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汗不出者死？
“林專家，你這開的什麽方子……這哪兒是方子啊，這，哪兒有這樣開方子的。”尤為民的家人拿著藥方，苦笑著道。
齊開正有些驚疑，林楓的醫術之高，他是心裏有數的，現在聽到尤為民的家人懷疑，他不太願意相信，所以湊了過來，心中還是認為可能是藥下重了，於是做好準備，幫林楓勸勸尤為民的家屬，要相信醫生，相信林楓。
可是，當他看到藥方的時候，也是口中發苦。
這開的什麽玩意兒。
三斤鯉魚一條，薑蔥各一斤，等煮熟的時候，加入醋一斤。
齊開正拉了拉林楓的衣角，小聲道：“林專家，這……”
“照辦。”林楓道，“方子是孫思邈寫的，名為鯉魚湯，在千金方有記載，詳細的，沒事你去看看藥方，對你有好處。”
“……”齊開正一聽林楓說的是藥王孫思邈，頓時心中沒有絲毫的質疑了，轉過身便開始勸起了尤為民的家屬。
有齊開正勸說，尤為民的家人很快便接受了林楓的藥方，一來是死馬當活馬醫；二來是鯉魚這東西，就算不能治病，吃了也沒什麽副作用，就當補身子了。
隻不過這麽燉出來的鯉魚湯是又酸又辣，給尤為民足足喝了一大鍋，耗了一下午，結果還真別說，尤為民竟然能夠看見東西了，耳朵也好使了，用他自己的話說，那就是個“神氣清爽”，隻不過，全身的腫脹還沒有消除。
即便如此，但一下午就出了效果，尤為民的家人一看，覺得林楓是真有本事，齊開正帶來的這位什麽專家，算是請對了人啊。
於是，尤家人熱情了起來。
可是這個時候，卻有其他幾個醫生來了。
說是來觀摩的，林楓也沒有趕他們走，如非不得已，他並不想亮出省保健局專家的名號，畢竟那東西隻是輔助，醫術，才是關鍵。
一群醫生像學生聽課般圍攏在了一邊，林楓見這群人看上去還算好學的樣子，便掃了眾人一眼，站在尤為民身旁，道：“《內經》裏麵說這種病，如果是從身體的上部先開始腫，最後是下麵腫得厲害的，別管下麵腫得多厲害，也要先治療上部，尤鎮長這個病，顯然是從頭開始腫的，那我就要用發汗之法，去掉上部的水腫，現在我寫個方子，你們趕緊差人去抓藥。”
這次的方子並沒有什麽怪異的地方，是正兒八經的麻黃附子甘草湯，這方特簡單，就三味藥：麻黃、熟附子、炙甘草。
可是這個方子的幾味藥剛剛寫好，還沒有加上份量呢，旁邊一位叫陳頌帚的醫生就撇起了嘴，說：“這個方子絕對沒有效果！”
林楓很納悶，就問：“您怎麽就知道沒有效果呢？”
陳頌帚說：“我當然知道，因為我使用過這個方子，沒有效果嘛。”
林楓笑了：“陳先生您用這個方子沒有效果，但是我林楓用它可能就有效果！”
“年輕人，你未免太狂妄了。”陳頌帚皺眉道。
“你來這裏，是觀摩的，不想看的話，請出去。”林楓淡淡道。
陳頌帚看了齊開正一眼，冷哼一聲，便不再說話。
這裏畢竟是前鎮長家，還有現任鎮長在，林楓是現任鎮長請來的，多少也要給鎮長個麵子。
不過，林楓的方子，在經過陳頌帚質疑過後，在座的有一位叫王謨的醫生就忍不住問了：“這我們可就納悶了，同樣一個方子，藥也就那麽三味藥，也沒有什麽加減，怎麽陳先生用就不靈，你用就靈？難道是這些沒有靈性的草木，就隻聽你的號令嗎？同樣是做醫生，怎麽用藥的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別說在座的醫生奇怪了，這事兒連尤為民的家人都感覺到奇怪，這林楓難道會什麽法術？
林楓看到大家如此奇怪，心道不用省保健局專家的身份，行醫時便會有諸多麻煩，他歎了口氣，耐心解釋道：
“這是有原因的，我們陳先生為人性情忠厚，‘其膽最小’，他當時一定是怕麻黃發汗的力道大，就少少地用了八分，附子保護陽氣，就用了一錢，一錢才三克，用附子來監製麻黃，然後又怕麻黃、附子兩味藥的藥力大，又重用了藥性和緩的甘草。
這個倒是用得最多，一錢二分，來監製麻黃和附子，等到這個方子用了一付，沒有效果後，一定用了陰柔藥較多的金匱腎氣丸，金匱腎氣丸平穩，這才敢加大份量使用，這麽個治法，怎麽能取得效果呢？”
“啊……”陳頌帚嘴角一抽，見到大家看向他，他點了點頭，頓時頭皮發麻。
“我二十八日開的方子，一看，你怎麽知道。”陳頌帚心中震驚，他的方子份量與林楓所猜測的一點兒都不差！
在場的人當時也都被震驚了，說：“林醫生你太神了，連這個都能猜出來？”
林楓笑了笑，道：“無他，但手熟爾，看的病人多了，便能看出個大概。”
“玄醫望氣，莫非林專家已經到了那個境界，真的太神了。”眾人恭維道。
林楓本就是齊開正這個現任鎮長帶來的，又有點本事，這時候不誇，更待何時？
誇完後，眾人就催著林楓把方子的份量添上，看看林楓膽子能大到什麽地步。
林楓也不扭捏，立馬提起筆，在每味藥的後麵加上了份量：麻黃二兩、附子一兩六錢、炙甘草一兩二錢。
眾人一看，嘴角頓時集體抽搐，離得最近的陳頌帚道：“林醫生，林醫生，我們說你膽子大，也沒讓你玩兒命啊，好嘛，麻黃二兩，這不要了命了嗎？這要是早些年，你去藥鋪抓藥，藥店老板看到這個方子，能直接把你人給打出去。”
林楓搖了搖頭，和這幫人混在一起，當真是好累，不過想來自己的科普萬一教好了一個醫生，那便有不少人從中收益，如此一來，林楓便深吸了口氣，耐著性子道：“就是這個份量啊，沒有寫錯，我附子用得少麻黃四錢，是為了讓麻黃出頭；炙甘草少附子四錢，是為了讓麻黃和附子出頭，炙甘草隻是坐鎮中州就可以了，這有什麽問題？”
眾人都急了：“這，這麻黃有這麽用的嗎？”
這個時候，陳頌帚倒是有些顫抖，半天後他才說：“沒事兒，我敢擔保沒有問題。”
“啊？”眾人一愣，道，“你別不是剛才被氣糊塗了吧，都氣得有些哆嗦，你趕快靠邊站著，別亂說話，還你擔保，你麻黃才敢用八分，連一錢都沒到，還敢擔保這麻黃用到二兩？”
陳頌帚笑了笑，道：“我前兩天下坡腳村那裏治療產後鬱冒，用了當歸二錢，被一個老中醫看到了，痛責了我一頓，說當歸是血中的氣藥，氣燥，最能竄陽，產後陰虛，陽氣本來就要上越，這個時候能夠用當歸嗎？
現在麻黃比當歸的藥力大的不止百倍，我用當歸那老中醫都那麽訓斥我，如果心中沒有把握，林醫生還敢用這麽多的麻黃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這裏這麽多人，他還年輕，斷然沒有拿自己前途開玩笑的念想。”
眾人一聽，也覺得有點道理，不過用不用藥，得是尤為民家人說了算。
見尤為民的家人有些拿不定主意，林楓便向眾人解釋道：“各位也別擔心，各位無非是怕麻黃量大，發太多的汗亡陽了，我雖然開的份量重，但也不一定非要喝那麽多，我們是一小杯一小杯地喝，等要一出汗，後麵的藥就不用再喝了，所以各位多慮了，反而我倒是覺得這個患者陰寒太重，這麽點藥恐怕還發不出汗來呢。”
林楓這麽一說，尤為民的家人這才放心，就讓人去醫院抓藥，結果跑了半天，跑了醫院，得到的答複是：“這是什麽醫生，把麻黃二錢給寫成麻黃二兩了，拿迴去改！”
好在林楓早有準備，在藥方的落款蓋了章，尤為民的家人便指了指上麵的印章，道：“就是這個方子，份量沒寫錯，這是專家開的。”
醫院的人也沒有犯糊塗，雖然不知道林楓的名字，但章上字他們是認識的，見到是省保健局的專家親自開的方子，頓時和顏悅色的給抓了藥。
藥在醫院煎好了才拿迴來，結果林楓判斷得還真準確，尤為民把整個這些藥都喝了後，愣是沒有出汗！
看來這陰寒的確是太重了，要知道，這麻黃可是發汗的重劑啊，一般的醫生都不敢用，有的發了汗以後汗出不止都有虛脫的，可這尤為民居然什麽反應都沒有。
眾人一看，什麽？愣是沒有汗？得，汗不出者死啊，這病我們看是沒救了。
唯獨林楓沒有搖頭，他坐在那裏，仍舊目光炯炯，他說：“不用這麽絕望，如果是死症，那前麵服用的鯉魚湯就應該沒有效果，我再寫個方子吧。”
言罷，林楓模仿仲景先師用桂枝湯後服粥助汗的法子寫下藥方。
“林專家，你這開的什麽方子……這哪兒是方子啊，這，哪兒有這樣開方子的。”尤為民的家人拿著藥方，苦笑著道。
齊開正有些驚疑，林楓的醫術之高，他是心裏有數的，現在聽到尤為民的家人懷疑，他不太願意相信，所以湊了過來，心中還是認為可能是藥下重了，於是做好準備，幫林楓勸勸尤為民的家屬，要相信醫生，相信林楓。
可是，當他看到藥方的時候，也是口中發苦。
這開的什麽玩意兒。
三斤鯉魚一條，薑蔥各一斤，等煮熟的時候，加入醋一斤。
齊開正拉了拉林楓的衣角，小聲道：“林專家，這……”
“照辦。”林楓道，“方子是孫思邈寫的，名為鯉魚湯，在千金方有記載，詳細的，沒事你去看看藥方，對你有好處。”
“……”齊開正一聽林楓說的是藥王孫思邈，頓時心中沒有絲毫的質疑了，轉過身便開始勸起了尤為民的家屬。
有齊開正勸說，尤為民的家人很快便接受了林楓的藥方，一來是死馬當活馬醫；二來是鯉魚這東西，就算不能治病，吃了也沒什麽副作用，就當補身子了。
隻不過這麽燉出來的鯉魚湯是又酸又辣，給尤為民足足喝了一大鍋，耗了一下午，結果還真別說，尤為民竟然能夠看見東西了，耳朵也好使了，用他自己的話說，那就是個“神氣清爽”，隻不過，全身的腫脹還沒有消除。
即便如此，但一下午就出了效果，尤為民的家人一看，覺得林楓是真有本事，齊開正帶來的這位什麽專家，算是請對了人啊。
於是，尤家人熱情了起來。
可是這個時候，卻有其他幾個醫生來了。
說是來觀摩的，林楓也沒有趕他們走，如非不得已，他並不想亮出省保健局專家的名號，畢竟那東西隻是輔助，醫術，才是關鍵。
一群醫生像學生聽課般圍攏在了一邊，林楓見這群人看上去還算好學的樣子，便掃了眾人一眼，站在尤為民身旁，道：“《內經》裏麵說這種病，如果是從身體的上部先開始腫，最後是下麵腫得厲害的，別管下麵腫得多厲害，也要先治療上部，尤鎮長這個病，顯然是從頭開始腫的，那我就要用發汗之法，去掉上部的水腫，現在我寫個方子，你們趕緊差人去抓藥。”
這次的方子並沒有什麽怪異的地方，是正兒八經的麻黃附子甘草湯，這方特簡單，就三味藥：麻黃、熟附子、炙甘草。
可是這個方子的幾味藥剛剛寫好，還沒有加上份量呢，旁邊一位叫陳頌帚的醫生就撇起了嘴，說：“這個方子絕對沒有效果！”
林楓很納悶，就問：“您怎麽就知道沒有效果呢？”
陳頌帚說：“我當然知道，因為我使用過這個方子，沒有效果嘛。”
林楓笑了：“陳先生您用這個方子沒有效果，但是我林楓用它可能就有效果！”
“年輕人，你未免太狂妄了。”陳頌帚皺眉道。
“你來這裏，是觀摩的，不想看的話，請出去。”林楓淡淡道。
陳頌帚看了齊開正一眼，冷哼一聲，便不再說話。
這裏畢竟是前鎮長家，還有現任鎮長在，林楓是現任鎮長請來的，多少也要給鎮長個麵子。
不過，林楓的方子，在經過陳頌帚質疑過後，在座的有一位叫王謨的醫生就忍不住問了：“這我們可就納悶了，同樣一個方子，藥也就那麽三味藥，也沒有什麽加減，怎麽陳先生用就不靈，你用就靈？難道是這些沒有靈性的草木，就隻聽你的號令嗎？同樣是做醫生，怎麽用藥的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別說在座的醫生奇怪了，這事兒連尤為民的家人都感覺到奇怪，這林楓難道會什麽法術？
林楓看到大家如此奇怪，心道不用省保健局專家的身份，行醫時便會有諸多麻煩，他歎了口氣，耐心解釋道：
“這是有原因的，我們陳先生為人性情忠厚，‘其膽最小’，他當時一定是怕麻黃發汗的力道大，就少少地用了八分，附子保護陽氣，就用了一錢，一錢才三克，用附子來監製麻黃，然後又怕麻黃、附子兩味藥的藥力大，又重用了藥性和緩的甘草。
這個倒是用得最多，一錢二分，來監製麻黃和附子，等到這個方子用了一付，沒有效果後，一定用了陰柔藥較多的金匱腎氣丸，金匱腎氣丸平穩，這才敢加大份量使用，這麽個治法，怎麽能取得效果呢？”
“啊……”陳頌帚嘴角一抽，見到大家看向他，他點了點頭，頓時頭皮發麻。
“我二十八日開的方子，一看，你怎麽知道。”陳頌帚心中震驚，他的方子份量與林楓所猜測的一點兒都不差！
在場的人當時也都被震驚了，說：“林醫生你太神了，連這個都能猜出來？”
林楓笑了笑，道：“無他，但手熟爾，看的病人多了，便能看出個大概。”
“玄醫望氣，莫非林專家已經到了那個境界，真的太神了。”眾人恭維道。
林楓本就是齊開正這個現任鎮長帶來的，又有點本事，這時候不誇，更待何時？
誇完後，眾人就催著林楓把方子的份量添上，看看林楓膽子能大到什麽地步。
林楓也不扭捏，立馬提起筆，在每味藥的後麵加上了份量：麻黃二兩、附子一兩六錢、炙甘草一兩二錢。
眾人一看，嘴角頓時集體抽搐，離得最近的陳頌帚道：“林醫生，林醫生，我們說你膽子大，也沒讓你玩兒命啊，好嘛，麻黃二兩，這不要了命了嗎？這要是早些年，你去藥鋪抓藥，藥店老板看到這個方子，能直接把你人給打出去。”
林楓搖了搖頭，和這幫人混在一起，當真是好累，不過想來自己的科普萬一教好了一個醫生，那便有不少人從中收益，如此一來，林楓便深吸了口氣，耐著性子道：“就是這個份量啊，沒有寫錯，我附子用得少麻黃四錢，是為了讓麻黃出頭；炙甘草少附子四錢，是為了讓麻黃和附子出頭，炙甘草隻是坐鎮中州就可以了，這有什麽問題？”
眾人都急了：“這，這麻黃有這麽用的嗎？”
這個時候，陳頌帚倒是有些顫抖，半天後他才說：“沒事兒，我敢擔保沒有問題。”
“啊？”眾人一愣，道，“你別不是剛才被氣糊塗了吧，都氣得有些哆嗦，你趕快靠邊站著，別亂說話，還你擔保，你麻黃才敢用八分，連一錢都沒到，還敢擔保這麻黃用到二兩？”
陳頌帚笑了笑，道：“我前兩天下坡腳村那裏治療產後鬱冒，用了當歸二錢，被一個老中醫看到了，痛責了我一頓，說當歸是血中的氣藥，氣燥，最能竄陽，產後陰虛，陽氣本來就要上越，這個時候能夠用當歸嗎？
現在麻黃比當歸的藥力大的不止百倍，我用當歸那老中醫都那麽訓斥我，如果心中沒有把握，林醫生還敢用這麽多的麻黃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這裏這麽多人，他還年輕，斷然沒有拿自己前途開玩笑的念想。”
眾人一聽，也覺得有點道理，不過用不用藥，得是尤為民家人說了算。
見尤為民的家人有些拿不定主意，林楓便向眾人解釋道：“各位也別擔心，各位無非是怕麻黃量大，發太多的汗亡陽了，我雖然開的份量重，但也不一定非要喝那麽多，我們是一小杯一小杯地喝，等要一出汗，後麵的藥就不用再喝了，所以各位多慮了，反而我倒是覺得這個患者陰寒太重，這麽點藥恐怕還發不出汗來呢。”
林楓這麽一說，尤為民的家人這才放心，就讓人去醫院抓藥，結果跑了半天，跑了醫院，得到的答複是：“這是什麽醫生，把麻黃二錢給寫成麻黃二兩了，拿迴去改！”
好在林楓早有準備，在藥方的落款蓋了章，尤為民的家人便指了指上麵的印章，道：“就是這個方子，份量沒寫錯，這是專家開的。”
醫院的人也沒有犯糊塗，雖然不知道林楓的名字，但章上字他們是認識的，見到是省保健局的專家親自開的方子，頓時和顏悅色的給抓了藥。
藥在醫院煎好了才拿迴來，結果林楓判斷得還真準確，尤為民把整個這些藥都喝了後，愣是沒有出汗！
看來這陰寒的確是太重了，要知道，這麻黃可是發汗的重劑啊，一般的醫生都不敢用，有的發了汗以後汗出不止都有虛脫的，可這尤為民居然什麽反應都沒有。
眾人一看，什麽？愣是沒有汗？得，汗不出者死啊，這病我們看是沒救了。
唯獨林楓沒有搖頭，他坐在那裏，仍舊目光炯炯，他說：“不用這麽絕望，如果是死症，那前麵服用的鯉魚湯就應該沒有效果，我再寫個方子吧。”
言罷，林楓模仿仲景先師用桂枝湯後服粥助汗的法子寫下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