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殺了她!將她殺了!殺了她便再也不會有人破壞我們之間的事情了——這個小賤種——她該死!該死——”


    恍惚之中,她似乎聽到了那個聲音,那個差點讓她去地獄之境的聲音……


    “柔兒!我是你媽媽...”是你媽媽——


    “不!你不是我媽媽!你是魔鬼!是惡魔!”是她,她永生都不會忘記,是這個女人親口說出,是她同那個奸夫,害死了她的父親,甚至,她連她父親的麵都沒有見過!


    “你走!”她狠狠地推開她伸過來的手,麵前卻很快突變為一團白霧,又在不遠處融合聚集,仍舊出現了她心中惡毒的如同魔鬼一般的女人!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母親!


    很快...麵前的場景卻又變了……


    “娟兒!殺了她!隻有殺了她...你我之事便不會再被拆穿了!整個林氏,都是你我二人的,我會風光的娶你進門,那時候,你是董事長夫人,而我,便是董事長!林老頭...沒幾年可活了......”


    “你閉嘴!”竟然敢這麽詛咒她的爺爺!這個男人,當初曉梅姑姑便不應該為他求情!”她氣從心出,上前兩步便想狠狠的扇他一巴掌!這個敗類!卻發現腳下挪動不了半分,似乎被緊緊固定住了一般!隻能看,動不得!


    場景倏變,轉眼,又是一個穿著普通的女孩,麵上噙著驚恐憤怒的笑,“不要殺我...媽媽!不要殺我!”那分明就是七歲那年的她!左柔!不!她再也不姓左!不要跟著那個女人的姓,不管是林柔還是方念柔!


    白娟子……是個方白娟子……方府的財大勢大!在方家醒了之後,她便一直在尋找著那塊白帕子,上頭有著精致的雙飛蝶圖案,她到現如今都不曾忘記過!卻從來便沒有找到過!如今...為什麽會在這兒出現!這裏,究竟是哪裏?!


    “啊——”一聲驚懼的尖叫,她的思緒瞬間被拉遠,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卻乍見左文風狠狠的將她一推,撞在了年久失修的陽台護欄之上,半分都沒有遲疑,她似乎看到自己落下去那般,那是小三街的一座危樓,因為房租便宜,所以她和左文娟一直便住在這兒!那是座危樓,也同樣是高樓,七歲那年,從那兒摔下去,她竟然還能奇跡般的活下來,在醫院,她一趟便是一個月,也正是因為這次住院,唯一一次的祝願,醫院的醫療費不是像她這樣的人能夠承擔得起的!


    全國唯有三個人的罕見血液,即便是連她的親生姑姑林曉梅,同她之間的血型都不匹配!唯一同她相匹配的,除了她父親,那便是她爺爺,林曉中死了,那便隻有她爺爺了!


    林氏是a市數一數二的集團,林老爺子因為她失血過多而知道醫院裏頭養身體,爺爺年紀大了,可想而知為她失去了這麽多血,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她的思緒被無限製的拉遠,隻是她方才反應過來,為什麽她看到的都是現在的場景?她...迴來了?那阿皓呢!她的夫君,她的爹爹,還有殊梅大娘,以及一直同她抬杠的方若雪,她愣神片刻,麵前卻漸漸一片混沌......


    沒有了方才的場景,沒有了左文娟,也沒有了左文風!整個混沌天空之中,隻有她一個人!


    “阿皓...”她不由的直了直身子,卻弱弱的叫道,似乎這樣便能夠讓她的心更加安心些!


    “丫頭!睡吧!”他呢喃的在她耳邊淡淡的說道,在她額際烙下淺淺一吻,而她被他折騰的極累,幾乎不知道什麽時候沉沉睡去,卻聞著她一貫熟悉的味道,是讓他安神熟悉的味道……


    醒來,卻是這樣一副光景,是...夢境?這夢境,也未免太真了吧……


    便在這時,又是一身淒厲的慘叫,她迴頭,卻發現那個她曾經稱唿了七年“媽媽”的人,雪白的紗裙上迅速被鮮血染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


    麵上皆是驚慌與不敢相信,而那拿著刀柄的根源便是那個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


    “文...文風!”


    “你真的以為,我會娶你?等我拿了林氏,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偏生要你這麽一直破鞋?!”


    她的眉眼之中皆是痛苦,即便對這個母親再無留戀,看到她那副淒慘的模樣她還是不免心中一個抽痛……


    她的眼睛瞪的老大,似乎想一輩子記住這個男人!她愛了一輩子,卻也毀了她一輩子的男人!


    “啊——”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個無情的男人狠狠的一揚手,將那麽素白的身影也一並推了下去......


    “媽——”方念柔不禁出聲喊道,方才分明還不能夠挪動半分的身子卻是可以動了,她快步上前,希冀著捉住那縷身影……


    “不——”她看著那抹身影飛快的往下,卻如同沉入湖底一般,隨之翩躚的是她身上穿著的素色紗裙,似乎,此時,也隻看得到一抹素白的衣角。


    她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為什麽!即便是那般恨她,卻也不想讓她死的!她伸出手,卻隻來得及觸及到那抹溫熱的血跡......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迴頭,卻聽見後頭傳來一陣惡狠狠的聲音……


    “你——”該死的她不是在夢中麽?她看著左文風眸中閃爍著兇劣的眼神,狠狠的將她推下天台......


    而在此時,她似乎看到了,那方繡著雙飛蝶的手絹,隱隱約約飛舞在她麵前,頓時...一陣冷意襲來,她立馬便失去了知覺!


    ——


    “小怪!你怎麽了?!”


    是夜,今日的小怪,顯得特別不安生——


    沐兒披衣下床,今兒是巧巧守夜,即便小姐早便已經說過了不需要守夜了,但一直以來的習慣,仍舊沒有改掉過,為了避免某怪搗亂,是而它的住處暫且被僻在沐兒同巧巧一道的小院子裏頭,為了方便伺候方念柔,她們的住所便在主院邊上的小院子裏頭,而在晚上,小怪一貫是睡得比什麽都死。


    她差點兒忘了,今日王爺小姐迴方府的時候,沒有帶上那貨,因而它便似乎有些賭氣一般,今兒更是打死都不往自個兒屋子裏頭跑,愣生生的跳上桌拿了兩粒花生米便自己鼓搗到一邊兒角落裏頭待著去了,不多久,便睡了,心想著這貨居然還是什麽雪山靈狐,卻總是將自己弄得髒兮兮的不行!


    “小怪!”


    沐兒聽到它“嗚嗚...”的聲音,點了燈,方才發現小怪那貨一直倚在門邊兒上,抓著門,嘴中卻又發出“嗚嗚”的聲音——


    “誰?”


    “沐兒!是我!”門外傳來巧巧的聲音——


    “巧巧!怎生是你?如今這個時候,死更天,你不是應該在小姐那兒受著麽?”


    “噓!”巧巧眉宇之間皆是冷汗,說話的聲音也有些不平穩,隻是示意她噤聲!


    “怎麽了?”


    “跟我來!姑娘——出事了!”


    而銘方院,剛打算休息的阿雯,恰巧收好了那隻不會發聲的短蕭,合上箱子門,便聽到門“砰~”的一下開了!


    她不禁有些驚慌失措,見到來人,心下便想,難道——是鳳素靈發現什麽了?


    “阿雯!”


    “師父!您...這麽晚,您怎麽來了?”她的眼神顯然有些不自然!地上是她方才吐出的鮮血,尚未來得及清理幹淨——


    “阿雯!這血...”鳳素靈沉眸,看著地上尚且未幹的血跡,便道。


    阿雯笑笑,隻是說:“是方才徒兒練習師父的吐納之法的時候,一不小心y有些氣息未穩,隻是現在,已經好了!”


    “是麽?”鳳素靈上前兩步,抬手試了試她的脈搏,已然渾厚有力,裏頭似乎源源不斷地滲透著內力,這丫頭,短短幾個時辰,便能將武功演繹的這麽精進了?若非聖女一脈的後人,如何能這般有靈性?


    “阿雯!這銘方院地處偏僻,還...住的習慣吧?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吧!”鳳素靈說話之時,卻在有意識的打量著屋子!這屋子,今日,似乎有些不妥!


    今日她如何也睡得不安寧,似乎天有異像,冥冥之中,似乎讓她有些不安,是他?不對!


    “師父!你在看什麽?徒兒很好!這兒安靜的很,很適合徒兒修煉內功之法!相信徒兒在這兒,一定能很好的完成師父的教導!”


    鳳素靈沉眸,似乎微微有些訝異,卻又說不出來哪點上頭有問題,又看著阿雯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妥,便也不再逗留,隻是這屋子之中,總也些不尋常的氣息,她竟無法辨得,隻是覺得心中不安寧!


    她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地上半幹的血跡,卻是關切的道:“日後練功的時候若是有什麽地方自覺不順暢的,師父可以給你幫忙!為你運功,莫要在這般傷身子了!你這丫頭!真是倔強,便如同你娘當年那般!”鳳素靈的思緒漸漸拉遠,即便今夜心緒不寧,一提及到馮雪柔的事情,竟也不免有些傷懷!


    “師父!我娘親當日,一定比阿雯聰慧!”


    “恰然相反!你娘親當日,可是笨拙的很!她與我年齡相當,我同她一道修煉,她卻總是落於我後!隻是現在,師父,卻是在以過來人的眼光瞧你了!一轉眼,你這孩子,都這般大了!”念及當年的雪柔,這張如此相像的臉,竟是讓她的心思越發的沉重起來了


    “師父放心!阿雯一定不會讓師父失望!師父...隻需要好好教導阿雯!阿雯一定能不負師父所托!”若是有鳳素靈每日傳授她吞吐之法,又能有師父為她運功,那麽她的內力,不是一日比一日精進?晉時,還有誰能是她的對手?!


    鳳素靈隨意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隻留下阿雯豁然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方才沉沉睡去——


    卻不知,在她沉沉睡去許久,鳳素靈,卻一直徘徊在外頭,躊躇了許久,今日天象,定有異常,隻是,她似乎感覺到了那人的氣息,隻是...怎麽可能,若是她都感覺到了,那麽豈會...


    “出來!”她的人,她豈會瞧不出來,何況,聶黃那小子的輕功即便尚好,內功卻是四人之中最為差的!譬如現在!


    “素靈娘!”聶黃即便知道自己的內力不濟,卻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便能將他識破的!何況,鳳素靈離他尚且不下數十米遠!


    “小子!自打我將你派遣在阿皓身邊之後,便不怎麽見過你,幾年的光景,你這出臭小子的功力還是沒有什麽長進!”鳳素靈並不遮掩,顧自說道,別人的拐彎抹角,她做不到,更何況,這是自己親手教出來的人,自然不吝點評!


    “素靈娘!你就別取笑我了!阿黃這麽些本事,哪兒敢在素靈娘麵前賣乖?!”聶黃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


    “是皓兒!派你監視著銘方院?監視著阿雯!”


    “阿雯?便是那個同睿王府的女主人長相一般無二的女子?”


    鳳素靈微微皺起眉,明顯對聶黃的這個稱唿不甚滿意!


    “一模一樣?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是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為何兩人之間如此相像?阿雯身上有她所熟悉的聖女的氣息,而方念柔身上,卻有雪柔的味道和感覺,隻是,這個世界上,如何會有兩個聖女?!


    “素靈娘!對於這件事情上麵,是你太過偏執了!”這個阿雯來曆不明,若是是有心之人故意設計,也未免不成!素靈娘一貫多疑謹慎,怎生這次......


    “閉嘴!迴去!皓兒那邊,我會去同他言說!這兒,不需要你再監視下去!”鳳素靈淡淡道,言語之中卻是不容置喙!在她的生命裏,鳳氏一族的使命遠遠強於自己同雪柔之間的姐妹之情,鳳氏曾有遺訓,鳳氏一族一輩子的使命便是輔佐和幫助聖女一脈,聖女雙出,必成禍患!天下必亂!這更是,亙古都不曾有過的事情!除了雪柔的親生女兒,如何還有人能同她相像?若是有心之人,那也未嚐不可,隻是那股聖女之力,是她無論如何,也忽視不去的!


    “好了!阿雯的身世,我自然會盤查核實!”當年帶走雪柔的那個男人,她並不知道身份,似乎隻是邊陲民族的小販,後來雪柔失了內力,她便再也尋不得,若幹年之後,這樣的難題竟會被她碰到!兩個聖女!鳳素靈,你還有什麽懷疑?若非是真正的聖女,如何會擁有你所熟悉的聖女之力!


    到如今,她尚且還不知道雪柔究竟安葬在何處,隻知道她手中的玉鬥,光暈暗了,十四年前,她早便算到了她的劫數,畢竟在雪柔不告而別的時候,她的身子,便已經不大好了!而雪柔,似乎也是抓住了這一點!


    她曾去找馮氏一族的長老們占卜過,甚至還有大祭司斷言,雪柔一定還有後人留在這世上,而這個所謂的後人,便是馮氏一族的下任聖女!


    那個自私的男人,帶走了雪柔,若非是她,興許,雪柔也不會死!鳳素靈的雙眸微沉,若她一般,尚且沒有看透感情,雪柔心中的執念,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懂,便如同她與庸無雙一般,相愛相恨,卻又相互糾纏,一纏,便是大半輩子!


    “對了!方才你一直在這兒守著,可又發現什麽不妥?”今日她總覺得邁不開步子,這座院子,似乎有一股不尋常的氣息,讓她心亂!


    “素靈娘!阿黃也不怕你笑話!雖然阿黃一直守在這兒,尚未發現什麽不妥,隻是阿黃心中,卻隱隱不安!”阿黃實話實說道,眼中的神色卻驟然淩厲的起來,同平日裏頭的懶散模樣大相徑庭!


    未等鳳素靈開口,他便顧自說道:“方才,似乎我的內力有那麽一段時間,有些力不從心,甚至,使不上來!我一直守在這兒,卻半點沒有發現什麽,即便是現在素靈娘您呆在這兒,阿黃都沒有方才的感覺!哎!素靈娘!您去哪兒?!”


    她所料想的沒錯,天相有異,有大動之相!


    “阿黃!在那兒守著,記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十八年了!這個局困了十八年,若是局破了,雪柔很有可能便會重生,若是局敗了,那他們這些人便都做陪葬!十八年前,雪柔毀了他,卻也同樣將自己的命運拱手,生生相息,甚至遭此劫難!現如今他的目標,隻怕還是聖女後人,不管是阿雯,還是方念柔,她...都不能讓她們有事,方才阿雯這邊未曾有動靜,那麽皓兒那邊...若是那人的目標是誰,誰,必然就是聖女一脈的後人!


    七年前,玉鬥第一次異動,她便懷疑可能是聖女一脈的後人出現,七年前庸無雙從安鎮傳來消息,許有聖女後人的消息,她方才認定,霍之皓同聖女之間,必定有什麽幹係!現在看來更加是不假!


    鳳素靈匆匆交代之後,便顧自離開!這件事情,她必須找庸無雙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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