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雁門關南門。


    “怎麽這麽久了,還沒有動靜。”


    關統在南門也守了幾個時辰,可是對方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禁讓他越來越擔心。


    “不好了、不好了,敵人繞後攻進來了!”


    “什麽?這怎麽可能?!”關統大驚失色,“敵人是怎麽繞過去的?!”


    “迴都尉,詳細情形標下也不知道,標下隻知道敵人是從西定門攻進來的,好像那裏有一條山路是可以通往西定門的,右副將已經親自帶兵往西定門趕,但右副將擔心這是敵人的聲東擊西之計,所以讓關都尉先派人帶四分之一的兵馬救援,您還是留在南定門。”


    “好,我知道了,”他側過頭對著他的副手道,“阿烈,你帶三千騎兵,再帶上三千步兵,立刻趕往西定門去,快!”


    “是,標下領命!”


    關統一臉焦急地來迴踱步,既然南穆國這邊有山路可以通往西定門,那會不會也有小路通往東定門?


    想到這,關統好像明白拓跋羽幹為什麽會讓叱羅卜幹帶人往獅駝嶺方向去了,他以為拓跋羽幹是知道敵人會繞路到東定門,所以讓叱羅卜幹提前在那埋伏。


    想到這,關統稍微鬆了口氣,可是沒過多久,他卻聽到東定門也被偷襲的消息。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關統氣得不行,雖然當下南定門是風平浪靜,可誰知道這不是敵人的聲東擊西,可是他們不分配兵力去守又不行。


    忽然間,關統覺得自己剛才不應該分那麽多兵力去東定門的,不過他想他們總共有三萬人,而對方卻不足兩萬人,而且對方還是攻城者,需要數倍於自己的兵力才可能成功,這樣一想,他就覺得沒什麽問題了。


    於是當下調派了八千士兵往東定門救急,隻是剛將士兵派去沒多久,他就得到了東定門被攻破的消息。


    東定門的防守實在太薄弱了,隻有一千士兵在守,加上敵人是偷襲,氣勢又猛,所以等不到遠水來救近火,他們就被火燒光了。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關統再也不能淡定了,他不管拓跋羽幹派叱羅卜幹去獅駝嶺到底是幹嘛,決定派人將叱羅卜幹叫迴來守南定門,而自己則先去會一會東定門的士兵。


    與此同時,邊菟郊外。


    草原上,清風微微吹過,壓低了一片青草。


    今晚的天空很晴朗,夜空中,星星如碎鑽一般嵌在夜裏,一閃一閃,十分的耀眼。


    “今天晚上就在這休息一晚吧,你們三個去揀些柴火迴來生個火。”袁海看了一眼鳳雲笙,“你可要去方便?”


    鳳雲笙搖頭,這一路上,鳳雲笙都安分得出奇,根本沒有半點要逃走的意思。


    袁海本以為鳳雲笙肯定會想方設法去逃走,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現在她如此安分,反倒讓他猜不透她在想什麽了。


    難道鳳淩玉真的死心,沒有了反抗的*了?不,怎麽可能,他可是鬼麵將軍,是能打敗常勝將軍的人,他又怎麽可能會安心認輸?


    而且今天隻是第一天而已,他可能是想裝安分來麻痹自己吧,想到這袁海不禁打起幾分精神。


    “將軍說過,你是病人,要稍微照顧一下你,免得你死在路上。”袁海帶有敵意地看著鳳雲笙,“所以你有什麽要求也可以向我提,如果合理的話,我會滿足你。”


    鳳雲笙微微點頭,算是應了袁海的話,這一路上鳳雲笙要麽搖頭要麽點頭,要麽幹脆沒反應,總之就沒說過半句話,袁海以為樓異已經夠冷了,卻沒想到還會有人比他更冷。


    袁海也懶得同鳳雲笙說話,他站了一會覺得沒什麽動靜,便坐了下來,但精神卻沒有絲毫放鬆,依舊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警戒著。


    不一會兒去揀柴火的人都迴來了,然後他們生了火,圍在火邊吃幹糧,拉拉家常。


    “這饢怎麽那麽好吃,迴頭一定得問問是哪個兄弟做的,我得調去和他那一戶。”


    “就是啊,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饢,簡直是人間美味。”


    “這是將軍特地給我們準備的,說不定是將軍親手做的?”


    “別開玩笑了,將軍早就被人伺候慣了,怎麽可能有那手藝。”其中一個士兵把剩下的那點饢全部塞進嘴裏,“話說阿盧,你的兒子真聽話,要是我家大生有你兒子一半懂事,我就高興了。”


    他嚼著餅,說話也說得有些囫圇不清,阿盧一笑:“男孩子不懂事,多打就懂的啦,南穆國不是有句話叫什麽來著,棒棍之下出孝子?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唉,那要是女的咋辦,我那閨女太不懂事了,都二十歲了還不肯嫁人,非說要嫁個什麽有學識的男人,還千萬不要學我一樣是個士兵。你們說,那些書呆子有什麽好的,都不知道現在的小姑娘在想什麽。”


    “對對對,我家那個也是,還嫌老子我粗魯,說將來嫁人絕對不要像父親一樣的,最好就是像慕容家的男兒。他奶奶的,男人粗獷豪邁有什麽不好的,我們北燕國的男兒都這樣啊,就慕容家都出小白臉,現在姑娘家倒是喜歡這種小白臉了。”


    這些人裏頭大部分都是有兒有女,一說到兒女們的事,平日裏大男人的形象都活脫脫變成了一個“小怨婦”,開始狂說自己的心酸事。


    說著說著,大家都慢慢放鬆了下來,雖然袁海沒有兒女,但聽著他們說兒女們的事也覺得很有趣。


    風輕輕吹著,帶起一片青綠的味道,夜裏的星星一閃一閃,一切都是那麽的安寧。


    鳳雲笙吃著手裏的糖餅,這味道,她很清楚是出自誰之手。


    他以為,說是吩咐手下的人做她就會信?也不想想他的廚藝有多出眾,自己怎麽可能吃不出來。


    那晚他沒堅持,不是因為以為她不想吃糖餅,而是因為考慮到時間已經很晚,她應該休息,因為考慮到她顧及他身上的傷,所以不想她對此而內疚,才會想暗中讓人把自己做的糖餅送到她手裏。


    鳳雲笙抬頭看著天上那片星星,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看過這麽明亮的星星了。


    記得以前的夏夜,她都會和大姐還有巧蓮大嫂一起在院子裏乘涼,她小的時候,她們還一起親自種過葡萄,那段時間她們就在葡萄架下一邊吃葡萄一邊賞月觀星,說說女兒家的心事,不過鳳雲笙都是聽的那個,巧蓮和大嫂是說得最多的。


    鳳君華偶爾也會說說,雖然很少,但在那個時候她已經流露出一種少女特有的情懷,那是對某個人的憧憬,隻是鳳雲笙對這些不太敏感,一直都沒有察覺。


    她們也不是沒有問過鳳雲笙喜歡什麽樣的男孩,而鳳雲笙也很明確地給出了答案,那就是:不知道。


    她並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樣的人,或許她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喜歡哪個人。


    直到後來當鳳如歌得知鳳雲笙與南靖和定下婚約時,葡萄架被鳳如歌大發雷霆給毀了,這件事巧蓮和鳳君華都十分生氣,而杜若則是敢怒而不敢言。


    那葡萄是她們親手種下的東西,陪伴了她們多少個日夜,巧蓮還為此哭了一通,鳳翰霆後來知道了也嗬斥了鳳如歌一頓。


    唯獨鳳雲笙,她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淡,那時巧蓮還問她為什麽可以不生氣,難道是對這些葡萄沒有感情嗎?


    那時她的迴答是肯定的,不過是花草而已,能有什麽感情?


    隻是自此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親自種過任何東西,而這個變化,卻是連她自己也不曾發現。


    就像她從殺人機器變為一個人一樣,也是在她不知不覺中,她就沉淪在了親情的溫暖裏,不可自拔,當迴過神時,她發現自己已無法再割舍那些她所珍視的人。


    隻是當時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對他們的在乎,也會變成他們的危險。


    她不能讓他們因為自己遇到危險,她雖然知道自己的力量微末,但還是決心要用自己這雙手保護他們,即便是深入龍潭虎穴,也要將危害到他們的危險一一拔除。


    什麽時候可以再像從前那樣,她們一起在葡萄架下聊天,和父親下棋,與偶爾迴來的二哥一起練劍。


    什麽時候能迴到從前那種平靜而溫馨的日子?她心下苦笑,她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麽?


    迴不去了,再也迴不去了。


    “怎麽突然那麽困……”


    “是啊,好困啊……”


    “我、我想睡覺了……”


    “袁翊將,標下先小睡一會……”


    袁海強撐著身體,看著一個個倒下的士兵,頭猛地往後一轉,狠狠地盯著鳳雲笙。


    “是你搞的鬼?你到底把他們怎麽了!”


    鳳雲笙看了一眼他們吃的東西和他們撿來的柴火,沒有說話,但臉色卻變得十分的冰冷。


    袁翊將運氣強支撐著身體,卻無濟於事,他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眼睛緩緩地合上。


    “嗬嗬,竟然能支撐那麽久,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三分帶笑,三分慵懶,三分邪魅,還有一分攝人心魂,這把聲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那是她的噩耗,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的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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