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白夏伸手輕輕撫摸著他嘴角卻始終不敢去碰出血的地方,陸衍北嘶了一聲,白夏斂下了眼底的心疼,狠狠拍了他手臂一下,“都這麽大的人了,做事還沒輕沒重的,那是能隨便刺激的人嗎?萬一他被氣憤衝昏了頭腦,你有可能就被打死了!”


    “我沒那麽弱”


    “是嗎?你很強悍嗎?”白夏瞪著他,“你還覺得自己做對了是不是?我看就應該讓他打死你!”


    她是因為陸衍北當初幫著林顏舒隱瞞了單玦身世的事而感到抱歉,不單單隻是對單君遇,更多的是對單玦,那個孩子是被無辜牽連的,這幾天她跟陸衍北籌算著,如果單君遇真的不打算繼續收養單玦,那他們就負責單玦以後的未來,收養單玦將他撫養成人。


    白夏也不是聖母,她心善是因為這事兒本來就跟他們夫妻倆有關係,是陸衍北間接促成了現在的結局,加上他們自己也有小孩子,白夏怎麽都沒辦法忍心看著單玦因為他們大人的過錯和往事而被牽連。


    今天到醫院來,就是來看看單玦,順便了解下情況,如果單君遇真的打算放棄,那他們就會去辦理收養手續。


    “擔心了?”陸衍北非但不收斂,還拉住了白夏的手,嬉皮笑臉的朝著白夏,惹得白夏一點火氣都發不出來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擔心你什麽?你是誰啊?不是上市公司的老總嗎?那麽多人聽你差遣,我算什麽啊?你怎麽會聽我的話?”


    “好了”陸衍北好笑的捏了捏她臉頰,“這不是沒事嗎?我把握著分寸的,你當我真的那麽蠢會甘心給他當人肉沙包?我隻是讓他出了心頭的那口氣,畢竟當初是我撬了他牆角,拐走了他老婆,還讓他當便宜爸爸這麽多年,換做是誰,心底肯定都不好受。”


    美眸流轉,白夏睨了他一眼,“對,你就是個惡棍,每個人都來揍上這麽一拳,我看你有多好的底子能撐得住!”


    ……


    背靠著沁涼的牆壁,眼睫低垂遮住了眼中的落寞。


    他側眸看了一眼,那邊的兩人站在一起很養眼也很般配。


    單君遇深深看了一眼白夏後,起身離開。


    陸衍北這個人,好的壞的都由他一手操控扮演了,他這個受害者反倒成為了十惡不赦的罪人。


    雖不是第一次看到他們親密無間的相處,但是每一次看到,這種場景帶給他的傷害都是同等的。


    也許白夏說的沒錯,他還是跟過去一樣自以為是,遇到了困難隻會選擇退縮逃避。


    不管怎麽說,弄丟了白夏的人,始終是自己,不關陸衍北的事。


    從天台下去,他深吸氣,整理了下紛擾的思緒,麵帶微笑的進了病房。


    “爸爸!”


    “嗯”單君遇淺笑著踱步過去,看到單玦見到自己後,眼底的亮色,單君遇原本冷硬的心髒漸漸變得柔軟。


    他抬手輕輕撫摸著單玦細軟的黑發,白夏去過一次後,將他從醉生夢死的糜爛生活裏拉了出來。


    單玦跟他生活了五六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然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但是對他來說,這幾年是單玦一直在陪伴著他,他們相依為命。


    所以……


    即便是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親兒子,他也沒辦法說割舍就割舍下。


    白夏說的是對的,孩子是無辜的,歸根究底,最先做錯的人是自己,不應該讓單玦去幫自己承擔這一切。


    “對不起啊,爸爸這段時間很忙所以都沒有來醫院看你,你怪爸爸嗎?”


    單玦艱難的搖了搖頭,“不怪,爸爸忙,單玦懂,爸爸來了,單玦就高興。”


    “乖兒子”


    ——


    病房門外


    白夏跟陸衍北從天台下來後就到了病房,隻是沒有進去病房內,站在門口,看到房內父子倆難得的溫情時刻,白夏鬆了口氣,她的手被陸衍北緊握著。


    微微側眸,朝著陸衍北盈盈一笑,小聲的說,“我們先走吧?”


    “好”


    她不太想進去打擾他們,單君遇既然肯來醫院看單玦,就說明他已經想通了,也許心底還有疙瘩,但是他並沒有放棄單玦。


    從醫院出來後,白夏說,“既然他來了,那我想我們就不用多此一舉了,單君遇肯定會好好照顧單玦的。”


    久等沒等到陸衍北的迴答,她狐疑的迴過頭望去,才發現身邊的人根本就沒有跟上來,她迴頭看到陸衍北站在了台階上不動,轉而往迴頭,在低他三階的台階上站定後,問道,“你站在這裏看什麽?還不迴家嗎?”


    “我緩一緩”陸衍北努力的想要去看清楚眼前的東西。


    冷不丁,手被人抓著,白夏拉著他說,“沒關係,我當你的眼睛,走吧!我們迴家。”


    “好,我們迴家”他大抵很久沒聽過有人說要帶他迴家了。


    在孤兒院,每個孩子都是渴望迴家的,第一次,是養父母收養了他,說帶他迴家,第二次,是陸家的人找過來,說要帶他迴家。


    那不是個家,那是個熔爐,是個地獄。


    拚命的從泥潭裏爬出來,又陷入進更深的沼澤地中。


    他是渾身惡臭,但也不想因此而鬆開白夏。


    掌心的手軟若無骨,小的不可思議,一手掌控還有盈餘,但是從她掌心源源不斷傳達到自己身上的暖意,逐漸驅散了他身上的寒意。


    這次看不清楚東西的時間更長了,迴去都是白夏開的車,他一直到晚上孩子放學,都還是看不清楚東西。


    嘟嘟爬著到了他腿上坐著,輕輕晃動著他的手臂,“爸爸,你怎麽不理我啊?”


    “嘟嘟,別吵你爸爸”白夏適時的出來打圓場,“你爸爸今天不舒服,讓他好好休息,快下來。”


    “哦……”嘟嘟心不甘情不願的從他身上爬了下來,然後將書包扔到了沙發上,跑到了白夏身邊吵嚷著要吃的。


    陸衍北聽著耳邊嘰嘰喳喳的,唇角微微揚著一抹淺淡笑意。


    雖然看不見,但是他還能感受到他們在自己身邊,孩子在吵鬧,白夏在耐心哄慰,這才應該是一個家該有的模樣。


    聲音漸漸遠去,似乎是白夏拗不過嘟嘟的哀求,所以妥協了,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廚房。


    大約幾分鍾後,略帶涼意的手撫上了他額角。


    白夏輕輕按壓著他額角,輕聲問道,“這樣好受些嗎?”


    “嗯”


    “要不明天我陪你去做個檢查吧?”白夏說,“你這樣,我不放心,還是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情況有沒有惡化的好。”


    陸衍北現在這個樣子,她真的沒辦法安下心來,每一天都過得膽戰心驚的,生怕這一天就是他們的最後一天相處。


    “別擔心,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自己清楚”陸衍北握住了她的手,“我很清楚我現在沒事,過得很好,你完全不需要擔心我會惡化。”


    雖然偶爾會出現重影或者頭疼的現象,但不太嚴重,所以陸衍北覺得,他的情況應該是比較穩定的。


    “可是…”雖然陸衍北這麽說,但是白夏還是無法安心,她試圖規勸陸衍北跟自己去趟醫院,“我覺得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好,檢查了才比較安心,你自己感覺也感覺不出來什麽。”


    她隻是覺得陸衍北現在這重影的次數多了,短暫性失明的時間也更長了,她心底發虛,怕他的情況會真的惡化。


    從知道陸衍北生病以來,她就查了大量的資料以及相似病曆,頓時明白過來,他這種情況一旦惡化起來,可能就真的時間不久了。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會得上這種病?


    她還來得及跟陸衍北多相處,聚少離多,結婚不過才一年多,光是分離就用了五年,他們中間有五年的空白期,好不容易走到一起,陸衍北又出了這種事。


    為了讓白夏安心,陸衍北最後還是同意了她的請求。


    隔天一大早,白夏開車先將孩子送到了學校,然後轉道去了醫院。


    等著做檢查的時候,白夏比陸衍北還要緊張。


    好不容易等到檢查結果出來,陸衍北見白夏一直緊攥著拳頭,不由得心下一暖,握住了她緊攥著拳頭的手,無聲的安慰著她。


    白夏忐忑不安的問,“醫生,我先生他的情況應該沒有惡化吧?”


    “沒有”醫生正仔細的看著報告,“陸先生的情況很穩定,至於你們反映的出現重影或者失明的情況,那是因為他腦袋裏的腫瘤位置比較特殊,壓迫到了視覺神經,雖說現在情況還算良好,但也不能太掉以輕心,陸先生,你還是得好好注意身體,配合治療才行。”


    白夏鬆了口氣,“醫生,那這個就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嗎?不可以做手術?”


    “陸太太,我跟您說句實話吧”醫生放下了檢查結果,正視著白夏說,“這種情況一般醫生是會建議陸先生手術的,但是由於腫瘤位置比較特殊,國內目前還沒有人敢冒險去做這個手術,再加上腫瘤是惡性的,萬一手術不成功,有可能會造成術後並發症,到時候,您先生就真的會有性命之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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