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白夏沒完全消化這個消息帶給她的震撼。


    陸衍北在胡說八道什麽?怎麽可能呢?


    “這不可能!”她完全無法相信這件近乎荒唐的事。


    “我知道你不能夠接受,我原本是不想告訴你的,隻是……”隻是聽到白夏的話後,他動搖了。


    終歸是當初自己對白夏做的事讓她太沒有安全感,以至於即便是現在和好如初,兩人之間還是有一條裂痕存在,這條裂痕不會隨著時間淡去,隻會隨著時間愈發深刻。


    心底無聲歎氣,他算是徹底敗給白夏了,他害怕白夏因為猜忌而漸漸疏離自己。


    “你去鄰市是去找她?”白夏反應過來後就立刻聯想到前段時間陸衍北忽然間說要去鄰市出差的事,想必肯定也是因為這件事,所以他才跑去了鄰市。


    白夏是很聰明,隻需要稍加提點就能舉一反三,隻是這次,陸衍北卻讓她失望了,他輕輕搖頭說,“不是,我去鄰市確實是為了找人,隻不過找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人。”


    “你不是去找她,那你找的是誰?”白夏就是有種預感,她覺得陸衍北去鄰市肯定是跟這件事有關。


    陸衍北沉吟了好半晌才出聲,“是跟在你媽媽身邊的保姆。”


    邢宣譽找了那個人多久才找到蛛絲馬跡,他自己不方便出門,又不放心交給其他人去處理,所以才讓陸衍北代替他去辦了這件事情。


    他也在鄰市找了很久才找到那個保姆,見到她的時候,她因為高血壓突發正在醫院內接受治療,因為沒有錢治病,所以她分配不到病房,陸衍北找過去的時候,她是被安排在了走廊上。


    當然,醫院的普通病房確實滿了,擁擠髒亂,被各種病痛纏身的病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


    他找到那人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她換到了高級病房,然後去找了醫生了解她的情況,他承擔了所有的醫療費用。


    目前,那個人還在鄰市醫院,每天都會有人跟陸衍北匯報對方的情況給她。


    邢宣譽去不了鄰市,他要找的那個人雖然現在已經找到了,但是她還病著,不能夠坐車長途跋涉,所以陸衍北隻能讓她先接受救助,等身體狀況好點了,才會安排她到桐川來。


    那天跟著陸衍北迴來去見邢宣譽的人是那個保姆的兒子,帶著那個保姆囑咐他交給邢宣譽的東西,跟著陸衍北一起迴了桐川。


    事情就是這樣,他原原本本的都跟白夏講清楚了。


    白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後才明白是自己誤會了,她以為陸衍北口中還存活於世的母親指的是韓惜媛,結果陸衍北告訴她,還活著的人是宮俞鈺。


    他們懷疑當初的宮俞鈺隻是詐死,她根本就沒有離開人世,而是找個地方藏匿起了自己,隱姓埋名的生活,拋下了桐川的一切,包括當時尚且年幼的白夏。


    白夏艱難的將這個事實消化掉,“你的意思是,當時的她隻不過是因為想要離開桐川才詐死,那好端端的,她為什麽要詐死?”


    這一點不止白夏不明白,連陸衍北和邢宣譽也很難理解。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盡快找到宮俞鈺,隻有找到她,這些謎團才能夠迎刃而解。


    “別擔心”陸衍北見白夏從知道這些事情以後就鬱鬱寡歡,才緩和了語氣安撫著她的情緒,“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沒關係,你還有我,還有孩子,我們還有我們的小家。”


    聞言,白夏看向他,笑意勉強,“嗯”


    韓惜媛是死了沒錯,至於是怎麽死的,自己又怎麽會被宮俞鈺收養,這些事除了兩個當事人知道,沒有人會清楚當初的秘密。


    還有……


    邢森對陸家的人是深惡痛絕的,當然那種怨憤是因為邢宣譽,他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事,而那些事,恰恰是邢宣譽不願意告訴自己,陸衍北也不願意自己知道的。


    她總在想,上一輩糾纏不清,怎麽會延續到下一代?


    如果邢宣譽和陸肖航之間真的是有過節,那自己和陸衍北無意間又牽扯到一起,這算不算孽緣啊?


    她正想的出神,腦門就被重重敲了一下,“陸太太,把你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都忘掉,他們之間的事不會影響到我們。”


    不管上一輩有多少的糊塗賬沒有算清楚,那都跟他們無關,他們在一起,隻是因為相愛。


    “很疼啊”白夏捂著自己的額頭,委屈的噘著嘴看他,“幹嘛下這麽重的手?”


    陸衍北聽著好笑,他都沒有下狠手,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白夏就嚷嚷著叫疼了,嬌聲嬌氣的抱怨著自己,偏偏他還很受用。


    放軟了態度,陸衍北抬手揉了揉她額頭,“好,是我錯了,弄疼了?”


    “嗯……”


    白夏被他揉著額頭,嘴角悻悻的耷拉下來,嗅著他身上好聞的鬆香,白夏主動依偎進了他懷裏,喃喃低語,“我就靠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她急需要一個避風港休息一下,讓她放鬆下緊繃著的神經,舒緩下身心。


    隻說靠一會兒,這一靠上去,白夏就睡了過去,這一睡就是幾個小時。


    陸衍北將她抱迴了床上休息,預備起身時,白夏緊緊攥著他的衣角,他動彈不得,又不忍心吵醒白夏,隻能這麽幹坐在床邊等著。


    她的睡眠很不好,尚在夢裏,眉心都緊擰著,嘴裏囁嚅,時不時的會吐露一兩個字詞。


    等到她懵懵懂懂的睡醒過來,看到坐在床邊的影子,白夏什麽話都沒說隻伸開了手求抱。


    清眸內含著嫋嫋煙波,凝著一層將散未散的薄霧,這模樣,正中陸衍北心扉,他彎身抱住了白夏,將人摟抱起來後,啞聲輕問,“餓不餓?”


    她搖搖頭,“你一直守在這裏啊?”


    “嗯”陸衍北一直坐在這裏,位置都沒怎麽挪動,看著她酣睡都能看得入神。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說不定以後就沒機會了。


    不是他想要保持這麽悲觀的想法,而是因為這是事實,並且不容他抗拒,能做的已經都做了,如果最後還是會麵對最糟糕的結果,他也沒辦法,隻能盡量減免自己的憾事。


    他數了數,白夏叫其他人名字的次數攏共不超過十次,叫自己名字的次數十五次,雖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麽,才會連睡覺都這麽辛苦,但是陸衍北想既然她夢到了自己,那說明白夏很依賴自己,所以在做噩夢的時候,想要見到、想要依賴的人隻有自己。


    白夏輕輕歎氣,她鬆開了抱著陸衍北的手,“起床吧”


    暫時忘掉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她睡了一覺清醒過來,看了眼時間才發現現在差不多淩晨了,陸衍北一直沒休息。


    她不願意一個人待著,所以在陸衍北工作的時候,她就抱著ipad乖乖的窩在窗邊的榻榻米上坐著,戴著耳機看劇,一抬眼就能見到正垂眸工作的男人。


    淺淺光影落在清雋輪廓更顯得朦朧柔和,她窩在榻榻米上看到陸衍北認真工作的模樣,心思微微蕩漾。


    果然那句話說的是對的,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不知不覺中流露出來的吸引力對她來說是致命的。


    白夏凝視著他,不知不覺就看出了神。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原本還在認真辦公的人掀眸,看到縮在榻榻米邊望著自己出神的小女人,唇粉而薄,雙眸清盼。


    他彎唇笑了笑,一雙黑眸瀲灩著溫和柔色。


    白夏像是迴過了身,才垂下眸認真看書,那端的熾熱視線讓她無法忽略,她臉頰燥紅著,端著ipad看劇,劇中人說了什麽,演了什麽,她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倏忽,光源被遮掩,陰影將嬌弱的身軀籠罩在其中,她聽見頭頂傳來男人的輕笑聲,“陸太太總盯著我看,是不是有什麽事想與我說,嗯?”


    不,她隻是單純的被美色誘惑,所以看得出了神沒有反應過來,現在白夏也暗自唾棄著自己沒用,光是看看陸衍北都會羞紅了臉頰。


    都朝夕相處了這麽久,日日同床共枕,她偶爾瞧著陸衍北還覺得心神激蕩,久久不能迴神。


    她搖了搖頭,悶悶的說,“我沒有事要找你,你快點去工作,忙完了就早點休息,現在時間也不早了。”


    自己是瞌睡了會兒,現在精神得很,陸衍北是沒有闔過眼的,現在時間也到淩晨一點半了,她擔心陸衍北長時間熬夜,會造成他病情惡化,當然,這還是後話,目前,她隻是羞於麵對陸衍北,盯著人犯花癡還被抓了個正著,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還跟個十幾歲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樣裝嫩,她怕自己遭雷劈。


    “時間是不早了,所以——”


    白夏正失神間,陸衍北便已經將人抱起來了,“我們還是迴房休息吧,省得我坐在這兒也沒法安心工作。”


    “我吵到你了?”


    “嗯”陸衍北含糊不清的應了句,被她那麽盯著,能有幾個男人受得住?何況他本就深愛白夏,當然會受不住這無聲的誘惑,索性擱下了工作,解決了需求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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