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太後對天發誓,她不是個愛財之人,可是誰讓天津弄得這麽熱鬧,一個開海,弄得比過年還有趣。


    各種各樣的夷商,全都來了,站在海邊一看,港口外都是船帆,那貨物一車一車的往外麵賣。


    光看著就讓人高興。


    這不是掙錢多少的問題,而是表明了大明江山繁榮昌盛。試問這江山是誰的?還不是兒子朱厚熜的。


    兒子的江山越興旺,老太太就越高興啊!


    “太後,這就要看您老人家問哪個方麵了。”


    蔣太後知道這小子的德行,忍不住道:“你一筆一筆給哀家算,咱們先說說關稅……這是給陛下的。”


    “嗯!”王嶽道:“目前天津港口核定出貨在三百八十萬兩左右,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突破五百萬。目前海關的稅率在百分之十五左右,也就是說有七十多萬兩要進入陛下的腰包……不過海關運營也要花錢,還有許多建設的開支,雇傭人員的花銷……這麽說吧,今年海關能給國庫提供50萬兩的淨收入。”


    “不少,可是不少了!”


    蔣太後笑嗬嗬道:“陛下成天念叨,國庫空虛,什麽事情都做不了。哀家也知道,他這個家難當。好在有你啊,小富貴,你可是生財有道,光是一個港口,就幫了大忙,戶部多了一成的歲入了。”


    老太後感歎之後,壓低了聲音,“小富貴啊,你跟哀家說,是不是關稅算是最低的一筆了?落到咱們手裏的,都比這個多吧?”


    王嶽驚呆了,“太後,您老人家怎麽猜到的?”


    蔣太後嗬嗬發笑,”你小子的套路哀家早就品出來了。快跟哀家講講,你都在哪裏撈錢?”


    “太後,其實我這個人挺老實的,我都是替大家夥著想,您老人家瞧瞧,這麽多貨物運來,總要有倉庫儲存吧。而且不管是來買,還是來賣的,都希望快速交易,別耽誤時間……因此呢,我就安排了人,給他們的商品進行評估,然後再撮合交易。倉儲、鑒定、撮合……這一套下來,我才收了不到百分之十,真的不如關稅多。”


    蔣太後哼了一聲,“光是這些?”


    “那個……還有商人居住的客棧,吃飯的飯店,領略上國風光的歡場……總而言之,都是給他們服務的。”


    蔣太後哼道:“說得好聽,可每一樣都要錢,而且是大錢,你小子還安排了什麽?”


    “也,也沒有什麽……就是給交易提供點便利,您老人家想啊,倭國拿來的白銀,和咱們大明通用的白銀能一樣嗎?還有夷商,有人帶來了黃金,這也肯定不行的……必須按照成色,進行兌換,臣也就幹點辛苦活,收點火耗!”


    蔣太後氣得笑了,“這是辛苦錢嗎?你要是覺得這錢辛苦,你讓陛下來收,你看他樂不樂意!”


    “別!”王嶽連忙擺手,“您老人家可千萬高抬貴手,這錢留在我的手裏,有大用!”


    “什麽大用?”


    “就是提供貸款……”


    老太後嗬嗬直笑,“早就知道你小子喜歡幹放貸的事,說說吧,你是怎麽打算的?”


    “太後,您看啊,這有些夷商帶的錢不夠,卻還想多買點貨物。有鑒於他們的信用程度,咱們就能給他們貸款,讓他們多賺點,咱們的商人多賣點,順便咱們也收點辛苦錢……”


    又是辛苦錢!


    你這兔崽子也真敢說,你掙的哪筆錢辛苦了?


    說不勞而獲,算是冤枉,但是說你巧取豪奪,那是恰如其分。


    “太後,這石見銀山到了您老人家的手裏,咱們就有了充足的白銀供應,您老人家想想,從這個借貸上麵,咱們能多賺多少錢?”


    蔣太後深吸了口氣,她算是看透了,開海貿易,真是一個好生意。對朝廷來說,有關稅可賺,同時又能帶動一大堆的行業,無數人得到了生計。


    而且天津這一開海,就把這塊變成了活生生的聚寶盆……對了,蔣太後突然想起來了,其實算了這麽一大堆。


    真正最大的好處,是天津的土地!


    倉庫,酒樓,茶館,市場……什麽不要土地。


    而眼下天津最大的地主,還不就是王嶽這小子!


    他可真是生財有道啊!


    老太後感慨之後,忍不住道:“小富貴,哀家雖說是個婦道人家,可也懂一個道理,那就是那就是烈火烹油背後,必定是萬丈深淵,天津贏了個開門後,但接下來該怎麽辦,能不能一直這麽繁榮下去,會不會有什麽兇險,你該跟哀家說說吧?”


    王嶽正愁怎麽把話頭兒引過來,沒想到蔣氏竟然主動提到了。


    其實也不意外,現在的天津,潑天的繁華,烈火烹油似的。


    好的都有點不現實。


    誰能不擔心意外呢?


    “太後,咱們在天津開海,首先就動了東南海商的利益,他們盤根錯節,而且在海上經營多年,他們甚至跟外國都有勾結。搶了他們的生意,斷了他們的財路,會不會引來這幫人撕破臉皮啊?”


    蔣太後雖然是女流,可也不傻,她思忖片刻,吐出兩個字:“倭寇!”


    “太後明鑒,前不久的浙江倭亂,就很奇怪,臣甚至以為是有人想哄騙天子,把市舶司給停掉,這樣一來,朝廷在東南就失去了一隻眼睛,而且沒有了市舶司,織造局也就沒法存在了。弄不好,整個江南,就都是那些人的天下了。”


    蔣太後和朱厚熜,這娘倆最在乎的東西,錢還真是第二位的,要說什麽比錢還重要,那自然是天上掉下來的龍椅了。


    楊廷和雖然死了,但是一個叫做楊廷和的幽靈,還一直在大明的上空盤旋。


    京城是皇權最強大的地方,這裏有廠衛,有京營,有六部九卿,有完整的拱衛皇權的體係……朱厚熜隻要敢拚,勝算就不小。


    可是一旦離開京城,事情就完全不一樣了。


    能在浙江掀起倭亂,天津就未必不能啊!


    “小富貴,說了大半天,你的意思是要在天津加強軍備了?”


    王嶽連連點頭,“太後生命,除了天津水師之外,臣以為是不是能把神機營調到天津一部分,或者幹脆練一支新軍,一支完全忠於陛下的力量。不光能保衛天津,還能馳援九邊,往後再也沒人敢覬覦京城了。”


    蔣太後聽完,深以為然。


    “行了,這事哀家記下了,你迴頭寫個奏疏,遞給陛下,哀家跟他說。”


    蔣太後在天津沒逗留多久,就返迴了京城。


    至於王嶽,他怎麽舍得浪費天賜良機,趕快將早就準備好的計劃,遞了上去。


    而這份練兵方略,還真不是王嶽最初弄出來的,真正的第一撰寫者,正是王陽明!


    他在京城整軍之時,就多次跟王嶽提到,大明的京營已經積重難返,即便大力整頓,可稍微放鬆,沒有幾年,就會原形畢露。


    要想真正整軍有成,就要另起爐灶。


    可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且不說新建一軍要花多少錢,光是以什麽名義,就很讓人頭疼,朝廷的兵馬滿足不了你嗎?


    想新練兵,難不成是要當曹操?


    哪怕以王嶽和朱厚熜的關係,他也不管輕易提出。


    好在終於等到了機會,可是把這事情捅上去了!


    就看朱厚熜這小子到底有沒有明君聖主的資質了?


    “母後,朕一年能收的關稅不過五十萬兩,按照小富貴的預計,水師一年支出在四十五萬兩,再加上神機營,還要二十多萬兩……這,這生意虧本了啊!”朱厚熜苦著臉。


    蔣太後把眼睛一瞪,“什麽虧本?這是生意嗎?這是咱們娘倆的命!你要是舍不得出錢,哀家從內帑拿錢,到時候這支人馬聽哀家的,可不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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