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瓦拉公主猶豫地坐到桌邊,拿起了一個酥餅。雖然已經冷了,但烘烤麥子的香氣還是幽幽地鑽進了她的鼻子裏,肚子隨之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雖然腦子告訴她現在根本不是吃東西的時候,但她的肚子確實是已經餓的不行了。再三猶豫之後,她抓起一塊酥餅,狼吞虎咽地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隔壁傳來了一陣吵鬧的聲音,似乎是搜查的士兵和那裏的主人起了什麽衝突。納瓦拉公主一邊咽著酥餅、一邊偷偷地抬頭看著法蘭西島伯爵——他正偏頭看向窗外,在以為納瓦拉公主看不到的時候,那張臉是寫滿了憂心忡忡。


    “要不……”納瓦拉公主放下了手中的酥餅,“我們還是抓緊時間逃跑吧?”


    敲門聲終於來到了他們的門外,一開始,就顯得分外急迫、緊急。


    “不要理他們。”法蘭西島伯爵扭過頭,如同先前一般淡淡地對納瓦拉公主說道,“吃慢一點,不要噎著。覺得太膩了的話,要不要我再給你去燒一壺水?”


    門外的聲音開始變得煩躁,很快就由敲門變成了踢門和砸門——


    “開門!開門!你們是耳朵聾了嗎?快給老子滾出來!”


    “嘭”的一聲,那扇有些老舊的門被強行踹了開來。一個粗魯的士兵隊長帶著九名同樣粗魯的士兵衝進了房間。看到法蘭西島伯爵和納瓦拉公主正坐在桌旁吃酥餅,隊長氣的直接罵了出來:“媽了個巴子的,就坐在這裏,還不開門?老子還以為你們在滾床單呢!”


    “從來都隻有別人給我開門,沒有我給別人開門。”法蘭西島伯爵瞪了那士兵隊長一眼,“你是什麽爵位?闖進我的房間,好大的膽子!”


    納瓦拉公主已經嚇的半死,可沒想到那群士兵的語氣卻忽地變得恭敬了了許多,為首的那個士兵隊長一個立正敬禮,迴答道:“大人!我們奉布列塔尼公爵的命令,正在搜捕法蘭西島伯爵,有打擾的地方,還請恕罪!”


    納瓦拉公主這才反應過來——這些士兵身份低微,雖說接到命令要搜捕他們,但卻並不知道他們切實的長相,隻是從衣著言行中判斷出他們是貴族而已。法蘭西島伯爵正準備利用這一點糊弄過去。想到這裏,她強壓下心中的慌亂,也開始裝著若無其事地吃起酥餅來。


    卻見法蘭西島伯爵不耐煩地一揮手:“法蘭西島伯爵?那個阿勒曼尼聯邦的瘋子?他們不在這裏,快給我滾吧!”


    “是!”士兵的隊長應了一聲,但卻站在原地沒動。


    法蘭西島伯爵加大了聲音:“為什麽還不滾?”


    “迴大人的話,我們奉命搜捕法蘭西島伯爵。據說他身材矮小,大人你……和他頗有幾分相似。還請大人隨我迴去見一下布列塔尼公爵!”


    “有病吧?”法蘭西島伯爵暴跳如雷,“你們找法蘭西島伯爵,為什麽要我陪你走?沒看我這邊正忙著嗎?馬上給我滾!再不滾,我砍了你的頭!”


    “是!大人!剛剛是我無禮!既然大人不願和我們走,那那請在這裏安坐,我馬上請我的長官來這邊看看!”


    局勢已經緊張到了極點。納瓦拉公主偷偷摸摸地瞥了法蘭西島伯爵一眼,卻看到他卻正若無其事地翻著自己的包裹。


    “拿過去給我好好看看!”他掏出一疊卷宗遞給那士兵隊長,“農民不認識這些,你們當兵的,總能看出來這是什麽吧!”


    士兵隊長低頭翻閱了一遍那些卷宗,登時再度立正行了個禮;“原來是勃艮第公爵!請恕我們無禮!”


    “你們要找的是法蘭西島伯爵吧?”法蘭西島伯爵瞪了那士兵隊長一眼,“和我勃艮第公爵有半個銅板的關係嗎?”


    “請恕罪、恕罪!”


    士兵們陪著笑、彎著腰退了出去,並小心翼翼地關上了房門。不多時,隔壁又響起的那粗暴的敲門聲。


    “好啦,現在是真沒時間吃東西啦。”法蘭西島伯爵歎了口氣,“把酥餅帶上,我們馬上離開這裏吧。”


    一名騎士騎馬走來,撞上了那十人的士兵小隊。


    “你們搜查的怎麽樣了?”騎士問道。


    那士兵隊長一立正一敬禮:“報告長官,我們正在按命令仔細地搜查,請放心,哪怕是一隻蒼蠅,都沒法逃過我們的眼睛!”


    “很好。”騎士滿意地點了點頭,“記住,命令是搜查所有房間,就算遇到了貴族,也不能有絲毫退讓,一定要仔仔細細地搜查一遍。布列塔尼公爵自會為我們撐腰!”


    “放心!絕不會有絲毫懈怠!剛剛我們在那邊的矮房裏遇到了一個貴族,他還兇我們,但我們沒有退讓,全都仔仔細細地搜查過了!”


    “貴族?住在這排矮房裏?”騎士眉頭一皺,“快帶我過去看看。”


    “不用,那房子很小,藏不了人。”士兵隊長笑嗬嗬地說道,“而且我仔細確認過文件了,那是勃艮第公爵,不是法蘭西島伯爵。”


    “什麽?”騎士頓時暴跳如雷,“你們見到了勃艮第公爵,沒把他們抓起來,就把他們這麽給放過了?”


    “抓勃艮第公爵?”士兵隊長連連搖頭,“我們抓的是法蘭西島伯爵,和勃艮第公爵有什麽關係?長官,這些領主一個個都兇著呢,亂抓人,我們可但當不起。”


    “如今的勃艮第公爵,和法蘭西島伯爵不就是同一個人嗎?”


    “長官,我是沒什麽文化,但勃艮第公爵和法蘭西島伯爵是不是一個人我還是搞的清楚的。”士兵隊長振振有詞地迴答道,“勃艮第公爵是勃艮第公爵,法蘭西島伯爵是法蘭西島伯爵。一個在勃艮第、一個在法蘭西島,一個是伯爵、一個是公爵,這怎麽能是同一個人呢?”


    “你……!”


    騎士用馬鞭指著那士兵隊長,氣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他用馬鞭氣急敗壞地抽了那士兵隊長一下:“還愣著幹什麽?那間房子在哪裏?給我帶路!”


    “帶路就帶路,打人幹什麽。”士兵隊長有些委屈地摸著自己的頭,“話先說好,這可是你要去抓的,到時候可別怪到我的頭上來。


    當然,當他們迴到那間房子時,法蘭西島伯爵和納瓦拉公主早就已經不在那裏了。


    “馬上去把這件事匯報給布列塔尼公爵!”騎士隊長吼道,“目標兩人已經從窩點逃離,正在街道上流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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