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去的時候,躲得很遠。


    車子開過來接他們,車門一打開,看到車內完好無損的兩兄弟,白夏懸吊著的心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她上了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陸衍北將空間留給了他們母子,自己則是進了副駕駛。


    “先迴去”


    “好的,boss。”


    袁浩也不廢話,先開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當務之急。


    今晚是個多事之夜,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驚魂未定的白夏被陸衍北帶著迴了家,將他們母子三人安撫下後,他才跟袁浩去了樓下書房談事兒。


    “你去查查我們之前坐著的那個方向,對麵有什麽建築,層數應該隻有六七層,這種樓房多數是自建房。”


    “看到有符合要求的房屋,先看監控,居住在裏邊的居民也先控製起來。”


    袁浩恭敬點頭,“我明白了,boss,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最近…多讓人看著點他們母子三人。”


    “好的”剛剛在遊樂場,他一察覺到不對勁,就趕緊帶著兩位小少爺離開了,這才躲過了一劫。


    跟著陸衍北這麽久了,這點應變能力和偵察能力是還有的。


    “隻是boss,他們挑著這麽多人的地方下手,完全不顧忌其他人,是不是太猖獗了點?”


    “不達目的不罷休,這是他們的準則”他們這次鬧了這麽大動靜,肯定會引起高度關注。


    既然做了這麽瘋狂的事,還這麽有把握全身而退,絲毫不在意這次鬧出來的事兒會殃及多少無辜,證明他們肯定有一道保命符。


    有了這次的教訓,陸衍北完全不敢掉以輕心。


    他怕他們會喪心病狂到整出更大的事端來,也許…會傷害到白夏和孩子。


    “今天的事,不要瞞著邢家。”


    “為什麽?”袁浩有點糊塗了,不懂陸衍北這麽做的意義何在。


    陸衍北隻是掀眸看了他一眼,眉間鬱氣更濃,“邢家知道這件事也好,他們會對白夏更加上心,有他們在,等於是雙重保險,我也可以安心點。”


    原來如此……


    袁浩恍然大悟,見陸衍北根本就不怎麽想說話,袁浩才識趣的離開,將書房留給了陸衍北。


    半夜裏,陸衍北從書房出來。


    上二樓時,在走廊上跟白夏碰了個正著。


    他一怔,“怎麽還沒睡?”


    “我下樓喝水。”


    白夏始終垂著眸,沒有去看他。


    錯身而過時,被拉住了胳膊。


    倏忽,從後背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身軀,“你是不是在怪我?”


    白夏輕輕搖頭,低著頭的動作讓她優美的脖頸和鎖骨暴露在陸衍北眼下。


    圈在她纖細腰身上的手收緊了力道,他啞聲道,“對不起。”


    “你一直…”白夏哽咽了下,唇瓣蒼白,“一直都是在過這種生活嗎?”


    “你到底在做什麽?如果隻是個正經商人,就算是有人對你不滿,找你尋仇,也不會有能力做到這種地步,陸衍北,我是不是從來就沒了解過你?”


    “你給我打造了一個金絲籠,讓我成為被你豢養的寵物,什麽都不肯告訴我,我也從不逼你。”


    “可是現在……”


    她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手,鼓起勇氣道,“可不可以告訴我?”


    “別再瞞著我了,我知道你曾經為我做過的事,包括…你親手料理了那個給我下藥的人。”


    話音剛落,白夏就敏感的察覺到了陸衍北的僵硬。


    她扯開了禁錮在腰身上的手,轉過身,定定看向他,“你為什麽不肯告訴我呢?”


    “你過的是這種生活,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我?我不用你強顏歡笑的來對我好,也不要你犧牲自己來保全我。”


    “哭什麽”陸衍北見她哭了,心髒揪著疼,大手捧著小巧的臉,大拇指在細嫩的臉頰上摩挲,輕輕幫她拭去了眼淚,說出口的聲音略顯沙啞,“別哭了,你這麽哭,孩子醒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你可不就是在欺負我嗎?”眼睛霧蒙蒙的,被淚水洗滌過後,更加晶瑩剔透,那似嗔似嬌的埋怨,倒是讓陸衍北什麽脾性都沒了。


    被她強詞奪理的話氣笑了,“我也不介意多欺負你一點,說不定能跟墨墨和嘟嘟添個寶貝妹妹。”


    “滾!”白夏惡狠狠的刮了他一眼,隻是她剛哭過,這一眼望去,端的是風情媚骨,沒有半分威懾力,那沾著淚珠的睫毛一扇一扇的,如一片羽毛在他心上拂過。


    他心一軟,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愈發低了,“原諒我了嗎?躲了我五年,還不夠嗎?嗯?”


    白夏從迴來後,就帶著兩個孩子,在房裏坐了兩三個小時,睡不著,總在胡思亂想。


    不提還好,一提,那好不容易憋迴去的眼淚又湧上來了。


    她主動環抱住了陸衍北精瘦的腰身,將臉深埋進他胸膛,“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我以為我知道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以為我很理智,我以為我很聰明,現在才明白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我從沒真正了解過你。”


    “我很害怕,怕你會離開,所以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因為我,是因為認錯了人,我沒有勇氣。”


    白夏矛盾在她害怕陸衍北的感情建立在一段不屬於自己的過往身上,那是唯一一個對她那麽好的人,唯一一個肯用心記著跟她有關的一切的人,乍一聽,哦,原來那個不屬於她。


    她也很迷惘,接受別人的好很容易,可有朝一日,等她習慣了那份付出後,忽然間要全盤收迴去,讓她怎麽受得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想要去為自己和孩子爭取一迴,都還沒說出口就被擊垮了。


    陸衍北大抵能明白她的心情,看到她難過,他也不好受。


    最開始,他真的是在動搖。


    他從來都不是個容易心軟的人,隻是麵對白夏,他少了那麽一份幹脆利落。


    習慣是種非常磨人且可怕的東西,在你沒有察覺到的時候,一點一點的滲透進你的生活。


    陸衍北最先了解白夏是透過那一張張靜態的照片,他意識到白夏是個外強中幹的人。


    表麵看著厲害,內心比誰都脆弱。


    在她初三那年,陸衍北收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人蹲在樹下,乖巧溫順的蹲著,手裏拿著樹棍在地上畫,和周遭的人形成了對比。


    她很孤獨,像是被拋棄的小獸一樣獨自蜷縮在角落裏。


    既害怕觸碰這個世界,又渴望著這個世界的喧囂浮華。


    那是第一次陸衍北萌生了想要見見她的念頭,甚至想伸手抱抱她,好歹能給她一點溫暖。


    她高一,新生軍訓,陸衍北去了她們學校。


    小姑娘青蔥白嫩,嫩嫩的臉蛋看著格外水靈,穿著略顯肥大的墨綠色軍裝,一雙眼睛亮得出奇。


    她很守規矩,也很強。


    在她因為被同班戲弄陷害,被罰跑三千米的時候,她也不肯解釋,邁著腿堅定的去了操場。


    圍著橡膠操場一圈圈的跑,那日烈陽當頭,站在陽光下都覺得灼人,她還在堅持跑步。


    瞎逞強。


    這是陸衍北唯一的結論。


    在她體力不支暈倒的時候,陸衍北才露了麵。


    小臉曬得紅撲撲的,鼻翼滲著細細密密的汗珠,嘴唇都幹裂滲血了。


    他將人送到了醫務室,在一旁守著。


    長睫如扇,翕合在眼窩處,被曬了太久,皮膚緋紅還沒散去,趁著那小巧的瓊鼻和乖巧的睡容倒是格外惹人憐愛。


    忍不住心中的悸動,他偷偷俯下身親了親曬紅的臉蛋,很嫩很滑,就跟果凍似的。


    也許是那一次,小姑娘挺著小身板倔強的一遍遍在太陽底下跑,是偷偷吻了她以後的心悸太難忘,導致這個小姑娘的身影就深深駐紮在他心上了。


    這一等就是十多年,他才有機會去見見她。


    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她不來,自己也會去找她。


    “最開始是因為我弄錯了,後來是…”陸衍北哽了下,喉結輕滾,愈發摟緊了懷中人,“後來是真心實意的,我承認最初的目的沒有那麽純粹。”


    “告訴我,你是不是一直在過這種生活?這麽危險的時刻,你經曆很多次了,是不是?”白夏前二十幾年的人生都是一帆風順的,除了感情上受到了挫折,可那並不打緊,因為不會威脅到生命。


    認識陸衍北後,她才知道原來人命那麽脆弱,才體會到了什麽叫從閻王殿前走一遭。


    這來兩迴,她都快精神奔潰了,陸衍北是一直活在這種高壓環境裏,他有多累是旁人無法分擔也無法體會的。


    他用心給了自己最好的一切,將欲來的風雨都擋在了身後不讓自己看見。


    這麽一比較,自己得有所愚蠢多自負才會蒙上了眼睛,沉淪在那自以為是的痛苦裏。


    “我們不要分開了”


    “嗯?”


    白夏悶悶的說,“我不想跟你分開了,邢家也好,蘇婉兒也好,我都不想管了,你還願不願意接受我?”


    今天的事讓她明白,她其實是害怕失去陸衍北的,她怕閉上眼睛會再也醒不來了。


    既然看不到未來,那她現在還在矯情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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