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靈府,若霖靈與彩衣步行迴屋。


    小丫頭舉著燈籠在前引路,腳步越走越慢,忍不住迴頭問道:“小姐,竟然真有男人在我們府上留宿?


    但你告訴將實情若山嶽,不怕他傳出去讓若家堡的人說閑話麽?”


    若煙霞略一沉默,道:“若鋒估計熬不過今晚,誰會說一個死人閑話?”


    彩衣完全不知此事,吃了一驚,還想開口詢問,若煙霞已打斷她:“天色太晚,你先去睡吧。”


    “哦。”


    彩衣應了聲,匆匆去了。


    若煙霞推門走進大屋,空蕩蕩的大廳燈火明亮,若霖靈獨自坐在桌邊,盯著桌上一盞高腳青銅油燈看。


    “母親,若鋒有什麽情況麽?”


    若煙霞問道。


    “還未出來。”


    若煙霞略一遲疑,說道:“是不是他已經死了?”


    若煙霞指著桌上青銅油燈道:“這盞燈是一階秘寶‘雙生長命燈’,可監測人生死狀況,我在密室中放了一盞,如果若鋒沒有氣息,他密室中的燈熄滅,我這盞燈也會隨之熄滅。”


    若煙霞低頭看燈,火焰平靜而安穩地燃燒著,絲毫沒有熄滅征兆,她疑惑道:“但您不是說,你的解毒丸至多能延緩他的毒性三個時辰,如今六個時辰已過——”若霖靈抬頭望天,語氣複雜:“或許,若鋒真有辦法解開滴血散,也未可知。”


    若煙霞不信道:“不會吧?


    滴血散之毒連您這位一元煉藥師都無法解開,就憑他——”若霖靈轉過頭,幽幽道:“若鋒雖然如今平凡,但畢竟是那個人的兒子——”若煙霞癟嘴道:“丹田損毀,連元力也無,他能有什麽作為?


    母親,我看你對那個若明樓太過神話了,他不就是個懦夫!”


    “住口!”


    若靈霖嗬斥道,“不許你這麽說!”


    “哼!我從小到大,你都維護那個若明樓!等著瞧,若鋒注定熬不過今晚的!”


    若煙霞也怒道,說完腦後長長馬尾一甩,邁著長腿快步去了。


    ……若家堡,某一幽深宅院。


    長夜寂靜,青衫文士坐在房間太師椅上,房間裏隻點了一盞銅燈,映照出他白皙的臉,或許光線太過昏暗,年輕而英俊的臉顯得有些陰冷森然。


    聽完麵前的仆從匯報,青衫文士有些難以置信道:“你確定若鋒竟成為了力士?”


    仆從道:“是的,今天街上有個剛剛成為力士的少年欺負他,被他瞬間擊倒了。”


    “難怪他能去到霖靈府,力士體質的確可以延緩毒性發作……”青衫文士微微眯眼,又道:“他現在還沒有離開那裏?”


    “沒有,我一直躲在暗處監視,若山嶽還專門敲門去問,我親耳聽到若煙霞的迴答,估計三執事是真的在替若鋒解毒。”


    青衫文士“嗯”了聲,蹙眉道:“按理說我配置的那種毒,整個錦月城都無人能解,但若鋒到現在都居然沒有死,的確很蹊蹺,我們不得不做兩手準備——”仆從道:“莫非掌櫃的想直接動手?


    但恐難善後困難——”青衫文士道:“如果可以直接動手,我何必辛苦下毒那麽麻煩?


    你將若鋒在霖靈府留宿消息散播出去,最好弄得全堡皆知,再選擇合適時機,散布謠言,說若霖靈已將若煙霞許配給若鋒。”


    仆從問道:“掌櫃的,這是——”青衫文士道:“若煙霞在堡中地位如眾星捧月,而若鋒則卑微如泥,要是堡中得知此事,那還不人人憤慨,更加仇視若鋒?


    所謂妒令智昏,到時候就算若山嶽能忍,恐怕也有其他人會忍不住,對若鋒下殺手!”


    仆從恍然大悟,讚道:“掌櫃的此招借刀殺人絕妙,明日一早,我就去辦。”


    ……時間很快來到了翌日中午,若山嶽還端坐在一棵大樹下,手裏啃著一根手下剛買迴來的鹵雞腿,血絲密布的眼睛則死死盯著霖靈府禁閉的大門,雞腿肉味同嚼蠟。


    現在快到中午,若鋒居然還沒有出來?


    不光如此,霖靈府的大門緊閉,與平時截然不同,就像是專門在保護若鋒一樣。


    而昨夜若鋒在霖靈府留宿的消息,不知為何在短短一上午之內就迅速傳遍了整個若家堡,霖靈府門庭若市,聚集了不少堡中的少年才俊,他們都揚言,等到若鋒出來,要狠狠教訓這色膽包天的家夥。


    “雪鬆兄,你也來了?”


    “當然了,飛揚兄,雖然我親自出手教訓那廢物有失身份,但他這次,太過不知好歹了!”


    “的確,一隻癩蛤蟆都蹦躂上天,這還了得?”


    少年才俊們相互寒暄議論著,這些平日裏因為追求若煙霞明爭暗鬥的公子少年,一時間都統一戰線,同仇敵愾。


    然而,才俊們從正午等到了日落,若鋒竟還沒出來!真是豈有此理?


    這家夥太狂妄了!才俊們耐性消磨,顏麵受損,忍不住發起了牢騷,有些甚至破口大罵,讓若鋒滾出來,在霖靈府外嗡嗡響成一片,如同雜亂蚊蠅。


    反倒是等待最久的若山嶽,此刻竟然穩坐在樹下,一雙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霖靈府的大門,一語不發。


    忽然間,緊閉的霖靈府門打開了。


    “他媽的!終於出來了!”


    “讓我弄死他!”


    “我先來,都別跟我搶——”一群人一擁而上,卻又紛紛站住,原來走出來的是名模樣俏麗的黃裳少女。


    “你們這些人,守在霖靈府門外做什麽?”


    少女不悅道。


    眾人都認得少女是霖靈府上的丫環彩衣,立即有人賠笑道:“是這樣的,彩衣姐,我們想問問,若鋒他什麽時候出來,我們都有要事找他。”


    “沒錯,很重要的事!”


    彩衣高聲道:“夫人來讓我轉達你們,都散了吧,若鋒今天不會出來的。”


    什麽!?


    才俊們驚怒交加,睡一晚上不夠,還要再睡一晚?


    豈有此理!簡直厚顏無恥!喪心病狂!這廢物小子,祖墳冒青煙了?


    少年們忍住怒氣,又有人道:“沒關係,彩衣姐,我們都在這裏等他。”


    “對!若鋒什麽時候出來,我們什麽時候走!”


    眾人紛紛附和。


    彩衣翻了個白眼,道:“隨便你們吧,但夫人說了,別製造噪音大聲喧嘩,否則惹惱了夫人,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彩衣一扭頭,迴府去了,霖靈府的大門“砰”一下毫不留情地關上,留下一幹才俊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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