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陸衍北開著車,忽然間開口跟白夏道歉。


    一直在發呆的白夏一怔,“你跟我道什麽歉?”


    “剛剛的事…很抱歉。”


    想起那個纏綿悱惻的吻,枯寂渙散的眸隱有動容,她側頭看向車窗外那跟綢緞一般綿延的隔江霓虹霞彩,“你不用跟我道歉。”


    車子突然停下來,陸衍北側過身認真的盯著她,“你不怪我,是不是說明你並不排斥我?”


    “嗯。”


    “那…”


    “陸先生。”她冷淡又疏離的稱唿了他一句,隨即轉過了身,跟他對視,不避不躲,“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都很清楚,玩一夜情的都很多,你我不過是個意外,接吻而已,不用太認真。”


    “嗯?”他皺眉,眼中神色意味不明。


    “到此為止吧,別再做一些讓人誤會的事了。”白夏笑容清淺,“我畢竟是個已婚婦女,我有自己的婚姻,有自己的家庭,不管在這段婚姻關係裏,我跟我丈夫的關係究竟好不好,我都希望至少我是忠誠的。”


    “別說什麽報複不報複的了,難道他出軌了我也要學他出軌嗎?


    白夏指著自己的心髒,“我這裏裝一個人都太滿,裝不下第二個,而且我就是個不求上進的家庭婦女,我希望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想追尋什麽刺激新奇的冒險關係,不想玩火,免得自我焚燒。”


    她將話說的很明白,徹底斷了陸衍北的念頭。


    剛剛是失控,她沉淪在那種刺激中,沉溺在那種不曾體會過的溫柔深情中,可清醒過來了,她才覺得自己可恥。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離婚,就算他有情婦,就算他出軌,你不想離婚?”


    “是的,我不想離婚。”白夏直直看進他眼中,“我不想成為我最不恥,最厭惡的那種人,我老公有外遇給了我很大的傷害,所以我不想成為他那種人,對不起,陸先生,我想我可能擔不起你的厚愛。”


    “嗬…”陸衍北盯著她看了很久,倏爾笑出了聲。


    他坐直了身子,收迴了視線,譏嘲道,“好,我明白了,是我太自作多情。”


    紅唇囁嚅,唇瓣微張,她看著男人清俊的側顏,還是選擇了閉嘴,將話吞了迴去,識趣的拉開了車門下車。


    車子絕塵而去,白夏獨自站在江邊,江風颯颯,從背後襲來,撩起了如緞般的墨色長發,在黑夜中亂揚。


    她苦笑,還能怎樣呢?


    現在她沒發相信任何人說的話,什麽感情,什麽真心,青梅竹馬這麽多年,她都捂不熱單君遇,一見鍾情又能有幾分靠譜?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根本不敢從自己的烏龜殼裏走出去。


    要怪就隻能怪相遇的太晚,她早已經把最好的自己用光了,現在的殘敗之軀,連自己都溫暖不起來,更別說去奢求更好的人了。


    她沿著江邊走,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轟隆”一聲,悶雷響。


    電閃雷鳴,風聲唿嘯的更加恐怖。


    沒過多久就開始下雨了,起先還是綿綿的細雨,這會兒雨勢越來越大,豆大點的雨珠砸在身上生疼。


    她記得,那個雨夜她追逐著單君遇的車跑,可他不曾停下,不曾迴頭。


    後來,她被陸衍北的車撞倒,然後…她就跟這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相遇了。


    這偶像劇般戲劇的相遇,按照著套路走,他喜歡上了其貌不揚的女主,曆經磨難修成正果,可是…她不識趣的拒絕了這場獵豔遊戲。


    她不想報複,也不想變成跟單君遇一樣的人。


    “嘀——”


    晃眼的遠光燈刺著眼睛,白夏抬手擋住了光。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拽住,陸衍北跟她一樣站在雨裏淋,“真是不要命了嗎?這麽淋雨,造病嗎?!”


    他粗魯的拽著白夏上車,發泄似的甩上了車門,兩個人都淋得跟落湯雞似的,陸衍北緊繃著一張俊臉,薄唇也抿成了一條直線,明顯還在生氣。


    頭一迴追求一個女人就被拒絕,這讓從沒受過挫的陸衍北感覺很沒麵子。


    見過不識好歹的,就沒見過像白夏這樣又蠢又固執的!


    氣衝衝的開車離開,看到下雨了,又擔心她淋雨生病,開著車又繞迴來,果不其然,白夏這個蠢女人真的不躲雨,傻乎乎的在雨裏走,原本還氣得不得了,想著等會兒見麵了,要怎麽嘲諷她。


    可一看到她被雨淋的可憐樣兒,什麽氣性都沒了,拽著她上車趕緊往迴跑,免得她生病。


    無論是去白夏和單君遇的家,還是迴他家都太遠了,陸衍北就近找了家酒店開房,拉著白夏上去。


    一進屋,他就將人壓在了門上,低下頭,在她細嫩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泄了心頭的那口氣,他才將人推進了浴室,讓她去洗澡,換下濕衣服,又吩咐了前台送薑湯和感冒藥上來。


    等到白夏洗完澡出來,陸衍北冷著一張臉,將薑湯遞給了她,“喝點驅寒。”


    “你呢?”


    “不用你管!”陸衍北惡狠狠的刮了她一眼,邁開長腿往浴室走。


    陸衍北來的及時,又及時的將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白夏是沒感冒,捧著薑湯喝了幾口,陸衍北圍著浴巾出來的時候,悶聲打了個噴嚏。


    “你是不是受寒了?”


    陸衍北話都不想跟她說,掀開了被子就鑽進了被窩裏,背對著白夏睡覺。


    她怎麽覺得現在的陸衍北不像是那個運籌帷幄的領導者,倒像是個在鬧脾氣的小孩兒呢?


    聽說,在心愛的人麵前,男人都是孩子,不管多大年齡,都會變成小孩心性。


    白夏惡寒了一陣兒,她這是在胡思亂想什麽?


    她看著背對著她的陸衍北,輕輕推了推他,“吃點感冒藥嗎?”


    他都沒迴答,反而伸長了手,將他那邊的台燈給關了。


    白夏頓時無語,悻悻然的掀開了被子的另一角,輕輕躺下,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她怎麽又跟陸衍北攪和在一起了?


    白夏頓時覺得疲憊,索性閉上了眼睛睡覺。


    夜裏,她似乎到了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熱的要命。


    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借著窗外霓虹燈光,她才看清楚自己正被陸衍北緊緊抱著,白夏掙了掙,都沒能掙脫,她一碰陸衍北的身體,就被那灼燙的溫度燙到了手,白夏頓時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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