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什麽便說吧!這兒沒有旁人,巧巧是我的心腹!”方念柔垂眸,看了看身後跟了她一路的丫頭,在方念柔看來,即便綠苒長她幾歲,也不過是個丫頭,不過以往,這丫頭見到自己的時候,諷刺話一句沒少過!如今,卻安靜了!


    “像!真的很想像!”綠苒顧自繞到她前麵,輕聲道。


    方念柔自然知道綠苒心中所說的像是什麽意思,便隨機開口問道:“那麽…若是你,會認錯麽?”


    綠苒立馬搖了搖頭,便道:“不會!人雖像,性格卻千差萬別!若是我,也一定不會認錯!”


    “那便好了,既然大家都心中有數,那還談什麽像不像的?今日,你特別空閑,端妃娘娘那邊兒,不需要伺候了?”宗綠苒是什麽時候過來睿王府的,她為何不知道?


    “怎麽?阿皓出去了,若是你是來找他,那便找錯人了!”


    “不是!”


    “哦?不是?看樣子綠苒姑娘是看破紅塵了?”


    “你這個惡人!嘴巴還是那麽毒!下一句是不是我就該出家當尼姑去了?!”綠苒沒好氣道!


    “錯!也不全錯!綠苒姑娘,說句不中聽的話,就你這樣的,罵人都沒水準!那麽溫柔做什麽?”今日她在綠苒與阿雯吵鬧的時候發現,這個綠苒,也並非如同表麵上看的那般溫柔似水,即便以前她每次對自己都是惡言相向的多,但她的溫婉規矩,方念柔卻從來便沒有懷疑過!


    直到方才——


    “綠苒姑娘!沒想到你也有這麽熱辣火爆的一麵!不知道你的皓哥哥若是看到了,會不會影響他對你的美好印象呢!”


    “你!我早就知道了!皓哥哥不喜歡溫柔婉約的!看你便知道了!”綠苒悻悻道,這個女人嘴巴那麽壞,除卻臉蛋長得好看了點之外,別的在她看來,就是“一無是處!”


    “哦?你又知道了?指不定我在你皓哥哥麵前溫柔多姿,婉約的很!隻是…這個…你又怎麽會知道呢?是不是?”某人最擅長的,一貫是在無形之中戳中人的淚點!


    “你…你簡直不知羞!”綠苒氣的直跺腳,真是不知道,皓哥哥喜歡這個女人什麽!


    “你現在一定在想,你皓哥哥喜歡我什麽是不是?”


    “不是!”綠苒一口拒絕,黑溜的眼珠卻“謔”的轉了一圈,表明她心中的好奇!


    “那你說說…我皓哥哥!究竟喜歡你…什麽?”


    “漂亮美麗!很簡單啊!”理所當然,她是美!


    好吧!對某人超級無敵的自信心,綠苒還是不得不服!


    “原本!我也以為是的!”綠苒低聲道:“可是昨日,即便是阿雯長得有同你一般的容貌,也沒見皓哥哥對她客氣半分,那樣的皓哥哥,才是我認識的皓哥哥,直到遇見你,就完全變了!皓哥哥再也不是我認識的皓哥哥了!”綠苒一臉憂心道。


    “丫頭!容我提醒你一句,這世界上,很多事情,並非如你想象的一般,在阿皓心中,你便是他的妹妹,同霍梓月一樣,而且任何人都是無可替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獨特性,你不需要刻意去偽裝和模仿,你的溫柔婉約,恬靜大方,就是我和巧巧都學不來的!巧巧的聰慧靈秀,行動能力強,也是我與你都羨慕不來的!”


    “姑娘!你又扯上巧巧做什麽?!”巧巧有些不好意思,還沒有被人那樣誇過呢!說不開心是假的!


    “我…不與你說了!都是歪理!說不過你可好?!你記著,可別太得意,皓哥哥,我是一定會跟你搶的!方念柔,咱們走著瞧!”綠苒斜目凝視了一眼,說走便走,心情便如同今日的天氣一樣,忽上忽下的,倒是讓她捉摸不透了!糾結的女人!


    “女人!真是糾結!”方念柔感歎一句,忽冷忽熱的,不是小丫頭是什麽?


    “姑娘!說得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樣!不過姑娘方才那一招,可真是快準狠!”


    “方才?那個丫頭說話不厚道,姑娘我可以容忍別的女子同綠苒一般對你們家王爺存著心思,隻是…卻不允許在我眼皮子底下使些陰招,本姑娘的人還好生的站在這兒呢,那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顯擺給誰看?還有巧巧…你一貫聰明,我方才瞧著伺候阿雯的那個丫鬟也不是膽大的主兒,你派人多留意些,威脅恐嚇都成,那個阿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瞧著他心裏有些不踏實!”


    巧巧很快應了聲,原本對那個小妖精她本來就沒有什麽好感,現在更是借著素靈夫人的關係光明正大的占著銘方院不說,還覬覦著自家王爺!實在是太可惡了!


    “巧巧!你知道姑娘最喜歡你什麽麽?”


    “什麽?”


    “嫉惡如仇!膽大心細!”方念柔毫不吝嗇的誇讚道,卻略顯毛躁!隻是…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是人,都有兩麵性,她自己不也是?


    “姑娘誇獎,巧巧…愧不敢當!”巧巧低聲道。


    “這並非誇獎,隻是實事求是!對了,今日集市上會不會又很多人?會不會很熱鬧?”


    “姑娘!你身子尚未好透,王爺交代姑娘好生在府中靜養!哪兒也不準許去!”


    “噓!若是你不說,我不說,誰人能知道,是不是?再說,這一日日晃蕩在府中,我都快悶死了!你難道沒有覺得麽?”昏迷幾日,靜養幾日,她的身子分明已經大好了!況且今兒寧太後迴宮,鐵定熱鬧得很!她可不願意錯過!


    “嗷嗚…嘶…嘶”


    這會兒,在不遠處的草垛裏頭,方念柔卻清楚的聽到某隻的叫聲,據說霍之皓在後院為這貨另辟了一個小院子,那裏邊的氣候環境都比較適合雪狐的生存,況且,方才她拿那貨整了整那個阿雯姑娘,這貨現在這樣明目張膽的在外頭晃蕩,若是不湊巧被阿雯逮到了,會不會拿這貨直接煮了下鍋子?!


    方念柔想想就寒從腳起,輕輕吹了聲哨子,那聲在巧巧看來確實極為地痞流氓一般的調調,小怪那貨卻是很喜歡!因為就連它那尊貴無匹的主人也不會吹!


    “小怪…小怪!”方念柔又試著輕吹了兩聲,這貨今日為何毛反應都沒有?


    看到不遠處的草垛裏頭“窸窸窣窣”的聲音,小怪的聲音,似乎有些淒慘!自己的小院子從來沒見那貨待過,每日摸爬滾打的,原本便一直在沐兒與巧巧的院子裏頭蹭東蹭西的,還半夜賴著不願意走,一副野蠻的模樣,哪有半分某人口中所說的那高貴的血統,還雪狐呢!方念柔心中又不禁一股惡寒!


    隻是方念柔看著那草垛,她這身子什麽都能碰,就是對那樣繁密的草垛有些過敏,所以即便是在她的怡園,四大景園,也是隻有花沒有草,應該說沒有真草,怡園花草茂盛,但隻有花是真實的,草都是方乾楓為了襯托花的繁盛,特意自西域高價運迴的以假亂真的裝飾品種,生產於沙石之中,永不枯敗,比一般的草更為鮮豔明亮!


    她的身上碰了大把的草之後,不過多久便會起疹子,原本也是不知道的,但在七年前的安鎮,她跟著柱子一道在安鎮外的密林裏頭陰錯陽差之下,救下霍之皓,他們一道掉下雪山,雪山冰冷嚴寒的氣候卻遏製住了她的症狀,但迴到安鎮沒多久,卻時不時的渾身起疹子,一開始是一個兩個,而後卻變得滿身都是,原本以為是安鎮的氣候所致,方乾楓連夜啟程,卻在迴到京都的時候,在原本花草茂盛的怡園之中,那病症更為尤甚,以前的方念柔,據沐兒所言也沒有這個症狀!怎麽一到她身上,便變的慘不忍睹!


    在這個時代,還沒有所謂的過敏這迴事兒,那會兒方乾楓嚇得手足無措,大夫更是一度懷疑她是不是得了什麽天花之類的傳染病!那時候她方才想到自己原本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皮膚也不是很好,容易過敏,特別是對那些毛毛躁躁的東西,應付不來,卻並沒有那次那麽嚴重,連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斷斷續續的起起落落的兩月有餘,在這兩月之中,恰好是春日草長鶯飛的季節,飛絮滿天,若非她堅持,方乾楓就得把原本的四大景園一下子給鏟了,那花還是明豔的!在她的堅持之下,方乾楓方才答應隻除去那些惹人的草垛,保留原本的鮮花,後來倒也沒有那麽嚴重,隻是因為那次刺痛隱忍的害怕了,便也不敢再特意去觸碰那些東西!


    “姑娘!我去!”巧巧明白她的顧忌,按照小怪的秉性,早便應該一下子竄出來了!


    誰知巧巧剛剛走近,卻被倏地扔出來的一個硬物險些砸到了腦袋,連帶著身後的方念柔也伸手撫了撫前胸,若不是她閃得快,那東西可不跟她客氣——


    那硬物,便是小怪童鞋平日裏最喜歡吃的“堅果!”


    她不解,為何那貨總是一副高冷的模樣,難道高冷的物種不該都是吃些不尋常的東西麽?例如說隻喝水什麽的,哪像這貨一樣,愣生生的一隻雪山靈狐,還能將自己的鬆鼠潛質好生演繹了個透!


    巧巧心中氣更是不打一處來,這小怪,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腳步一顫,便想跨上前去,發誓要將那貨給拎出來,好好的普及一下做人…哦不!做狐狸的道理!


    “喔…天哪!”不遠處的方念柔,隻聽見巧巧“謔”的一叫,愣生生的被嚇了一跳,“做什麽慌慌張張的,若非你小姐膽大,就被你嚇死了!你知道不!”


    “姑…姑娘!有鬼!妖怪!雪山靈狐,也不帶這麽特別的!是一個人的腦袋!姑娘您看哪!”巧巧顫抖著機會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原本洋洋灑灑的性格也在這一瞬間因為恐懼而瞬間決堤!


    “你壞——嗚嗚嗚…嗚嗚嗚…”


    方念柔赫然聽到草垛之中有哭聲傳來,那分明不是小怪的叫聲,還明晃晃的看到其中伸出兩隻手,那是…孩子的哭聲——


    這會兒巧巧卻似乎比她還要膽小的退後了n步之後縮在她的身後,奇形怪狀的東西她什麽沒見過,方才那幾聲“嗷嗚”除卻小怪還有誰?那個堅果也是平日裏小怪童鞋的最愛,應該沒錯,那那一雙孩子的手和孩子的哭聲又是什麽情況?


    “嗷嗚…嗷嗚…”這會兒卻又聽見小怪的叫聲了,還有…孩子的哭聲,小怪的叫聲似乎較之於剛才更加急切淒厲——


    小怪這家夥認生,而且極度不給麵子,表麵乖順高冷,在某廝麵前狗腿的很,實際卻誰的帳也不肯賣,府中已經有不少下人被它抓傷,小怪到底還是野性難脫,受不得訓,更是一副上天入地唯我獨尊的自負模樣,如今,竟會發出這種類似於小可憐一般的聲音?


    “姑娘你先走!我現在立馬去找左楓!若是有什麽危險…”


    “噓!閉嘴!這青天白日的,你丫膽子怎麽比我還小?!”這會兒,哭聲更甚了,小怪似乎做錯了事一般,探出了肥腦袋,晃了晃,寶石般的墨藍小眼珠“咕嚕咕嚕…”轉了幾下,小身子一躍,帶著滿身的汙垢,無賴狗腿的晃到方念柔的裙子底下,蹭了蹭,肥肥的身子上除了蹭下一些灰塵與草垛便不剩下別的了……


    巧巧還在為剛才的事兒納悶,便立馬上前,不由分說的將小怪的身子挪開,將方念柔裙擺上的汙垢和草垛屑拍幹淨,看著小怪,卻聽見方才那從草垛裏頭的聲音更甚,那分明是孩童的哭聲——


    小怪卻不知道什麽時候顧自繞過擋在小怪麵前的巧巧,尖利的牙齒在她裙擺上咬了幾下,似乎要拉她去那個地方,那個地方,究竟有什麽?大白日的絕對不會是像剛剛巧巧所言那般!而看小怪的樣子,這貨鐵定是又做什麽壞事兒了!


    “嗚嗚…嗚嗚嗚…壞…童童餓…果子…”那連滾帶爬的自草垛之中出現的小小身影……


    小正太——


    在看到小正太的那一刻開始,方念柔整個心都是酥的,隻知道他滿臉掛著淚痕,似乎一副求救無門的表情,頓時心就軟了大半。


    小正太看到方念柔,又看到方念柔也在看他,頓時充滿了好奇,手腳並用的爬出了草垛——


    “你是誰?不許靠近我家姑娘!”


    被色相迷得暈頭轉向的某女兩眼沒好氣的瞪了瞪,還有能與霍家兄弟相媲美的容貌,今兒他可算是開眼界了!


    “你是誰?”隻見那小正太輕吸了吸鼻子,一副小可憐模樣十足,卻是很不客氣的對巧巧道,很明顯對巧巧的態度很不喜歡,隻是人太小了,大抵五六歲的模樣,小小的身子顯得格外沒有起勢!隻是這趾高氣揚的模樣卻是同霍家幾兄弟相像的很!


    “嗷嗚…嗷嗚…”這會兒小怪童鞋不禁肥肥的身子往後縮了縮,對麵前的這個孩童,小怪居然——怕他!


    “小正太!你餓了?”剛剛那個…是小怪的零食,而這個小正太,水汪汪的小眼睛“咕嚕咕嚕”卻是一直在打量,卻不看人,即便是方才對巧巧說話也是這樣,壓根便沒有看過她,似乎在找尋著什麽東西,卻乍眼瞧見在不遠處樹下的堅果,那兩眼泛精光的樣子,儼然一副小饞貓的模樣!


    “你又是誰?小正太是什麽?我不叫小正太,我有名字,叫童童!”


    方念柔被他一副烏無害迷茫的眼神給逗笑了,“童童!你叫童童!這兒是我們家的院子,為何你會在這兒,同小怪相互拉扯!”她看著小正太身上的衣裳卻也是名貴的上乘料子,身上還沾了些許小怪的毛發,頭發上到處都是草垛,整個人狼狽而又淩亂,對這倒黴孩子卻又是忍俊不禁!


    “那兒!”隻見小正太倒是乖順的指了指不遠處那似乎是被某怪童鞋猛扒出來的小洞,看樣子這小正太就是從那兒進來的!


    睿王府周圍前後數十裏都沒有人家居住,這個小正太又是怎麽招到這兒來的?


    “童童小正太!你家住哪裏,都有些什麽人?”方念柔友善的問道,頓時找到了繼續宅在家裏的理由!


    “我…”姐姐曾經跟他說過,自己的身份不能隨便便向人家泄漏,尤其是不認識的人!


    “我…走著走著!便走到這兒!”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到這兒來了,隻是原本一開始跟著一個賣麵人兒的小販,走著走著便走到這兒來了,走到這兒來了,什麽都沒有看到,唯獨看到一隻笨重的白狗,似乎在吃著什麽好吃的東西!這會兒他便餓了,誰成想那條白狗一下子看到他便竄進那個小洞裏麵,他跟著跟著便進來了!


    方念柔並沒有忽略掉小正太眼神中一閃而逝的精光,這個小孩瞧著五六歲的年紀,卻聰明的很,是生怕她是壞人,目的不純?


    “是…是那條白狗!把我帶進來的!”看著方念柔眉宇之間的懷疑與不信任,它道,立馬將所有的罪責都怪在了小怪童鞋的身上!


    白狗!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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