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鱷王如同不同賽道上的選手,平行進行比試,海灘上其餘鱷魚試圖堵住徐如林的去路,但是都沒能成功,差之毫厘被他甩掉。在跑出180米後,鱷王終於落到下風,被徐如林甩掉大約20米,於是它決定放棄。巨鱷仰起頭,發出一聲失望的低吼,遠處上校的煙鬥差點落地,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鱷魚的叫聲,在這之前,他隻聽到過幼鱷如同雞一樣的叫聲,成年鱷魚隻能在喉部發出咕嚕聲。


    徐如林斜穿過沙灘,與其餘人會和時腿都軟了。他好幾天天沒有吃飯了,實際上,在上一餐吃了一碗稀粥後,他還被綁在甲板上暴曬兩天,日本人解他下來,隻給他一口水喝而已。剛才爆發出最後的體力時,眼前一直金光直閃,幾乎到了體力不支的邊緣。如果那隻鱷魚能看透這一層,再多追出十幾二十米,或許這個人類會自己栽倒。


    他雙手撐著膝蓋,喘息了很久才抬起頭來,眾人看到他麵如白紙一般,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隻是發力跑了不到200米而已。


    “老大,你得趕緊找到東西吃才行。”冷壽成說道。


    徐如林苦笑一聲,不做迴答,要是沙灘上的鱷魚小一些,他甚至會考慮捕殺一條。


    “在那艘船上時,就應該那那條砍下來的章魚觸手烤了吃。”


    “吃了會有什麽後果,你想過嗎?”上校說道。


    曹有德說不出話來,他們繼續向前走,遠處山後麵,數百隻海鷗飛舞,那裏應該有些什麽才對。繼續越過了幾艘西班牙破船殘骸,看到兩座山夾著一條河,海鷗就是從山裏麵某個地方飛進飛出。


    河並不寬,直接從山裏直接流入泄湖,徐如林遠看水很清澈,但是走進了發現,水麵上閃著七彩,似乎漂浮著一層油汙,他想這大概就是海鷗聚集的原因。


    他們沿著河岸小心向前走。看到一隻海鷗從眼前飛走,嘴裏叼著什麽東西。


    “老大,好像叼著一片肉?”曹有德說道。


    “你們聞到什麽了沒有?”冷壽成說道。


    “沒有啊,你聞到什麽?”


    “一股血腥味,好像不太對頭。”


    徐如林使勁嗅了嗅,似乎還真有一絲腥臭的味道,他不知道這意味什麽,或許前麵有一些可以吃的東西? 或許是某種危險。


    越向前走味道就越明顯。那是一種血腥而又嗆人的混合味道,漸漸喚起了徐如林在漁村時的迴憶,一些魚會散發出尿酸和氨氣的味道,所以會感覺嗆人。


    曹有德沿著河邊走,就聽到前麵樹叢裏嗡嗡的聲音,大概有非常大的一群蒼蠅。他小心鑽過樹籬,血腥味變得更加濃烈 他揮手趕散蒼蠅艱難向前。


    眼前是一道讓人作嘔的溝渠,不計其數的蒼蠅,在溝渠上飛舞形成了一道有型的牆,溝裏麵是爬滿蛆蟲的內髒和魚鱗,這股惡臭的髒水在慢慢的移動著,流入旁邊的河流,而這道溝的源頭,是前麵巨大而又簡陋的建築物。


    他屏住唿吸,縱身躍過溝渠,轟的一聲,從蒼蠅群裏撞了過去。然後憋住氣趕緊走幾步,到稍微能透氣的地方唿吸幾口,這裏的氣味比他小時候幹活的豬圈更糟,豬圈裏的味道至少不會刺痛眼睛。


    臭氣熏得他幹嘔了幾下,好在肚子裏實在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吐出來,於是他擦了擦擦嘴,抬起頭。


    前麵是一座極為高大的木頭房子,這是他們上島後,看到的第一樣人類建築。房屋沒有了屋頂,至少有3層樓高,幾麵都沒見著一扇窗戶,隻在樓頂留下幾根房梁,他猜想,也許是時間久遠,屋頂朽爛掉了,房梁上上麵停滿了海鷗斜著頭看著下麵的人類。曹有德從未想過,有一天看到這些潔白的海鳥,竟然感覺像烏鴉。


    他從自己麵前一道沒有門的門框進入。房子裏沒有樓層,就是四麵高大的牆,和頂上幾根梁。


    兩排巨大的鐵架豎在裏麵。較近的鐵架前掛著一條巨大的鯊魚。另一側的鐵架上,懸掛著一條已經開膛破肚的鱷魚。


    這兩條大約七八米長的巨物,都是被鐵鉤穿透腹部,懸掛在那裏,身體表麵停滿了蒼蠅,它們向下懸著的大嘴裏不斷有血水滲到屋子下方的溝渠裏,溝渠一直通到外麵。


    旁邊的較小的架子上,還掛著稍微一些小一些魚類,主要是鯊魚和一些奇形怪狀的魚,從這些死去動物嘴裏的尖牙看,活著時都不是善類,海鷗不時落下,啄食這些魚類。


    靠牆的地方,有一排厚實的砧板,是一排石樁,每一座上麵都有一塊直徑有一米,厚半米的砧板。最大的砧板上有一樣巨大的東西豎在砧板上,綠油油的不知道是什麽。他走到跟前,停在上麵的數千隻蒼蠅轟然間飛走,他這才看清,原來是一柄肮髒的滿是血汙的斧頭。這一定是他平生見過的最大最厚實的斧頭,他握住油膩的斧柄用力推了推,發現紋絲不動,斧刃已經深深砍進砧板。抬眼望去,牆壁上還掛著好幾樣巨大的工具,有鋸子和各種刀,無一不是粗苯巨大,看來就是為這給這些尺寸出奇的大魚開膛破肚用的。


    他驚愕地從這些盲目兇惡的死魚和巨大屠宰工具中間走過去,幾乎忘記了熏天的臭氣,嘴越長越大,看著兩那些死去的魚類身上滲血的傷口,倒不是被這裏的大斧子造成的,似乎是被尖銳的帶有倒鉤的魚叉刺到形成的。


    頭上的海鷗不滿地歪過頭,看著下麵這個闖入者無端打攪它們進食,其中一些不耐煩地張開翅膀拍打起來,不過曹有德都沒有注意到。


    此時,其餘幾個人也捂著鼻子,從同一道門進入,同樣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正好看到曹有德站到了懸掛的鯊魚邊上,可以看到兩者體型差距何其之大,這條大魚幾乎和這棟房子同高。


    “老大,你生在海邊,見過這麽大的鯊魚嗎?”


    “我見過的豆腐鯊比這個更大些,不過那種鯊魚隻吃小魚小蝦,並不兇猛;但是這條是應該是食人鮫,我沒見過這麽大的,這樣的體型足夠能撞翻漁船。”他說著轉過身,看其他鯊魚。


    “那條是虎鯊,也是食人鯊,這條是扁頭丫鬟鮫,還有這條是魔鬼魚……統統吃人。”


    “丫鬟鮫?”


    “嗯,因為頭部扁平眼睛生在兩邊,如同丫鬟的發髻所以得此名,不過,不要被它的名字騙了,它可是很兇猛的家夥。”


    上校一聲不吭轉身看著這些鯊魚,他不如徐如林那樣能說出很多鯊魚名堂,不過,他也看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徐,這裏除了架子和鉤子,並沒有絞車和滑輪,那條幾噸重的大白鯊是怎麽掛上的?”


    他說道。


    “是啊,我也覺得不對勁,鯊魚渾身的尿騷味刺眼鼻,除了魚翅,沒有什麽經濟價值,為什麽捕捉這麽多?而且,你看那些傷口,不是釣上來的,也許是……用獵殺鯨魚的鐵矛刺死的。”


    “這一點很奇怪嗎?”上校問道。


    “確實很怪,鯨魚需要到海麵唿吸,所以用鐵矛有機會,鯊魚很少到海麵,通常用魚線釣,也有用漁網的,”他說著走向前麵的大白鯊邊上,“這樣大的食人鮫,是不可能用漁網捕捉的。”


    他抬頭仰望這條大約9米長的鯊魚,發現在腮裂邊,有巨大的開放型傷口,不是鐵錨造成的,很像是同類爭鬥時被咬到。但是他又覺得到傷口的分布有些奇怪,一共有五道豁口,其中四道平行,他突然驚覺,似乎是在掙紮時,被人手撕開的,他用自己的手比劃了一下,如果隻是一隻手,那麽要比人手大得多。


    “會不會是船上燒死的那隻帝王人魚幹的?”


    上校也觀察到了這一奇怪的現象,這條鯊魚不是簡單死於鐵矛洞穿,在它被刺死前,好像有過一番近身的搏鬥。


    “有這種可能。”


    “無論如何,我們最好不要碰到這個屠宰場的主人,”他指了指遠處那柄又大又厚巨斧的人,“能輪得動那柄斧頭的主,未必好說話。”


    一經上校提醒,周圍人都意識到了這會兒仍然身在不測中,這些鯊魚死去時間不長,說不定那柄斧頭的主人會很快迴來。


    曹有德從前麵的門出去,有一條土路通向前麵山口,土路兩邊,赫然豎著兩排高大的旗杆,每一根上插著一具一驚白骨化的屍體。雖然屍體已經腐朽,但是從她們人身魚尾,滿嘴尖牙紅色頭發的特征看,的就是他們見過的人魚。每一條人魚都被從魚尾處穿過,旗杆尖頭從張開的嘴部出來。


    屍體看上去昂著頭,格外怪異和恐怖。


    從體型特征看,不是那隻體型巨大的雄性人魚,而是那些較小的雌性人魚。殺死她們的人,大概與她們有著深仇大恨,要不然不至於讓她們的屍體曝曬於此,看情形已經死了很多年,蒼蠅也不叮了,而這些金屬旗杆也已經腐朽的不成樣子。


    所有人驚恐的說不出話來,硬著頭皮從兩側如林般排列的旗杆中間走過,粗略數了數,至少有超過40隻人魚死在這裏。


    “為什麽有人會這麽狠心,把人魚插在旗杆上?”曹有德問道。雖然人魚曾經想要吃他,但是他覺得,即使那些姣好的麵容後麵藏著兇惡的居心,也不應該這樣殘忍的對待。


    “這些不是旗杆,這些是西班牙長矛。”


    “西班牙長矛?”


    “是的,5米長的長矛。不過據我所知,真正長矛的矛杆應該是木頭的,要不然會太重,而無法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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