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立。”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我,不過我也不希望他有記得他曾經有抱過我這迴事。不過,我想當時我可是個才剛剛分娩出來的小寶寶,再神也不可能記得的,如果我不想引人注目的話……

    “可是雅綺格格?”剛站起來,一聽這話我險些沒倒下去。

    “是的……”既然躲不過,就幹脆承認好了。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帶著些笑意,便越過我與李德全向前走去。

    唿~好險,我暗暗舒了一口氣。然後看向李德全。隻是,我有些納悶,笑意?他的眼裏怎會有笑意?

    “公公,快走吧。”不知道胤禩有沒有給胤祥下慢性毒藥什麽的,但願沒有。曆史上的胤祥可是活到雍正登基的。但還是要防範點好,雖然想不出他會陷害胤祥的理由,但我隱隱有個直覺,不要知道最好!是與我有關麽?我想我需要會一會那個江雪了。盡管她什麽都不知道,但既然胤禩這麽緊張她,不如也學學他對胤祥這一招。你不仁也休怪我不義,要知道,本格格可是很講義氣的。

    我並不否認,自己十分的緊張胤祥。並沒有去想過是因為他是我認為的唯一一個好朋友還是其他什麽別的,我清楚曆史。他並不是我的歸宿,我不是他的福晉,至少,他的福晉裏沒有郭絡羅氏。而我安親王孫女這個身份已經明確的告戒了我,我會是八福晉,是他的八嫂……

    “格格,十三阿哥就在裏麵。”李德全說著還向我眨眨眼,看得我青筋爆起。說起我和李德全的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熟!怎麽說呢?就是平常去找康熙時人家康熙皇帝又忙著批閱奏折,我就和這位曆史上大名鼎鼎的李公公漸漸熟了起來。一迴生而迴熟,跟他玩的是不亦樂乎。當然,越熟就越清楚、了解對方,他還經常開我玩笑,說什麽這麽大個閨女嫁了真是可惜……

    我無語問蒼天,大?我才多大?現代二十七歲,現在可是真真實實的十歲!雖然說,這種地方結婚是很早熟的那種,但我還是不能夠接受。

    康熙是很值得佩服的,為什麽?因為人家康師傅十三歲就孩子滿地跑了……

    輕輕走入帳篷,看見的就是胤祥熟悉的麵孔,看他睡得那樣的熟,不由得鬆了口氣,看來沒什麽事。

    “李公公,可否知道醫療十三阿哥的是哪位太醫?”

    “這……奴才不清楚,這樣吧,奴才替您查查?”

    “那……李公公替我秘密查探吧!”

    “喳!”

    頭有些疼,為什麽老是要說‘喳’?我雖然在這裏生活了十年,但是,還沒有完全的吸收。李德全作了個輯,就退了出去。

    看十三的模樣,一時半會是醒不來的,而且,還打起了輕微的小唿嚕。讓我不禁失笑,真是小孩子!看來真是累得慌了。隻是不知道,他的天真還能夠維持多久……

    紫禁城,一個一切都身不由己的地方。好似連我也漸漸都迷失了人的本性呢,嗬嗬,是好事嗎?這樣如果我迴到了現代,耍心機可沒人耍得過我。我有些自嘲的想到。

    如果可以,我願意犧牲一切,隻求換取應有的天真……因為,我知道,天真……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怎麽會在這兒?”正沉思著,身後傳來一個帶著些許的喜悅而大部分都是驚異的聲音,微帶著驚慌失措。聽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嘴角勾勒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你也會驚慌?

    “雅綺給四阿哥請安,四阿哥吉祥!”這個安我可是特意壓下聲音的,不想吵醒身旁累極的胤祥。沒有聲音傳來?好奇歸於好奇,我膽子可沒大到抬起頭來看他這位仁兄在做什麽,我彎膝彎了這麽久,都快要跌到地上去了!

    “伊立。”良久,他低沉的嗓音再次傳來,我皺著眉有些艱難的站起身。

    “看來,你真的很在乎十三弟。”這句帶著些意味深長的感覺,透著別的意思。難道,他認為我喜歡胤祥麽?這是什麽邏輯,跟李德全一樣,為什麽就沒人想過我跟胤祥隻是單純的朋友呢。

    “對!因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當然在乎。”我微惱的迴道,就隻會猜測!猜測!!腦子裏簡直就沒有別的東西,一點也不會轉彎!

    “朋友?”他有些發愣,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們都以為我喜歡他或是他喜歡我,也許,是因為我們倆個玩得比較好的關係。但是,我堅決的告訴你們!我對胤祥之間就隻有友情而已!”

    他笑了,我有些想暈的感覺……因為,他是盯著我身後微笑的。

    太陽融化了冰川?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但我隨後反應過來,胤祥!

    果然,胤祥醒了過來。我看見他對我微笑,有些苦澀,有些自嘲的意味。笑意,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傳到眼中,他的眼裏,隻有那笑裏的意思。苦澀,自嘲……

    我不知道胤禛為什麽笑,但此刻的我已經沒有那個美國時間去理會他了。

    “胤……胤祥。”那一刻,看到他的笑容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應該怎麽麵對他。他不可能會喜歡我的,我想。

    “綺……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

    “看來……胤祥在你的心中分量很大、很多的對不對?”他依舊微笑著,問我。

    “對,胤祥在雅綺,在郭絡羅·雅綺心中分量很大、很多!”我有些心疼的撫著他消瘦的臉龐。

    “綺……你去換身打扮吧。”

    “什麽?”聽他這話,我有些反應遲鈍。

    “你的頭發很亂,衣服也很亂。”他原本悲傷的雙眼隱隱含入了些許的笑意。

    “呃……也許是趕路趕太急了,所以亂了點。”我尷尬的說道。天!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那些看守侍衛看到我時都不相信我是綺格格,而李德全看到我也是打量了個半天,才‘確定’我真的是雅綺格格。太子見我時那眼中的笑意,還有剛才胤禛那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我想,我現在的樣子必定是曆經滄海桑田的了……

    “我去換身裝扮了。”匆忙中,也不知道若兒有沒有收拾衣裳和胭脂。

    “嗯。”他衝我點點頭,然後挪動了下身子,隨後便皺緊了眉頭,大概是扯到了腿上的傷口。

    曆史上不是說雍正很在乎他的十三弟的麽?怎麽現在看到他這個樣子也沒什麽表示?一說到胤禛,我突然想起,身旁還有一位看客呢。不知道我剛才和胤祥的那場戲劇性的肥皂劇他看了作何感想?氣氛有些尷尬,我轉頭開始對胤祥進行囑咐。

    “胤祥,你別動了,再動的話一輩子有好不了!”

    “我真沒用……”他自哀自憐起來。

    “四阿哥,你好好照看著胤祥,我去換身衣裳。”

    說完後,我一個也不敢看的低著頭小跑著離開這個不大卻足以使我窒息的帳篷了。

    意外的,在不遠出的池塘楊柳邊看到了‘形單影隻’的太子,他不是到處都要有人跟著的麽?怎麽……

    看他的樣子,竟透著淡淡的哀愁,是什麽原因另這個不可一世,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太子出現這種哀愁的感覺呢?我不免有些好奇。

    腳步已不由大腦控製的走了過去,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他身邊。

    “綺格格?”

    “是啊……不要每次都帶著疑問的味道好不好?”我沒好氣的反駁道。

    “嗬嗬……”身旁傳來他的低笑聲,那麽的清晰,那麽的……悲傷?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我……在迴憶。”他止住了笑聲,淡淡道。

    “迴憶?”

    “迴憶那些奉承我的官員,有哪個漏掉了的。”

    “沒事你迴憶這些做什麽?”這人腦子一定有病,還是他想沒事幹的時候就靠想這些來打發時間。

    “當然是要好好想清楚,不要漏掉,將來好好的報複他們啊……”半似開玩笑,半帶著陰狠。這個太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越發的琢磨不透了。還是……從未了解過他?

    我的思緒開始飄到很遠很遠,記得遙遠的十年前,那個抱著我,身上散發出來著淡淡的無奈,憂傷……

    那時,我也曾想過……他,也有他的無奈。

    也許,他並不想當太子,也許,他也很想兄弟之間不要這樣相互殘殺,能夠和睦相處。一家人能夠像民間那些尋常的平民百姓一般,一家人和樂融融。

    跟他並站著,一起迴憶……

    一瞬間,我有些恍惚,有些錯覺。仿佛,我倆是一樣的人……

    ===========

    若兒真是該疼,真是該慶幸將她帶來了,這丫頭心思挺細膩的,知道要遠行將備用的衣裳以及胭脂水粉還有首飾等等都帶齊了。要不是這樣,恐怕那些看我笑話的人又大有文章可做了。

    方梳洗完畢,就有人來通傳康熙命我去見他。唉,自然知道逃不過,隻是,該撒個什麽樣的謊才能夠逃過康熙的‘火眼金睛’呢?真是頭疼!

    “知道了,你迴去跟皇上說,我一會兒就過去。”細想了一迴,我朝跪在地上等候我答案的小太監說道。

    “喳,奴才遵旨!”我再次緊皺起了眉,那尖細的嗓音真是怎麽聽頭怎麽疼……

    “格格,您看這……”若兒憂心忡忡的看著我。

    “唉!我知道你是想知道為什麽我會突然日趕夜趕跑來謁陵吧?”

    “嗯!”她倒也誠實,見我戳破她的心思也就坦然承認。

    “對不起,若兒,我想,如果你知道你一定很難活下來……”

    “格格?!”若兒瞪大瞳孔看著我,眼中驚恐之色一覽無遺。

    “若兒,不是我不願告訴你,實是因為不能說……你自小便在宮中長大,應該知道宮中如何的陰險,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的。所以,我不能害了你!”為了加強效果,我聲淚俱下。其實,也真的是為了若兒好,她是伴著我一塊兒成長的,我不想她受到傷害。

    “奴婢知道……”她麵色慘白的跌倒在地上。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自知我是嚇著她了。但是,又不似是被嚇著,仿佛……是被揭穿了什麽大事般的樣子。隱隱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但又想不出到底是哪不對……若兒,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秘密呢?

    到底是什麽秘密值得你背棄我們之間將近乎十年的友誼?若兒比我大五歲,當時挑選宮女我特意選了她,聽說是宮內一名宮女私生的,地位自然十分低等,我選擇她,無謂是一種至高的榮譽,至少對她們這種身份的宮女來說就是這樣的意味。見我執意要她,姑姑也就命她做我的玩伴,自己與她的感情也日漸深厚。

    當時,在宮中,僅三、四歲的孩子都知道爭權鬥利,可我見她時眉宇間卻是一股對世事都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樣,我有些奇怪,為什麽她會如此的特別。當時,我也曾經想過她是某個討厭我的人弄來監視我的奸細吧,當隨即我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當時我剛入宮,並沒有得罪過誰,而且,這些年來,她也沒有耐人尋味的一些特別舉動,再說了,為什麽偏偏認為我一定會選擇她做為我的玩伴?

    可是,如今,我卻不得不懷疑。最近幾日,在前往謁陵的路上,我見若兒愈發的心神不寧,愈發的慌張。甚至,倒杯水也會不知覺的溢滿,傾斜而出也渾然不覺,仿佛在想些什麽事情以至於魂遊太虛。

    也許,你從來都沒有背叛過我,你一直都是那麽的忠心,而你忠心的主子,卻不是我。

    今天,好似是個專門迴憶的日子,與太子站在一起的迴憶,現在,又想起了以往與若兒的種種。我並不想傷害誰,隻是……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要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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