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大夫人他們恨不得鳳翰霆就這樣借著火把鳳雲笙給殺了,而鳳君華和杜若則是擔憂地看著她,紛紛勸她快點離開。


    “爹,女兒的性命是爹給的,您什麽時候要收迴,說一聲便是,女兒絕對不會抵抗。”鳳雲笙微微一頓,“可是爹,女兒現在的命還有用,還請爹等女兒從雁門關凱旋歸來之時,再取女兒的性命。”


    聽鳳雲笙這麽說,鳳翰霆握著斷魂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但是臉上還是一臉的怒容:“你說你,連聚氣都不行,居然說要去帶兵打仗,你是怎麽想的!你以為帶兵打仗很容易嗎,你以為就憑你嘴上說幾句就能打好仗嗎?你知不知道打仗是很危險的,而且打仗不僅要靠智慧,還要靠武功的,你怎麽就這麽不懂事!”


    聽到這,大夫人立馬尖著聲音道:“喲,不知道昨晚是誰說這次打仗很安全,還說什麽我們有三萬大軍,怎麽還會怕那區區幾百馬賊,還有啊,說什麽隻要知人善用就可以了,把打仗說得就像吃飯一樣簡單!”


    “你懂什麽!”鳳翰霆生氣地盯著大夫人,“笙兒和淩天的情況又怎麽能相提並論,淩天好歹是地使三階,對他來說當然是安全的,可笙兒連聚氣都不行,根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你讓她去帶兵打仗,不就是讓她去死嗎!”


    “不對啊爹,雖然三妹不能聚氣,但沒關係啊,她可是能用劍指著我這個地使九階的人呢,她那麽厲害,沒內功修為都能差點取了我的性命,你還擔心什麽啊。”


    想到那天的羞辱,鳳如歌就心裏不平衡,爹不是說鳳雲笙不是廢物嗎,不是一直說她很有用嗎,那還那麽擔心她幹什麽,還怕她不會聚氣做什麽!


    “你、你們還敢說這樣的話,她如今女扮男裝冒充她三哥,萬一被人發現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滿門抄斬的大罪啊!”


    聽著大夫人和鳳如歌的話,鳳翰霆稍稍降下的怒火又立刻冒了上來,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們,隻覺得心口上有一道氣頂住,身體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爹!”


    鳳雲笙連忙站起來攙扶著他,大夫人和鳳如歌也麵露急色,鳳君華連忙讓杜若到廚房裏燉點補氣的湯給鳳翰霆喝,鳳淩天則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爹,您要打要罵,笙兒都沒關係,但請您先進屋子歇一會兒先好不好?”


    鳳雲笙用懇求的口吻對他說道,前世今生,無論遇到什麽事,她都從沒用過這種語氣對人說話。


    “是啊爹,三妹說得有理,更何況三妹現在的身份不宜太過高調,還是先進屋為好。”


    聽著鳳君華那番話,又看著鳳雲笙那懇求的目光,就算鳳翰霆再生氣,也隻得無奈地把劍收迴劍鞘裏,然後由著鳳雲笙攙扶自己進了屋裏。


    進了屋,鳳翰霆難免還是對鳳雲笙發了一頓牢騷,鳳君華雖然有替鳳雲笙說話,但不時也會怪鳳雲笙太大膽,在她的心裏也覺得,雖然三妹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這麽做實在太危險了。


    她並不是一個思想守舊的人,認為戰場並不適合女子,但前提是女子得有保命的能力。女人天生體能比男人要弱,這是客觀的事實,更何況她連聚氣都不能,萬一遇到什麽危險,那該如何是好?


    但是為了勸慰鳳翰霆,鳳君華還是替鳳雲笙說了不少好話,之後送湯來的杜若也替鳳雲笙說了很多好話,縱然鳳翰霆再不願,在米已成炊的情況下,也隻能無可奈何。


    隻是他們都不知道,她之所以要堅持親赴雁門關,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她的二哥鳳淩錦。


    鳳淩錦是二姨娘的兒子,從小對鳳雲笙也是百般的嗬護,舍不得讓鳳雲笙有半點傷心,每每覺得鳳雲笙不開心的時候,最拿手的就是做各種糗事,隻為博妹妹一笑。


    鳳淩錦平時雖然油腔滑調,但在正事上是個實打實的正人君子,她深信,自己二哥是絕對不會做出臨陣出逃的事,這背地裏一定另有隱情。


    然而,如果這些隱情不被挖掘出來,那再多的隱情也就真的隻能被隱去,所以她不放心讓其他人去雁門關,尤其是鳳淩天他們。


    她一定會將事情的真相查出,絕對不會讓鳳淩錦有事。


    夜半,忘憂閣。


    高闊的樓內,大紅燈籠四處高懸,七彩綢緞掛滿各處,四樓處有一個以鎏金所製的鳳口,清泉從鳳口一傾而下,落入一樓處的蓮花池內,池內放有盛開的蓮花和錦鯉。


    忘憂閣的布置,精致清雅又不失大氣,這裏就像永無黑夜的仙境一樣,到處都是光彩熠熠的,和這裏的女子一樣。


    豫城忘憂閣的大名,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裏就如它的名字一樣,猶如天上人間,能夠讓人暫時忘卻凡間的困擾。


    每年,從西璃國、北燕國慕名而來的青年才俊、達官貴人不計其數,忘憂閣也因此為眾多青樓之首,在這裏一擲千金者,大有人在,聽說就連靖王爺這般的男子,也有去過忘憂閣一醉方休。


    正因為名氣大,所以在忘憂閣裏的消費也是巨大的,裏麵一夜最低的消費,都足夠一般的三口之家花上幾年了,因此能去忘憂閣消費的,無不是達官顯貴。


    有時候她們還會舉辦一些很高雅的賞花賞詩會,而且忘憂閣裏的女子都不是用錢就可使其賣身的,若非她們自願,誰都不能強迫,即便是皇帝來了,也得遵守這個規矩。


    今夜的忘憂閣裏,依舊是紙醉金迷,歌舞昇平,和往日並無兩樣,但是在花魁錦瑟的房間裏,卻有些不太一樣。


    床上,兵部侍郎酡紅著臉,光著身子,用肥大的手臂抱著懷裏的被褥,而坐在床邊上的錦瑟,則麵無表情地穿好衣服,然後悄悄地離開了一片黑暗的房間。


    她走廊的盡頭,小心地推開房門,在同樣漆黑的房間裏,恭敬地說了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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