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福伯,我的大姐正等著紫薇山上的霧靈花救命,若沒有霧靈花,她必死無疑。”


    那幽如寒潭的眸子裏,掠過一絲漣漪,福伯看著,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怎麽又是霧靈花,今年來找霧靈花的人怎麽那麽多。霧靈花是好東西,可是你們也得有命去拿。孩子,你聽福伯一句勸,這紫薇山你們真的去不得,趕緊迴家,好好陪你大姐走完最後一段路吧。”


    鳳雲笙微微蹙眉,紫薇山上發生的事,十有*與村子裏現在的情況相關,鳳雲笙仔細迴憶起剛進村的情況,她忽然發現,有一個不尋常的情景。


    “莫非村子裏的壯丁去了紫薇山上,均是一去不複返?”


    慕離的話讓福伯和福嬸大吃一驚,隨後隻是沮喪地點點頭:“你們莫要猜了,總而言之,那紫薇山已不再是從前那座紫薇山,我們不讓你們去,也是為了你們好。”


    “福伯福嬸,還請你們把事情前後告訴我們。我雖然沒有能力幫你們,但哥哥卻是無極門中的弟子,還請你們相信他的能力。”


    福伯和福嬸再次大吃一驚:“慕公子是無極門中的弟子?!”


    雖然看慕離的舉手投足,便知他定非普通人,但他們卻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是大名鼎鼎的無極門弟子!


    慕離微微點頭;“晚輩不才,略通術法,希望兩老能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何事,讓晚輩略盡綿力。”


    “沒想到慕公子居然是無極門的弟子……”突然福伯好像想到什麽不對的地方,“但是無極門的弟子,不都是穿著藍白衣衫的嗎,可你為什麽穿的是黑色的?慕公子,你可別為了讓我們把事情說出來,而騙我們啊,那可是危及到你們自己的性命啊!”


    隻見慕離心念微動,手中隨即多了一件藍白色的衣衫,福伯和福嬸看著,嘴巴的形狀早就僵成“o”字形了。


    “如此,兩位老人家可相信晚輩了?”


    福伯和福嬸這才迴過神,連連點頭,感慨道:“一定是老天爺知道我們村的慘劇,才會派無極門的弟子來我們這種小村子,看來我們村子有救了,有救了!”


    福嬸雙手合十,閉上眼口中念念有詞,而福伯卻沒有她那麽樂觀,隻道:“雖然你是無極門的人,但是……”


    “老頭子,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婆婆媽媽的!”福嬸瞪了福伯一眼,然後轉頭對慕離說,“慕公子,那臭老頭不告訴你,我告訴你,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幫到我們的!”


    福嬸說,這事情要追溯到半年前。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桃花村背靠紫薇山,村裏的人除了自己種點小麥外,肉類大多都是靠到紫薇山上打獵得來的。


    桃花村算不上土地肥沃,但所種的東西收成還是可以,而且儀仗有紫薇山,所以村子一直富饒。


    可是就在半年前,到紫薇山上的人卻突然失蹤了,大家當然很著急,都派人去找,可是去的人裏,卻沒有一個能幸免。


    就在大家覺得灰心喪氣的時候,那一個個失蹤的人,卻又突然迴來了,大夥一開始是很高興的,可那些迴來的人,卻一個個像木偶一樣不會說話也不會工作,隻會一個勁的猛吃,可身體卻一天比一天瘦弱。


    那些去山上打獵的本就是家裏的壯丁,是家裏的頂梁柱,如今他們卻變成了一個不能勞動隻會猛吃,家裏隻進不出,無疑讓他們生存艱難。


    不僅如此,桃花村的土地越發變得貧瘠,不過半年時間,如今竟到了快是顆粒不收的地步。


    而像福伯他們家裏的孩子在外經營的,雖少了這層苦難,但因為糧食卻越發貴了起來,如今的價格比起之前的卻是貴了幾十倍,所以他們也不堪重負,隻能勉強挖點菜根來吃。


    怪不得尋常隻要一文錢的包子,在這卻要幾十文,那時候他們還以為是商家黑心,卻沒想到其中還有這個原因。


    “既然村子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為何不考慮遷村?或是讓在外的壯丁迴來,商議一下如何處理此事?”


    福伯搖搖頭:“慕公子你是不知道,我們村子一直是眾多村子的最厲害的,這強勢慣了,別說是去別人村子裏低聲下氣,就連到別的村子裏買吃的,都不願意啊。”福伯頓了頓,“至於要在外麵的孩子迴來,唉,他們又不是神仙,迴來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啊,孩子在外生活也不容易,又何必讓他們操心呢。”


    福嬸點頭:“是啊是啊,所以我們這也是沒轍。而且就算我們想遷村,其他村的人也不見得同意。吃的就這麽多了,誰願意分別人一大部分。而且好多家裏的男人都行走不動了,這要怎麽遷啊。”


    “剛才我提起霧靈花時,福伯提到又是霧靈花,莫非這霧靈花裏也有什麽不對?”鳳雲笙問。


    “這霧靈花怪不怪我是不知道,我隻知道每年來我們桃花村的人有很多都是衝著霧靈花來的,他們一般都在花開前的一個月就守在花的旁邊。今年他們當然也來了,我們告訴他紫薇山出事了,他們不信,還以為我們是不想讓他們上山去采霧靈花,結果上去的,有下來的已經被餓死,還有些沒下來的,就不知道什麽情況了。我們村裏的人本就不太喜歡外村人,經過這幾番折騰,就更不喜歡了。”


    福嬸看著鳳雲笙,一臉的勸告:“所以那時候我們才讓你們上紫薇山啊,你們不知道,因為那些不識好歹的人頂撞了我們村長,現在我們村裏的人都開始討厭外村人了,更不想把紫薇山的事說出去。唉,也不知這山也不知道怎麽了,好好一個福地,如今卻變成吃人的地方。”


    “紫薇山發生這突變時,可有什麽異狀?”


    “異狀?”福伯和福嬸對望了一眼,福伯沉思道,“好像真沒什麽異狀,要是硬要說什麽異狀的話,可能就是地震吧。不過我們這也時不時有些小地震,所以也不能算什麽異狀。”


    鳳雲笙的餘光落在慕離身上,隻見他微微垂眸,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外邊一陣騷動,福伯福嬸立馬皺著眉:“難道又發生什麽事了?”


    福伯福嬸打開了門,隻見好多村民也像他們一樣聞聲出來,他們看到,一個打扮樸素鬢邊花白的婦人正坐在路中央,懷裏抱著一個毫無血絲瘦得知剩下骨頭的男子。


    婦人捶地嚎哭,福伯福嬸走過去,慌忙問道:“李嫂,李正他怎麽了?”


    “阿正他死了,他死了!”婦人的哭聲更大,一滴滴眼淚垂落在男人煞白的臉上,“孩子他爹,你怎麽說走就走,你要我和狗子怎麽活啊!”


    眾人一聽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時另外一戶人家也突然開了門,看到一個同樣煞白麵色的男子突然跑了出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個懷了身孕的婦人,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可他卻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一直往出村的方向跑,然後突然停了下來,倒在地上。


    “夫君!”他身後追來的婦人猛然跪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抱起他,搖著他道,“夫君,你醒醒,我們的孩子還等著你取名呢,夫君,莫要嚇若錦啊!”


    “沒想到劉大夫也……唉,我們村子就這麽一個會看病還讀過書的年輕人,平時對我們老人也是很好的,唉,這真是命啊。”


    這事還沒完,緊接著,好十幾戶人家都重複出現這種情況,村子的路上坐了一圈喪夫的婦人,這一切變化,不過幾刻鍾的事情。


    見慕離欲要上前向死者的妻子打聽情況,鳳雲笙在他耳邊低聲道:“等我來。”


    慕離點點頭,他從小在無極門中長大,人情世故的事他不懂,自然就聽鳳雲笙說的。


    隻見鳳雲笙緩步走到眾婦人裏,蹲下身子,先掃了一眼死者,再柔下聲對身旁的婦人道:“劉大夫如此英才,卻遭遇這般變故,劉夫人,還請節哀順變。”


    這婦人正是若錦,隻見她從悲戚中迴過神,看著鳳雲笙,疑惑道:“你是?”


    “我是福伯的遠房親戚,昨晚才剛到桃花村。那時也有聽伯父提起劉大夫,說他時常關照他們,本想今天親自答謝,卻沒想到會突生這變故。”


    若錦一聽又不住地落下淚來,她的夫君是村子裏唯一的讀書人,雖然考取不了什麽功名,但也算是飽讀詩書。而且父母一輩也是大夫,所以從小就學習醫術,是村裏唯一一個有文化有醫術的好青年。


    自從他的父母過世後,村民有什麽病都要靠他醫治,他素來心善,尤其對老人小孩更是多加照顧,能少收錢就少收,遇到實在困難的不收也會救人。這次他之所以會上紫薇山,也是想找到能救助鄉親們的藥。


    若錦還記得他臨上山前對她說,大夫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還說讓她不要擔心,他一定會找到救大家的辦法。


    她知道是勸不動他的,所以也沒勸他,隻是把自己有了身孕的事告訴他,他聽了以後很高興,告訴她說,等他迴來,就給孩子取名字。


    卻沒想到,當她再次見到他時,他卻難逃魔爪。


    早知如此,她就該拚死攔住他,她隻是一個小女人,不懂什麽大義,她隻想他們一家三口好好活在一起,誰也不要分開。


    想到這,若錦不禁又重迴悲傷之中,鳳雲笙見狀,又柔聲道:“劉夫人,你莫要太傷心。我相信劉大夫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你如此。再者,為了你腹中的孩兒,你也不能再沉溺悲傷,他可是你和劉大夫最後的聯係。”


    即便是放柔了聲音,即便是關心的語氣,可鳳雲笙的聲音裏還是透著一股天然的清冷,與她在家人麵前的溫柔,還是相差了好幾萬裏。


    可這已經是鳳雲笙對著陌生人能做到最大程度的溫柔了。


    若錦一聽,立馬止住哭泣,摸著胎中的孩兒。


    是啊,她還要顧及他們的孩子,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鳳雲笙伸手扶起若錦,若錦望著她,將劉大夫的屍體輕輕放下,依著她扶自己起來。


    “多謝姑娘,還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唿呢。”若錦雖然沒有讀過書,但由於劉大夫的耳濡目染,也是彬彬有禮的。


    “我叫慕清。”說著伸手指向慕離,“他是我哥哥,慕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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