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麽要說你後悔了?”白夏不懂,既然陸衍北對自己不是沒有感情,那麽為什麽要領證複婚的那天放自己鴿子。


    “是喬伊”


    “喬伊?”


    陸衍北低嗯了一聲,“她病了,我發現她的那天,她已經奄奄一息了。”


    “將她送去醫院,她醒過來後,就精神失常了。”


    “精神失常……”白夏忽然想起來一個細節,喬伊從出現以後就一直黏著陸衍北,寸步不離。


    這麽說,是因為喬伊的精神出了問題,所以才會格外依賴陸衍北?


    “我不知道喬伊發生了什麽,但是白夏,我不能扔下喬伊不管。”


    這個話,白夏也聽過。


    以前陸衍北說即便是喬伊真的做了什麽罪不可赦的事,他也沒法真的痛下殺手。


    “所以你打算怎麽辦?”白夏冷靜下來了,她看著陸衍北問,“你是打算這麽照顧她一輩子,還是打算將她重新娶迴家,以陸太太的身份待在你身邊?”


    陸衍北的沉默,讓白夏的心愈發寒涼。


    “我會照顧她。”陸衍北緘默了很久才出聲,“我不會娶她。”


    其實在陸衍北看到白夏跟季斐然成雙成對出現在公眾場所後,他所糾結,所恐懼的,似乎在一瞬間消失的煙消雲散了。


    比起生離死別,他更加無法忍受的是讓他將白夏拱手讓人。


    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其他男人擁有白夏,陸衍北以為自己能大度點,將她交給可以照顧她一輩子的男人。


    等到他真的親眼看到那一幕,他方才發現,這純屬是在胡扯!他根本就放不開白夏,更別說是要親眼見證白夏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中。


    有生之年,他絕對不會無法忍受。


    既然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那麽他為什麽要在這剩下的時間裏將白夏推開?


    哪怕隻剩下一秒鍾,隻要能夠陪著白夏,似乎也沒什麽可遺憾的。


    “白夏”他抓著白夏的手愈發緊,“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解釋,也希望你能……”


    “我能如何?你想讓我原諒你?”白夏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你知道我很累嗎?”


    “不斷的猜忌,不斷盲目的信任跟從,就算我相信你有苦衷,你也過得很辛苦,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你一次又一次的選擇將我推開,而不是坦白。”


    “你還記得你在婚禮上說過什麽嗎?”


    “你說你會一輩子保護我,彼此尊重,彼此信任。”


    “可是…信任是相互的啊!你讓我相信你,總得有讓我相信你的理由。”


    捏著她手臂的手漸漸鬆開了力道,“好,你想聽我就告訴你。”


    陸衍北想既然白夏真的這麽想知道,時至如今,也沒有任何要隱瞞的必要了。


    他將白夏從餐廳帶走,開車繞到了山頂上。


    這餐廳雖說是叫山頂餐廳,可實際位置是在山半腰,陸衍北將白夏帶上車後,就開著車一路朝山頂開。


    在山頂停下,白夏見他率先下了車,才跟著下去。


    “我父母的情況你也都知道了,我跟他們感情並不深厚。”


    “被養父母收養之前,我一直住在孤兒院,就是你小時候常常偷跑著去玩兒的那家。”


    “孤兒院裏遠比你們想象中的要殘忍冷血,吃不飽穿不暖,常常也會有圍毆的事情發生,我跟蘇婉兒認識,也是因為她幫過我。”


    “那時候年紀還不大,她常常會來給我送吃的,偷偷攢著給我送過來。”


    “後來,她搬家,我也被領養了,陰差陽錯,我將常常來孤兒院的你錯當成了她。”


    雖然陸衍北說這些話時,態度雲淡風輕,可她隱約能夠想得到,一個無依無靠的孩子在孤兒院裏會遭遇怎樣非人的對待。


    心疼他?也許有吧!


    白夏聽到這些事,藏在心底更多的是惋惜,如果當初他們真的相遇,也許就不存在陰差陽錯這一說了。


    “跟養父母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最輕鬆愉悅的,好景不長,被陸家接迴去,我就開始了自己打拚的日子。”


    其實陸衍北說的也不算多,就是斷斷續續的,想起點什麽就跟她說了什麽。


    那天晚上,山頂寒風凜冽蕭瑟,陸衍北將自己的外衣給了她,自己在風口裏站著。


    從他口中,白夏聽到了一個故事。


    那是有關他前妻的故事,喬伊她是因為陸衍北才會懷孕。


    喬伊一直以為自己懷的是陸衍北的孩子,所有人都這麽以為,隻有陸衍北清楚,喬伊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是因為被人玩弄了身體才會懷上的。


    他雖然為人自私,卻也沒有禽獸到當著喬伊的麵挑明事實的地步。


    這些年,這枷鎖一直強加在他身上。


    後來,喬伊的孩子是因為跟陸衍北爭執之下,不小心摔下樓梯,孩子流掉了。


    懷孕是因為陸衍北將喬伊一個人留在了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流產是因為跟陸衍北起了爭執,從樓梯上摔下去。


    旁的人都說陸衍北冷血,白夏卻知道陸衍北他其實很重情,不然他也不會因為喬伊的遭遇而自責。


    等他說完,白夏主動上前抱住了他,“這些年,你一個人過得很辛苦吧?”


    他一個人,很寂寞吧!


    就跟她一樣,一個人很孤單。


    他比自己更加沒有安全感,而這種人,他卻拚了命的想給自己溫暖。


    白夏從他身上瘋狂又貪婪的汲取著久違的關懷,卻忘記了陸衍北也需要同等的迴報。


    難怪,他會活得那麽辛苦。


    在麵對危險時,他選擇將自己推開而不是讓自己陪著他一起麵對的原因,歸根究底是因為自己從沒有讓他有過安全感,他知道自己太羸弱,不堪一擊。


    她的堅強是偽裝,外強內弱,隻是個空殼子。


    可陸衍北的堅強是從骨子裏發散出來的倨傲,他才是那個有苦水隻會往肚子裏咽的人。


    “不要再一個人去撐下這一切了,你又不是個鋼鐵人,偶爾也該停下來休息休息。”


    陸衍北勒的她很緊,那力道似乎是想將她揉入骨血中。


    “我陪你一起照顧喬伊,可以嗎?”


    既然喬伊是他放不下的責任,那麽她願意陪著陸衍北一起承擔。


    正如季斐然所說,這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不想為了一時之氣,而矯情的繼續將所愛的人往外推。


    不管發生了什麽事,至少他們還相愛,這一點,不就已經足夠了嗎?


    白夏沒有逼著陸衍北跟自己複婚,有些事,隻要兩個人把話說開了就好。


    從山頂下來,她沒感冒,倒是陸衍北感冒了。


    高熱發燒,伴隨著咳嗽。


    弄得白夏一大早就起來燉冰糖雪梨湯,就為了給他潤潤喉。


    她沒有去陸衍北的家,怕喬伊看到她以後,又會失控。


    直接送到了他公司,她去的時候,辦公室內除了陸衍北,還有其他公司高層。


    見白夏來了,陸衍北才斂了心神,沉沉出聲,“你們先出去,我說的事你們盡快落實實施下去。”


    “明白”


    辦公室內其他的人魚貫而出,等到隻剩下他們兩人,白夏才提著保溫桶過去。


    “你怎麽樣?好點沒有?”


    白夏將保溫桶擱到了桌上後,就直接上手去探他額頭溫度。


    倏忽,手被握住。


    “本來很挺難受,看到你,好像無藥自愈了。”


    “少耍貧嘴,我看你好像還在發燒,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


    “沒有那個必要”陸衍北拒絕了白夏的好意,白夏又拗不過他,隻得作罷。


    將保溫桶裏的湯倒到小飯碗裏,端到了他麵前,“你嚐嚐看。”


    “嗯”


    他沉默著喝完,“好喝”


    陸衍北沒味覺,這也不是剛知道的事了,白夏知道他不過是在敷衍自己,也沒有多跟他計較。


    “誒……”瞳仁微縮,白夏忙抽了紙過去,捏著他鼻子,“你怎麽流鼻血了?”


    “啊…”陸衍北抽了紙捂著鼻子,低啞著聲解釋,“可能上火了”


    “感冒還能上火?”


    陸衍北不給白夏繼續追問的機會,獨自起身去了廁所清理。


    擦幹淨了鼻血,用水衝幹淨了手上的血後,陸衍北看著嘩嘩水流兀自出神。


    “你好了嗎?”


    白夏的問話聲驚醒了他,他關了水,“嗯,好了。”


    “怎麽臉色這麽難看啊?是不是真的身體不舒服?”白夏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清澈的眸裏滿是擔憂,“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沒事,我去醫院看過了。”


    “真的?”


    “嗯”


    白夏擔心陸衍北是因為他的臉色委實太難看,眼窩深陷泛著青黑,皮膚過分蒼白恍若透明,隱約能看到皮下淡淡青筋血管。


    “陸太太別擔心,我隻是最近沒休息好,有點上火。”


    “算了,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最清楚,我也拗不過你。”她鬆開了手。


    剛剛陸衍北流鼻血的樣確實是嚇到她了,她還以為陸衍北是身體出了什麽毛病。


    “好了,先出去”陸衍北將白夏轉了過去,催著她往外走。


    眼前一花,幻化出了重影,他用手抵著門框,等到那股眩暈感慢慢緩和了,他才從廁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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