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旭日的暖陽,由內而外縱然喧囂著活潑靈動的氣息,已近金秋十月,花草的長勢卻仍舊你不讓我、我不讓你,一日春日盎然蓬勃的時候,肥美的連四蹄噴濺的馬兒,也不由停下了步子,低頭嗅著屬於它們的芬芳!


    一行幾人,由霍之皓的追風首當其衝,英俊瀟灑的馬鬃似乎在原野上噴灑著獨屬於它的桀驁與張揚,追風是一匹很怪的嗎,除卻霍之皓,至今還沒有人能騎得上她,這一點方念柔可是有切身體會的,這匹馬兒高傲的像皇帝,任憑她如何威逼利誘,便就是愣生生的不願意低下它高貴的馬首,即便是霍之皓與她一道同騎的時候,也未見這廝給過半分好臉色!


    便例如現在,此馬腳程極快,感覺自己領先他人,便索性高傲的仰天嘶吼了一番,瞪了瞪馬蹄,一副自大的模樣十足!


    在霍之皓的首肯下,並未傳派馬車,自己與方念柔同乘一騎,不會武功的霍梓月與阿玄同乘一騎,聶天原本可以一人獨呈一騎,卻因為半道兒殺出個霍之天,沒辦法,隻得耷拉上個霍之天!此刻正耀武揚威一臉大爺樣的輕敲著馬背,似乎從未覺得自己這般英武過!方澈與鳳娘同乘一騎,以至於現在鳳娘都沒有甩給他一個好臉色過,至於同樣不會武功的霍梓婧,則是與拓跋詢同乘一騎,拓跋詢的輕功已經遠超馬兒的速度,隻是顧念著不會騎馬的霍梓婧,卻也不敢加快速度,隻是半跟後頭,有些落後——


    “公主!坐穩了!”


    霍梓婧微微點頭,看著前頭同乘一騎的方澈與鳳娘,心下,竟一時不是滋味兒,拓跋詢的手下意識攬上霍梓婧的纖腰,無關乎情愛,卻真是有心霍梓婧的安危。


    霍梓婧下意識有些拒絕,從未與男子這般近距離接觸,她有些抵製,但拓跋詢自然看的出來。


    “婧公主!別動,這馬兒野得很!”話音剛落,卻見那馬兒似乎懂人性一般,真的仰天嘶鳴了幾聲,睿王府中的馬,除卻追風意外,皆是良駒,殊不知卻也這般通人性!


    霍梓婧下意識的緊緊抓住拓跋徐的袖子,卻也不敢放肆,若是換做霍梓月那丫頭,怕是求之不得了!


    這不,這會兒霍梓月兩眼盯著落後不少的兩人,即便兩人現在的距離還算是遠,霍梓婧也盡量與之減少身子上的觸碰,但二人看上去仍舊親密無比!


    霍梓月有些氣惱的賭氣兒似的扯了一下馬鬃,那烈性子的馬兒前蹄猛瞪了兩下_


    “籲…籲…”阿玄嫻熟的安撫著馬兒,一好一會那畜生方才平靜下來,而始作俑者的霍梓月,則是悻悻的拉著阿玄的纖細的胳膊以尋求安全感!


    “哎呀媽呀!這畜生,嚇死我了!”


    聞言,那馬兒似乎又不甘心的動了動腿,甩了甩馬頭,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公主!這馬兒是有靈性的,若不是方才事先穩住,咱二人都給摔個大跟頭!”


    霍梓月努了努嘴道:“誰知這馬兒的性子這般野,早知道是這樣,本公主便不坐馬車了!這樣至少…至少…”至少霍梓婧也沒有機會與拓跋詢同乘一騎不是?!


    “月公主!你方才說什麽?!”


    “啊?說什麽?哦!沒什麽!”霍梓月吐了吐粉舌道:“快點兒駕馬吧!阿玄,你瞧,咱們都落後了!連拓跋哥哥與婧皇姐都趕上咱們了!”


    阿玄聞言,卻瞅了那小公主一眼,道了聲:“還不是方才公主您…驚著了那馬兒?!”


    “哎!公主!您…”這個莽撞的小丫頭,真是會給她惹事兒!


    霍梓月沒說話,便一派馬頭,瞪了瞪馬肚子,那馬兒便如同離弦的劍一般橫衝直撞了出去,不一會兒,便趕超了霍之皓的追風。


    “阿皓!你落後了哦?!”方念柔悻悻道,胳膊肘撞了某人厚實的胸膛一下。


    “落後了麽!爺那是不與他們一般見識,今日那個小子,你見過?”他唇角輕揚,卻沒注意道身前的丫頭身子一緊,他是如何看出來的!


    “別忘圖騙爺!騙爺的下場,你知道!”他有些不懷好意的將自己摟在她腰間的手收緊,二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似乎能互相感受道彼此溫熱的心跳,隻是現在,卻由不得她害羞,男人的氣息輕拂過她的耳畔,有些酥麻,又吹起風陣陣,低沉魅惑的嗓音宛若天籟,她想掙脫,男人的鐵壁卻是不動分毫!


    “那日中秋節宴,在宮中,曾經見過一麵!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與其說我,倒不如說你,既是好心好意留人在府,卻諸多試探,可是為何?!”適才在拓跋詢一眾人到達睿王府之時,官家便已經稟報過了,拓跋詢言說不入,這廝便一派官家奉茶試驗,二皆眾人言過其實,尤為是他那個寶貝妹子疙瘩,似乎對這個拓跋詢…三借鳳娘,四借聶天!


    “為人還算嚴謹機靈,並非不通常理之人,甚至還有幾分容人之量!好在是此人不懂武功,若不,來日當是勁敵!此人相邀,爺若不應,那豈非沒有容人之量,並非君子也!”霍之皓墨眸淡淡道。


    “若是洛皇後知道了,怕是連肺都要氣炸了!”方念柔訕訕笑道:“若說這是皇後的刻意安排,也未不可吧!”


    “不會!”他似乎不做他想,隨即應道:“皇後是極為心高氣傲之人,即便是打碎了牙齒和血吞,也不會打算到爺這兒來,你這丫頭,自詡聰明,怎的現下,卻又這般摸不著頭腦了?今日那小子,明擺著是由著婧兒與月兒胡鬧,二人心中惦念著你這個嫂嫂,卻不諳於風起雲湧的朝局政變,不管是於你,於婧兒亦或是月兒,爺所想要與極為看重的,便是這樣彌足珍貴的超脫與恬然!沐兒莽撞,巧巧聰慧但卻急躁,且這二人都不身懷武藝,阿玄是爺特意為你安排之人,在爺離開京都伊始,便會一直跟在你身邊,以丫鬟的身份!”


    天地玄黃是鳳門掌家鳳素靈一手栽培起來的,在江湖武林頗負盛名,如今,卻被這廝弄來當丫鬟!


    “阿皓!明日,我想迴趟方府!見見我爹!”方念柔淡淡道,似乎在等著身後之人的後文——


    “爺陪你!”


    “不用!阿皓!出征在即,你是主帥,大小事務皆等你決策,如是在這京都三畝之地,我皆不能護著自己,那還有什麽資格,站在你的身邊,做你的女人?!”


    “丫頭!京都也並非隻有三畝之地,隻要你願意,爺便能為你開疆辟土,讓你所腳踏之地,三尺青天,無窮無盡!”無窮無盡,那是他的抱負與誌向,他的眸光灼灼,並無所懼!


    “正如你所言,京都的三尺之地,我皆走不穩,若是有了無窮無盡,那這輩子,我還走得完麽?”


    “走不完爺便陪你一道走,走一輩子,直到走完的那一日,若是走不完,日後,便由你我的子嗣繼續走,終歸,不管走到哪裏,爺都不會放開你的手!一生一世!”


    “好!一生一世,我記下了,阿皓,你也是,即便出征,皆要想著,我在家中等你,一定要。要平安無事的迴來,一輩子陪著我,守著我,直到天荒地老,待你歸來,我便告訴你,有關我的一切,有關我心中的秘密!再不瞞你!”


    霍之皓沉眸,輕點頭道,卻未相應,丫頭,若是你知,我有事瞞著你,可會憎恨於我?!


    許久,方才道了句:“好!”


    “爺!奴家今日瞅著你的追風,似乎有些精神不振呢,竟然連這普通的馬兒都快要跑不過了!”追風那廝似乎通靈性一般,仰頭便哀鳴了幾聲,以顯示自己的壯碩!


    鳳娘似乎今日便是不願意就此罷手,她想來瑕疵必報,即便奉霍之皓為主,心下卻也未曾將方念柔當做半個主子!


    方念柔自然知道鳳娘此人心高氣傲,若是想讓鳳娘對自己便如同對霍之皓一般,懸!而且並非一般的懸,較之於鳳娘,對天地玄黃以及左楓,方澈洛塵風,這廝皆是兄弟之宜,義氣居多,知鳳娘存心刁難,言語之中有些刻薄,卻也並非大奸大惡之人,方念柔卻不怒反笑道:“鳳姑娘,瞧!你惹惱了追風呢!”方念柔有些愛惜的輕撫著追風尤為鋥亮柔順的毛發,愛不釋手,是個通人性的小東西,若是再能平易近人些,便更好了!


    “嗬嗬…夫人這話,言下之意怕是這追風要與我這匹馬賽上一賽,方能罷休嘍?”沒錯,她鳳娘就是唯恐天下不亂,這姑娘倒是很對她的胃口,不輸不服不甘心的模樣,倒是讓她有幾分欣賞起來了,隻是要她鳳娘先認輸,那是不可能的事兒!


    “夫君,你娘子我不諳馬術,隻是鳳姑娘興致頗好,似乎要與咱們的追風賽上一賽,如今,卻也隻好苦了追風和你嘍!”那聲夫君,可是足足叫到霍之皓的心坎兒裏頭去了,莫說是此刻要他賽馬,即便是要他的命,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給她!這一刻,鳳娘深深的感受到,若是這男人對你無意,即便是再說的柔情似水也隻當你是狐媚之術,若是男子對你有意,即便是刀槍火海也是美味佳肴!


    鳳娘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自己若非這樣沒心沒肺的活著,另施媚術,或是意欲勾引,隻怕是早便被這廝給嫌惡到大江南北去了!


    “爺!幫理不幫親啊,夫人既是說好要賽馬,現如今卻又倚仗著爺,這不是明擺著欺負奴家麽?也對,追風這匹馬啊,性子烈的很,想必是夫人的手段,還不足夠讓這畜生為之屈服!”鳳娘高挑的丹鳳眼角微揚,似乎有些許挑笑之意,霍之皓與方澈看二人樂得自在,兩馬並馳,卻也不願放多加打擾,樂的清閑,鳳娘也不過就是占占嘴兒邊上的便宜,殊不知,這丫頭橫起來,也是左右不饒人!二人相視一笑,不語。


    隻是,鳳娘這廝,似乎忘了,自己也不諳馬術,如今可不也是乘坐在馬背上大氣兒不喘的說著話?


    “哦?說來,鳳姑娘倒是深諳馬術了?”方念柔若有所思的看著鳳娘胯下的馬兒,說的鳳娘老臉一紅,方才意識到,似乎…自己也不諳馬術啊!


    “既然你二人皆不深諳馬術,那便由著我與阿皓之間,來較量一番,隻是阿皓,得先說好,隻有較量,並無獎懲,因為,你的追風,與我的良駒,還是有差別的!”方澈自知自己的馬兒不若霍之皓的馬兒,饒是睿王府良駒繁多,卻也抵不過追風這霸王廝!


    二人相視,似有著沉,紛紛拉著韁繩,一瞪馬腹,對坐在前頭的女子道了聲“坐穩!”兩馬當先,便如同離弦的劍一般,方澈索性也借機攬上了鳳娘的纖腰,嘴角掛著一抹得逞的笑,耳邊唿嘯而過有些肅殺的風,似乎讓讓鳳娘忘了直接橫在她腰間的手,兩人一馬,樂在其中——


    “嗬…阿玄你瞧,我皇兄他們在賽馬呢!不若你我也一道——”


    “哎!公主!即便是賽馬,這揮韁繩的事兒,還是由阿玄來吧!”聶玄疾速一把奪過霍梓月剛想拿在手中死命狠甩的韁繩,有些憂心道,生怕這小公主一個莽撞——


    聶玄應聲,卻隻是稍微加快了些速度,並未很快,分明知道自己與主子的追風相差懸殊,生怕這小公主又胡鬧,這才先答應,而不遠處的聶天見聶玄那邊倏地加快了馬速,便也自覺跟上,稍稍加快了些速度,很快便與阿玄兩人並駕齊驅——


    “姐姐!”童童似乎一馬當先一般,很有優越感和自豪感,想他長那麽大,還從未騎過馬,在他小小的心中,隻有會騎馬的,才是男子漢!今日,他終於做了一迴小男子漢了!童童朝著身後有些距離的霍梓婧揮手道:“姐姐!我超過你了哦!姐姐快些!再快些!”


    “六皇子!莫要亂動!”聶天沉聲道,有些嚴肅,童童立馬便閉了嘴,他害怕四哥,而麵前這個男子,與四哥一樣,不苟言笑,方才,它親眼看見聶天單手便擊倒了睿王府前廳的那顆古樹,真的讓他好生羨慕,現在,卻又不免有些害怕!這個大哥哥也好兇!好兇!


    霍之天立馬安靜下來了,小手也不亂揮亂動了,乖乖的坐著的模樣,倒是逗笑了霍梓月!


    “童童!看來,又多了這個聶大俠來治你!小霸王,這下,害怕了吧!”霍梓月調笑道,叫這廝老是借著寧太後的寵愛,便惹是生非!


    “月姐姐!那麽是不是更厲害的人,可以打敗聶大俠呢!”霍之天有些小聲湊近道,小眼睛卻又不規矩卻又小心謹慎的往聶天身上亂瞄一通,卻也帶著小心謹慎!


    看著那小家夥小心謹慎的模樣,霍梓月與聶玄都不由的被逗笑了,唯獨聶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依舊陰沉著麵色。


    霍梓月惡作劇的心思頓身,看著聶天那張相當俊美的冰塊臉,卻大聲得說了句:“童童!能治得住聶大俠的,這個人可好生厲害了!”


    “真的麽?姐姐,那是有多厲害?是長了四條腿四隻手,拿著大砍刀的英雄麽?”


    霍梓月失笑道:“我的乖乖,這些都是你打哪兒聽來的?!還四手四腳,真是…姐姐告訴你啊,這個人,可比那些個大英雄還要厲害呢!”霍梓月欲蓋彌彰道。


    “公主說的,究竟是何人?”聶玄心下也鼓搗了好一陣,好奇道。


    “嘖嘖…這個麽,讓本公主想想…好好想想,這個人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玄兒!”


    “哦?玄兒姐姐比多手多腳的大英雄還要厲害?!”童言無忌,霍之天揚著一張堪比的俊美小臉蛋兒,似乎在恨認真的詢問著,卻未發現,身後的聶天俊臉一黑,有些燒紅,顧自幹咳了兩聲,下意識的瞥向聶玄那處,卻見聶玄也羞憤不已,連聲道:“月公主!你…說什麽呢!”大庭廣眾之下,好不害臊!


    “哎!我們的阿玄臉紅了,大冰塊,你見著沒有?阿玄的臉紅啦!”


    聶天聞言,更是連頭都不敢抬,卻是依舊冷漠的沉聲道:“公主!日後這個玩笑,莫要再開!六皇子,坐穩了!”聶天似乎為了瞥開自己心頭那抹不自然,一夾馬腹,緊護著懷中的童童,便逃也似的一衝向前——


    “嗬嗬嗬…嗬嗬嗬…”唯有留下霍梓月一人銀鈴兒般的笑聲響徹天際,全然不顧身後紅透了半邊臉的聶玄。


    “月公主!你取笑我!”看著聶天的背影,阿玄心下也有些不自在,更是兩眼恨不得將那廝瞪穿!這個男人,說句軟話會怎樣啊!聶玄繞了幾下韁繩,不由加快了腳程。


    “婧公主,當心了,你我,可不能落於人後哦!”拓跋詢唇角輕揚著自信俊眉的笑,並不等於霍梓婧迴答,一蹬馬腹,隻聞馬蹄聲漸起,久久不絕……(.. )</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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