩自然是不多言!


    後無退路,前無生路,那黑衣男子見二人皆這般決絕,連握著刀柄的手,都沒有方才那般堅定不移,現下,霍梓婧是他們手中唯一的王牌!從那人細微的動作來看,卻是連他自己都摸不著低,同樣,也不敢賭!


    三方人馬呈水火之勢,霍之皓要是想出手,不管霍梓婧的死活,那廝早便已經出手了,萬萬不會等到現在!


    “怎麽樣!還成不成?!撐得住麽?!若是撐不住,使些力也成!”方念柔低聲道,方念柔看那廝若有所思的眼角上揚,發現在拓跋詢正上方的參天古樹上開了好些樹叉,綿延不斷的往四處恆生,霍之皓之所以在黑衣人的後方,爭執許久不下,霍亂其心,便是為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相較之下,霍梓婧離他們這頭較近,那姑娘正值青春年華,霍之皓如何會那般狠心?!


    拓跋詢有訝異,並不清楚她話中的意思,卻順著她的眼神,不動生色的望上看,不偏不倚的看到一根還算的上健壯的樹杈!


    “若是借力,會如何?!”方念柔言語之間的意思,他原本便輕功卓絕,卻毫無內力,即便現在有這麽多高手在,有人肯借機推力一把,卻也顯得太過明目張膽!隻是他現下胳膊受了傷,若是不受傷,借著樹杈能提供的彈性,隻是…彈性?連他都沒有想到的事兒,這個女人…卻——


    看他一副看著自己的模樣,訝異加不自然,霍之皓想到了,隻稍加提點,她便想到了,雖然他不清楚,是否霍之皓是這個意思,但在她想來,應該就是這樣吧!


    即便是不會武功的人,借著樹杈的力道,也能飛出老遠,這跟彈簧原理是一樣的!


    “借力那根樹杈,你的輕功卓絕,可能更快?那樹杈從左至右,恰好便能抵得上那黑衣男子那處!”


    明白了她的意思,卻也恰巧對上霍之皓若有所思的眸光,這男人,這女人,顯然是上天派來是必要一對的!


    “若是做不來,那便——”


    “閉上你的嘴,一點小傷,還是無礙!”拓跋詢看著方念柔手中仍舊拿著的一方帕子,卻也顧不上那麽多,一把奪了過來,東拉西扯的繞在自己的傷口上!甚至連個結都打不順溜,方念柔沒好氣的撇撇嘴,道了句:“想必阿皓就是為了分散那黑衣刺客的注意力,方才所說的一席話,也都是故意說給那黑衣刺客聽的,我雖不知道你對婧兒存著什麽想法,但今日之話,我且說一次,凡是皆要珍惜,若是珍惜不了,那何不幹脆放手,若她那般單純美好之人,你忍心,讓她暴露於權謀爭鬥之中麽?拓跋詢,莫失本心!”方念柔壓低聲音道,身後的阿玄卻聽得一清二楚,方澈高大的身形足夠遮擋住方念柔嬌小的身材!拓跋詢怔怔的看著不語,卻蓄勢待發——


    “怎麽樣,可有想清楚了?如若是臨死,還能有著這樣金貴的公主殉葬,那我們眾人,便虧不得,隻是睿王,你這一輩子,便要背負著無情無義之名!”


    “嗬嗬…一個名號而已,爺以前不在乎,今後,如何會在乎?!”他薄寡的唇畔微動,一開一合之間,卻好似有能動天下的戾氣,饒是黑衣男子,也不免虎軀一震,霍之皓,當真能這般狠心?!


    “廢話少說,既然有本事挾持當朝公主,那便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霍之好魅眸微沉,卻見不遠處自家小女人揚手打了個“ok”的手勢,即便不知道她的手勢來源於哪裏,卻也明白那是準備就緒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送這小公主上路!”


    “慢著!”


    黑衣人眼見霍之皓那頭揚聲吆喝道,卻頓覺大氣一鬆,卻愣生生裝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朗聲道:“如何,可是後悔了?!”那挾持這霍梓婧的男子單手一鬆,將那劍柄離開她的脖頸些許,因為方才不大不小的糾纏,霍梓婧白嫩的脖頸之間,已經有些許劃痕,淺淺的有血珠滲出,染紅了衣襟!


    “婧兒!皇兄問你,你可害怕?!”看著不遠處被挾持的霍梓婧,卻是發自內心的問了一句,事能成否,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皇兄!婧兒…”霍之皓雖並非她一母同胞,卻是現下在場眾人之中與之最為親厚之人,她並不怪他做出那樣的決定,一點都不,但若是說不害怕是假的,緣和,霍梓婧隻好搖搖頭,不語!


    不怕,她一定不能怕!


    “睿王殿下,你可想清楚了!”


    “閣下手中的劍,可千萬要端住了,因為,婧兒的生死,即是閣下以及閣下手底下走狗的生死,爺敢保證,閣下的一定會死的——慘不忍睹…嘖嘖嘖…暴屍荒野,身首異處,似乎不能形容閣下死狀的一點半點!”


    “危言聳聽!你胡說八道些什麽!”為首那名黑衣男子執劍而立,卻分明已經沒有了方才那股子肅殺之氣,他們都是主上手底下的親信,如何能這般貪生怕死,難道忘了在這個男人手底下,他們多少兄弟都枉送了性命了麽?!


    “左楓......”那些人一眼瞅著霍之皓附耳,在左楓耳邊低語了幾句,不過是無關乎的事情,然而在敵方麵前,卻是似乎在思量著如何如何置他們於死地!


    為首兩名黑衣男子麵麵相覷,生怕霍之皓那頭又橫生出什麽枝節來,畢竟那男人的腦子也不是蓋的!


    顯然,霍之皓與左楓之間的互動,已經嚴重影響到黑衣蒙麵人的思維了——


    “他到底在說什麽?!”一黑衣男子沉聲道,言語之中似乎有些驚懼與緊張,盡管他告訴自己千萬不能緊張……


    霍之皓單看左楓一個眼神,左楓一握劍柄,揚手,身後的黑衣暗衛皆呈戒備狀態,一眾黑衣人蓄勢待發,恰巧在這時,霍之皓飛身,掌中蓄力,將不遠處的一座半矮的石堆盡數震碎,碎石片將臨近的幾個黑衣人擊退,黑衣刺客眾分崩離稀……


    “穩住!千萬穩住!”那為首的黑衣男子倏的轉身,饒是他內力不大,也差點被迎麵而來的碎石給擊傷,慌神之際,拓跋詢飛身而起,一躍居上,借著角度尚好的樹杈,靈活的身子行雲流水般極速穿梭在肉眼不可見角落,在黑衣男子察覺到身後有人之時,卻頓覺手間一鬆,拓跋詢淩空一個飛躍,便在那人群慌亂中救下救下霍梓婧,又借著滿樹霹靂的樹杈,在黑衣蒙麵人麵前,攬著霍梓婧,縱身一躍,輕功之高,令人瞠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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