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奕剛好一步踏下,聽了這話,臉上的神色竟然罕見的柔和起來。他冷哼道:“你這輩子是別想逃離我了。”


    小妖精皺了皺鼻子,道:“我根本就沒想逃離好不好,堂堂九皇子的救命之恩,我絕對能夠享受一輩子,幹嗎要逃?殿下,你別光顧著說話,走的快一些,蝸牛爬似得。”


    夏侯奕黑臉,混賬東西,能不能不要這樣哪壺不開提哪壺?沒見到他是因為中毒才這樣嗎,當著這麽多暗衛的麵,就不知道給他留一點麵子?


    小妖精見自己也占了不少便宜,這才稍微收斂了一些,又指使綠心去抓住曲璃跟曲中恆。


    這個時候,曲璃也算是緩過了點兒勁,事實上,剛剛的銀針上並沒有毒,隻是因為刺中了她的麻穴,所以才會動彈不了。


    她一步衝上前去,抓起地麵上的匕首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你們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死給你們看。”


    此時,曲璃所帶來的人竟然全都被控製住了,一敗塗地。曲璃怎麽都想不明白,一百多個人對付十幾個人,為什麽會敗落的那麽厲害。


    她哪裏知道,今天慕容卿所帶來的這十多個人,全都是暗衛中的首領人物,哪裏會是曲璃這些人可以比擬的。


    “曲璃,你是個很聰明的人,為何現在卻要做這種傻事?”慕容卿無奈的搖頭,“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也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無憂無慮的度過最後的一段日子,可好?”


    曲璃神色複雜的望著慕容卿,想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慕容側妃,我們是敵人不是嗎?”


    “是敵人。”慕容卿點頭,“但你也是我的一個可敬的對手。事實上,你既然抓了殿下,那你就會有辦法徹底得到他。但你卻沒有那樣做,你尊重我,所以,我也會尊重你。”


    在沒有見到夏侯奕之前,慕容卿一直都非常的緊張,她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這幾天之內,夏侯奕跟曲璃兩人真的發生了點什麽,自己該怎麽辦?她無法生夏侯奕的氣,因為錯不在他。但是,想到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了,自己心裏又不是個滋味。


    這種糾結的感覺非常的難受,所以,在發現曲璃竟然沒有逼迫夏侯奕跟自己親近之後,慕容卿對她真是有了些好感。要是換做柳園園,絕對不會放過這一次的好機會的。


    “好。”曲璃一把丟開了匕首,“慕容側妃,我相信你。”她的目光,幽幽怨怨的望著夏侯奕,神態間多了些溫柔與平和。“殿下,或許你不記得我了,但是,我永遠無法忘記在自己十五歲的時候,一次宮中晚宴,我因為病發而暈倒,是你扶住我,沒讓我跌倒在地。月光灑落下來,你的臉帶著一些夢幻的感覺,像是娘親一樣的溫暖。你的容貌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中,永遠不會模糊。我從未想到要你對我付出什麽,世界就是如此,你付出了,別人卻不一定會對你有所迴報。我能理解,所以,我隻是想要待在你的身邊,哪怕根本就見不到你。但是,在我快死的時候,我發瘋一樣的想要多見見你……殿下,希望你不要因為前幾天的事情而怨恨我,如果有可能,還是請你將我給忘記了吧。”


    溫柔一笑,曲璃又迴過頭去看曲中恆,“父親,你年紀也大了,這麽多年來的積蓄,足夠你生活下去了。朝堂,終究不是你該繼續堅持下去的地方。”


    說完,也不等曲中恆迴答,曲璃就對慕容卿道:“慕容側妃,該如何處置,我盡都聽你的。”


    “竺亭,你將曲璃送到我的陪嫁莊子上去,記得交代下人,好生照顧。”慕容卿吩咐了一聲,隨後,她突然就轉頭看向了身側的那個暗衛,道:“不知我這樣安排,您還算滿意嗎?”


    眾人愕然,有些發傻的看著那個暗衛。側妃這是怎麽了,無端端的跟一個暗衛說什麽話,居然還用了敬稱。


    倒是曲璃看向那個暗衛的眼神,慢慢的發生了變化,眉頭也不自主的擰起。


    夏侯奕看向暗衛,也是擰緊了眉頭,道:“你來做怎麽?”


    眾人傻的更厲害,怎麽,連殿下也都認識嗎,而且那口氣,怎麽看也不像是對一個暗衛說的話。難不成,這個暗衛還真的是大有來頭?


    “怎麽,我來看看自己的兒子有沒有缺胳膊少腿,這樣都不行?”


    兒子,缺胳膊少腿,眾人的視線在夏侯奕跟那個暗衛的臉上來迴的遊移。他,他剛剛說的人是指的夏侯奕嗎,那他,他豈不就是?


    慕容卿笑著起身,恭敬的行禮,“妾身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撕下了臉上的麵具,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現在才行禮,是不是太晚了?”


    慕容卿豪不客氣的站起來,道:“如果預先行禮,皇上你哪裏還有好戲看。”


    “耍貧嘴。”皇上哼了一聲,站起身啦,怒道:“曲中恆,你好大的狗膽!”


    曲中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皇上饒命啊,微臣真的不是故意的。微臣知錯,微臣最錯,皇上,還請你看在微臣過往忠心耿耿的份上,給微臣留一條活命吧。”


    “來人,押下去。”皇上看也不看曲中恆一眼,當即揮手,幾個禦林軍衝進來,直接將曲中恆扭送了出去。


    曲璃看到那些禦林軍,眸子再度暗了暗。原來,就算沒有慕容卿帶來的十幾個暗衛,她今天的計劃也是無法行得通的。皇上居然派了禦林軍來,隻怕現在的曲府早就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吧。


    皇上又看向了曲璃,後者也是有些緊張。半響後,皇上才最終道:“算了,既然慕容卿這女人已經發話,就暫且饒你一命吧。省的這女人又跟小九一道來煩我。”


    曲璃當即跪拜而下,“多謝皇上不殺之恩。”


    皇上哼了一聲,看向了夏侯奕,道:“迴去料理妥當後進宮來見我。”


    “是。”夏侯奕神色淡然的道。


    皇上被他那不溫不火的性子給氣得臉皮發紫,半響後,直接怒哼一聲,甩袖就走。


    好一會兒後,室內的眾人才微微的鬆口氣,皇上在這裏,那壓力真的太大了。


    當即,竺亭先送曲璃離開。隨即,眾人就也打算上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夏侯奕突然道:“綠心,紅葉,扶住你們的主子。”


    “是。”綠心紅葉兩人答應著,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走上前去,一左一右的扶住了慕容卿。


    自己的兩隻胳膊都被人給架住,慕容卿不滿道:“我又不是廢人,殿下,你做什麽呢?”


    “小心總是沒錯的。”夏侯奕淡淡的道。隨即,他就示意慕容卿走在自己的前麵。


    這一路上,簡直就是夏侯奕一個人的獨演時間。


    “慢點兒,再慢點兒,等等,歇會兒再走。”夏侯奕的嘴巴就沒有停止過。


    眾人傻眼中,要是他自己想要走的慢點倒也還能夠理解,畢竟,他中了毒,之前就能夠看的出來,他行走不利落。


    可他說的哪裏是他自己,他要求的是慕容卿。


    他自己走路跟烏龜爬似得也就算了,連帶著慕容卿都要配合他,半天才能挪動一步。


    “殿下,你莫不是被關的時間久了,瘋了不成?”慕容卿氣得牙癢癢,突然就用力甩開了兩個丫頭的手,大踏步往上走。“我才不理你,你自己慢慢走,我上去等你。”


    “慕容卿!混賬東西。”夏侯奕被氣得發瘋,當即怒吼道:“綠心,紅葉,還不趕緊追上去,她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要你們填命。”


    兩個丫頭欲哭無淚,出事,能出什麽事?到處都是火把,階梯又不陡峭,能出什麽事?殿下,你是不是也太小心側妃了。


    說是說,但兩個丫頭還是迫不及待的就衝了上去。沒辦法,殿下的威嚴,誰人敢觸碰?


    慕容卿足足在上麵等了小半個時辰,夏侯奕這才上來。


    一見到慕容卿就用一對眸子四下的打量著她,仿佛才一會兒工夫沒見她就有可能會少塊肉。


    “殿下,你怎麽了這是?”慕容卿詫異極了。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夏侯奕又問。


    “我?”慕容卿指著自己的鼻子,不解道。


    “是。”夏侯奕壓著一肚子的火道。不問你那是問誰?好,好的很,混賬東西,膽子越發的肥了,看我迴去怎麽收拾你。


    慕容卿搖頭,“我好的很,哪裏能有什麽事情。”


    “沒事就行,我們先迴府。”夏侯奕率先離開。


    慕容卿也是一肚子的鬱悶,心道將你救出來就開始充大爺了?好,看我迴頭怎麽收拾你。


    兩個人都是一肚子的氣,都發誓要去收拾對方,但是,到底是誰收拾誰,那可就不太好說了。


    當一眾人離開了曲府,到了外麵的馬車前時,夏侯奕又不滿了。他指著馬車裏麵怒道:“怎麽迴事,這是誰收拾的馬車?”


    紅葉顫巍巍的走出來,道:“殿下,是,是奴婢收拾的馬車,有,有什麽不對嗎?”


    “你怎麽好意思說不對?”夏侯奕不滿的吼,“裏麵鋪的東西如此單薄,怎麽坐?趕緊的,先去曲府拿一些上好的皮毛跟被子過來。”


    紅葉愕然,迴頭去看慕容卿,她顯然也在犯傻。


    “殿下,你沒事吧?”慕容卿走過去,拉住夏侯奕的手,又墊腳去摸他的額頭。那個藥難道還會影響到神智嗎,怎麽瞧起來怪怪的?


    夏侯奕卻是不理她,隻是咬牙用力伸出自己的胳膊,將她圈入懷中,隨即冷眼看著紅葉,道:“我的吩咐不管用了?”


    “不是,不是。”紅葉急忙擺手,“奴婢這就去。”她可憐兮兮的轉身又進了曲府,好一會兒後才領著幾個下人抱出來一些上好的皮毛跟被子,都是全新的。


    在夏侯奕那冰冷的注視下,紅葉蒼白著一張臉,將那些皮毛跟被子全都鋪在了馬車上。


    待得她整理妥當,夏侯奕探頭看了一眼這才不是太滿意的道:“臨時之下,將就著吧。”轉頭,他道,“卿卿,你先上去。”


    “哦。”慕容卿糊裏糊塗的答應著,在紅葉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隨即,夏侯奕也跟著上了馬車。


    夏侯奕將慕容卿圈入到自己的懷中,又衝著外麵道:“阮寧,你親自駕車,記得要慢。”什麽時候才能到沒關係,一定不能顛簸。


    阮寧也是臉色大變,心裏有些懷疑,殿下,莫非,您的屁股上有傷?


    不隻是他會這樣想,在場所有人都開始懷疑,一定是夏侯奕屁股上有傷,否則幹嗎要將馬車鋪的那麽厚,那麽軟。


    慕容卿顯然也想到了,在馬車緩慢前行後,她就一臉古怪之色的盯著夏侯奕的屁股猛瞧。“殿下,曲璃打你了?”


    夏侯奕擰眉,“胡話。”


    “屁股坐到釘子上去了?”


    “胡說八道。”


    慕容卿一臉的八卦,“什麽嘛,你鋪了這麽厚的東西,一定是屁股上受了傷,否則你幹嘛要這樣做?”


    夏侯奕黑著臉閉上眼,在心裏跟自己說,不要生氣,一定不要跟她計較,就當她什麽都沒說。


    “你……”慕容卿哼了一聲,你不理我,那我還不願意理你呢。當即,小妖精就背轉了身子,用自己的後腦勺對著他。


    馬車內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一路上,兩人都未開口。一個是獨自生悶氣不想說話,一個是使勁的憋著不開口,生怕自己一開口就是雷霆震怒,控製不住。


    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中,馬車以龜爬的速度往前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到了九皇子府門口。


    夏侯奕吩咐,“打開側門,直接進去。”這意思居然就是不要下馬車了?


    阮寧一臉古怪的答應著,直接駕著馬車駛入了九皇子府。


    一路前行直接到慕容卿的院子,兩人下了車,進去到了上房坐下,夏侯奕馬上就吩咐阮寧去將戈黔請來。


    不過會兒,戈黔就哈欠連天的走了出來。一進門就見到夏侯奕,頗為震驚。他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啊的叫了一聲,“奕,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夏侯奕瞪眼,“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你沒有跟著一起去?”


    “慕容卿說有紅葉就行了,吩咐我留守在府中。”戈黔下意識的解釋。


    “你倒是很有道理了。”夏侯奕冷臉。


    “本來就是嘛。”戈黔嘀咕了一聲,又往前湊了湊,“奕,我給你把把脈吧。”


    “先給卿卿把脈。”夏侯奕急道。


    “什麽?”


    “什麽?”慕容卿跟戈黔兩人異口同聲的喊道。“糟了,戈黔,你快替殿下看看,從見到他開始就覺著他不對勁,古裏古怪的。還有,我懷疑他屁股上有傷,剛剛足足在馬車上鋪了十多層毯子。


    戈黔瞪眼,“居然還有這迴事?太奇怪了,不行,我得趕緊看看。”戈黔急急忙忙的就衝過去,打算替夏侯奕把脈。


    “你沒聽見我的話嗎?”夏侯奕火大的吼,“給卿卿把脈。”


    戈黔被嚇了一跳,猛地往後退了幾步,湊到慕容卿身邊,有些不安的道:“慕容卿,不太對勁,他有點古怪。我看還是先給你把脈吧,省的他發瘋。”


    慕容卿一臉讚同的點頭,不高興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戈黔,你說他會是什麽情況?難道那種藥還能夠讓人產生幻覺嗎?”


    “說不定。”戈黔下意識的點頭,“上古奇藥,我跟師父到現在也不過是才研究出個皮毛,很難說的準。”


    “那怎麽辦?”慕容卿有些緊張,“殿下會不會以後都這樣?”


    “難說。”戈黔搖頭晃腦,漫不經心的。


    夏侯奕一見他那個表情,當即就火大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用點心。”


    “是是是,我用心,用心。”戈黔急忙正經危坐,哪裏還敢表現出不用心的模樣。


    夏侯奕緊緊的盯著戈黔看,雙拳不自主的握緊,嘴巴也是緊緊的抿住,一切都可以顯示出他很緊張。


    慕容卿瞧著,萬分的不解,這都迴來了,你說你緊張個什麽勁兒。不行,迴頭一定要將藥爺爺請過來給他瞧瞧,堂堂的九皇子,怎麽能成這樣子。


    “呀!”突然,戈黔震驚的大叫一聲,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慕容卿。


    慕容卿心中一緊,捂著心口大聲的喘氣,“被你給嚇死了,說,到底想到什麽了,殿下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問題?”


    “不是,不是,你,你有問題。”


    “我?”慕容卿擰眉,“我能有什麽問題?戈黔,你胡說什麽呢?”她能吃能喝的,不知道有多好。


    戈黔縮迴手,死死的揪著自己的心口,想說什麽,但卻因為激動的根本就說不出來。他突然就一下子躥了出去,接著,外麵就傳來了他急速奔跑的聲音。


    慕容卿愕然,什麽個情況,難道夏侯奕的瘋病還能被傳染?


    不知何時,夏侯奕居然走到了她的身邊,一把將她摟入到懷中。從他那不停起伏的胸膛也可以感受到他的激動,這兩人,到底是怎麽了?


    不知過了多久,戈黔一臉是汗的又進來,看著相依的兩人,大口的喘氣,道:“我說,慕容卿,你膽子怎麽那麽大?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嗎?居然還敢到處跑,今天晚上那麽危險你居然也敢跟著去,萬一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可怎麽了得?”


    慕容卿瞪眼去瞧戈黔,隻覺著耳朵處嗡嗡嗡的響,像是有一千隻小蜜蜂在自己的頭頂不停的盤旋,環繞。有了?怎麽可能呢,藥爺爺之前分明就說過,經過治療,她可能會有幾個月的月事不調。怎麽,怎麽會是有了?


    “慕容卿,我真是不想說你,自己的身子不是應該自己最清楚嗎?那些女人哪一個不對這種事情上心,偏偏就是你,一點也不當迴事,居然還跑去那麽危險的地方。慕容卿,你到底是不是個女人?”


    “你給我閉嘴!”慕容卿大聲怒吼。


    戈黔一怔,下意識的閉了嘴,“我……我也隻是關心你。”


    慕容卿深吸了口氣,再度抬頭看著他,“戈黔,你說我有寶寶了?”


    戈黔點頭,“是,是的。”


    “你確定?不會斷錯症?”


    “慕容卿,你再說一遍?你,你夠膽子再給我說一遍!”


    慕容卿笑了,她隨意的擺手,“好了,我已經知道了,你可以迴去了,殿下的毒,明日我們去找藥爺爺,今天就先休息了。戈黔,你也先迴去休息吧。”


    “你……你,好,好啊你,過河拆橋,你做的可真夠可以的。虧,虧得我那麽激動,還想說要做孩子的幹爹呢,哼哼,這下,我,我還不樂意了我。”


    “幹爹啊,好多人都想要做,你還不知道能不能排的上號呢。”慕容卿得意洋洋的皺著小鼻子。


    “什麽?”戈黔瞪眼,他,他居然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慕容卿好心情的揮手,拉著夏侯奕一步步往內室走,“殿下,你一早知道了?”


    “嗯。”


    “曲璃跟你說的?”慕容卿笑著問。


    “嗯。”


    慕容卿點點頭,久病成醫,果然有些門道。“沒想到,第一個發現我有了的不是紅葉居然是她,也難怪,紅葉她們最近也是太累了。”


    頓了頓,她又問道:“殿下,因為你懷疑我有了身孕,所以你才會在馬車上動手腳?”


    “是。”


    終於,兩人走到了內室,坐在了床上。慕容卿捧住夏侯奕的臉,突然就有些不高興的道:“我有了寶寶,為什麽你一點也不高興?”


    夏侯奕定定的望著慕容卿,視線從她的額頭慢慢的下滑,鼻子,嘴巴,下巴,脖子,最後,落在了她的小腹上。他緩緩的伸出手,覆在上麵。“我很開心,這是我期盼了很久的事情,怎會不開心。”


    慕容卿懷疑的望著他,真的開心嗎,那為何一點都不激動?


    “但是我不能激動,我要照顧你,如果我自己因為激動而忘乎所以,誰來照顧你?”夏侯奕張開雙臂將慕容卿擁入自己的懷中,“你跟孩子是我的一切,對我來說,情緒不是最重要的,你們才是最重要的。”


    “傻瓜。”慕容卿抱住了他,握緊了小拳頭,在他的脊背上使勁的砸了兩下。這與她預期的相差太多,在她想象中,他會萬分的高興,興奮的像戈黔之前那樣瘋狂的跑,尖叫,並將自己抱起來轉圈。


    這樣才是興奮地表現,開心的表現。


    但是,此時此刻,她卻一點也不覺著遺憾。這個傻瓜做的遠比那些表麵功夫更加值得讓她開心,滿足。


    “殿下,你喜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慕容卿傻兮兮的笑,問出了每一個女人懷孕的時候都會問出的問題。


    “女孩子。”夏侯奕道。


    “為什麽?”慕容卿不解,他不是應該更喜歡男孩子嗎。


    “我希望能夠有一個孩子,長得跟你很像。我不能像小瘋子那樣陪伴你長大,但是,我卻可以陪伴我的孩子一起長大。”也算是彌補了自己心裏的那個遺憾吧。


    “殿下……你,你今天好討厭。”慕容卿哼唧了一聲,小拳頭又上去砸了幾下,幹嘛總是要說這些感性的話,讓人心裏酸酸的。


    “先睡吧,有了身孕,不能這樣晚還不休息。”


    “嗯。”慕容卿乖乖的答應,就算夏侯奕不說,她也是不敢這樣晚睡的。


    她忙喊了紅葉進來,綠心也隨之進來了,兩個丫頭的眼眶都是紅紅的,顯然都已經知道了她有了身孕的事情。


    “好了,這是喜事,不要哭了。紅葉,更衣吧。”


    “是,側妃。”紅葉答應一聲,使勁的吸了吸鼻子,快速的跟綠心一道衝過去,替慕容卿更衣。


    不說慕容卿在這邊更衣,夏侯奕徑自去了後麵的浴室。他脫了衣服,走到一旁放置涼水的地方,直接抓起一桶水澆在了頭上。


    “我高興!”夏侯奕咬著牙,抖著身子笑。怎麽可能會不高興,他發了瘋似得高興。天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天知道他在藥穀知道慕容卿那樣治病的時候有多難受,天知道他聽說機會還不是太大的時候有多抓狂。


    可現在,慕容卿有了,有了他跟她的孩子,將來會長的像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心頭有一道暖流在不停的迴旋,夏侯奕的心裏就隻剩下了一個念頭。“有了,有了像小妖精一樣漂亮妖嬈的女兒,真好,真好。”


    這一夜,夏侯奕足足澆了五桶涼水在身上,那股子無法壓抑的興奮感這才被稍稍抑製住。


    跳入浴池中,快速的清洗了一下,夏侯奕換了幹淨的衣服,以龜爬的速度迴到前麵。


    慕容卿居然已經睡著了,小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小手下意識的將他的枕頭抱在懷中,顯然,這幾日他不在府中,她就是這樣抱著自己的枕頭渡過的。


    夏侯奕心疼的加快走過去,也不管那樣做會讓自己有多疼,多難受。他輕輕的將慕容卿的手拿開,將自己的枕頭放好,自己在她身側躺下,一把將她圈入懷中。隨即,他的大掌駕輕就熟的落在了她的小腹上,輕輕的撫摸。“女兒,晚安。”


    這個晚上,夏侯奕的大掌就沒有從慕容卿的小腹上拿開過,不管她怎麽翻身,他的大掌就如同長在了她的肚子上,以一種護衛的姿態存在著。


    害的慕容卿被壓的很是痛苦,夢中還見到有一塊大石頭從天而降,砸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壓的她哭爹叫娘。


    第二天醒來,剛睜開眼睛,就覺著自己的肚子那兒有東西在來迴不停的蹭啊蹭的。垂頭一瞄就見到夏侯奕正一臉傻像的用自己的大掌在上麵撫摸著,“女兒,早,今天想吃點什麽?小米粥,紫米粥,芝麻糊,豆漿?好吧,全都要,我的女兒自然是要吃最好的。那,吃點什麽主食?饅頭?不好,太幹了。水晶包?春卷,梅花餅,菊花餅?好,每樣都要。小菜也要準備,嗯,全都要。”九殿下豪氣的一揮手,差點兒沒整出一桌滿漢全席出來。


    慕容卿愕然的望著他,半響後,她伸出手去捅了捅他的臉,“殿下,你沒事吧?”


    “醒了?那起來吃東西。”夏侯奕一本正經的道。隨後,他又伸出手在她的小腹處摸了一把,“女兒,記得要乖一點,不要讓娘親太難受了。”都說女人懷孕的前幾個月是最難受的,也不知道小妖精會不會那樣。


    慕容卿覺著自己快要瘋掉了,眼前的這個人還是夏侯奕嗎?那溫柔沉醉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怎麽,還困嗎?”見慕容卿依然不動彈,夏侯奕詫異的道。


    慕容卿搖頭,抬手摸了摸夏侯奕的額頭,道:“殿下,你真的沒事嗎?”


    “我很好。”夏侯奕好心情的道。


    喝醉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慕容卿心中腹誹。不行,待會兒一定要讓藥爺爺好好的給他瞧瞧。


    “殿下,你嘀嘀咕咕的念叨什麽女兒呢?”慕容卿起身,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很不對勁的事情。剛剛夏侯奕摸著她的肚子一個勁兒的說什麽女兒女兒的,怪了,他怎麽就知道是女兒,不能是兒子嗎?


    她倒是想要一個兒子,有一張神似他的臉。


    “一定會是女兒。”夏侯奕肯定的道。


    慕容卿撇嘴,“殿下,你是不是也說的太絕對了?”


    “我的女兒。”夏侯奕再度道。


    慕容卿崩潰,決定再也不跟他瞎扯,這個家夥絕對是魔怔了,不,應該說是中毒了。


    洗漱過後,兩人一道出去到了飯廳。坐下來後,紅葉等人開始布菜。


    一道,兩道,十道,當第四十九道菜被端上來的時候,慕容卿暈了。她捂額道:“殿下,你這是做什麽,兩個人能吃的完這麽多東西嗎?”


    “怎麽會是兩個人?”夏侯奕有些不悅的反駁,他伸出手置於慕容卿的小腹處,“還有我們的女兒,這些都是做給她吃的,以後,她喜歡什麽就給她吃什麽。”


    慕容卿無語,“什麽你的女兒要吃,是我要吃好不好?”老混蛋,如今自己還沒生孩子呢,他就敢徹底讓她沒地位了?


    “你先替女兒嚐嚐哪一種好吃。”


    “我不吃。”慕容卿火大的將手裏的筷子丟在了桌子上。“夏侯奕,你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有了孩子我這個女人就不重要了?”


    “重要。”夏侯奕一本正經的道。他指著前麵的二十多道菜式,道:“這些都是你喜歡的,放在最前麵。對我來說,你比女兒要重要。”女兒是很重要,但是,跟小妖精比還是差了那麽一點點。


    慕容卿一臉的懷疑,“迴答的這麽快,可疑。”


    夏侯奕直接掃向不遠處候著的紅葉,道:“之前我如何吩咐你的?”


    紅葉一怔,而後就有些犯傻的想,你們兩個耍花腔,幹嘛要扯到我身上?不管如何,她還是老老實實的道:“之前殿下吩咐了,要多弄一些好消化的,側妃喜歡吃的東西,其他不喜歡的也要弄一些,要營養均衡。”


    慕容卿狐疑的打量著夏侯奕,道:“殿下,你這是什麽意思,讓紅葉說這樣一番話能代表什麽?”


    “代表我最在意的是你。”夏侯奕認真的道。


    “是嗎?”慕容卿還是覺著哪裏不對。但認真一想,又好似沒什麽地方特別。她卻不知道,這還僅僅隻是個開始,將來某個男人會將自己的女兒寵上了天,說她才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一點都不誇張,害的某個女人三五不時的要吃醋,然後某個男人就要想盡一切辦法來哄人。


    當然,這些也都是後話了。


    “多吃點。”夏侯奕親自伺候慕容卿吃飯,極致溫柔,可是讓慕容卿好好的享受了一把。


    飯後,兩人一道去了藥王那邊。


    剛進屋子,藥王就急衝衝的跑過來,道:“小心點走,對,有門檻,抬腳,嗯,不錯,放下,來,慢慢走,別著急。”他一臉小心謹慎的盯著慕容卿,像是盯著一個易碎的娃娃。直到慕容卿在凳子上坐下去,才抓起汗巾擦了擦一腦門的冷汗,“丫頭啊,可是要記得,以後行動切忌慌亂,要穩,知道嗎?”


    慕容卿好笑的道:“藥爺爺,你別這樣緊張,我不過才剛懷孕,肚子都還未顯懷,沒事的。”


    藥王瞪眼,“怎麽會沒事,懷孕的前幾個月是最要緊的時候,你這丫頭可不能給我有一點放鬆。天知道你為了這一天吃了多少苦頭,呃……反正你就是要注意。”覺察到慕容卿瞪過來的兇狠視線,藥王急忙打住話頭,慘了,剛剛差點就說出來了。


    夏侯奕分明就是聽見了,但卻裝作一副沒在意的模樣。他不想讓慕容卿發現自己知道了那件事,隻因為慕容卿不想讓他知道。


    藥王興衝衝的在慕容卿身側坐下,道:“卿兒,雖然戈黔那家夥醫術還不錯,但我對他那不著調的性子不放心,這樣吧,就讓藥爺爺再給你把一下脈,可好?”


    “好啊。”慕容卿不甚在意的答應了。好吧,反正她其實也是有些不信任戈黔的能力的。


    “我反對,師父,你怎麽能夠藐視我的能力?”戈黔氣的抓狂。


    “反對無效。”


    “反對無效。”慕容卿跟藥王異口同聲的道,後者氣得跳腳,但叫了幾聲,見藥王不停的往自己刮著眼刀子,他隻能委屈的抓了一塊糕點塞住嘴,哼唧著跑到一旁的椅子上蜷縮起來。


    沒地位可言了,這樣的日子還要怎麽活?


    藥王先用了一些時間平靜自己的心情,隨後才替慕容卿把脈。許久後,他才哈哈笑著道:“是了,是了,果然是的,已經有一個月左右了。而且,感覺脈象很不錯,顯然,小家夥很是健康。”


    夏侯奕跟慕容卿一道舒口氣,他們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兩個人身體都有些問題,最怕的就是會影響到孩子。如今有了藥王這句話那就行了。


    “藥爺爺,那你快替殿下瞧瞧吧。”慕容卿催促著道。


    藥王笑著點頭,視線就沒從慕容卿的小腹處移開過,“小子,伸手。”


    夏侯奕冷哼了一聲,伸出手,顯然對藥王總是盯著慕容卿有些不滿。


    搭上了夏侯奕的脈門,好一會兒後,藥王才道:“果然是上古奇藥,但又有些不同,應該隻是依據上古奇藥研製出來的。不過也幸好如此,否則我也不確定自己能夠有辦法。”說著,藥王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來遞給夏侯奕,“一日一顆,三日就無事了。”


    夏侯奕接過瓶子,直接吃了一顆。不多會兒,他就覺著身上好似多了點力氣,也沒有那麽疼了,行動也方便了許多。他將瓷瓶收好,道:“師父,懷孕的注意事項,麻煩你寫下來交給卿卿。”


    藥王讚同的點頭,“說的沒錯,這件事可是重中之重,必須要馬上開始準備。這樣吧,你們先迴去休息,我這邊弄好了就送過去。”轉身,他就朝著窗戶那邊的書案走去,一邊走一邊嘀咕,“不知道兩個冊子夠不夠。”


    慕容卿本來起身正打算往外走,聽了這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沒跌倒。我的天,兩個冊子還要問夠不夠,懷孕有這麽多的注意事項嗎?


    夏侯奕忙扶住了她,道:“小心點。”


    “我是被藥爺爺給嚇到了,為什麽我覺著自己以後快要沒好日子過了?”慕容卿欲哭無淚。


    她一語成讖,在之後的幾個月裏,她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水深火熱,什麽叫做哭都找不到地兒。


    從藥王那邊出來,夏侯奕送慕容卿迴了院子,交代紅葉兩個人一定要好好的看著她,自己才進宮去了。


    一路疾馳到了宮裏,在勤政殿,皇上見了他。


    嘭!皇上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能夠清晰的見到桌麵上放著的那些東西往上跳了跳。“小九,你好大的膽子,我昨天分明就是要讓你馬上進宮,你居然敢給朕磨蹭到這個時候才出現?”混賬東西,到底心裏還有沒有他這個父皇?見到女人就走不動路了,沒用的東西。


    “卿卿有了。”


    “什麽有了沒的,你別想給朕岔開話題。”皇上一臉的鐵青之色。“夏侯奕,你的膽子是越發的大了。”仗著他的寵愛是打算要為所欲為了嗎?


    “卿卿有了,她最重要。”依然是那平平淡淡的語氣,但其中所隱含堅定語氣卻是讓人無法忽略。


    “什麽有了?說什麽鬼東西呢?咦,你說什麽,有了?慕容卿那女人有孩子了?”皇上震驚。


    夏侯奕不滿的擰眉,“她不是那女人,她是我的正妃。”


    本來皇上還有些高興,心道這小子總算是有後了。可此時一聽他這樣說,當即就怒了,“什麽正妃,朕怎麽不知道,朕同意了嗎?”


    “你會答應的。”夏侯奕神色淡然的道。


    皇上覺著自己快要瘋了,眼前這個臭小子,油鹽不進的,非讓你按照他的想法走。擺明了就是不受人控製。可以說,夏侯奕是唯一能夠讓他這個做皇上覺著頭疼的人了。


    “好,非常的好,你想將她扶正,倒也不是不行。”


    “什麽條件?”夏侯奕幹脆的問道。


    皇上將一本奏折丟過去,夏侯奕隨手接住。皇上道:“你處理完這件事,朕就同意將她扶正。”


    夏侯奕擰眉,下意識就沒打開奏折,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燙手山芋,真要接手,估計會非常的麻煩。


    “怎麽,不願意?那朕就另外找人去做。”皇上一點也不著急,姿態淡然的道。臭小子,有了軟肋,你還打算跟我鬥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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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毒酒,一場滅門,一身仇恨,滿腔怒火。


    一次新生,一場和親,一心複仇,滿目無情。


    再次迴來,她,成了和親公主,笑顏如花,卻冷眼似冰,不卑不亢說道:“我要嫁的人,是盲王!”


    他不讓她嫁給盲王,她偏要嫁,她倒是要看看,這盲王到底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竟讓他不惜禦賜毒酒,斬殺良將,血染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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